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1(第二、三部)——阿帕利斯

作者:阿帕利斯  录入:08-14

Ken的拳头暗暗捏成了一团,我把他的拳头给按住了。

开酒吧,在道上或多或少都有点罩的,可敢这么光明正大找上门来砸场子,不用说,肯定都已经打点过了。而且,照阿东

的说法看,这次台面上是他,台后可是秦老板。

“这么说,你现在跟秦老板后面混了?”

阿东也不否认,摆弄着手指上的戒指。“还要谢谢你当初把我开了的,找秦老板收拾我,要不然,我还真没机会跟了秦老

板。”

Paul看样子已经和他没关系了。

“叙旧到此为止。”阿东把香烟按在桌子上,招呼着手下人过来。“秦老板要见你。”

得了吧,姓秦的要见我怎么可能有好事。一脚直接踹翻了桌子踢在阿东身上,阿东一直注意着Ken,没想到会是我先动手

。Ken见我动手了,马上轮起酒瓶就朝最近的一个人的脑袋上砸过去。阿东骂骂咧咧地叫手下冲过来,要把我给带走,Ken

当然不会同意,一连撩翻几个人,抄起高脚凳,轮圆了不让人靠近。他在那里撑着,不忘叫我从后门跑。阿东哪里肯让我

从自己眼皮子底下跑掉,急忙要冲过来,不料,没留神,结结实实地给Ken打了下,捂着脑袋哼哼着趴在地上。

虽然Ken打了那么下,但,也露出了空隙,周围人见他动作慢了下来,一窝蜂涌了上来。Ken即使再能打,一个人也对付不

了那么多人,我正要过去帮忙,Ken却把我给吼开了。“Eleven,快走,他们要抓的是你!”

给他这么一说,我以为只要自己走了,马上他们就会放了Ken,急忙推开后门跑出金海岸。

金海岸的后门,紧邻着河,窄窄的胡同一边就是栏杆,底下就是河面。平时根本没有人在意,更不会有人走。毕竟,这路

的尽端是金海岸,从外面进来,就是条死胡同。

一边跑一边回头,看看有没有人追过来,没有在意前面是什么情况。

“咣”地一下,两眼一片漆黑。疼都根本没有感觉,觉得耳朵一片轰鸣,人直挺挺地倒下来。黏稠的液体顺着额头流下来

,这才感到头痛欲裂的痛楚。眼皮好像灌了铅似的,根本睁不开来。

费尽全身气力,才勉强将眼皮撑开道缝,马上给从头上汩汩流出的鲜血覆盖,眼前一片猩红。

失去意识的前一秒,我看到了Joe,他手里提着半截的酒瓶。

别看Joe平时很是嚣张,估计也是第一次下这么重的手,看到我倒下,流了一地的血,急忙把酒瓶扔到一边,脸上说不出

是开心还是难过。

“Eleven,Eleven,对不起,对不起……你不该回来的啊。”

伴随着Joe近乎魔咒一般的呢喃,我阖上了眼睑。

好累啊,真是太累了。让我休息吧。

就这样,一直睡过去,永远都别醒,其实,蛮不错的呢。

第十章

我是想得蛮不错的,可惜,上帝是个喜欢恶作剧的小孩。

他生生关上了天国之门,把我踢回人间。

确实是恶趣味,因为,人间,有时比地狱更加可怕。

不知道昏迷了多久,也不知道期间发生了什么,失去知觉真的是一种很幸福的事。

等有了知觉以后,感觉到的,便是铺天盖地的疼痛,脑袋上的钝痛,一直弥漫到骨髓深处,痛得要昏死过去,又偏偏昏死

不过去。

十足的煎熬。

挣扎着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斑驳的天花板,上面由于年久失修,原先粉刷过的油漆变得斑驳,脱落,还能够清晰见到

龟裂的痕迹。角落里,散布着蜘蛛网,宣告着它的所有权。忽明忽暗的日光灯,都不知道是什么年代的产品了。

这里算得上是这辈子住过的最糟糕的地方了,比当年和雨一起住的筒子楼都糟糕。

想要坐起来,才刚一动弹,浑身上下钻心地疼痛,身子下的床板嘎吱作响。

听到里面有动静,屋外原先哗啦啦的流水声戛然而止,一个少年满手都是肥皂沫地冲进来。“你醒了?”他赶紧把手往身

上蹭了蹭,蹭干净以后,才把我扶起来,生怕动到伤口,在脑袋后面垫了块枕头。

他不垫我还不知道,一垫我才想起来,Ken在前面阻挡,我从后门跑了,Joe蹲后门给我就是一酒瓶。那一下可真不含糊,

Joe恨我恨得可以,阿东那些人,不用多说,肯定是他引过去的了。

少年见我醒来,坐在床上发呆,半晌没开口,拿手在我眼前晃了晃。“该不会是失忆了吧?”

那么恶俗的言情剧情,亏得他想得起来。“我没事。”

“怎么可能没事?!”少年在自己脑袋上比划着。“你脑袋可缝了三针。医生说,轻微脑震荡。加上我是从水里把你捞上

来的,你是不知道,当时你和个死人一样。医生说,那伤势如果再染上肺炎,就是死路一条。害我还担心你会不会死呢。

难怪觉得手脚冰凉。三针,水里……估计Joe慌乱之中,以为我死了,所以,把我丢河里。不管怎么说,还要谢谢他,没

丧心病狂地多捅我几刀,好歹拣了条命回来。

“你叫什么?”一边说,一边试探着摸摸脑袋。伤口裹着层纱布,不摸还好点,一摸疼得更厉害了。

“皓。”皓挪开我的手。“医生说,别乱动。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想了一会,怎么看,这个少年都和黑社会没有交集。“Eleven。”

再看看这个屋子,用家徒四壁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皓从柜子里掏出个包,里面放着我落水时,身上带着的东西。身份证

,银行卡,很好,银行卡还在,手机……都浸了水,看来是报废了。

丫的,以前受伤生病,直接找清的。手机没了,怎么找呢。想了半天,才回忆起清的号码。找皓要手机,他面露难色,告

诉我没有。我再看看屋内,连个电话都没有。所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想起清的号码有什么用,没电话根本无济于事。

算了,算了,横竖都经过简单处理了。拿了银行卡,说出了密码,让皓去银行多取点钱,一来,是给的医药费,二来,一

时半会还离开不了,让他买点生活用品。

皓犹豫了半天,不知道该不该接。“你不怕我拿了钱就跑?”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我就在和尚庙里等你。”我半开玩笑地拍拍床板,扯起面颊给他一个笑容。这一笑,居然疼得我

眼泪差点出来。

那小子着实好玩,跑银行一趟,钱都没取,又跑了回来。我纳闷他怎么空着两手,他一脸认真的样子,坐在我旁边,看着

我。“Eleven,你是不是干了什么违法的勾当?”

给皓猛地一说,我不免有些惊慌,他怎么知道的?短暂的惊慌以后,我恢复了镇定,他怎么可能知道?!我在维庭做的事

,最多就上海,杭州一带人知道,而且,我都是蹲幕后的。即使我恶名昭着,也不至于让南京这里的人知道。再说,皓怎

么看也不是混道上的啊。

“你说什么呢?怎么可能。”打定主意,死活不承认。

“别瞒我!”皓甩出银行卡。“上面那么多钱,你从哪来的?而且,你怎么会受伤,出现在河里?”

他可以说是声色俱厉,可我听了,却是如释重负。我以为他知道什么端倪,原来是看到卡上钱太多,以为我干不法勾当。

虽然,那钱本来就不干净,但,仅仅要从那钱作为突破口,那也太小儿科了。

“我是上海一个公司的小开,来南京玩,家里人怕我钱不够,就把公司的账户给我,随便我花。半道上,不小心露富,给

人盯上,这才给人打劫。要不是你,我现在还真给人谋财害命了呢。”

这话说出,好歹是蒙混过关,皓安心下来,又回银行取了钱回来。钱也没有取多少,皓说,反正,够花就可以了。

心里着实觉得,这娃子实在太好养了,换别人,不说把卡上的钱提空,至少也要提个几千出来。

到了晚上,发现个很严重的问题,房间太小,我只看到一张床,还是我鸠占鹊巢地霸占着,那小子睡哪?

皓不好意思地揉揉鼻子,嘿嘿一笑,指着边上的躺椅,道:“我晚上在这上面对付一晚就可以了。”

要只对付一晚,凭我的厚脸皮,绝对让他对付去。偏偏我估计着,我昏迷的这段时间,皓都是这么对付过来的,而且,我

一时还走不了的样子,天虽然已经过了冬天,但,晚上还是很冷,老这么对付可不是办法。

身子往边上挪了挪,空出半张床来,拍拍床板,示意他上来。单人床两个人挤,肯定谈不上舒服,可好歹要比睡躺椅的好

皓犹豫了半天,最后,给我句:“你不上来,我去睡躺椅!”吓到了,总算爬上床,一起睡了。屋子里晚上也没个电视看

,白天我又一直在睡,根本睡不着,只好和皓有一茬,没一茬地聊天,打发时间。

不聊不知道,一聊吓一跳,皓正在复习,想要参加高考,而他要考的学校,居然是警官学校。黑暗里,他肯定没看清我的

表情,我自己是知道,听到警官学校这四个字,我嘴角都开始抽搐了,该不会哪天真给他抓了吧。

干咳了几声,赶紧转换了话题,询问了他家人的情况,看他的年纪,也就十几岁,没道理一个人住在这的。不料,上面个

话题,让我尴尬了,这个话题,又踩到了皓的雷区。半晌没等到皓的答案,心里自然知道问了不该问的,点到即止,不再

深究了。

黑暗里,只能隐约听到皓长长的叹息声,完全和白天那个阳光少年的样子判若两人。几次想开口问下去,又把话咽回来了

。我算什么?我不过是暂时在这边落脚,随时都可能要走。我不希望把皓带进我的世界里,简直就是一团乱。同样的,我

也不希望过于深入皓的世界。每个人都有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只会对他们想要倾诉的人去诉说。我这个他生命中的匆匆

过客,还是不要碰触的为好,为了他好,也是为了我好。我可不希望,在真正离开的时候,会带着不舍的情绪。

还想找点话题打发时间,皓都已经睡着了,传来很平稳的呼吸声。我睁着眼睛发了半天呆,最后,还是闭上了眼睛。睡不

着就当闭目养神吧。

这么一闭目养神,再一睁眼,皓都已经离开了。两个人睡一张床,说他起床我一点都不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可他的动作

确实很轻,戚戚簌簌地穿衣洗漱,把声音降低到最小。他既然不想吵醒我,我索性假寐,不去问他那么早起来干什么。

等我起来的时候,太阳都挂得老高了。伸着懒腰,打着哈欠,啃着皓留下的早点,拿着桌子上的钱,溜达出门。一连好几

天都窝小屋子里,把我憋屈坏了。

第十一章

出了小屋,颇有点时光倒流的感觉。算起来,我在南京的时日不算短,大街小巷的,也窜过不少,可眼前的景象,我还是

头一次见。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的水泥墙体,上面布满了裂纹。从二楼耷拉下歪歪斜斜的排水管,直接对着排水沟。花花

绿绿的塑料布拼凑起临时的屋棚。还有木质的电线杆,看得我差点想拉人拍照留念。

出了巷子,这才或多或少感觉到点都市的味道。虽然不知道确切的地址,但,感觉依稀是城乡结合部。最要紧的不是弄清

在哪,而是要找到公共电话。

沿着马路溜达了几分钟,总算在个临街住家开的小卖部找到公用电话的牌子。赶紧拨通清的号码,这个时候,我也只能找

他了。

不料,打到诊所,接电话的是护士,说是清已经辞职了,香港的一个客户专程聘请他当家庭主治医生。给她这么一说,我

猛地想起,清确实有和我说过这事,当时没怎么在意就是了。

算起来,时间过去了一年的样子。清不知道回来了没有。

想要打清的手机,死活想不起来电话号码。这也难怪,平时记了号码都存手机里了,谁会记在大脑里。实在没辙,只好又

打到清的医院,问清的手机号码。

那个护士见我又打电话,相当不耐烦,说自己才来一个月都不到,哪里知道前任医生的手机号码。

当时灵机一动,我也火了,冲着电话吼着,说自己以前在清手上看病的,现在出现后遗症,要么我找清解决,要么和医院

对簿公堂。

小护士给我一吓,吓得不知所措,赶紧找来负责人。那负责人一听,便是个处理医患矛盾的老手,语气是和颜悦色,但,

把责任推卸得一干二净,把事全归结在清的身上,清都已经辞职了,他的问题,别找医院。最后,不忘把清的号码给了我

横竖我又不是真的有后遗症,要来号码就可以了。

一来清回来没回来不知道,二来,这电话号码绝对陌生,也不知道他接不接。抱着试试的态度,拨了号码。感谢上帝,没

说是空号或者停机,有救了。可是,等了半晌,就是没人接。

一口气打了十来通电话,都是没人接。最后,来了个“你所呼叫的用户不在服务区”。当下明白了,估计给我打烦了,把

这个号码拖黑名单了。

既然手机号码还在,那就好说了。我还要继续,边上传来咳嗽的声音,后面都有人排队了。而且,杂货店的老板面色不好

。这是当然,我只有开头两通打给医院的号码通了,后面的十来通,清都没接,老板没法子收费。

悻悻让开电话,让后面的人打,自己付了花费,顺手拿了份报纸,一边看报纸,一边等后面的人打好电话,我好再给清打

打开报纸,翻了几页,到了地方版,只见整整一个版面都是花团锦簇,硕大的喜喜字,占据了显眼的位置。心中不由得冷

笑,不知道是哪个头面人物结婚,弄这么大的手笔,人家婚庆最多是报纸中缝什么不显眼的地方来则得了,他一出手就是

一个版面。

再仔细一瞧,冷笑没笑出来,我自己先倒抽一口冷气。

“恭贺Seven先生与珏小姐喜结连理,百年好合。”

第十二章

顿时,感觉头晕沉沉的,比Joe照我脑门上的那一酒瓶更厉害,瞬间大脑一片空白,那满目大红喜庆的喜喜字,在眼睛里

越变越大,越变越大,好像带着报纸,覆盖在我的脸上,捂住了口鼻,薄薄的一层,却让人根本喘不过气来。

原先,我是靠在小卖部边上,住宅楼的水泥墙上看的报纸。整个人靠着墙体慢慢滑下来,蹲都没蹲住,径直瘫坐在地上。

Seven结婚了,Seven结婚了,Seven结婚了……

说句实话,当初在一起的时候,自己就料想到,会有那么一天,Seven会离开我,挽起一个女人的手,迈入婚姻的殿堂。

我以为自己会淡然一笑,手捧鲜花去祝贺,甚至认为,自己会淡定到给Seven当伴郎。

可是,当那天真正来临的时候,我发现,我太高估自己了。淡定?切,我根本不能淡定,去假装不在乎,假装与自己无关

下意识地用力捏自己的大腿,想让疼痛去缓解大脑对Seven婚礼的注意力。痛楚,很是真实,但,那痛楚不是来自大腿,

而是来自胸口,钝钝的,好像一把带锈的刀,一点一点割着。

痛吗?不痛吗?

我都无法集中注意力去判断,那异样的感觉是否就是心痛。

不对,不对,这样不对,我不该感到心痛,我应该感到开心才对的。这样的结局,才是适合Seven的,他和我本来就不是

一个世界的,他有新联,他有父亲,他有家,更加重要的,是他在乎那些,那些对他来说,都是宝贵的。

推书 20234-10-01 :嘘,做时别说爱 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