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世外桃源(生子)上——风吹翦羽

作者:风吹翦羽  录入:10-06

“算是也算不是。”青衣模拟两可道,随即又闭口不语。

“莫想太多,若你欲讨回,只消交代一声,我自会替你办妥。”二爷帮青衣将锦被又拉了拉,他实是担心青衣身子骨吃不消。

前一阵子的伤势才刚养好,又添新伤,这人还忒不会照顾自己,站在窗边吹了一夜冷风,若是染上风寒,还不得自己找罪受。

“二爷,青衣累了。”青衣低低的开口,满脸疲惫,二爷心里咯噔一下,难道他错过什么了?这一次青衣又遇上别人了?

“我在,睡吧。”不过二爷心想,无论你遇上了谁,现在总归是在我眼皮子底下,我定会替你挡风遮雨,无论是梁仲伯或是现下让你烦忧的人,我都不会让他们好过。

二爷在心中暗暗发誓,他一定要让梁仲伯付出代价,还得让人查查,在他未找到青衣前,青衣是否有遇上什么人。

没多久青衣便沉沉睡去,二爷守在青衣床边,就见青衣睡得似乎不是很安稳,他连忙俯下身子,在青衣耳边轻声安慰,“我在,没事,睡吧。”

青衣闻言,眉头舒展了些,又陷入梦乡,这次并未再有动静,二爷皱眉,不行,他得让人立刻去查,青衣这般,让他如何放心得下?

这时小冬子端来安神汤,没想青衣却已睡下,二爷站起身子,低声吩咐道:“让厨房热着,他醒来后让他服下,今日一整日都要注意,免得他染了风寒。”

“小的省得。”小冬子连忙应了,就见二爷似是十分不舍,又走回床边望了青衣许久,才抬起脚步缓缓离开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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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回到恶梦中,正当我惊惶失措时,似乎有一个声音,冷冷淡淡,却又令人无比安心,对我低声说道:“没事,我在。”

我连忙抬首寻找,却未见到出声之人,不过却惊讶的发现,梦中的场景变了,我不记得前一世曾到过这里。

我有些忐忑,不知道是站在原地好,还是该四处看看?就在我犹疑不定时,不远处走近两个身影,我定睛一看,赫然是袁二爷与侗五爷。

我惊讶的望着两人,谁知他们却像看不见我似的,径自和我擦身而过,我疑惑不已,适才离得近了,我才发现两人年岁与现在不符。

袁二爷已褪去稍嫌稚嫩的青涩,无论是身形或脸庞,都显示出成年男子的风采,而那侗五爷却是更加成熟,看起来约已过而立之年。

我连忙抬脚跟上,就见两人左弯右拐,来到一处别院,院中已聚集不少人,我瞳孔一缩,脸色倏地刷白,就是这一次的逃跑,让我毁了嗓子,断了一条腿,仓皇逃离北京城。

这时就见上一世的我,狼狈不堪的趴在院中地上,旁边看好戏的人哈哈大笑,那位位高权重的‘大人’举着手中的鞭子,对着我就是一顿狠抽。

“小小戏子也敢反抗我,我让你再也唱不了戏,来阿,把他给我毒哑了。”那大人打完似是还不解气,对着下人怒喝道。

我紧咬着下唇,神色复杂的看着过去重现,奴仆得了命,将我从地上架起,就要将毒药灌入我口中,我虽咬紧牙关却还是被迫吞咽了些,不过后来因为我的挣扎,其余的都洒了。

“把他给我扔出去,告诉梁仲伯,这种暖床的,爷还不屑要。”大人把玩着手中的板指,命令下人将我扔出别院。

我见到袁二爷站在不远处看着,上一世的我无心力注意旁边,被架着拖走了,二爷的眼光却随着我而去,久久未收回。

然后就见二爷上前与那大人寒暄,末了似是不经意的提起,“刚刚那人是谁?”

“上不得抬面的一件薄礼,让二爷见笑了。”大人摆摆手,颇为晦气的嗤道。

“哦?说来听听。”二爷话已至此,那大人也明了,怕是二爷对那礼上了心,连忙陪笑道:“就是那双庆班的杜青衣。”

“何人送与你的?”二爷复又开口问。得,二爷这一开口,那大人还能不知晓二爷意思吗,赶紧将如何识得那梁仲伯与杜青衣交代了一遍。

“怎么,那小戏子是哪里入了你的眼?”一旁侗五爷也嗤笑,那小戏子浑身是伤,袁克文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那小戏子怎会引起他的兴趣?

“无聊打发时间也好。”二爷笑着开口,随后便与众人一同把酒言欢,待得酒席散去后,二爷一脸醺醺然,拥着那大人献上的薄礼,进了院中的厢房。

自始至终我都站在一旁看着,原来上一世的袁二爷,果然与传闻无异,风流倜傥公子哥,酒席间与陪酒姑娘的调笑,还有对于送上门的来者不拒。

我微皱眉,虽然这一世的袁二爷常冷着一张脸,却是比眼前那个顺眼多了,那个二爷搂着歌女进了房,没多久就传出作乐吟哦声。

我冷哼了声,脚步转向院外,却已不见上一世的我,原来我竟是这么早就被救走了吗?上一世我醒来时,已经回到梁仲伯安置我的院落。

我一直不知谁救的我,没想刚刚因为注意二爷,还是错过了知晓救命恩人的机会,就在我懊恼时,发现袁祈领着人走入院落。

只见袁祈走入院中,问清了二爷所在之后,便直接到厢房前叩门,我料想二爷该发火了,这袁祈忒没眼色,不知道他主子在享乐吗?

没想门一下子就开了,二爷虽衣衫不整,脸上却并无醉意,眼神也十分清明,我心下惊疑,原来二爷刚刚的醉态,竟是做与旁人看的吗?

“二爷,人送回去了。”袁祈恭敬说道。

“嗯,可有遇见那姓梁的?”二爷随意披着一件外袍,神情慵懒的问道,没想到上一世的二爷,竟与五爷习性相同,连透出来的风情也相似的紧。

“回二爷的话,并无,那院中无人,小的问过了,那梁仲伯似乎并不常去。”袁祈压低声禀报着。

“继续。”二爷看袁祈表情,便知还有下文,果然袁祈清了清嗓子,遂又开口道:“听说梁仲伯每回去,就是将杜公子带出去宴客。”

二爷眼中闪过一丝阴狠,他脸色微变的说道:“告诉梁仲伯,让他把人送到我院中。”

“是。”袁祈领命去了,我却在旁惊讶不已,原来救我的人,竟是二爷吗?

不过这一回回去后,梁仲伯便打断了我的腿,将我丢出北京城,就不知道他是如何向二爷交代的?莫不是说我死了吧?

突然一阵晕眩,瞬间场景又转换,我看见自己一身落魄,一拐一拐的走进当铺,却被人扫地出门,想换取银两的玉佩砸在我身上,吓得以前的我连忙捧住,就怕磕坏碰碎了。

以前的我吃力的撑起身子,瘸着一条腿,缓缓消失在街角,这时我眼角一瞄,远处走来那人,不是袁祈又是谁,只见袁祈走入当铺中,久久未曾见他离开。

然后就见当铺的小伙子冲出当铺,逮着人就问有没有看见一个瘸子,顺着街上人的指引,当铺的小伙子找到我,还用高价收了我的玉佩。

我连忙跟着小伙子回到当铺,果然袁祈等在铺中,小伙子恭敬的将玉佩递给他,袁祈却未接过,而是拿出一个木盒子,让小伙子将玉佩放入盒中。

袁祈“啪搭”一声关上木盒,随即离开当铺,我跟着他东绕西绕,来到一间茶楼,上了二楼进了包厢,就见二爷端坐在里面。

“二爷,东西带来了。”袁祈恭敬的将手中木盒递出,二爷抿着唇,眸光紧盯着木盒,久久未发一语。

“他怎么样?”许久二爷才缓缓开口问道。

“回二爷的话,大夫说不大好,身子骨伤的厉害,腿上的伤也没办法治。”袁祈垂下头低声说着。

“连西医也没办法吗?”二爷沉吟道,既而轻咳几声。

“西医说错过了最佳的治疗时机,很难痊愈。”袁祈将打探到的消息,一一详细说明。

“竟是如此吗……咳!……咳咳……”二爷喃喃自语,咳嗽却越发猛烈,袁祈赶忙唤奴仆将药端上来,待得侍候二爷喝完药,才见二爷脸色舒缓许多。

“二爷请保重身子。”袁祈低低说道,最近二爷身子越发不好了,实是让他担心得紧,二爷偏又舟车劳顿的,追着那戏子跑。

“我心里有数。”二爷抬手止住袁祈的话,若不是他突然病倒,他定要将那人纳入羽下,细心呵护才好,眼下他自身难保,累得那人颠沛流离,孤苦无依。

“你派人暗中跟着,莫让他发现,他腿脚的伤,再去多问问其他大夫,告诉他们,钱不是问题。”二爷沉吟道,先将那人护好,待得他身子健全了,再将人接入府。

“是。”袁祈应声退下,我站在一旁,止不住心里的激动和波澜,没想上一世自己以为的好心人,竟然都是二爷背后相助吗?

可是二爷为何从未出现在我面前?眼下他的状况似乎不大好,脸色白里泛青,双唇毫无血色,与当初院中饮酒作乐时,实是判若两人。

我有些惊疑不定,这二爷像是病重了?莫非上一世,他还走在我之前,否则这般为我打算,却不曾让我知晓,不像他的作风。

我心下突然酸涩不已,没想二爷上一世竟对我如此照拂,想来也是,袁祈如未得到二爷授意,如何会高价买下我的玉佩?

但是我却不知,上一世二爷如何看上的我?与这一世一般,都让我摸不着头绪,就像侗五爷说的,院中初遇时,我那般落魄样,怎会入得二爷的眼?

而这一世我更是无从得知,二爷如何就对远在北京城的我,如此上心和照顾?难道上一世的情深,跟着我重生,也回到了二爷的心中?

29、

没多久我悠悠转醒,房中寂静无声,小冬子不知道去哪了,我眨了眨有些酸涩的眼睛,看窗外天色,竟已过晌午,没想我这一睡竟睡去了大半天。

就在我正努力着,想自己起身时,小冬子端着托盘走进房间,他连忙放下托盘过来搀扶我,“醒了就好,喝些粥暖暖胃,你该饿坏了吧。”

小冬子这么一说,我才感到确实饥肠辘辘,他将我扶坐起身,服侍我梳洗完后,带我走到桌边坐下,开始拿着汤匙喂着我。

“二爷今天比较忙,估计得到晚上才有空过来。”小冬子一边喂我,一边嘀嘀咕咕的报告着二爷的行踪。

“做啥说与我听?”我吞下口中的米粥,斜睨了他一眼,我才刚从梦境中醒来呢,他就在我面前提起二爷,让我无端端忒别扭了。

“怕你不习惯我的服侍阿。”小冬子笑嘻嘻道,一脸暧昧的神色瞧着我,一开始我还能故做不理,久了实是让人受不了。

“好端端的看我做啥,还让不让人吃饭阿。”我轻斥道,小冬子眼眸一转,手上动作未停,又开始唠叨起来,“我说青衣阿,你对二爷到底怎么想的?”

“能怎么想?”我疑惑,二爷的身分由得我想吗?难不成二爷还能事事都听我的不成?

“你别装傻阿,到底知不知道……”小冬子似是有些羞赧,迟疑了会,才继续道:“二爷对你有意呢。”

“小孩子家家,莫要听人胡说。”我故作镇定吞下口中米粥,淡淡开口道。

“你才比我大一岁,凭什么我是小孩子你就不是了?”小冬子嗤道,我如何能说,虽然我身子只大他一岁,但体内灵魂,可大了他不只十岁。

“你别学他人乱嚼舌根,要是被二爷知晓,有你好受的。”我让他明哲保身,别傻傻的跟其他奴仆和在一起,说些碎嘴话。

“你别扯开话题,这几天二爷亲自照顾你,有眼睛的都看出他对你的重视。”小冬子瞥了我一眼,不满意我的敷衍。

我被他噎了一下,有眼睛的都看得出来?他意思是我之前有眼无珠,没将二爷的表现看在眼里,也没看出二爷的心思吗?

我心中有些汗颜,但更多的是无奈,他们没经历过我上一世,如何能知晓我的心情,虽然对于二爷的心意,我现下已是相信许多。

但是现实中还有许多问题,除了他的身世背景是其一,其二便是我的打算,我既已决定带园主和小冬子离开,还要安排戏班其他师弟的后路,就没办法分出多余心力给旁人。

想到戏班,我赶紧开口问道:“小冬子,这几日你可曾回园中?”

“曾的。”小冬子颔首,他开口问道:“怎么了?突然问起园子。”

“园中其他人都还好吗?”我想知道,在园子休憩时,其他师弟都在做些什么。

“挺好的。”小冬子点点头,突然像想起什么似的,连忙说道:“看我,都给忙忘了,青衣,你不知道,二爷请了个先生到园中,教大家读书认字呢。”

“读书?!”我惊讶万分,这是我曾想过的,但一来我不知道哪位先生好,二来我现下手头上也无那么多银两,可以支付整园的束修。

“是呀,不过二爷不让说,我是偷偷说与你听,你可别嚷嚷阿。”小冬子吐舌说道。

“何时开始的?”我皱眉,二爷竟如此大手笔,让我心下越发惶恐,这样让我如何说服自己,他并不是为了我?

“你被接进别庄后,先生就上门了。”小冬子歪头想了想,我更惊讶,算算那时间,当时二爷应还在天津,先生便已上门了?

不过我随即想到袁祈,是了,袁祈在我到别庄时已在北京城,想来定是二爷派他先行,现在我心中感觉,真是复杂万分,有些酸涩,但更多的,是淡淡的温暖和窝心。

可是我又苦恼了,二爷的恩情,我该如何还?在没有梦到前世之前,兴许我会觉得,如若他真对我这身皮囊感兴趣,给了他又何妨?

但现下这样想,却觉着玷污了二爷的感情,想来他为我做了这般多,决计不是单纯的只为了一晌贪欢,如此情深,我倍感压力,却又不得不承认,有丝丝缕缕的甜意。

我悚然一惊,适才我竟是怦怦心动吗?我蹙起眉,杜青衣,就算袁二爷真对你有情有义,你这样的身分,如何配得上他?

莫说上一世的遭遇,就说这一世你还是个戏子,没有离开戏班前,谁人会认真看待你,就算脱离了戏班子,还不得远走他乡,找个无人识得的地方重新来过。

这样的未来,肯定不是袁二爷设想过的,袁府如今在天津势力强大,就算三年后入了京,袁世凯担任军机大臣,但手中的北洋军却是越发壮大。

这一世二爷改变许多,想来定会受到重用,前途一片光明的二爷,如何能随我远走他乡?如何能和我隐居田园?

我暗自苦笑,活了两世,情一字果真伤人,上一世识人不清,是我咎由自取;这一世却是败给现实的无奈。

虽然我有桃源,或许真能够改变自己的命运,但是短短七年,我能做到什么地步?我真能在七年后,与二爷平起平坐?

想到这里我又是一愣,难道梦到前世真对我影响忒大?竟让我开始思考自己和二爷的未来,想起初见他时的厌恶,和如今心态的转变,我有些惶然。

二爷还说要帮我拼碎掉的心,如今不用他动手,过往的情深和照拂,几乎治愈我被梁仲伯伤的体无完肤的心。

我想了许久,微微吐了一口气,顺其自然吧,如若二爷真能始终如一,七年后仍对我情深意重,我杜青衣便是这辈子许给他又何妨。

我给自己定下个时间,七年,这七年内我定要做一番改变,我要活出不同的命运,不要再像上辈子那般,人微言轻只能让人糟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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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爷,徐世昌问凤山此人,何用?”袁祈恭敬的问道。

“先暂缓,别急着让他上任,爷得压压他的锐气。”二爷把玩着手中板指,略微思索又道,“另外,良弼和铁良两人的事,切莫让父亲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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