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谁是四爷 下——卿未眠

作者:卿未眠  录入:10-08

君衡暗叹一声:“是十一的人。”

“哎?”四福晋诧异地抬眼,“好久没见府里出现过另有主子的人了,十一弟在府里不是有人吗?怎么还又派了一个?”

“他是为了查果子的事。”君衡起身弹弹袖子,“那个人你不用管了。”

四福晋睫毛一动,遮住了眼睛:“知道了。”

这两年来每次都是这样,只要是那个人派来的眼线,就一概不用理会,若是旁人的则打杀驱赶、毫不留情,她真不知道,宇微师兄怎么会为了一个人变成这样?

“对了,明年初我要去昆仑山渡劫结婴,届时你提前安排好,免得露了马脚。”君衡道。

“嗯,我明白。”四福晋神色一整,认真应了。

康熙三十九年冬,康熙忽然病了,病势汹汹,把专门照顾他身体的御医们吓了个半死,反反复复折腾了大半个月,才渐渐好转,只是年宴上所有人都发现,向来身体康健的皇上精神变差了。

正月还没过,本来去昆仑山渡劫结婴的君衡只去了两天就回来了,整个人看起来很不对劲。

“师兄,你怎么突然回来了?不是该渡劫的吗?”四福晋疑惑重重,很是担忧道。

“不用了,”君衡目光虚无,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没有天劫,所以不用渡了。”

“什么叫‘没有天劫’?这是怎么回事?”四福晋急了,破丹结婴是何等大事?度过这一关就进入了修真境界里的中间阶段,寿命也可从金丹期的五百年增加至千年,怎么会不用渡了呢?

“……”君衡与她擦身而过,什么也没有说。

四福晋狠狠拧眉,她在修真界活了一百多年,还从来没听过结婴时没有天劫的,这到底代表了什么?没有前例可寻的情况下,她该向谁要个答案?或者,谁能告诉她,这到底是好是坏?

这件事尚未弄清楚,二月时康熙又病了,这次却是久久未愈,以至于万寿节都取消了,朝中政务多由太子代劳,康熙本人大多数时候都是昏昏沉沉的,弄得京城里流言蜚语满天飞,宗室里也有不少人惶惶难安。

太子依旧稳如泰山,每日代笔批折子、为康熙侍疾,稳得连朝中老臣都自叹不如,没办法,谁让人家是重生的,清楚地知道自家老爹能当六十一年皇帝,他不稳才怪呢!

与他相反的是大阿哥,这孩子火急火燎的,嘴上都起了一圈泡,焦躁得坐都坐不住了。在他看来,如今都康熙四十年三月了,皇父已经四十八岁了,虽说一向身体好,可万一呢?万一有个什么……他该如何是好?

局势慢慢变得诡异了。

三月二十七这天,康熙清醒了,但他清醒的第一件事是连发数道命令,安排宫里的守卫,毓庆宫、阿哥所、各宫主位都被严密保护起来,另外还派九门提督调兵护住宫外的各个王府和皇子府。

这事一出,京城的气氛顿时紧张了,虽然带兵来的人都说是保护,可谁都知道,这哪里是保护,分明是监视和包围啊!

当天夜里,康熙宣了君衡,且只宣了他一人。可没多久,皇子们就都得到了消息,大阿哥急急忙忙入宫求见,他也不笨,同时拉上了所有住在宫外的兄弟,打着就算出了岔子也法不责众的意思。

身在毓庆宫的太子得知消息后,想了很久还是出来了,和大阿哥一样,他去了阿哥所,把住在那里的所有弟弟叫了出来,两帮皇子们均往乾清宫去了。

可他们却没注意到,那些奉旨守卫各处的禁卫军,竟然没有对他们作出阻拦,而是爽快地放他们进去了。

乾清宫,康熙躺在龙床上,偏头看着进来的方向,直到看见那抹清瘦人影缓缓进来,他才将头转正了。

君衡走进来后,李德全从外面关上了门,他对这殿阁很熟悉,熟悉到哪里放着什么都一清二楚,因为这次康熙病后,要求在西暖阁修养,太子和御医拗不过,只得同意挪过来。

“咳咳,你总算肯来了。”康熙嗓音沙哑,声音也不大,他眼看着那青年坐到早就安置于床边的凳子上,目泛冷光道,“是不是看着朕不行了,打算来见最后一面?君衡,你这架子可真大啊!”

康熙很愤怒,他的眼神、表情无一不说明了这一点,但他心中更多的却是不解伤心,痛苦失望。自从去年塞外回来后,除了因为政事和正式场合,他再不曾在私下见到过君衡,他派李德全不知宣过多少次,可只有这次,只有这次他见到了人。

几个月来康熙思念得差点发疯,他想要亲吻君衡、抚摸君衡、大力地在君衡体内冲撞,然而这人却那般绝情,什么也不说就不听宣了,尤其是入夜时,就连议事,君衡都会拖到第二日,他不是傻瓜,自然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坐在床边看着情绪激动的康熙,君衡端起旁边放温的药,搅了搅道:“你病了,吃药吧!”

“哗啦啦”的声音在殿阁中很是刺耳,甚至因为没有其他人,而形成了一阵回音。

君衡扫了眼还停在空中的手,很自然地将之放下,无情无绪地看向强撑着半坐起来的康熙,对他拂手挥落药碗毫无表示。

“皇上?有何吩咐?”殿门外传来李德全的询问,显然听到了这动静。

“滚!”康熙怒喝一声,却因病弱而失了气势。

君衡冲外面道:“药打翻了,再去熬一碗来。”

殿门外脚步声远去,想是去安排了。

君衡正要转回头,却被一个大力扯过去,紧接着就感到脖子上一阵酥麻的湿热,他微微垂目,便见康熙揪着他的衣襟,用唇贴在他颈窝吮吻着,留下一个个吻痕。

然而片刻后,康熙松开了他,既悲伤又失望地瞪着眼前人,近乎失控地质问:“为何不躲?为何不回应?为何没有反应?”

君衡抽出条帕子,擦了擦脖子上残留的口水,淡淡道:“左不过最后一次了,何必呢?”

康熙粗喘不已,这一连串的动作消耗了他积蓄良久的体力,此时轰然一倒,差点没跌下床去,幸好旁边伸出只手捞了他一把,还将他重新安置到床上躺好。

康熙缓了缓神,用一种不甘而悲愤的目光看着床边之人,面上流露出几许凄凉,自嘲一笑:“呵,朕老了,体力不行了,满足不了你了,你觉得朕乏味了,是不是?”

君衡眉梢一动:“怎么会?您的精力……可是少有人能及呢!”

“那为何?告诉朕,为何?”康熙眼中恢复了几分神采,执着地像要个答案。

君衡知道这问的什么,但他却没有回答的意思,而是用右手轻轻划过自己的身体,从头到肩,再到腰腹,他歪了歪头,一副困惑不已的模样:“其实,我一直不懂,你迷恋的究竟是这副身体,还是这副身体本应该代表的那个人?如果是身体,那你对胤禛的感情……就未必是真,如果是那个人,又为何明明时常相见也认不出他呢?”

康熙猝然睁大眼,似乎有些没明白过来这番话的意思。

君衡不等他回答,继续道:“不止你,据说对胤禛有怨有谢、心怀复杂的太子,刚重生就想杀了胤禛的八阿哥,你们没有一个人认出他,没有!”

第八十四章:西暖阁前的闹剧

“他……是谁?”康熙哑着声问,脑海里面掠过周围时常见到的很多面孔,却思绪乱得根本无力分辨。

君衡轻笑:“您这话问得奇怪,明知他是胤禛,却还问他是谁……您不觉得好笑吗?”

“是谁?”康熙追问,扣着床褥的手攥得死紧。

君衡收了笑,无喜无悲道:“康熙十七年十一月到康熙十八年正月的万黼,康熙二十二年三月至康熙二十四年五月的胤祚,康熙二十七年十月至今的胤禌,他一直都在那儿,你却认不出他。”

康熙再次弹起来,双眼爆凸地死揪住君衡:“是你,是你抢了他的身子,是你霸占了他的身份,是你,都是你,若不是你,他还会是胤禛,朕会好好疼他、照顾他……”

“然后在他十几岁的时候,将他压在床上宠幸?”君衡目光冰冷,任由抓着他的手揉皱衣裳,“或者比那更早,在康熙二十八年皇额娘去了后就在这里,在西暖阁要了他,你的疼爱、照顾,就是让他成为一个侍奉皇帝的娈童?”

康熙浑身僵住,仿佛被一道闪电劈中了,将他的身体、心灵双双击了个粉碎。

君衡嗤笑一声:“这可真是伟大的感情,你说是吧?”

“你……你那时就知道了?”康熙的声音很小,像是说悄悄话一样。

“从你第一次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时,从你第一次在这里抚摸我的脸时,或许你自己尚未意识到,但……我已经明白了。”君衡毫无起伏地陈述事实。

康熙像是被惊吓了般松手,有些混乱地摇头:“不,你不是胤禛,朕想要的不是你,不是你……”

西暖阁的温度骤然降低,君衡虽动也未动,浑身却慢慢溢出一种压迫人心的气势,厚重、沉凝、威慑,他的视线如钉子一样定在康熙身上,见这位帝王硬撑着不肯颤抖或者低头,他淡淡地道:“怎么,这几载云雨还不够满足你的私心?你还想将那个拥有胤禛灵魂的身体也压到身下?”

“这与你何干?”康熙硬着头皮低吼,他从来不知道,君衡会有这样一面,哪怕他上辈子到这辈子做了近百年的帝王,也忍不住心颤,君衡……到底是个什么来历?

“如果你敢,”君衡目露杀气,“便是拼着遭天谴,我也会在那之前杀了你!”

杀了你,杀了你……这三个字如回音般响彻耳边,康熙两眼一翻,晕过去了。这就是与他朝夕相处近二十三年的人吗?这就是与他床第交欢近六年的人吗?这就是……让他思念数月、舍不得放手的人吗?

君衡默默看着晕过去的康熙半晌,收敛外溢的那一丝灵压,起身将康熙重新安置于床上,盖好了被子。他转身走出一步,驻足后微微侧头,唇动无声道:“放心,你不会现在死的,谁让……你是他敬重到骨子里的皇父呢?”

这时殿门外隐约出现了吵嚷声,且越来越靠近西暖阁,不用想也猜得到是怎么回事。

君衡边往外走,边勾唇一笑,那抹笑……看起来几近诡异!

西暖阁的殿门从里面打开,门外的所有声音顿时消失,每个人都看向了跨过门槛的那道身影,当那人从阴影中完全走出,殿阁前瞬间陷入死寂。

每个人都瞪着走出来的君衡,确切地说,是他的脖子。

西暖阁前从太子到十四阿哥,无一不在,他们中哪怕是最小的十四阿哥也已通人事,一眼就认出君衡领子以上的肌肤上是星星点点的吻痕,而且从色泽上看,分明是刚留下不久的。

刚留下不久的吻痕,而他正从皇父哪儿出来,且所有的奴才都守在西暖阁外……一个匪夷所思的事实出现在众皇子的脑海里。

君衡坦然而立,一一扫过这些天皇贵胄,如同研读诗书一样仔细看着他们的表情,所有人第一反应都是惊愕骇然,但很快他们的神色就相互区别开了。

大阿哥目露鄙夷,像看勾栏院里的妓子一样看着他;太子脸色难看,面上浮现恍然,而后似在回忆什么;三阿哥眼含谴责,一副道德家的模样;五阿哥正在极力掩饰他的慌乱和惊骇,只是并不太成功;七阿哥有点被吓傻了,还没反应过来;八阿哥唇角勾着,几许嘲讽、几许不屑;九阿哥目光闪烁,好像有种挖八卦的念头。

十阿哥还懵着,仿佛没明白过来怎么了;十一阿哥……俊脸铁青,紧抿着唇,眸色幽暗地看不到底,隐隐酝酿着某种风暴;十二阿哥眉带忧愁,有些悲悯地看着他;十三阿哥既愕然后一脸的难以置信,明显接受不了他猜测到的那个事实;十四阿哥面上显得悲愤莫名,好似是他受了屈辱一般,眼中却藏着幸灾乐祸,一瞬间像是比他高贵了许多。

欣赏了他们的表情后,君衡懒散地勾了勾唇,竟真的露出种烟视媚行的姿态:“老五、老七、十二,你们进去伺候!”

十二阿哥闻言拱手,等着另外两个哥哥同行,五阿哥有些僵硬地抬脚,发现七阿哥还愣着,赶忙拽起他,低着头匆匆往西暖阁而去,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感觉。

大阿哥仗着长兄身份就想教训,哪料到眼前寒光一闪,他面前就指了一把剑。

其他皇子,就连太子也吓了一跳,他们连君衡从哪儿抽出的剑都没看清,他已右手执剑直指大阿哥,脖子上吻痕明显,清俊的脸却冷漠如冰,怎么也无法让人将他和那些取悦他人的小倌、戏子、男宠联系起来。

“老四,你想造反吗?”大阿哥双拳紧握,话音未落,已攥着拳头冲了上去。

君衡右腕一转,长剑轻轻一弹,便打开了挥过来的拳头,人往前一跟,剑就架在了大阿哥脖子上,他冷笑一声,目光比漫天星斗都森寒:“怎么,你指望着有朝一日做个人上人?莫不是忘了,康熙二十九年的战场上,是谁奋不顾身救了你一命?”

他的声音不大,可在场的皇子们却都听清了,不管别人如何,太子自己先懵住了,怎么好端端地提起这个?

“大哥,大哥,你没事吧?”十四阿哥忽然凑上来,一把推开君衡,关心到近乎虚假地检查起大阿哥的脖子,余光恨恨地剜了君衡一眼,泪眼朦胧道,“大哥你可千万要稳住,某些人素来冷血无情,连生母都……更何况是我们这些兄弟?皇父啊,您睁开眼看看吧,您的儿子就要当着您的面被人杀了啊!”

谁都知道,十四阿哥那一停顿,说的是德妃,只是很多心知肚明的事,在这宫里却是提不得的。

君衡等着他说完,冷嘲道:“不用演了,想演戏……还是去找几个名角好好学学吧,没得拿出来丢人现眼!”

“你!”十四阿哥气得满面通红,双眼瞪得跟铜铃一样,胸口也一起一伏,他到底年少,气势、言辞如何能与哥哥们相比?

君衡居高临下蔑视他一眼,右手一转竟是反手刺向了自己的腹部,小半截剑沾着血从后腰穿出来,本就大受刺激的皇子们再次被吓住了,就是八阿哥也瞳孔紧缩,嘴唇有些发白。

“你这是做什么?有话不能好好说?”十一阿哥冲到跟前,急忙按住那血流不止的伤口,适才看到那些吻痕时烧灼肺腑的滔天妒火,全部抛到了九霄云外。

君衡依旧站得笔直,仿佛那一剑没刺到他身上一般,他随手拔出剑,扔到十四阿哥脚下,任由剑上的血溅到其衣摆上,吓得十四阿哥倒退了两步。

他轻笑着开口,眼中一片清霜:“不过是生了我一场,要不要我剔去全身骨肉还给她?”他笑意猛地一收,语气不屑道,“她以为她是谁?你又以为你是谁?你们有那个资格吗?”

君衡下巴微抬,姿态显得更高:“不妨实话告诉你,或者你们,想活命最好乖乖地收起那些小心思,否则……就不是失宠这么简单了!”

说完这句话,他抬脚离开,步履自然、身姿挺拔,若不是后腰上、连同下摆全是血迹,任谁也看不出他刚刚一剑刺穿了腹部。

“啪”一声脆响,惊醒了殿阁前的皇子们,他们转头一看,就见十一阿哥俊脸冷硬,平日总是淡然安静的眸子里盛满了威慑阴沉之光,他打了十四阿哥一把掌,嗓音沉得比皇父还可怕:“你满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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