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棘（FZ）上——陆子君

“当然，而且还是我自己提出来的。”洛陵讽刺的笑了一下，“他结婚，我当然要走。只是他现在也没离婚，我不是也

回来了？”

“所以我不明白……洛先生你究竟在别扭甚么……”安森无语凝噎了。

“……我很久没别扭了现在别扭一下你会死么，会死么？！”洛陵哼了一声。

安森扭头内牛，上辈子我一定是欠这位洛女王很多钱，很多钱……

“堪培拉，墨尔本？”季绍龙皱着眉头看着外面的阳光。

“悉尼。”季易叹了口气，给他围上围巾。

季绍龙呃了一声：“甚么时候开始摄影？”

“明天下午。”季易递过策划。

“主题？”季绍龙低头看文字内容。

“盛夏的声音。”季易送上咖啡。

“……搞笑！”季绍龙扔下文件，“现在的澳大利亚是冬天好不好！”

“有甚么问题？”季易笑眯眯的，“爸爸，对您这样一位专业的摄影师来说应该不是第一要考虑这件事情吧？”

“……当然。”季绍龙哼了一声，“这个季节悉尼的阳光很好。”

“白可可还在睡觉，他的时差似乎还没调整过来。”季易将文件重新拿起来递过去，“需要的器材我已经转备好了，爸

爸你要不要先出去看一下外景地？”

季绍龙想生气，却又不知道这个火是从哪里来的：“……这些事情为甚么是你来作？”

“嗯？”季易愣了愣，却又坦然的笑了，“因为安森哥与洛哥哥一起去米兰了，所以我暂时要当爸爸你的助理。”

“这个该死的吝啬鬼高！”季绍龙咬牙切齿的骂了一句才又小心翼翼打量下儿子的脸色，“对不起啊儿子。”

“甚么？”季易笑呵呵的。

“我是说之前你毕业——”季绍龙抓抓头。

季易拍拍他的肩膀：“没事啦爸爸，其实你来我很高兴，只是……嗯，总之没甚么。”

季绍龙心虚的看他一眼：“真的？”

季易笑眯眯的：“当然。不然，我也不会跟着爸爸你来了。”

季绍龙立刻笑出声来：“好好好！”

季易帮他翻开某一页：“好的话我就想跟爸爸讨论一下。”

“嗯……嗯……嗯……这个策划究竟是谁写的？”季绍龙拉下脸来，“饮料的平面照居然要拍出‘声音’？！”

“很难么？”季易眨着眼睛。

季绍龙心顿时柔软下来，捏捏儿子的脸：“不难，一点儿都不难！看老爸的！”说着捏着策划的边缘眼珠子一阵滴溜溜

的转，“既然这个饮料的定位是15-35岁的年轻人群，那么热闹，快活，青春一类就是主题。而声音嘛，表现手法是多样

的。配合色彩与构图就可以完成，很轻松。”

“噢噢，那么色彩的选择上……”

“饮料本身其实有三个颜色，但是瓶子——”季绍龙摸着下巴。季易立刻将样品送上，季绍龙接过来左右看看，“果然

是透明的。”

季易耸耸肩：“一般都是透明的吧？”

季绍龙摆摆手：“一般来说是为了能看清里面饮料的多少才设计成透明，不过拍摄的时候透明的部分会减弱光影的效果

，所以最后产品大多是合成上去。”

季易点着头：“也就是因为这样，才能凸现产品的位置。”

“反正重要的构图位留给那个破瓶子。”季绍龙耸耸肩，“我相信儿子你不会让我失望的。”

季易失笑：“这么看得起我？”

季绍龙得意非常：“那是！天才生天才——”

“——一代传一代！”季易接过口去两人齐笑，季易这才将另一份文件拿出来放在季绍龙面前，“其实爸爸，我有一个

新的点子。这里是创意和基本构图，您先看看？”

季绍龙接过来仔细看了三遍，越看眉头皱得越紧。季易觉得有些奇怪，但压抑着没开口。终于季大摄影师放下文件来长

长叹了口气：“儿子啊……这个就是你这几年在学校学的东西？”

季易抓抓头：“哪里不对么？爸爸你说，我一定改。”

“哪里不对？哪里都不对！”季绍龙连连摇头，“为甚么这么多电脑特效？如果全部依靠电脑，那要我们做甚么？白呃

，可可的照片很容易找到，阳光海滩椰子树，哪里没有？合成一下不就完了？为甚么要跑到这个鬼地方来吹风？”

“可是自然光景总是有些不完美……”

“是，当然不完美。哪里有甚么十全十美？”季绍龙反问，“但是摄影的真谛在哪里？就是在追寻完美。当然，有的时

候儿也会为了完美而刻意打破成为残缺美……不过那光影的奥秘，不就在于等待与磨练么？”

“……爸爸，我才发觉你有成为诗人的才能。”

季绍龙叹了口气：“我不是在开玩笑。”说着立起身来走出房间去，附带着大大的叹气声。

季易歪着头坐在那里没有动，面上反而露出个可称为愉悦的笑容来。

“又见YD的笑容。”白可可的声音带着戏谑传过来。

“你这家伙，果然在偷听。”

“也不算啊，我只是超级有进取心想来和摄影师一起讨论下这次的工作，不过正巧两位摄影师正在就照片的基本问题进

行研讨。即便是我抱着不耻下问敏而好学的心想学习，还是觉得那个微妙的气氛不适合出现。但是乐观的决心又让我不

忍心就这样远离一个学习的机会——”

季易挑眉看他一眼：“我怎么以前没发现你这个人嘴这么欠？”

“其实你发现很多次了，只是一直装作没发现而已。”白可可挤挤眼睛过来坐下，拍着老友肩膀道，“说吧，这次又是

甚么阴谋诡计？”

“不过是利用工作增进了解和交流的程度。”季易的嘴角弯了起来，“总不能老让他认为我还是个孩子。”

“换个事情不是更好？这种事情很容易争吵。”白可可眨眼表示不解。

“别的事？”季易叹了口气颇有些无奈，“除了这件事，哪一件事他会在意的？”

白可可捂住嘴笑了一声：“他可是你老爸啊，这么整你不怕他生气？”

“就是是老爸才……算了，你又知道甚么。”

“我甚么都不知道，哈哈哈——”

第二十四章

白可可立在镜头后面，满脸都是笑容。

季绍龙从后面探出头来，很没好气道：“听不懂？”

“确实。”白可可耸耸肩。

“那就是智商有问题，这种病没法治。”季绍龙习惯性一伸手，却没有接到想象中的咖啡，忍不住骂了一句，“安森你

个小兔崽——”说了一半却又觉得不对，

季易端着咖啡过来：“爸爸。”

季绍龙叹了口气抬头看天：“失去才知道美好啊——”

白可可咯咯一笑：“季老师，其实我懂你的意思啦，只是……这么寒冷的风里要我笑得灿烂是不是太为难我了？”

“嗯，我也觉得是。”季绍龙居然点头，“要把白花花的钞票塞进你的口袋你还说不要不要，真的很为难你。”

白可可笑得弯下腰去：“真奇怪，季老师居然没有骂人。”

“因为你根本不值得我骂。”季绍龙喝口咖啡，爽快的吐出口白气，起身将咖啡杯和相机一起塞给季易，“你搞定。”

季易看着走远的季绍龙背影，转头瞅了一眼白可可：“你究竟在做甚么？”

白可可耸耸肩：“只是想见识一下传说中的季老师咆哮而已。”

“我看你真的没药可救了。”季易叹口气，“好了，你要是真的还想要这份工作，就专心一点。现在可不是在学校里面

，教不出作业最多被老师骂一顿或者补考——”

“现实生活没有补考一说是么？”白可可眯了一下眼睛撅起嘴唇一笑叉腰，“真是叫人恶心而绝望的世界啊——”

回答他的是季易按下了快门。

季绍龙面色阴晴不定的看着小样：“嗯？这不是照的很好么？刚才你发甚么疯？”

白可可无所谓的耸耸肩：“没办法啊，我只听得懂人话。”

季绍龙看了他一眼，见白可可挑着眉头笑呵呵的这就也笑了：“哦，原来是这样。”说着起身边笑边走，“我才知道原

来我工作了几十年一直都是在和畜生打交道。”

“你现在离开是不是因为觉得自己真是老了，连个新人模特都搞不定？”白可可愉快的大声笑起来。

季绍龙也微笑着转过头来：“白可可，我从来没掩饰过我对你的厌恶。如果你觉得失去这份工作也无所谓那我就更不在

乎了——此外，如果你想说其实当模特只是你的兴趣而不是工作或者事业，那么请你从哪儿来滚哪儿去。”

“咦咦咦，怎么，传说中的季老师微笑出现了？”白可可眼中反而闪闪发光合起双手放在心口上，“老师，请你再大声

一点的骂我吧！”

“……原来你是M吧，请原谅，我没这种特殊的嗜好。”季绍龙离开前一秒钟嘴角僵硬的挤出个笑来。

季易才进来就听见这一句，看着离开的老爸耸耸肩：“你又想干甚么啊？”

“甚么都不想啊，只是觉得这位传说中的大师相当有趣。”白可可眯着眼睛舔了一下嘴角。

“……上学的时候我怎么不知道你喜欢男人的？”季易相当的无语。

“不是不是。”白可可连连摆手，“我从没说过我不喜欢女孩子啊，只是一个一直一直听你不断提起的人真实的出现在

面前，总是忍不住就想戏弄一下。而且，你发现没有，其实季老师是个相当小气而且别扭的大叔呦——”

“当着别人儿子的面如此直言不讳的批评论断别人的父亲，似乎十分不礼貌。”季易过来坐下。

白可可搭着他的肩膀：“我知道你不会介意的。”

“喂喂，你最近这么放肆究竟是怎么了？”季易斜他一眼，“虽然我知道你是个嘴巴很坏的家伙，但是从来不会这样说

话。”

“唔……怎么说呢，基本上我对没兴趣的人从来不会浪费时间。”

“这么说，你对我老爸很感兴趣？”季易眯起眼睛笑了一下。

“诶呀，怎么说呢，跟我想象中的完全不同。”白可可认真的点点头，“一直以来都是听说季老师怎样怎样无情，但是

其实是个很温柔的家伙嘛。你看他骂我的话，其实是真心在替我的前途担忧呢。”

“所以你就来了兴趣？”季易面色不善的看着他。

白可可摇摇头：“不是那样的，你这脑袋里究竟想的是甚么呢？呃……好吧，我承认，他是个很有魅力的大叔啦，但是

我不对大叔有兴趣，你也不是第一天知道对不对？”

季易的脸色稍微好了一点：“既然如此，就不要说些惹他生气的话。”

“其实他生气事小，我倒是比较担心你这个朋友生气。”

季易哦了一声：“我怎样？”

“季老师生气就是直接开骂，但是你小子生气就是让人不知道你会怎样……就像那蛇啊，埋伏在暗处，一不留神就被咬

了。”白可可夸张的耸了一下肩膀，面上却笑得更开心了。

季易低头看着小样转移话题：“你不觉得其实我真的还差老爸很远？”

“如果你指年龄的话，那是毋庸置疑的。”白可可哈哈一笑，再拍拍他的肩膀，“其实你也不否认，他生气有一部分原

因是这个吧。”

季易低头看着小样：“这个好么？”

“如果不好的话……那就再拍一次吧？”白可可挤着眼睛笑得非常得瑟，“我不介意在你面前各种赤身露体！”

“...滚！”

季绍龙十分不爽，走出房间在走廊就拿出电话开始骂人：“小兔崽子你滚到哪里去了！！！！”

“呃，季老师，我在布拉格——”

“我不管你是在布拉格还是格拉布，总之你现在究竟TNND在那儿干嘛？！！”

“洛先生有一个新的写真要在这边拍摄，我——”

“甚么，甚么甚么！有了新主人就忘记了是谁把你调教出来的么？！”季绍龙怒火中烧，捏着电话深呼吸积蓄能量。

“季老师，您今天怎么了？拍摄不顺利么？如果是新人不好，就不要理会他。对了，我记得您住的旅馆的西餐厅咖啡很

不错，要不要去喝一杯？”

“……有没有好吃的乳酪蛋糕？”先前积累的能量瞬间清空。

“当然，当然。而且价位很合理——”

“价位？那种东西甚么时候归我管了？！”

“呃……是是，我相信您不会在乎这个的。”对面咽口口水似乎很无奈的笑了一下，“我有理由相信您今天生这么大的

气是因为缺乏必要的咖啡因与糖分，那么，现在您去享受一下——”停顿的瞬间听得到手腕移动发出的声音，“——享

受一顿丰富的下午茶，相信之后您一定会有灵感与耐心的，是不是？”

“哼。”季绍龙挂上电话，开始认真思考是不是真的需要去吃点儿东西。

电话另一端的布拉格广场上晨光初露，太阳柔情万种的照耀在走动着的人群身上。摄影器材与道具正忙碌的被搬运到指

定的位置。

身后的保姆车被拉开一条缝，里面的人没好气道：“小安子！”

“洛女王！”安森条件反射应了一句。

“呸！你个吃里爬外的小兔崽子，居然和别的男人勾勾搭搭！”

安森赶紧过来跪下：“不敢不敢，只是季老师而已。”

“哼，我当然听见了。如果是别人我早赐你一根白绫了！”洛陵昂着高贵的头居高临下看着他的背，“说，你和他又密

谋甚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