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之上的那一尾扁舟——花生佛

我多想有一条地缝能够让我转进去，可以不用感受这份尴尬。

好在小齐已端出了晚饭，我忙起身，过去帮忙。

“我来盛饭”我自告奋勇。

贺陵伸手结果我手里的碗。

双手触碰的那一刻，我看到男孩脸红了。

贺陵低着头，扒着碗里的饭。

我也低着头，吃着碗里的饭。

那顿饭实在吃的很难受。

我快速解决掉自己的我晚饭，然后逃也似的向小齐告别。

小齐说，“我送你吧。”

我说，“不用了不用了。”

然后下面突然发生了一件出乎我和小齐预料的事情。

贺陵突然站起来，他说，“哥哥，我去送客吧。”

我一震，为贺陵的话。

小齐安慰我道，“惊悦，放心吧，陵陵的驾龄可是比我还长的。”

小齐原本以为贺陵不喜欢我，他没有想到贺陵会主动送我。

我没有想到贺陵会主动送我，因为我们两个的相处模式实在有些尴尬。

贺陵没有给我拒绝的时间，他已经拿着车钥匙出去了。

我只得跟上去。

第十三章

那是我破天荒的第一次觉得束手无策。

汽车里，安静的厉害。

贺陵握着方向盘，眼睛专注着前方。

我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也是如坐针毡。

“李京悦。”他突然开口。

我一愣。

然后他突然笑了，那笑让我觉得有些恐惧。

我不知道我自己在恐惧什么？

不就是重新遇上了419的对象？

我在慌乱什么？

他突然转过头，那双眼睛一动不动的望着我，他说，“刚刚我多想直接装在那个栏杆上。”

我回头惊愕的望着刚刚我们穿过的那个栏杆，背上突然冒起了一阵寒气。

我咽了咽口水，说，“贺陵。”

他突然笑，“你还知道我叫贺陵？”然后他突然挑眉，“那你还想不想得起咱们滚床单的那一晚。”

我低着头，望着自己的手。

他突然笑，带着讽刺和绝望，“你给了我一千块钱。”

心，突然被什么深深地撞了一下。

他笑，“原来，chu男原来也这么值钱。”

喉间突然滑过一丝苦涩，我说，“贺陵，你听我说。”

“支——”

刺耳的刹车声。

他转过头，望着我，“你说，我听着。”

他的态度突然有些让我不知所措，我要说什么？说这个圈子都是这样，大家都图个乐儿，自己玩玩罢了，别太认真？

我能这么说吗？

对这个单纯的孩子说出这么残忍的话？

我不能，所以我闭上了嘴。

因为我不知道要说什么。

贺陵突然有些讽刺的笑，他说，“李京悦，我以为你不一样。”

窗外有车辆飞驰而过。

然后他继续说，“那天，你走了，留下一千块钱。你知不知道，我多想撕烂了那些钱！你让我觉得自己很贱，我像是

一个出来卖的。”

他有些彻斯底里。

我上前，将这个受伤的少年抱紧了自己的怀里。

我可以感觉到，少年的身子才轻轻地颤抖。

我知道我自己就是一个混蛋。

我说，“对不起。”

那一刻，我又开始自我厌恶了。

贺陵躺在我怀里，继续说，“可是，我还是忘不了你，就算你那么对我，我也还是会想着你，老是想着你。”他突然

抬起头，望着我，眼里闪着光，“其实，在很久以前我就喜欢上你了。”

我哑口，因为少年的话。

他笑，“大概你已经不记得我了，那时候我才十六岁，第一次进入那个圈子。然后就看见了你。当时你被很多人围着

，你在打架。”

他的话，突然让我回忆起了那些不好的过往。

我第一次打架，在那个圈子里，为了一个男人。

其实，在那个圈子里，每天都在上演打架的戏码。

争强419的对象或者争强玩物的对象。

而那天，刚好我的第二任男朋友被一个混混看上了，要做419的对象。

这种事在那个圈子里很平常。

可是那天我却发火了，我第一次出手，揍了那个男人。

连同我那个所谓的男朋友。

为什么那天会如此暴躁？

我想，或许还是和那个人有关。

因为我想起，那天母亲打了电话，说萧澜雨辍学了。

即便是过去了那么久，那个人还是能够牵动我的情绪。

贺陵笑，“你不知道，当时你的样子帅呆了，我都看得出了神。”

我苦笑，那时候的少年，总是偏执的厉害。

原来，花痴是不分男女的。

他又说，“后来，我就经常去那家酒吧，因为我想认识你，可是之后我再也没在那里见过你。”

那次之后，我实在是厌恶了那个圈子，也对那圈子里的人怀着恐惧和排斥的心理。因为从他们身上，我也看到了同样

病态龌龊的自己，所以我选择离开。

贺陵继续说，“我一直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直到那天，其实我很庆幸，那天我去了那里，替我一个朋友顶班。

”

有的时候我们不的不感叹命运的可笑。

就像我们有的时候感叹人生的戏剧性一样。

一个偶然的机会却成就了一段注定的命运。

刚好那天，我去了酒吧。

刚好那天，他也去了。

一个偶然的巧合，偶然的相遇，成就了偶然的命运。

所以之后才会纠缠不休，缠绵不止。

第十四章

贺陵将我送到楼下，原本他是想要上去的。

我侧面的告诉他现在他不方面上去。

他那双漂亮的眼睛黯淡了下来。

我有些不忍，所以拍了拍他的脑袋，说，“乖，回去吧，路上小心。”

他点头，然后他脸突然红了，他说，“李京悦。”

这个孩子总是固执的叫我的名字而不是叫我哥哥。

我也懒得和他争执这个称呼上的问题。

“我可不可以吻吻你。”他突然脸红的道。

不知为何，这样害羞又小心翼翼的少年突然让我心疼。

所以我忍不住低头，吻在了那双唇上。

然后我看到少年上扬的嘴角。

在我要转身的时候，少年又出声叫住了我。

“李京悦。”

我回过头，少年突然开门下车，将一个东西交给我。

“把这个东西拿回去吧，它让我不愉快。”他说。

接过他手上的钱，我的心突然想被打翻了五味瓶一样难受。

“李京悦，我喜欢你。”少年笑，然后开着汽车扬长而去。

我站在那里有些发愣，直到突然响起的狗吠，我抬起头，三楼的灯还亮着。

我将钱揣进包里，然后走进了那简陋的楼梯口。

晓东没有睡，他在等我。

让我推开门的时候我就看见他脸上的惊喜。

他上前，抱住我。

他的身子很冷。

他的脸贴着我的颈项，让我忍不住嗦了一下。

“怎么穿的这么少？”我皱纹。

晓东说，“悦子，吓死我了。我听人说，你进了警察局，我都快吓死了，我没有办法将你救出来，我都快疯了。”

那一刻，晓东脸上的惊慌个担忧在明显不过。

也是那一刻我才发现，对于林晓东来说，我就是他的全部所有。

他离不开我。

就像如今我离不开他一样。

我抱着晓东，就那么紧紧的抱着。

其实，从警察局出来我的心就一直很乱。

一直以来我都在强颜欢笑。

没有人知道我内心的苦闷和烦躁。

只有当看到晓东的时候，抱着他的时候，我的心才安了下来。

也是那一刻我才知道，林晓东对我来说已经那么重要了。

自从那件事之后，回到酒吧显然是不太可能。

我回去结算了工资，拿走了属于我的东西。

肥胖的老板原本说要多给我一个月的工资，被我拒绝了。

我李京悦虽然贫穷，可是还没有到要别人施舍的地步。

有时候我体内又傲骨的厉害，曾经嘉勐常笑我，说，你就是贱骨头的傲气。

我笑，不回答。

是的，我的自尊心很强。

我用那种傲气来掩饰我内心的自卑。

那种始终落后于他人的自卑感。

我失业了，晓东的压力自然也就大了。

也是我失业之后我才发现，原来不知不觉间我和晓东差距已经渐渐显现出来。

也是那时候我才发现林晓东的变化。

他回家一天比一天晚。

刚开始的时候我问他，他会告诉我，今天为什么会回来晚了。

是加班。

是帮同事顶班了。

是和经理吃饭了。

刚开始的时候他会主动告诉我，甚至还带着愧疚。

可是后来，他不再主动告诉我。

变成了我问，他答。

后来，他几乎已变得有些不耐，懒得搭我了。

那时候我想，或许是晓东工作太累了。

那时候我对他也是百依百顺，事事都依着他。

因为我知道我是晓东的全部，是他的中心。

这样全心全意被一个人在乎信任很好的满足了我的自尊心。

所以那时候我没有发现，晓东提到‘袁绍峰’这个名字的次数也一次比一次多。

因为那时候，我遇上了一个棘手的问题。

那就是，我一直在逃避的那个人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我没有想到会接到那个人的电话。

我一直在让自己遗忘，我也一直在逃避。

三年后，第一次听到那个人的声音。

说不出什么感觉，没有我预想中的激情起伏。

“李京悦”他问的很小心翼翼。

“是我。”我的语气很平淡。

平淡无波，如三年前的那一滩平静的湖水。

“哦，”他应了一声，似乎是在想什么措辞合适。

然后他突然说，“我是跟伯母要的你的电话号码？”

“哦。”

我曾经想过很多次，我和萧澜雨再见面的时候是什么情形，但是却绝对不止现在这样一种情形。

“那个，”他突然说，“其实，我现在在C市。”

第十五章

“那个，”他突然说，“其实，我现在在C市。”

我一愣。

不知作何反应。

那一刻，我的脑子是空白的。

可是好在我的理智很快恢复了，我说，“你在哪里？”

“火车站。”他回答。

挂了电话，我就去了火车站。

我突然忘了，原本我答应晓东要去接他的。

最近酒吧那条街很乱，晓东已经不止一次告诉我，说，他害怕过那条街。

我知道晓东怕黑，在很小的时候我就知道。

所以自从我失业之后，我每天我都会去接他。

和他一起路过那条充满危险的街道。

可是今天，我想我大概是不能够去接晓东了。

那时候我的脑子里全因为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而变得混乱。

以及来不及去思考其他了。

我去了车站，然后就在站台上看见了站在那里的男人。

他还是一样高。

穿着一件有些皱的西服。

很老式的那种样式，不过他穿起来却不觉得难看。

或许上天对萧澜雨是特别垂爱的吧，他不管是穿什么样的衣服，都不会显得难看。

这也是我当初会爱上他的原因吧。

在那样一种年纪，我们往往会被表面的美丽而蒙住心智，以为那就是爱。

其实那时候的我们根本就不懂的什么是爱。

我下车的时候萧澜雨就注视到了我。

“李京悦。”他叫我。

其实很多时候，我们两个都特别的有默契。

不用多余的话语，只需要一个眼神就可以知道对方在想什么。

就想到下车的时候，他就感应到了我的到来一样。

我没有带萧澜雨会我和林晓东的屋子而是找了一家旅馆。

这家旅馆离我家并不远。

也是我们那附近最好的一间旅馆。

说实话，我还是不希望亏待这个男人，也不希望他受到一点委屈。

即便我现在经济很紧张，可是对他，我从来就不会吝啬。

相比于三年前，他显然黑了不少，也更加有男子气概。

而不再是如三年前那样，想一个孩子。

他的五官英俊，如雕刻一般。

当和他面对面的站着，我还是有一些紧张。

我说过，萧澜雨就像是阳光，照射着处于黑暗中的我。

他也想阳光一样，给我带来了温度。

“咱们都三年没见了，时间过得真快。”他挠了挠头。

他的手很宽大，上面有着各色各异，大大小小的茧。

这双手也和我的父辈们的手一样，是做惯了农活说留下的痕迹。

曾经我想，萧澜雨应该是不适合那样的地方。

像他那样的人，应该是和他的父亲一样，有着不一样的道路。

那完全是和他现在的生活背道而驰的。

他的父亲，使我们那个落后的小镇上唯一考出去的大学生。

原本应该是村子里的骄傲，可是大家对于那个男人总是闭口不提。

以前我不知道原因，因为那时候还小。

我只知道我的父亲，说起那个男人的时候总是叹息。

后来，萧澜雨出现在了小镇，那个不同于我们的孩子，出现的时候就吸引走了我所有的视线。

或许这就是命运。

我总是尽力的讨好那个孩子，然后总算是换的了他的正视和友情。

可是也将我自己带入了不一样的深渊。

命运往往就是如此捉弄人。

没想到，最先走出那个落后的大山的却是我。

而他，却留在了那座大山，承担了不属于他的负担。

我们坐在那间狭小的屋子里。

那时候，我是那么的局促不安。

萧澜雨低头望着自己那布满茧的手。

我坐在椅子上，低头望着自己的脚。

“我，我结婚了。”他突然说。

打破了宁静。

心，突然在收紧。

我抬起头望着他，说，“恭喜。”

他那张黝黑的脸有着一丝的不安和惊慌。

这是不属于我认知力的那个萧澜雨。

原来时间，改变的不仅仅是我，还有他。

“我有了一个女儿，”他没话找话。

“哦。”我的语气平淡。

可是只有我自己知道，我的心已经汹涌澎湃了，翻滚的厉害。

然后，又是一片寂静。

“这次来了不打算回去了？”我突然开口问。

那抬起头，望着我。

那双眼睛依然清澈，还是如我的记忆里一样。

此刻的萧澜雨，或许只有那一双眼睛还和我的记忆里如出一撤。

他说，“打算出来挣点钱，家里实在挣不了啥钱”

我笑，是啊。

那座高耸的大山，挡住的不仅仅是大山人的视线，还有他们的财富路。

曾经，我的父辈们，累弯了腰，种着那几亩薄田，也挣不来几个钱。

当我们还在用白炽灯的时候，不知道在千里之外的城市，已经用上了日光灯和节能灯。

那座大山，阻挡的不仅仅是我们的视线，还阻挡了我们的思想和见识。

所以我说，“出来看看，挺好的。”

说实话，和萧澜雨在一起的那一天我浑身难受。

特别是听他说着他的家庭，他的妻子他的女儿的时候。

他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根针，扎进了我的心里。

可是我却自虐的让他不停的给我讲他的故事，他的生活，他的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