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冥之夜 上——尉迟善弥

“懂什么叫比喻么！”杨阳站在杜凡的对面，没看出杜凡有什么异样。

“得了得了，你今儿还回家？”杜凡踩灭了扔在地上的烟屁，站起了身。

“恩，回家，下午又没课，我留这干嘛，晚上还跟媳妇儿吃饭去呢。”

两个人的话题已经有所改变，杨阳却没在意，跟杜凡聊了几句，两个人就各走各的了。

“这他娘的叶暮，真不让人省心，回来一定好好治治这小子。”杜凡进宿舍就骂，骂完了就往床上一躺，拿了笔记本想要玩儿会网游，可怎么都打不起精神，最后也只是开着电脑放歌，躺在床上发呆罢了。

“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卢新鹏一回宿舍就冲着发呆的杜凡大声问道，这宿舍要说也就只有杜凡、卢新鹏和叶暮会住，其他人连床板上都是空的，所以叶暮回家之后就只剩下卢新鹏和杜凡两个人了。

“没课还不回来，大冷天的，睡个回笼觉，晚上出去转转。”杜凡起身关了一月，穿着衣服往被窝里一躺。“林松这两天是不是也没回他宿舍？”

被杜凡突然这么一问，卢新鹏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半响。“他是你们班的，你问我我哪儿知道。不过他们宿舍好像说他最近交了个女朋友什么的。”

“我也听说了，说是个小美人。”杜凡特意强调了一个小字，想想自己也没义务去管叶暮和林松的事儿，也就不再多想。

林松按照与宋乔的约定，下了课就准时去附近的车站接她。因为宋乔每次都只是穿一件单薄的长裙，林松还特意从宿舍拿了自己的衣服给她。“给，先穿上，今天要去哪儿？”

“哪儿都不用去，就只等着那怪物自己上钩就行了。”宋乔眯起眼睛笑着，两颗大大的酒窝镶在白嫩的脸颊上。

“知道了。”林松听从了宋乔的话，带宋乔找了家附近的咖啡厅，选了靠窗户的位子两个人坐了下来。“大概什么时候？”

“这我怎么可能知道，等就是了。”宋乔嘟起了小嘴，看起来很是可爱，但却和她的内心没有半点相符的地方。

两个人望着窗外，时不时拿起杯子喝一口咖啡。宋乔没说动，林松便也一直坐在那里，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问，直到那个人的背影出现在马路对面的那条街上。“来了。”

“走吧。”宋乔也极为迅速地站起了身，待林松把钱放在桌子上叫了结账，两个人悄悄跟上了那个人的脚步。

33.计划有变

墨竺拉紧了外套，站在车站面无表情地等着公交车，对于一直在自己身后转悠的林松二人视若无睹。

“你说这怪物在想什么？”公交车一直没来，林松看着墨竺的背影忍不住问道，毕竟自己从来没考虑过一个怪物的想法。

“什么……也没有。”宋乔瞪圆了眼睛注视着墨竺，不管精神多集中都无法看到他心中所想，不由在心中产生了莫大的恐惧。对于习惯读取人心理的宋乔来说，眼前的墨竺就想个黑洞，全部的一切都是未知，让她自身开始不断的排斥接近这个人。

看着宋乔不自觉的后退，林松从后边抓紧了她得肩膀，虽然为给给她一些支持，但却并不能理解宋乔的恐惧，毕竟正常人总是活在欺骗与隐藏的现实中。

宋乔蹲下身子，用双手吾主脸却露出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墨竺的背影，脑中只有一个声音在不断回响。“你不是？不是你？那你又是谁？！”宋乔猛地站起身，一把抓住墨竺的胳膊，强行让他转过了身。

墨竺乌黑的眸子看向还未到自己肩膀的宋乔，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在宋乔的耳边响起。“我不是你要找的人。”

宋乔抓着墨竺的手位置虽然没有动，但却已经放开了墨竺的胳膊。

而墨竺在说这句话以及宋乔放手的整个过程中，整个人倒像是一直面对着一团空气，没有任何感情，瞳孔中也没有任何人的影子存在。

“你他妈的离宋乔远一点！”林松看着架势，赶忙上前一步想要推开墨竺却并没有碰到他一分一毫，只得用另一只手揽过宋乔的腰，把她抱了起来沿着马路一直往前走，远离了墨竺。就光那一声吼就引来了众人皱眉侧目，再加上拦腰抱起个小姑娘，少不了被人指指点点。

墨竺倒是没半点变化，依旧如最开始一般站在车站静静地等车，不看林松两人走的方向，也不理会身边人偶尔投来的目光。

林松抱着宋乔走了其实不远，还能勉强看到墨竺上了车。林松等车走远了，这才放心地将宋乔放了下来，拍了拍她的小脑袋瓜说道：“怎么反倒被怪物给吓到了？”

“他不是那个人，也许有害也许无害，我不知道。”宋乔说这话的时候明显还没出刚才的恐惧中缓过来，可就不过眨眼的功夫，宋乔便又返回了常态高声对林松吩咐到：“计划有变。”

“有变？”林松一时摸不到头脑，难道宋乔这是要先解决叶暮，这么一想不由心中窃喜，前几天的仇终于能报了。这次一定要让叶暮这小子跪在自己脚前，向自己求饶。

“哼～～”宋乔冷哼了一声，很容易就能看清林松的想法。打心眼里看不惯林松现在这副嘴脸，扭过了头冲着马路对面的弩了弩嘴。“去对面坐车，去北城。”

“北城？去那儿能有什么收获？”林松琢磨了琢磨，不觉得城北有什么特别的，唯一能想到的就是之前城北荒地的那件事。“那边死人的事儿早就已经过去了，现在再去也查不出什么了。”

“不是去查那件事，去司暮工业。”宋乔看了看马路上没车，径直走到了马路对面的车站，冲着林松招了招手，让他快一点儿。

“司暮工业有你认识的人？”林松紧跑了几步，刚到车站车正好来了，便跟着宋乔上了车。

“恩，确实是有一个认识的人。”宋乔眯起眼睛笑着，露出了两颗明显的酒窝。因为并不是上下班时间，车上的人不多，宋乔坐在靠窗户的位置，望向窗外的风景。

林松可以清晰地看到车窗反射出的宋乔的面庞，没有再继续问下去，因为他知道就算自己问了宋乔也不会答，又何必多此一举呢，只要等着到达终点总会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宋乔的世界中，她能听到无数的声音，不管是自己想听的还是不想听的。最开始根本没办法来分辨这些声音是真的声音还是别人心中所想的话语，在只有母亲的童年中苦不堪言，最后连母亲都怀疑自己是不是人类，恐惧的抛下了自己。现在想起往事宋乔都会觉得很可笑，自己竟然无意间听到了怪物间的对话。

那时的宋乔不过7岁，一个人走在人多的马路上，两个清晰的声音不停地想起。

“其实在这人界也还算舒服，不如晚几日再回去吧？”

“哈！正合我意，那就多呆几天好了，吾主还未觉醒，咱们也悠闲悠闲。”

“要说这之后真要把人界毁了，我还真舍不得了。”

“你舍不得个屁，这土地还在，除了人以外的生物也都在，有什么可留恋的？”

“说的也是，人类自取灭亡，也怪不得吾主。要不是为了墨彦那个臭小鬼，吾主怕是早就把这里清理了。”

“这话还是不要乱说的好，人界也是有不少魔种，听了去不是有损吾邪冥之主的威严。”

宋乔的眼睛瞪得圆圆地，一直注视着这两个嘴巴未动却能交流的人。两个人被宋乔这么盯着，不约而同回过神冲着宋乔笑了笑又继续说起了自己的，不用发声地交流着。而宋乔却因此记住了一个名字——墨彦。那时候还未真正懂这世事，但现在懂了，宋乔必须要借助墨彦见到那个邪冥之主。

“该下车了。”林松推了推半天没有反应的宋乔，叫她下车。

“恩。”宋乔答应了一声，待林松让开了旁边的位子，便站起了身跟着林松下了车。

“你要找的人在哪儿？”林松见宋乔下了车只是东张西望，忍不住问道。

“去人多的地方看看，那人不甘寂寞的。”宋乔拽了拽裙摆，把身上穿的林松的衣服递还给了他。

林松无奈地接过衣服，搭在肩膀上，跟宋乔并排走进了司暮工业大学的校门。

“去篮球场看看。”宋乔也并非漫无目的，他要找的人正是王蒙。在留珀的时候可以清晰地听到王蒙的想法，当时他在想回学校后要找些什么乐事让叶暮放松一下，虽然嘴上再跟自己说话的他，心里却一直都想着叶暮的事情。也许是当时思维太过混乱，他所想的事情还掺杂着学校下周的课表，以及之前跟同学约好的出院后的篮球赛。

“你进去找找看吧，我又不认识那个人。”看着宋乔光一个人发呆，林松心中叹了口气，难道那人是她相好？

“是你相好！”宋乔涨红了两，突然的反驳吓了林松一跳。转而走进篮球场，左看右看终于发现了王蒙的身影。“哥哥，我想找一下王蒙，能不能叫他先过来一下？”宋乔摆出甜美的笑容，随便找了个男生说道。

那男生愣了一下，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叫人换下了王蒙。

“你找我？”王蒙用袖子擦了一下脑门的汗，一脸完全不记得宋乔的表情。虽然有点儿模糊的印象，但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你竟然都不记得我了？！”宋乔有些生气，拉起王蒙就走。

“哎～～你拉我干嘛，我这球还没打完呢。”王蒙被这小妮子拽着，强行甩开吧用怕她拽的太用力摔着。

“我找你有事。”宋乔撇过头不看王蒙，抓着他就往学校外面走。“林松，去打辆车。”

林松看了王蒙一眼，先一步跑出校门打了辆车等着宋乔和王蒙两人过来，给宋乔开了前门让她坐在前面以防万一，自己跟王蒙坐在了后座上。

“麻烦沿着这条路往北，出城之后停车就行。”宋乔冲着司机笑了笑，又开始安静地看车窗外的风景。已是冬天，还不到五点太阳便开始往山的后边躲，晚霞映着宋乔的小脸微微泛红。

“姑娘，停这行么？”司机指了指前边的空地，向宋乔问道。

“恩，就停那吧。”宋乔回过神来，一路上就听这司机一直在想自己一个小女孩多危险多危险的，烦都要烦死了。

司机车停稳了，三个人都下了车。王蒙看了看周围，眉头紧蹙了起来。“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没什么啊～～就是想让你来陪我们玩儿一会儿。”宋乔那大眼睛一眨一眨的，下车便一直拉着王蒙的衣袖。

“你们要玩就自己去吧，我没空。”王蒙扯回自己的袖子，猛然想起这个女孩就是在留珀遇到的宋乔，虽说这孩子还小，但也不可小视。王蒙与她保持着安全距离，却不知这次她想要做些什么，难道要对叶暮不利？

又是叶暮！哼～～宋乔有些不太高兴，表情也没了之前的甜美感。“我要说叶暮在那边荒地等你你会不会去？”

“叶暮？”叶暮不可能在那里才对，他应该比任何人都不想呆在那个地方。王蒙知道叶暮虽不再提曲婆婆等人的死，但他心里还是在意。

“我可没说他是自愿去的呦～～”宋乔脸上的笑阴邪狠毒，不过是做做样子，因为这样王蒙就绝对会上钩，像他那么注重兄弟情义的人根本不可能扔下叶暮不管。

34.上钩

王蒙不耐烦地被宋乔拉着往前走，走进一家熟悉的小院，长期无人照看整个屋子里尽是灰尘。待三个人都进了屋子，王蒙呆愣地望着床头已经变得残破的枕头的一角，虽然被枕头压住，但王蒙还是注意到那枕头下面压着的是一根灰色的羽毛，所有地方都有灰尘，只有那羽毛一直保持着最初黑亮的样子。

“这羽毛有什么好看的？”宋乔顺着王蒙的视线看向那羽毛，跳到了床上把枕头踢了开来。“怎么？看我拿着这羽毛你不高兴？怪物的尸体残片有什么好保留的？”宋乔可以清楚地听到王蒙在心中咒骂自己的声音，故意将羽毛拿起在王蒙眼前晃了又晃。

王蒙使劲压下心中的火气，如果按照之前叶暮分析的，这宋乔有类似读心术的能力，那现在自己只能什么都不要想，否则只能是被她所摆布。“叶暮在哪儿？”

“什么都不想？你做的到么？”宋乔站在床上俯瞰着王蒙，把手中的羽毛递给林松。既然这是叶暮的东西，到正合了我意。“林松，知道该怎么办吧？”

“那是当然，这就送过去，你一个人能看得住他？”林松有点儿担心，宋乔这么一说王蒙肯定会猜到叶暮不在这里，单凭她一个小姑娘怎么可能阻止的了王蒙。

“放心吧，王蒙哥哥可不会丢下叶暮大怪物不管的～～嘻嘻～～”宋乔龇着牙一笑，从床上跳了下来，坐到了之前林松为她擦干净的椅子上。

“叶暮不是怪物！”王蒙赶在林松之前站到了屋门前，挡住了林松的去路。一只手抓上了林松的肩膀，愣是把他扔了向了宋乔的脚边。“你们想把那羽毛拿到哪里去？”

“上次他为墨彦辩解，这次你又为他辩解。告诉你我可是已经给过他机会了，是他不愿意加入，那也就没有办法了，至于你一个普通人类给你条活路，你还有了脾气。”宋乔站起身，鄙视地看了一眼无用的林松，走到王蒙近前。“劝你现在让他过去，要不你可就见不到叶暮了呦！”宋乔的表情就像变天，刚开始说的时候还是一脸的阴毒，到最后却突然急转弯露出甜腻的微笑。

王蒙咬牙切齿地看了宋乔一眼，也不管床上有多脏便一屁股坐了下去。想着什么都不想，可又控制不住地去怀疑宋乔之前那话的真实性。

“信不信是在你，反正最后后悔的也是你。”宋乔跟林松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赶紧去办他该办的事情。

王蒙默不作声，紧闭双目，也不想再看宋乔那张脸。长的好看管屁用，老子才懒得搭理你。

“对你是不管用，可对有的人管用。估计要无聊一段时间了，不如咱们玩儿些游戏？”宋乔靠到王蒙眼前，用手按着王蒙的膝盖，抬眼看着王蒙垂下的睫毛。

王蒙依然不出声，就是眉头越皱越紧，不知道宋乔又要做些什么。

“切～～真是没意思，不玩就不玩吧，那我睡会儿你可不要逃跑。”宋乔把椅子挪到一旁的木质书桌旁边，用力吹了一下桌面的灰尘，看了半天才找了一块没有破旧木渣的地方，趴了上去。

见半天没再有动静，王蒙抬起一只眼皮看了看宋乔，心中暗叹，自己竟然被这死丫头给骗到这种地方来了，也不知道叶暮这小混蛋怎么回事儿，竟然遇到事情不跟老子说。想着反正宋乔睡着了，应该不会再注意自己的想法，王蒙逐渐放松了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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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我邀请你去看戏，要不要去？”

甫维一进屋就看见躺在自己床上的斩枫，什么话也没说只当他不存在，只是今天刚换的床单可惜了。

斩枫建被甫维无视了，立马从床上站了起来，走到甫维近前，弯着腰正对着甫维的脸，就快要贴上去的时候便被甫维黑色的手杖一杖戳到了脸上。

“离远一点！”甫维自己也后退了一步，不想要接近斩枫，没有把他赶出去就已经是对他宽容了。

“既然你都允许我在这了，不如就答应跟我去看戏多好，走了！”斩枫对眼前这个人的兴趣越发的浓郁，忍不住想要逗弄甫维，也要让他知道一切并不是都能按照他一个人的计划一直发展到结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