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眼前不断地回放,怎么都没办法驱走。
七年过去了,自己还是一样没用啊……
男人随便拿捏他的心,他却好像一点都威胁不到男人。
他在男人心中,到底是什么样的地位呢?男人要追回他,到底是出于得不到的东西最好,还是真的……出于爱呢……
他不知道。
哪有人过了七年还要追回自己当初的情人?何况男人是龙腾老板,俊男靓女要什么有什么,早就不稀罕了。或许是……
追回他很有挑战性吧……像男人这样的,一定喜欢很有难度的挑战。
可是为什么,得出这样的结论,让他觉得很伤心呢。
到傍晚下班的时候,秦戈接到了谭晋的电话。
原来是谭家老爷子指派他去澳大利亚出差,其实就是去避风头,他这会儿已经在机场了。
谭晋上来就语气颇为不善:“秦戈,我问你个事,你老实回答我。”
“什么事?”
“这次风波被压下来,是不是你去找了那男人?”
“……”
秦戈一愣,根本来不及编谎,就被谭晋一顿臭骂:“好不容易跟他没关系了,你又去招惹他干什么?我就是被媒体围死
在家里也不领他这情!”
“我没想着去找他……”
“那你找谁了?”
“我就是去龙腾看看能不能找到其他的负责人……”
“你傻啊,你就去那儿一逛他就知道,然后立马给你做人情,你想不要都不行。现在这个人情欠下了,吃人嘴软拿人手
软,你说你要怎么办吧?”
“……”秦戈一下子呆住了。
“他就是在想方设法软化你,我这下又要出去一周,真怕你又被他骗了!你个笨……妈的……”
“我知道……我什么都不会答应他,大不了下次找个什么机会还他人情。”
“下次要做决定之前打电话问我!”
“知道了。”
“要被你气死!”
电话“啪”一声挂了。
秦戈收起手机,继续往停车场走去。
做人情?……
是啊……他怎么就没想到呢。男人不是一直演技都很好?之前对他也是要什么给什么,不是一样面不改色地在外面劈腿
?
说不定现在也是,一面在他面前演苦情,替他把一切都做了,一面在背后继续跟男男女女鬼混。再说,对男人而言,这
就是发个口令的事,做这个人情不费吹灰之力,他有什么必要替男人难过?
一想到男人心思这么深沉,对他还用上这些手段,秦戈都觉得全身发冷。
他就是个被他玩儿厌了就扔了的东西,何必呢。
秦戈一边发动车子一边摇头:他还是太嫩。还得要靠别人提点才明白。
秦戈开始还很担心男人会不会拿着这个到他面前邀功,万幸的是,这几天男人从未给他打过电话,像上次那样到心理诊
所来堵他的事情也没有发生,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让他多多少少放心下来。
后来秦戈才知道,薛冰已经被模特公司雪藏。谭晋去澳大利亚避了一周的风头,回来之后,这事连最后一丁点浪花都翻
腾不起来了。本来就是供茶余饭后的谈资消遣,丑闻的男女主角都见不到人,又没有任何新的新闻爆出,围观群众的兴
趣自然也就淡了。
73.一波又起
像是被人下过咒一般,秦戈这回回来一直很不顺。
谭晋那边出事没多久,公司里也出了大事:其他三位股东携款潜逃了。
这事是由公司里一个小职员发现的。早上十点,小职员去会计部报销发票,发现会计部没开门。九点就是上班时间了,
十点还没人,不免有些蹊跷。小职员将这事层层上报,上级分别打电话给出纳和会计,都没有人接,这下才意识到问题
严重性。财务部,人事部几大部门赶快调查,发现常用账户上的钱都被转走了,公司里的现金也被取之一空。前段时间
三大股东曾提出贷款扩建分部厂房的方案,该方案董事会决议通过,并在几天前通过银行批复,拿到了贷款款项,该笔
上千万的款项也随着三位股东的潜逃不翼而飞。此时秦戈大哥秦文还在外地忙着开分部厂房,正是急需用钱的时候,出
了这件事无疑是重大打击。
由于兹事体大,财务部直接把结果通报给了秦父,然后开了高层大会,秦戈才知道了这件事情。大会上虽然有些高层管
理觉得愤怒,但震惊之后,弥漫更多的情绪是忧虑和焦躁。
会议通报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又经过讨论,草草拟定了一个临时救急方案。直到所有人都拖着疲惫的步子离开了会议室
,秦戈还浑身发凉地坐在那里。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三位股东居然会采取这么极端的手段,而且有两位还是自秦氏钢铁建立起就一直在的,怎么样都应
该对公司有些感情。
他知道他们对他准备接手公司一事心怀不满,所以一直小心行事,该有的礼数也做得很周全,只希望有一天三位股东能
勉强认可他的工作。
没想到就搞成了这样。
最近的报表都是财务总监看过之后,由秦戈再过目。三位股东提出贷款款项转到分部厂房的报告也是他批过的,等于是
他间接纵容了携款潜逃一事,无论如何都负有责任。
现下厂里资金链直接断了,贷款也没了,目下唯一的办法只有催收其他公司赊欠的应收账款,否则到月底连工资都发不
了。
秦戈本来就是娇生惯养,哪里承担过这么大的压力。现在脑子里一片空白,如坠冰窖。
“儿子,别想了,这不是你的责任。”见秦戈还愣愣地坐着,秦父忍不住走过去劝说。
他在商场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居然中了老伙伴的招。他自问平时待他们都不薄,也以为三位股东就是不满而已,没想到
仇怨竟然深到这地步。只能说,人心不足蛇吞象,钱只有嫌少不嫌多。
“爸……我……”
“乖儿子,”秦父摸着秦戈的脑袋,“不是你的错。爸不是也没看出来吗。别着急,爸还有很多朋友,不是还有谭伯父
么,找他们救一下急就是了。”
“嗯。”想到还有谭晋他们家,秦戈才总算安了点心。
他不愿意再一个人办公,直接在父亲的办公室加了张书桌,跟父亲一块儿办公,顺便知道求援进行得如何了。
仿佛老天爷都不站在他们这边一般,谭家的钱都投在地产上,诸如购地,购买建材等等,公司里真正可以挪动的资金并
不多,何况“支援别的公司”并不是一个多么理直气壮的名义,股东大会很难通过。谭家算是很讲义气,公司里能动用
的都动用了,再加上谭家老爷子私人的钱,加起来也就七八百万,勉强能支持公司日常运转,厂房还能继续开工。
本部这边算是维持住了,秦文新厂房那边一筹莫展。银行自然不会再批贷款,新厂房的建设就完全停工了。一大批工人
在那里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秦文频频往本部打电话,急得焦头烂额。
虽然父亲安慰他说总是有办法的,秦戈还是意识到,事态真的很不妙。父亲一整天都在办公室,除了打电话就是接电话
,然后就是撑着头思索。进进出出的高管也都眉头紧锁,气氛压抑得不能再压抑。
回家之后,父亲连晚饭都没吃几口,接了个电话就出去了,不知几点才回来。
秦戈担心得睡不着觉,期间谭晋还打了好几通电话过来,先是骂那三个老不死忘恩负义,接着诅咒会计和出纳被人杀人
灭口,最后还说自己老爸没本事,荣嘉地产市值上亿,几千万的钱都抽不出来。秦戈知道谭晋就是安慰他,骂人也骂得
跟单口相声一样,听得他终于觉得心情开朗了一点。
谭晋挂电话之前,又叮嘱了一句:“不要去找那男人。”
秦戈愣了一下,点点头:“我知道。”
去找男人的念头在他脑子里也就是那么闪了一下,就立刻被否决了。
他没那么没骨气。
也领不起男人的情。
接下来几天的情况并没有好到哪里去。催收应收账款的单子发出去了,回复的情况却并不见得积极,很多公司亦表示要
数日之后才能到账。分厂那边完全停工,秦父一夜之间就多了许多白发,秦戈看着十分难过。秦母每日都去市郊的寺庙
烧香拜佛,弄了一大堆辟邪的东西挂在家里,秦戈手上也被迫带了一串佛珠。
自从他跟男人分手之后,就把抽屉里的贝壳项链扔了,再也没带过任何饰物。
不知道是为谁留着,还是对爱再没了信心。
公司里成了这样,秦戈也再没心思去那个诊所。
愁云惨淡地过了一周,事情却忽然有了转机。
周一一大早,秦父就接到了电话,自称是天使投资的人,听闻秦氏钢铁陷入危急,想来谈一下,看能不能有所助益。
秦戈觉得这是个好消息,但秦父却皱紧了眉头。
天使投资是A市最著名的投资公司,每年希望得到天使投资垂青的新公司数以万计。所谓投资,当然做的都是一些新公司
,上市之后股价翻番,从中牟利。有哪个投资公司会来做他们这种棘手情况呢?还没多大利益。
“多半帮忙是假,收购才是真的吧。”秦父叹了口气。
74.化险为夷
像这样的大型投资公司,来的据说还是在公司举足轻重的人物,为以示尊敬,加上公司情况不妙,秦父决定亲自出席谈
判,带上秦戈,让他也学习学习。
对方并没有端着架子,反而是第二天一大早就来了。秦戈跟着父亲走进会议室,一眼就看到了站在窗边看风景的陆文清
,心里立刻咯!一下。
难道是男人派他来收购公司?
文清身材修长,穿着深色西装,仍然戴着那副斯文的眼镜,缓缓转过身来,竟让秦戈心中微微一动。
之前都是跟男人打交道居多,他都没怎么细细打量过文清,今天才蓦然发现文清真的相当有气质。不知怎的他脑子里就
冒出武林高手,穿着淡蓝色长衫,腰前拴着白丝腰带,还坠着块温玉,在江边柳下,缓缓转过身来的样子。
秦戈还在怔愣间,文清已经走上前来,跟父亲握了握手,不卑不亢。既不弓腰讨好,也不盛气凌人,就那么淡淡的样子
,却异常舒服。
“陆文清。”嗓音凛冽干净,就像冰山上的泉水流下来。
然后又走到他面前,跟他握了握手。
秦戈僵直着,手心都是汗,都不敢抬眼看他,生怕他又要鞠躬,然后说些“烈哥让我来XXXXX”诸如此类的话。他不想让
父亲知道他跟男人还在纠缠不清。
还好他只是轻轻一握就松开了。什么也没说。
文清的手也很冷,很有力,指节分明,像男人一样。
随后文清跟秦父一边寒暄,一边就座。简单自我介绍了一下,就进入主题。
原来天使投资此次来并非是为了收购,而是愿意出资协助秦氏钢铁渡过难关,条件是要取代三股东的位置,获得那30%的
股权。
这条件已经相当宽松了,几乎可以说是无条件支持。秦父原本想的最坏情况根本没有发生,也没有趁火打劫要求最多股
权,或是十年内收益之类的。他在商场摸爬滚打这么多年,无商不奸的情况见多了,头一次遇到这么宽宏大量的,简直
难以置信。
“贵公司以这样低的要求,给予我们如此大的支持,恕我无理地问一句: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吗?”
文清合上合同,道:“秦氏钢铁在本市是元老级的企业,因为奸人使坏,就要面临经营危机,实在是我们所不愿看到的
。再说,本市要发展建设,必然还需要钢铁的支持。从长远角度考虑,我们也希望秦氏钢铁能一直存在下去。”
秦父抚掌:“年轻人,真是好肚量,有远见。”
文清只是微微一笑。
谈判就这么波澜不惊地结束了,双方当场签下了合约。
秦戈觉得自己完全就是会议室的一棵草,起着观赏性质。老爸自然是人越老越精,问的问题都很实际,很切要,连他都
觉得心惊肉跳。文清却是一派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样子,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一条一条娓娓道来,犹如一把细薄的
剑,于细微中露出锋芒。两人不动声色地交手,真可谓高手过招。
秦戈对文清也是越来越佩服。既当得打手又当得总裁,还横跨两个公司,分身有术,这是怎生的厉害?男人居然能把这
样的人收为属下,还死心塌地干了七年,难道男人比文清更有本事?
“秦戈。”
“嗳?”听到父亲在唤自己,秦戈赶紧收回思绪。
父亲正皱眉盯着自己,文清在低头整理文件。
“你陪这位陆经理逛一下厂子,年轻人大概比较有共同话题。陆经理,中午留下吃个饭再走。”
“不用不用,我得赶快回公司汇报工作,就不吃饭了。”
秦父一再恳请,文清还是婉言谢绝了。
于是接下来,秦戈陪着文清走了一趟生产厂房,煞有介事地介绍了一堆信息。还好他回来之后工作做得蛮足,表现尚佳
。
他和父亲愁了一周的资金问题居然就这样轻松地被解决了,到现在他还有种做梦的感觉。真害怕一觉醒来,发现是黄粱
一梦,还得继续到处想办法。
他偷偷看文清,文清脸上并没有任何异常的神色,一直都那么淡然的样子。像是这件事,就是纯粹的商业事件。秦戈心
里暗暗舒了口气:他真的不愿意再跟男人有任何牵扯,尤其是欠男人人情。
参观结束,他再次挽留文清吃饭,也被婉拒了。
直到走到停车场,文清坐进轿车的前一刻,才缓缓说道:“这次注资,也是烈哥的意思。”
“……”秦戈觉得一桶冰水当头浇下,半天没法言语。
结果到最后……还是……
“……天使投资也是他的?”
“是。烈哥可能没跟你讲过,他最早就是做投资起家的。他是天使投资创始人。”
“……”对……他有印象……他曾经问过男人,那么多钱都从哪儿来的,男人好像当时说的就是做过一些投资。……男
人真的是人吗?
烈日下,秦戈站在文清面前,忽然觉得既惭愧又难过,脸上烧得慌,却又浑身发凉。回回出事都要男人来帮忙,而男人
,也只不过比他大两三岁而已。
文清淡淡地继续开口:“烈哥并不想借此要挟,只想让你知道,你有任何困难,他都不会袖手旁观。”
秦戈眼里潮湿着,文清这淡淡的两句话,让他心里莫名地很难过。模模糊糊又想起了男人被他扇耳光之后,那一闪即逝
的受伤的眼神。
他想说“我不稀罕他帮忙”,想说“谢谢”,最后嘴唇蠕动着,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文清朝他点点头,坐进轿车,绝尘而去。秦戈这才慢慢转身往回走。
他发现自己很招架不了文清。
男人对他,是什么甜蜜的话都说得出来,他也能硬下心肠拒绝男人。可文清不同,文清就是那么淡淡的样子,说话也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