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你没有生出那些龌龊心思,把主意打到我的人身上,要我对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不是不行。”二爷冷声说道,梁仲伯心里发凉,看来二爷要置他于死地了。
“不过如今我是容不下你的,你做过些什么,打的什么主意,莫说我诬赖你,你自个儿心里有数。”二爷接过袁祈递来的帕子,细细擦去手上的水渍。
“送梁公子到后面厢房,让他好生侍候大人。”二爷淡淡吩咐,报仇最好的方式,便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上一辈子他逼青衣侍候大人,这一次就换他亲自服侍大人罢,好歹他也算风流倜傥的英俊公子哥儿,不至于污了那些大人的眼。
梁仲伯尚未听懂二爷意思,便被押到了后院的厢房,待到他被剥光了全身衣物,丢在床上时,他才惊恐的知道即将面对什么。
二爷坐在院中,喝着奴仆新换上来的茶水,心情终于舒爽了一些,先将青衣遭遇过的让梁仲伯体会一遍,接着再毒哑他并打断他的腿,就可以将人丢到载涛面前了。
载涛,希望你会喜欢我送上的薄礼,二爷眯起眼睛,再有五日就可以回到上海,就可以见到日夜思念的青衣了。
过了一阵子,后院走出一位神清气爽的大人,二爷淡淡开口,“大人可还尽兴?”那位大人微笑道:“多谢二爷的招待。”
“那么家父之事,还望大人多费点力。”二爷淡淡颔首,今日招待的大人,都是能在载沣面前说上话的,有他们帮父亲美言,应是可以让载沣对袁府的忌惮消去一些。
“二爷言重了,在下必尽力而为,先告辞了。”那位大人拱拱手,便随着带路的奴仆,离开了二爷院落。
随后又陆续走出不少人,每一位脸上都带着餍足,很满意二爷提供的乐趣,其中有些人是第一次玩,没想到男子不比女子差呢。
总之大家皆大欢喜,二爷利用梁仲伯拉拢了不少群臣,没想到梁仲伯这么好用,父亲辞官一事,有这些大人的帮忙,应是可以顺利进行。
等到所有大人都尽兴离开后,二爷淡淡问道:“还活着罢?”袁祈低声回答,“还有力气叫骂呢。”二爷满意的点点头,果然身子壮硕些,比较不容易被玩残了。
“把他给我毒哑了,再把腿打断了。”二爷拂了拂衣袖,神色不变的吩咐道,袁祈领命而去,心中暗想着,杜公子果然是二爷的逆鳞。
处置完梁仲伯之后,二爷便回到房中,这几日青衣晚上都没来,说是累得很,因此他心下有些担心,只想赶紧回到上海。
他也听青衣提起,刘府为了和载涛合作,不会再提起亲事,不过这也让想对载涛下手的他,不免有些顾虑,他若把载涛解决了,刘府又重提起亲事怎么办?
原本他打算一回到上海,就直接找人将载涛暗杀掉,但是他是靠载涛,才解决了刘府的亲事。不管怎么样,载涛在这件事上,还有些用处,因此他有些犹豫。
还是先看看刘府的态度罢,父亲不日便会辞官,辞官过后会举家迁往河南,届时刘府应会放弃与袁府结亲的念头。
五日后的一个早上,二爷带着手下,趁着大清早大家还未起时,便离开了天津,随行的马车中,绑着个双腿残疾的哑巴。
一路上风尘仆仆,好不容易回到上海,二爷在回家前,先绕到了载涛在上海的府邸,守门的奴仆见有一辆马车停在门口,正待上前盘问,便有一人摔下马车,随后马车扬长而去。
奴仆赶紧上前,发现摔下车的竟是七爷身边的梁公子,立刻将人扶起,却发现梁公子双腿残疾,竟已不能行走。
载涛听着奴仆的禀报,暗自皱眉,梁仲伯遇上什么事了?怎会双腿残疾的回到上海?而且他双腿残疾,又是怎么回来的?
他打算去问个清楚,来到梁仲伯房里,才发现他不只双腿残疾,竟然还被毒哑了,而且全身上下都是伤痕,那些伤痕载涛一眼便看出来,是在床第之间弄伤的。
“去,准备笔墨。”载涛对身后奴仆吩咐道,随后走到桌旁坐下,躺在床上的梁仲伯双眼失去神采,似是经历了重大的打击。
没多久仆人便准备好纸笔,载涛让他们端到床前,命人将梁仲伯扶起身后,载涛淡淡开口问,“发生什么事?一字不漏的给爷写清楚!”
梁仲伯听见载涛的声音,浑身一抖清醒过来,他颤抖的拿起笔,咬牙忍着屈辱的写下遭遇,七爷一定可以帮他报仇!他要让二爷后悔莫及!
待到写完后,梁仲伯似是耗费全身力气,瞬间瘫软在床上,一旁奴仆将墨迹吹干,递给等在一旁的载涛,载涛接过快速浏览一遍,惊讶的攥紧纸张。
二爷这么做是什么意思?他明知道梁仲伯现在是他的手下,这不是明摆着打他的脸吗?没想到二爷这般铁石心肠,竟然狠心如斯!
载涛脸色难看至极,心里更是越发想要得到二爷,也越发的怨恨杜青衣。按照梁仲伯所写,二爷因为梁仲伯对杜青衣起了心思,就这般折辱人。
杜青衣到底有哪里好?只不过是一个小小戏子,论家世背景,根本比不上他的尊贵;论容貌气质,难道他出生皇家,还比不上一个出生八大胡同的男宠吗?
载涛压下怒气,找来大夫替梁仲伯诊治,不过由于耽误了治疗时机,因此梁仲伯的腿脚算是废了;至于被毒哑的嗓子,也是再也无法复原。
“你好生休养,爷不会就这么算了的!”载涛冷声说道,虽然他不是要替梁仲伯报仇,不过二爷这样对待他的手下,传出去他脸面往哪摆?
堂堂一个郡王贝勒爷,还让自己手下被人欺负了,这让他如何在上海立足?这要是传回了北京城,他还有脸说自己姓爱新觉罗吗?
载涛阴狠的想着,二爷莫不要以为自己对他动了心思,就会允许他这般太岁头上动土,他这次做得太过了,载涛眯起眼,想着怎么回敬二爷比较好。
原本他打算如法炮制,将二爷器重的袁祈捉来凌辱一番,但是二爷在上海已站稳脚跟,袁祈又是二爷的得力助手,因此光是袁祈的人脉势力,就不比载涛差。
载涛发现自己连一个袁祈都动不了时,心下愤恨不已却也震惊万分,更是坚定了要赶紧在上海立足,否则再这样下去,别说找回面子,就此翻不了身都有可能。
载涛加快步伐谈生意时,二爷的暗杀计划已经成形,他掌握了载涛常出入的场所,利用了些人脉和时间,安插了不少人进去。
又用了几日调查载涛出入的时间,一切准备就绪之后,便是等待最佳时机,二爷力求一次成功,若是一次不成功,载涛起了戒心,再来便会困难许多。
耐心潜伏了几日,终于让二爷的人找到一个好机会,这日傍晚载涛约了妓馆老板谈生意,地点选的便是他常出入的场所,当埋伏在那里的钉子得到消息时,立即上报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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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爷正陪着我对弈,袁祈便上门来禀报事情,我在一旁静静听着,待得袁祈离开后,我才开口询问,“二爷,今晚动手妥当吗?”
“准备得差不多了,刚好今晚和载涛谈生意的老板,和威廉先生有生意上的冲突,若是那老板出事了,威廉先生高兴都来不及。”二爷笑着说道,让我别担心。
“那就好。”我还是有些担心,二爷回到上海后,便开始马不停蹄的布置暗杀计划,我也用铜镜帮二爷掌握载涛行踪。
本想用铜镜看载涛下场,却发现铜镜似乎只能看见和我有关系的人,或是大局面的发展,无法只看一个特定的人的未来。
也或许是我还没摸透铜镜的用法,总之看不见载涛的未来,让我有些心惶惶的,就怕二爷的暗杀会失败。
现在的载涛,可还是皇亲国戚,若不能干净利落的除掉他,可是会后患无穷的,因此自打我知道二爷今晚要行动后,便开始无法专心。
“青衣,你又恍神了。”二爷无奈的放下手中棋子,他握着我的手,“你别想这么多,若无万全把握,我不会贸然行动的。”
我叹了一口气,前几日因为考验,让我耗费许多心力,因此连续好几天,精神都萎靡不振,无法和二爷见面。
好不容易二爷回到上海,却又忙着对付载涛,难得今日二爷有空陪我,却又因为载涛的事,破坏了原本安宁和谐的气氛。
“二爷,万事小心。”我握着二爷的手,虽然知晓他不会亲自参与行动,但是若是他的手下失败了,一追查起来,查到二爷怎么办?
“你别担心,就算事迹败露,也查不到我身上的。”二爷知晓我的担忧后,微笑宽慰着我,听见二爷的保证后,才让我安心不少。
二爷又陪我坐了一会,没多久袁祈又来了,二爷起身给了我一个吻,然后便和袁祈一同离去,我站在房门口目送着二爷,希望事情一切顺利。
当天晚上,载涛和妓馆的老板约在一间酒楼,那间酒楼是载涛常出入的场所,也是二爷生意上的对手所经营的。
到了半夜时分,酒楼传出一声尖叫,载涛和妓馆老板被发现陈尸在二楼的厢房内,现场一片凌乱,桌椅倒了满地,杯碗盘也碎了满地。
载涛和妓馆老板倒卧在一片血迹中,两人光着下半身,似是寻欢作乐到一半,被人从后面偷袭,致命伤是脖颈上的伤口。
到了下半夜二爷回到房中,我半梦半醒之间被二爷抱入怀里,二爷轻声呢喃道,“睡罢,无事,都解决了。”
68、
隔日我起来后,听二爷说着昨晚上的行动,我惊讶不只载涛遇害,怎么连妓馆老板也一起被杀了呢?
“不是我的人下得手。”二爷缓缓说出实情,什么?!我连忙开口问道,“二爷,这到底怎么一回事啊?”
“我的人还没来得及动手,便有人抢先一步,杀了载涛和妓馆老板。”二爷解释道,我疑惑万分,“是谁对载涛和妓馆老板下毒手?”
“只知道动手的是妓馆老板馆中的花娘,不知道有无幕后主使者。”二爷皱眉说道,这一切真是太匪夷所思了,竟然有人抢先二爷一步,将载涛和妓馆老板给杀害了。
原本照二爷的计划,是想将事情栽赃到妓馆老板身上,这样不只除去了载涛,还可以让妓馆老板身陷囹圄。
这样也算卖给威廉先生一个人情,二爷最近急欲打入洋人市场,威廉先生在洋人商贾中,极具影响力,若能得到威廉先生的支持,对二爷来说是再好不过的。
不过现在妓馆老板死了,却不是二爷动的手,二爷是不会将没做过的事揽在身上邀功的,因此也失去了向威廉先生表示诚意的机会。
“现在比较令我在意的是,究竟是谁下的毒手?”二爷对于没办法得到威廉先生的帮助,虽觉得可惜,却也不是非常在意。
毕竟二爷人脉也算广,要打入洋人市场只是时间上的早晚,二爷之所以想得到威廉先生的帮助,也不过想早一些成功罢了。
现在没有了威廉先生的支持,虽然需要花费久一点的时间,并不是就此不能成功,因此他反倒比较在意载涛和妓馆老板的死。
“之前我用铜镜观察载涛时,并无发现任何异样。”我回想着说道,前几日我天天都用铜镜观察载涛,掌握了他的作息时间和常去的场所,并没有发现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这么说来,许是针对妓馆老板,载涛是被牵连在内的。”二爷沉吟道,我想了想,这可能性比较大,毕竟如果有人暗中注意着载涛,我和二爷应该也会发现才对。
不管过程如何,至少结果都一样,因此我和二爷便不再提起这事。老实说不是二爷手下动的手,对我来说反而比较好,因为追查起来肯定查不到二爷身上。
载涛遇害之后,北京城一片哗然,毕竟载涛的身分不同于一般人,因此朝廷马上派人来追查,看谁胆子这么大,敢加害郡王贝勒。
载沣本就与载涛交好,更何况载涛会到上海,也是奉了他的密旨,如今却在上海丢了性命,因此对调查的官员下了死命令,若是查不出凶手,那么官员全家给他七弟陪葬!
这件事闹得满城风雨,载沣更是趁此机会,暗地里铲除了不少眼中钉,二爷近日脸色凝重,我知晓他担忧袁世凯辞官一事。
原本以二爷的计划,凶手便是那妓馆老板,不会牵扯出其他人,不过现在有了变故,杀害载涛的凶手下落不明,刚好给了载沣借口,只要有嫌疑的,都被捉了起来。
因此二爷近日非常低调,不仅不再外出,铺子的事也都交给了袁祈,连谈生意都是袁祈和小冬子出面。
现在是非常时期,二爷不想让载沣借题发挥,而且他也不想让载沣发现,他在上海有多少势力。好在二爷平日极少张扬,因此载沣虽然知道二爷在上海,却不知道他实际生意有多少。
也或许是之前那些大人的努力,没几日二爷便接到家书,袁世凯成功辞官了,看来载沣对袁府的戒心消去了不少,没有刁难袁世凯,立刻就批准了袁世凯的请辞奏折。
之后袁府便举家迁往河南辉县,二爷得知这个消息后,大大的松了一口气,终于是离了载沣眼皮子底下,不用再担心载沣对袁府出手了。
不过杀害载涛的凶手还未找到,由于载涛身分特殊,再加上两个遇害的都是中国人,因此上海的工部局和巡捕房并未插手这件案子,而是由清廷派来的官员接手。
经过官员努力的追查,似乎是因为妓馆老板与馆中花娘的感情纠葛引起的,载涛只是倒霉刚好在场,因此一并丢了性命。
当袁祈这样报告给二爷听时,二爷没有说话,只是蹙眉沉思着,久久才开口问道,“案子交由会审公廨审理吗?”
“回二爷的话,似乎是因为牵扯到七爷,所以犯人要带回北京,交给大理院审理。”袁祈恭敬的答道。
“嗯,你怎么看,那个花娘真是凶手?”二爷手指轻敲桌面,问着袁祈,袁祈沉默了几秒,低声回道,“回二爷的话,背后恐怕另有其人。”
“嗯,下去罢。”二爷微微颔首,袁祈便恭敬的退下。待得袁祈离开后,我才开口问道,“二爷,那花娘是无辜的?”
“也不全然,毕竟是她动的手,只不过动机有问题。”二爷淡淡说道,啜了一口茶接着又说:“这次事件似乎与革命党有关。”
“所以其实载涛是真正目标,妓馆老板才是被牵连的?”我开口问道,二爷点头,“嗯,没想到革命党也盯上载涛了。”
“不过也好,挫挫载沣的锐气也不错,让他知道并不是全部人都服他的。”二爷冷声说道,我知晓他极度不待见载沣,因为载沣两世都将袁府看做眼中钉。
没多久载涛一案引起的风波,总算平息了,犯人已被押解上京,清廷派来的官员也离开了上海,二爷也恢复了往日的作息,开始出门谈生意。
过不久却传来,犯人在押送途中,不幸染病身亡的消息。我和二爷得知时,心里不约而同想着,是被救走了还是被灭口了?
不管怎样,这件事已算落幕,二爷也不再继续打探,无论革命党打算做什么,只要不影响到我和二爷,我们只会静观其变不会插手。
这一阵子因为肚子慢慢隆起,我便不再出门,园主也已经搬到了我的院落,每当园主看见我的肚子时,还是会啧啧称奇一番。
不只园主惊奇不已,五爷也是一副见鬼的模样。我暗自翻白眼,再过不久园主的肚子也会隆起,届时他们也要这般大惊小怪吗?
由于我将铺子关了,因此镇日无所事事,当真无聊得紧,好在有园主陪我说话,不然我还不得闷疯了。
园主害喜症状比我还久,而且常常吃不下东西,没多久便瘦了一大圈,把五爷给心疼得不行,让小丘无论如何,也要想办法让园主吃下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