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回几年长(修真 Ⅰ)——梦窝

作者:梦窝  录入:10-14

“晏灵既是皇上的影卫自当恪尽职守,这贵妃娘娘的头衔不过是过眼云烟,皇上准我生子已是天大的恩典。晏灵只望皇儿可以平安长大,共享天伦,便是晏灵与皇儿的福气。”

皇上天赋异禀?——夜禹桥暗自思忖,难道这皇上还有什么特异功能不成?这里也不知是哪朝哪代?或者该问,这还是不是他过去生活的时空?

听那娘娘言下之意,似乎并没有要他争宠的意思。如此正好,他没有那个本事争,更懒得争。深宫之内,只求自保。这个母亲既然是“影卫”,武功应该不差。母子平安想来不是难事。

说起影卫,不是应该都像小说上一样,平时都隐在暗处保护主人的吗?不知道这个贵妃母亲是怎么身兼二职的,平时总不见人影不会引人起疑么……

想着,睡意又涌了上来。夜禹桥用力眨了眨眼,终抵不过睡意,“这一次或许可以找到活着的意义,不再是夜禹桥,而是重生后的“三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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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寝宫,御华殿。

修长的身影倚靠在龙床上透过屋顶的琉璃看向繁星密布的夜空,此人,正是御天行。

今夜本该是月圆之夜,月食却使得原本的圆月只剩一弯蛾眉。点点星光无声的轻抚着那张俊美非常却又满是疏冷的面庞。霸气十足的剑眉,高`挺的鼻梁,线条分明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松散的月白色锦缎睡衣敞开着领子,墨黑的头发如缕缕青烟随意的倾洒在胸前,发丝下隐隐可以看到男人蜜色的皮肤。由于长年习武的原因,骨架生得煞是宽阔,身上没有半丝赘肉,皮肤,更是紧致光泽。

只见男人一只手随意的搭在膝头,另一只手则垂在卧榻之上,修长的手指似有意无意的轻弹着。那姿态似慵懒,却没给敌人留有半点可乘之机。四周的气息平和安静,却又让人不由得有一丝冷意,不敢靠近。

往那细长的双眼望去,墨黑的眼球周围竟环着一圈浅浅的金色的光芒。而这双眼睛里透出的本该是傲世天下的王者威严,此刻,却似乎隐隐的带着一丝不解。

“改变朕的命格的——是那今日刚刚诞下的三皇子?……他的命格,朕竟参不出半点端倪。”

为什么?自懂事以来御天行便可随意知晓众人命格。只要他想,无论一人过去,或是未来,他皆可了若指掌。然而这一回,对于刚刚诞生的三皇子,却是半点都看不透。

不仅如此,御天行发现,今日便是连晏灵以及凌烟宫所有人的命格,他亦是统统变得不得而知。

不知何时,月食已渐渐散去,银盘似的月亮再次在夜空中现出圆满形状,点点星光顿时逊色不少。御天行流金黑眸中划过一道意义不明的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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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时光,如指间沙,转瞬而逝。

三个月来,夜禹桥做足了“白日梦”,前生支离破碎的片段不受他意识控制的一幕又一幕如走马灯般上演。

前世看了许多年心理医生之后,他已经有许久不曾梦见过过去的事情了。现在重生了,却又一切都回到了原点。

“曼珠。”夜禹桥在心中呼唤出一个名字。

“怎么?”一个温柔可人的声音在夜禹桥脑中响起。

“这话该是我问你吧?”夜禹桥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悦和不耐,“为何我脑中总是闪过一些陈芝麻烂谷子的旧事?而且,那些记忆,开始变得残缺不全起来——”

“三途岸边,你不是许愿将爱人之心送给了曼珠吗?”

“所以,关于林健和夜禹溪的记忆,我就要全部失去了是么?也是,那是我唯一仅有关于‘爱’的记忆呢……”夜禹乔的声音透着一丝疲惫,三个月来,被那段时间的记忆所折磨,几乎不得好眠,使得新生婴儿本就孱弱的身子更加无力,夜禹桥费力的张开眼睛,眼中透着一丝迷惘。

“怎么?你后悔了?”曼珠的声音微微上扬。

“没什么所谓。”夜禹桥淡淡说道,“反正想起来也不是什么好事情吧?反正,我从没拥有过爱,反正我已不想爱。不如说,我希望你干脆一点,将那些记忆一次性全部取走,也免得我用这副婴儿的身体平白再受一次折磨。”

第二章:异世抓周

不知自己是何时睡着的,夜禹桥再次清醒时人已在大殿之上。微微睁开双眼,尚蒙着水雾的双眼余光扫过两旁垂首站立的文武大臣。又微微抬眼见抱着自己的,正是母妃晏灵。复又垂下眼睑,默然。

“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晏灵福身下跪。她的声音很耐听,轻柔却没有后宫粉黛常有的扭捏作态。夜禹桥心下满意——若母妃是惺惺作态、内心狠毒、每天只知道争宠夺权的蠢女人,便惹人生厌了。

前生没能享受到的母子亲情,不知今生,是否能够得偿所愿。而至于父爱——帝王无情,那一日听到的疏冷声音——他的“父皇”,很难给他一份父子亲情吧……

“平身。看座。”上位传来陌生却又有些熟悉的声音。依然疏冷,只是比那一日更多几分深沉,夹带着无法忽略的上位者的霸气。被那冰冷的压力威迫着,夜禹桥刚出生三个月的小身体自然承受不住的微微颤抖着。

似是觉察到怀里人儿的不适,晏灵轻轻拍拍夜禹桥的身体,并缓缓地注入了一丝内力。口中却道,“谢皇上。”

此时夜禹桥已不似方才那般难耐,方才那丝内力让他感到周身一股暖`流不停流转。

夜禹桥向大殿中央的地上扫去,只见玄色的地毯是巧夺天工的九云锦绣,边缘的暗金流苏无论如何翻动都不会纠缠在一起,丝丝分明,看似朴素,却尽显华贵。再看地毯之上,文房四宝、琴棋书画、上古宝刃、珍珠玉石,应有尽有。看样子,这些便是供他“抓周”的工具了,夜禹桥心想。

待晏灵坐下,礼部尚书王成寿出列跪倒,“启禀皇上,吉时已到,请三殿下行抓周礼。”

御天行点头道,“嗯。”

夜禹桥听言,嘴角轻动——这才惊觉,一个刚出生三月的婴孩,脖子尚软着,如何“抓周”?!!

御天行凤目微眯,瞄到夜禹桥的表情,却只是冷冷说道,“放上去。”

晏灵愣了一下。只是皇帝金口开,所出之言便是圣旨,哪可不从。于是,下一刻,晏灵已是起身抱着夜禹桥向大殿中央走去。

躺在九云锦绣之上,夜禹桥无奈苦笑,粉`嫩的小嘴上弯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线。既来之则安之,遇上没常识的“父皇”,他只得认命。这样想着的夜禹桥,却丝毫没有注意到,上方那双流金的黑眸似不经意间投来的探究目光。

费力摸索,夜禹桥心知不揽些物件,他怕就要一直这样没形象的四脚朝天躺在众目睽睽之下了。

夜禹桥四下一瞄,可好,一架瑶琴正在手边。他前世便一直想学却不得机会。藕臂轻扬,掠过琴弦,如玉落珠盘,余音绕梁,夜禹桥满意的眯起双眼。再看看,另一只手边便是一支毛笔。伸手握住。

拿着笔的小手再一滑,碰到一本书,费力拖到身边,一看,还好是一本医书,若是四书五经之类定扔出去。最后,夜禹桥脚底一踢,一块玉佩入怀。

动了许久,夜禹桥已觉乏累,抬眼,巧遇探究的眼神,正是“父皇”,夜禹桥这时才得了空闲看了看他的父皇。这一看不要紧,夜禹桥竟是看得有些失了神。

夜禹桥活了七十多年,从没见过长得如此有型的男人,他今世的“父皇”,不仅人长得线条分明,那集冰冷与王者之风于一身的气质,那睥睨天下的姿态,那仿佛看透一切的目光,都让夜禹乔心底猛的一震。

夜禹桥不禁在心里感慨一声,想他前世偏阴柔的容颜,还是张夸张到不像话的娃娃脸,竟然到了七十多岁时还被几岁的孩子疑惑的叫着,“叔叔?还是阿姨?”。

收回回忆,夜禹桥突然惊觉自己竟和他的“父皇”对视了良久,急忙换上婴儿应该有的纯真笑脸,却忘记眼中并没有笑意。

御天行收回玩味的目光,淡淡的语气说道,“三皇子,三岁过后习瑶琴,书法、医术——”

御天行话至此处,略微顿了一瞬,转而继续说道,“赐名,御紫炎。”

夜禹桥听到这个名字时,不禁又抬眼看了看端坐于龙座之上的“父皇”,却见他的父皇也在看着他。

御天行注意到他的三皇子一双与众不同的紫色瞳眸与他对视的一瞬间,似乎迟疑片刻,终是没有将视线移开。御天行这才慢慢收回视线,瞥了一眼下首站立之人。

内侍总管李祁朗声说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臣有事启奏……”见有人出列,御天行瞄了一眼还在殿下仰躺着的婴孩。李祁了然,下到大殿中央,将夜禹桥抱起回到御天行面前。于是,夜禹桥便又进了冷香的怀抱。

“说。”抱过夜禹桥后,御天行又开口说道。

近距离接触御天行,夜禹桥再一次被巨大的压迫感震慑的有些不耐,周身紧绷,头皮发痒。

感觉到怀中小人儿的脆弱,御天行剑眉微蹙,却还是将微冷的手掌覆在这三皇子丹田之上。

不同于大手的低温,夜禹桥只觉一股暖`流由腹部进入体内,较之方才晏灵的内力更令夜禹桥觉得浑身舒畅。阖目遮住紫色的流光,一对羽扇微微颤动,夜禹桥不自觉地轻吟一声。

低低的嘤咛声微不可闻,功力深厚的御天行却听得一清二楚。满意的拍拍这三皇儿的脊背,御天行微微调整姿势,以便二人都更舒服些。

这个皇帝,似乎并非如想象中冷漠——夜禹桥意识有些朦胧的想着,却浑然不知底下一班大臣看到御天行抱过他时眼中无法掩饰的惊讶。

就连跟了御天行十余年的晏灵也在眼底闪过一抹异色,随时瞬间便又恢复如常,却依然在心底染上一丝担忧。

……许是三个月来一直不得充分休息,许是方才抓周一番折腾历时良久愈发消耗尽了本就不多的体力,又许是那自“父皇”身上传来的冷香气味让人觉得镇静,也许是殿下摇头晃脑的大臣讲话太催眠——不多时,夜禹桥又感觉意识开始模糊。

他有了新的名字呢——御紫炎,这名字,不赖——夜禹桥,不,现在该叫御紫炎,直到此刻才稍稍有了“重获新生”的感觉,迷迷糊糊的进入了梦乡。梦中好像还听到断断续续的只言片语,“皇儿明日……朕……御华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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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时,御华殿内却寂静无声。只有龙床之上一个明黄的高大身影环着一点紫色。

正午的阳光叫嚣着冲进这个静得有些诡异的宫殿,却在这一大一小两个人影周围顿时安静了下来,时间也仿佛已经静止了流淌,那完美无缺的容颜此时除了睥视天下的绝傲,似乎还有一丝疑惑。那墨黑的双眸中依然泛着点点金光,只是此刻,那眼中的光彩全部凝聚在一张安静的睡脸上。

过了三个月,眼前婴孩的面容已不似初生时皱瘪,而是如羊脂玉一般盈白透明,就连皮肤下纵横交错的血脉,也看得分明。虽然时节已是入秋,正午却还是热的紧,御紫炎白白的小脸蛋上还多了一抹隐约的粉红。睡梦中微微嘟起的樱`唇闪着点点晶光。因为正午的阳光由琉璃顶倾洒而下,晃得小人儿两扇睫羽忽忽颤动,小巧的眉也拧在了一处,无论是软软的毛发、睫毛梢、抑或眉间,无不跳跃着紫色的幽光。

御天行看着眼前安静的睡颜与普通婴孩无异,只是大殿之上他看到的那瞬息万变的目光,却绝不是普通婴孩该有。御天行再次试图解读婴孩命格,依然未果。御天行眯起狭长凤目——这个特别的小家伙,他该如何处置呢……

“嗯~”——淡淡的轻吟声打断了御天行的思绪。

“嗯——”软软的声音再一次从小巧的唇瓣之间发出。

御天行只见怀中婴孩下意识的用力绷紧全身、努力伸展拳脚,然后瞬间放松下来,一对睫羽加快了颤动,下一刻,已悠悠然张开了双眼。

看来睡得很舒服,御紫炎此刻嘴角挂着淡淡的弧度。三个月来一直困扰着他的破碎记忆,终于没有再来打扰,御紫炎开始怀疑,去世、阎府、转生……一切的一切是不是只为一场梦。

还未来及享受睡醒后的清爽感觉,一张放大的俊颜出现在御紫炎眼前。

“醒了?”疏冷的声音随之响起。

视线渐渐清晰起来,御紫炎终于看清眼前人,正是他的“父皇”。

原来一切,都不是梦。而他——真的不再是夜禹桥,而是,御紫炎……

心里想着些有的没的,御紫炎一对紫眸有些好奇的打量着这个“父皇”。他还依稀记得方才大殿之上这人不住投来的探究目光,又想起之前听到母妃提起他的父皇“天赋异禀”。御紫炎不禁有些好奇,这个父皇,到底知道些什么,还想从他身上知道什么。

这对一切充满好奇的眼神分明与初生婴孩无异,使得御天行对御紫炎方才大殿上变化多端的各种表情顿时失了实感。

御天行仔细端详,御紫炎除过眼瞳的颜色与大皇子二皇子不同、较普通婴儿生得稍白净一些外,并无其它特别。不知为何,却又让御天行觉得这对紫瞳,似曾相识。

“今日起,随朕住在御华殿。”看到怀中婴孩好奇的目光近乎审视,御天行的好奇心又被激发几分——一个无知婴孩,竟然在“审视”他?

御紫炎小小的身体闻言,微微一震,双眉微蹙。

看到怀中婴孩眼中除去惊讶还有几分戒备和紧张,却又好像在极力掩饰。御天行下意识的拍了拍小家伙,略微收敛周身气息,轻轻说了一声,“无需紧张。”

低沉而有磁性的声音,疏冷依然,只是不再令人感到极度压迫。声音自上方传来,缓缓地,一字一字仿佛敲打着御紫炎的灵魂,带着几分蛊惑、几分安抚。

抬头望向御天行,看到那平静无波的双眸也在看着自己,墨黑的眸子闪动着金色的流光,一时间,御紫炎再一次,看呆了。

片刻,察觉御天行的手依然停留在自己的身体上,御紫炎有些不豫,明明一直不喜与人过多接触的,三个月来,被迫忍受陌生的体温和气息,虽道无奈这婴儿身子,依然极不情愿——即使母妃也一样。

思及此,头一偏,额头却碰到御天行微敞了领口的胸膛。冷冷的,这人的体温亦如他人一般透着疏冷。可是此刻,竟莫名的令御紫炎稍稍安心。

似察觉到自己的胸怀让小人儿安静了些,御天行索性稍使力使得御紫炎整个趴在自己的胸膛。丝丝凉意驱走了初秋尚未褪尽的暑气,御紫炎身体僵了一下,却并未挣扎。

见小人儿并未反抗,御天行的嘴角微微上扬,修长的手指轻轻戳了一下莹白的脸颊,似是一碰便可滴出水来,隐隐的传来一丝奶香。御天行颇是享受这触感,却见小人儿微微皱着娇小的眉,似乎在躲闪自己的手指,微微扬起视线,闪过一丝不耐。无视那丝毫没有力度的抗议,御天行低声唤到,“灵。”

没有任何预兆的,一个身影飘到龙床边,垂首而立,“主子。”来人正是御紫炎的母妃——不,现在应该说是御天行的影卫,晏灵。

推书 20234-08-30 :祸乱天下之七皇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