“这种动物名叫梁渠,传说在哪个国家出现那个国家里就会发生大战争,山海经的中山经记载……”
听闻是传说中的怪物,底下一片兴奋的交头接耳,大概是因为人多,几只梁渠挥舞着巨大锋利的爪子呲着牙想挣脱铁链。
骞牧迟站在人群后面,看着那些因为恐惧和暴怒的野兽,它们原本不属于这里,不过是为了作为范例被抓到这里任人摆布,狰狞的外表下是怎样的惧怕心情,能有几个人体会得到。
年纪最长的导师介绍完,撸起袖子颤颤巍巍的召唤出兵刃,看他哆哆嗦嗦的样子还真让人有点担忧。
“现在我做个示范,梁渠的弱点在下巴和前脚掌,刺伤这三处就可以让它行动不得。”说完,老头像换了个人似的精神一振,瞬间就将离他最近的梁渠解决掉。“就是这样,先攻要害再取其命,每班一组在各位导师的看护下开始吧。”
他一说完,兴奋的声音放大好几倍,每个人都跃跃欲试。
E班将一只梁渠围在中间,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人动手,A班一些胆大的已经合作着发起进攻,野兽的咆哮震耳欲聋。
那只野兽意外的转过头神色凄楚的看着骞牧迟,骞牧迟有些愕然。
“救救我,”奇怪的声音传进耳中,骞牧迟以为自己听错了,“求你放了我吧,我只想回家。”
骞牧迟看着那只像大猫一样的动物有些动容,无疑就是它在跟自己沟通,而旁边没有第二个人察觉。
路老大显然已经等不下去,逞强的召唤出武器朝它砍去,骞牧迟一惊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下意识的动起手来。
一瞬间过后,周围响起一声声惊恐的叫喊。
第68章:心思难猜
路老大的手血流如注,惨叫声犀利刺耳,绑着梁渠的铁链已经断开,骞牧迟呆呆的看着自己手中的武器,他刚刚不知怎么的就砍断了胳膊粗的链子还无意中伤了路老大。
周围的人都像见了鬼一样看着骞牧迟,原本离他近的的人都远远退开,林司楠冲上前立刻为路老大止血,别的导师也过来帮忙,原本喧闹的场地安静下来,学生们都踮着脚尖朝骞牧迟这边看,只有剩下几只梁渠的怒吼和路海纳的痛哭声音在周围传播,给这紧张的气氛增添了一抹窒息感。
几个导师控制不及,被骞牧迟斩断铁链的梁渠飞速逃进森林中消失不见。
“我先送他回去。”林司楠背起经过简单急救的路海纳朝学校的方向而去。
各个班级的导师立刻回去管理秩序,A班的老头子朝骞牧迟一步步走来,骞牧迟手足无措的后退,眼前的压力猛增。
“江前辈,这里人多,我们回去在处理。”一个中年模样的导师在老头子耳边低语。
老头子看了看骞牧迟又看了看他手中加戈列等级的短刀,留下一句话便转身回到自己班级附近。
“带回去。”
中年导师走上前搭住惊魂未定的骞牧迟,带着他朝学院的方向走去。
骞牧迟机械的跟着他,低着头也没意识到自己要被带到哪里去,学生们盯着他手中带血的短刀窃窃私语,探寻又厌恶的目光一直追随他消失在树林中。
“继续,不准分心。”老头子中气十足的一吼,吓得学生们马上各归各位。
骞牧迟被带回学院,中年导师带着他一路向上来到校长室门口,骞箓长的声音将他恍惚的神智唤了回来。
“牧迟,到底是怎么回事?”骞箓长抓住他的双肩满眼急切。
“表哥。”骞牧迟抓着骞箓长胸前的衣服不知所措,“我听到一个声音,然后我不知道……我没想伤害他……它说它要回家……”
“冷静点。”骞箓长捧着他的脸,让他看着自己,“别怕,好好整理情绪,从头慢慢说。”
“他是不是伤得很重?”骞牧迟问。
“林司……林老师刚刚联系过我,”骞箓长看了一眼骞牧迟身后的中年导师改口说,“路海纳流血过多,好在没伤到骨头,不过吓个半死是跑不了的。”
“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
校长室的打门被打开,一个戴眼镜的女人站在门口。
“骞牧迟进去。”
骞牧迟求救的看了骞箓长一眼。
“我也去。”
“校长说只能骞牧迟进去。”女人不买账。
骞箓长咬咬牙刚要说些什么,身后一只手拍住他的肩膀,是那个中年导师。
“校长的脾气你比谁都了解,毕竟你们都是骞家的人,不会怎么样的。”
骞箓长无奈只好安慰骞牧迟,“放心,爷爷会听你把话都讲完的,他不是不讲理的人,我就在外面,需要我就大声叫。”
骞牧迟不舍的看了一眼骞箓长,点点头只好跟女秘书走进屋子。
这是一个套间,外面的房间除了几张沙发外就是秘书的办公桌,女人将骞牧迟带到屋内的另一扇门前止住脚步。
“你自己进去。”说完,她推开红木门,骞牧迟低着头走进去。
里间和外间的装潢差别不大,只是面积要大很多,而且沿着墙壁都是高及顶棚的书架,里面密密麻麻摆满了书,除了书架就是窗户,一点墙壁的影子都看不见。
骞牧迟低着头站在门边,脚下的地毯很软。
“过来。”骞鍀章的声音从远处的桌子后传来。
骞牧迟硬着头皮朝前走了几步。
椅子挪动的声音,然后骞鍀章的双脚出现在骞牧迟的视野里。
“我不是……”骞牧迟抬起头,但是声音在看到骞鍀章制止的手势下戈然而止。
骞鍀章看了他几秒钟,眼底流过不明的情绪。
“你有几分魁槐的影子,”骞鍀章看着骞牧迟的脸说,“他和你妈妈下落不明也有十多年了吧?”
骞牧迟有些惊讶,话题的走势和他的预期差的太多。
骞牧迟知道眼前这个爷爷不喜欢爸爸,所以也不喜欢自己,这么多年来他一直都对自己这个孙子视若无睹,可有可无,第一次从他口中听到爸爸的名字,实在有些不适应。
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骞牧迟又低下头。
“这懦弱性子跟你爸也挺像。”骞鍀章轻哼一声转身走到附近的书架边。
骞牧迟还在想着怎么开口解释,骞鍀章拿着一个巴掌大的圆盘走了回来。
骞牧迟看着那圆盘很眼熟,猛地一顿,忽然想起之前苏伊文带自己去玉老板那里见过这东西,仔细一看果真没什么差别。
圆形罗盘状,上面刻着一些看不懂的图形,罗盘内有两个小盘并列,上面的花纹也各有不同,说不清是木头还是石头的材质。
“站着别动。”骞鍀章拿着圆盘接近骞牧迟,在他胸口停住。
骞牧迟发现两个小圆盘不仅飞快的旋转,而且大罗盘外围三圈的图形也开始朝不同方向旋转起来,这和之前在玉老板那里看见的现象完全不同。
骞鍀章看着罗盘什么都没说,但是脸色十分难看。
第69章:任人处置
骞牧迟不知道他葫芦里买的什么药,站在那里看着罗盘转了半天才慢慢停下来,骞鍀章的脸色也随着罗盘的安静而变得好看了些。
骞鍀章将罗盘放回原位,坐回他的椅子中。
“讲讲事情的经过。”
骞牧迟不敢直视他的双眼,低下头慢慢开口。
“我听到它向我求救,然后……等我回过神就已经……”
骞鍀章寻思了半天,问:“你完全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吗?一点印象都没有吗?”
“有一点。”骞牧迟努力回忆,“我听到声音觉得它很可怜,就希望它逃走。”
“然后……?”
骞牧迟摇摇头,自己也想不明白,但让他觉得意外的是,骞鍀章的脸色比刚刚好了些,好像终于可以安心一样。
“牧迟,你这样的借口可没办法说服路家的人,”骞鍀章喝了一口茶,“因为你是我的孙子,所以我更不能对你徇私,不然就没有公信力。”
骞牧迟心中忐忑,依旧低着头。
“你这个星期不要来学校,去路家住一个星期吧。”骞鍀章放下茶杯双手交叉在胸前。
骞牧迟心中惊恐一顿,认命的点点头。
毕竟祸是自己闯下的,自己被送去路家任人处置也没有不妥,更可况他从来都不认自己这个孙子,骞牧迟长这么大从没叫过骞鍀章一声爷爷,不是他不愿意,而是骞鍀章不允许。
“回家收拾收拾东西,今天就过去,我已经跟路家打好招呼了。”骞鍀章平淡的说。
骞牧迟鞠躬行了个礼,转身朝门口走去。
但是,手还没摸到门,他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大门变得模模糊糊甚至有些歪曲旋转,还没想明白眼前的状况骞牧迟就摔倒在地不省人事,骞鍀章离开椅子走到他身边……
啪,杯子被摔在地上碎了一地,憋气恼怒的声音在屋内回荡。
“骞鍀章这个老狐狸,好一个以退为进,把人送过来任我们处置?呸!他是联合会的会长,他的孙子谁敢动!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在不受宠也是他的亲孙子不是,这老混蛋是故意让我们为难!”
谁在说话?好累,睁不开眼。
“现在生气有什么用,你之前还气焰嚣张的抓到把柄说可以扳倒他,现在被人倒打一耙吃瘪了吧!”另一个声音奚落道。
“你们先别吵,这小子该怎么办?海纳的事情不能就这么算了。”
“怎么?你还真敢动他是怎么着?”奚落声音的主人指着地上昏迷不醒的骞牧迟说。
“就算动了那老混蛋也不敢发作,我们这么一直忍着他还真被他看扁了,他舍得孙子任我们处置那就任我们处置好了。”
“哼,就怕你眼前一时爽,日后火葬场。”奚落的声音变本加厉。
“你看不明白吗?骞鍀章是借着这件事试探我们所有家族,我们今天动了这小子,支持他的人就会站出来说话,他也就知道有多少人支持他;我们不动这小子,所有家族都会以为我们对他臣服,他就更嚣张了。”
骞牧迟想动动手脚,可是他根本就感觉不到手脚的存在,想睁眼睛却连动一动眼皮的力气都没有,更别提发出声音,如果不是这阵阵吵闹他恐怕还在昏迷,可即便如此他也是浑浑噩噩。
第一次说话的声音销声匿迹半天终于又开口,“咱们路家是仅次于骞家的第二大驱魔师家族,不管怎么做,做什么都会被千万双眼睛盯着,和骞家的明争暗斗又不是新鲜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该怎么办还怎么办,没什么可吵的。”
“那……”两个声音同时问。
“骞鍀章想借由这个孩子来试探,我们就不给他任何消息,先把他关起来,不准透露一星半点的风声,骞鍀章等不及自然会偷偷派人来查探的,以退为进这招谁不会玩。”
“不行,只关着便宜这小子了,海纳伤的这么严重……”
“先把大的对付了在对付小的,你还怕这小子玩什么花样不成?如果我们想办法逼迫骞鍀章不得不将这小子一直留在路家,那时候你想怎么给你的宝贝儿子出气都行。”奚落的声音说。
“没错,山魏啊,你就先不要惦记给儿子出气的事情,先对付了这个老狐狸再说。”
“是。”
争论的声音结束,骞牧迟感觉到自己被什么人扛在肩膀上,摇摇晃晃了很长时间,听见门的开启声和关闭声,接着周围变得安静,他又迷迷糊糊的昏睡过去。
第70章:八面危机
身体痛得要命,并且口干舌燥,骞牧迟嗓子干涸的醒来下意识的想找水喝,但是睁开眼发现自己被囚禁在一间十几平米的小屋内,仅有的一扇窗户不仅狭小,从外面还被铁栅栏牢牢封住。
四周环顾,屋内除了一张床就只有一个破旧的床头柜和一把折叠椅,白花花的墙壁和安静的氛围像浊气沉沉的养老院。
骞牧迟挪动身体想走到那扇厚重的铁门前对外面呼叫,但是刚挪动了一下脚耳边就响起铁链的哗啦声,低头看去,自己的脚踝已经被一条手指粗的链子锁在床脚,好在链子够长让他走到门边。
一想到自己应该是在路家,骞牧迟心中也没什么可抱怨的,路家没有立即将自己大卸八块已经很不错了。
棚顶角落的摄像头转动一下,上面闪烁的红灯提醒着骞牧迟他正在被监视。
果然,没过一会儿铁门被打开,一个面无表情的男人端来托盘,里面是简单的食物还有半杯清水。
“那个……”
没等骞牧迟说完话,男人放下东西转身离开,没有多看他一眼。
实在太口渴,骞牧迟喝完了半杯水,身体的痛楚也减轻一些。
路家要把自己怎么样呢?
在他暗自担心的时候,路家的几个首脑已经有了计划,包括胳膊上打着石膏的路老大都露出一丝期待的泄恨之意。
骞牧迟啊骞牧迟,等我忍过这段时间你就死定了!
同一时间,骞家大院。
“爷爷,您怎么能这么做!”骞箓长十分急躁。
“箓长,怎么能用这种口气跟你爷爷说话!”骞箓长的父亲骞魁杨对他喝斥。
骞鍀章不急不缓也没什么表示,骞箓长反而更着急。
“爷爷……”
“箓长啊,”骞鍀章淡淡开口,“你从小就天赋异禀,你姑姑这个年纪也差不多是你现在的水平,看看她现在的声名有多大,只可惜不是男人,你要向前看,将来还有很多事情要你做,其中一个就是扛起骞家的重担,你父亲这一辈没有能担此重任的人,你未来要走的在路骞家乃至驱魔师的圈子内都是不用说的明白事,所以你现在要上心的应该是提高自己的能力。”
骞箓长有些莫名其妙,爷爷干嘛要跟他说这些,从小他就听这些唠叨话耳朵都要听出茧子了,现在这个节骨眼他只想把牧迟从路家弄回来,爷爷干嘛又提起这件事?
“爷爷,您说的我明白,但是牧迟他……”
“你还是没明白我的话。”骞鍀章叹气打断他,小孩子,毕竟还是容易被感情牵连左右。
骞箓长还想开口,但是被他父亲抓住胳膊制止。
“路家有什么动静?”骞鍀章问。
在场的七八个人里站出一个人。
“家主,路家那边一点消息也没有。”
“这么多天还是没消息?”骞鍀章揣测,“他们在玩什么花样?联合会那边呢?”
“联合会里也没风声,一切如常。”
“谁不知道路山魏就这么一个儿子,从小骄纵惯养飞扬跋扈,受了一点欺负当爹的就会出面,现在闹出这么大的事我们连人都拱手送出去了他们竟没一点风声?要是没有猫腻才见鬼呢。”骞鍀章冷哼。
“爷爷,他们不会把牧迟——”
“放心,”骞鍀章游刃有余的分析,“路家做事向来高调炫耀,就怕全天下都不知道,他们要是想给我们难看早就对牧迟下狠手了,现在一点消息都没有说明他们也想学我以退为进,我现在给外面留下了公私分明的名声,难保他们不想得一个宽宏大量的赞誉,说不定日子一到你表弟就毫发无伤的回来了。”
骞箓长听完,担忧的脸色顿时好了许多,旋即一想也猜到些什么,“爷爷,半年后就是会长选拔,他们是不是想借由这次事件给自己积累点名声?毕竟爷爷每届选举都是高票当选,他们不眼红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