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闭上眼睛,听他的嘲讽,我的心已经不会再痛了,尹赫圣,你看到了吗?
“看到你不知羞耻的在他面前卖笑,我真想马上撕裂你这虚伪的嘴脸。”感到他的口气里掠过一丝杀气,我吓得向后挪了
挪身体。他眯起眼睛,修长卷翘的睫毛中散发着危险的气息,“既然如此,我就让你好好的玩一场。”
“不会吧?尹总裁,你竟然把这种人给我们?”阴暗的密室里一名脸带刀疤的男子不屑的看着我,“你看他,长相平平,
而且年龄也不小了吧?”
“少罗嗦,”尹赫圣不耐地说,一只手死死的扣住我的后颈,“不干我马上退钱走人。”
“干!干!干!”刀疤男急忙点头,向后看了一眼,“兄弟们,我们上了吧。”
“不要,尹赫圣,求求你,不要……”手臂被另一双粗糙的手拉过去,我吓得拽住尹赫圣的手,哀求的看着他,就算再不
屑,再厌恶,也不要这样对我。
“如果你敢逃,我就让你永远也见不到我。”尹赫圣挥开我的手,狠狠地说。
我是多么高兴可以再见到你,你却是这么残忍的对待我。被你利用下的可怜的我,却只能像一条烂瘫的蚯蚓一样任你踩踏
,但依然无法离开你的我,就像一个灵魂镂空的躯壳,可笑至极。绝望的慢慢的看着自己被狠狠地摔在地上,疼痛晕眩的
大脑是我减轻了一些身下的屈辱。
“不要……不……”做着毫无作用的哀求,双脚像被折断一样折到胸前,粗大的异物的侵入让我疼的大叫出声,鲜血沿着
大腿根部流下。肺部一阵绞痛,扭曲的身体将肺部大量的空气和鲜血挤压到气管,我死死的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吐出来,
指甲深深的嵌入手掌的肉里。
“看你还真是倔强的,竟然连哼都不哼一声,真想毁了你!!”压住我的男人突然扯过其余地上的衬衫,圈住我的脖子,
开始一点一点的用力,强烈的撞击却并未减弱。
“不……”鲜血被硬生生的地困在咽道里,我张大嘴巴,想寻求一点空气,脖颈上的力道大得惊人,我抓住被勒死的脖子
,身体使劲的挣扎着,却依然感到空气被一点点的抽走。是谁撕裂了我的身体?又是谁撕裂了我的心呢?我艰难的睁开眼
睛,却看到他残忍的笑容和冷漠的眼神。脖子被自己抓出一道道血痕,终于在看到尹赫圣后心里所有的坚持完全崩溃,失
去了挣扎的力气,绝望如决堤一般奔涌而出,意识渐渐模糊……
“够了,”一双手将我从地上拉起,“我可没让你们弄死他。”
我美丽的男人,可是很爱干净得呢,我扯出一丝苦笑硬逼着自己咽下了血液。强撑着剩下的意识,我拿过自己的衣服,颤
抖着离开……
第八章
终于从气若游丝中解救出来,渐渐恢复力气的我靠在背垫上看着眼前浮动的景物,就算全身都疼痛不已,就算流再多的鲜
血,只要没死,只要我还活着,我还是那个坚强的郑凡。他的狠心,他的残忍也只会让我更加难以放手,我是这么坚强的
可怜生物。
车突然停了,我疑惑地转过头,看到他紧闭着双唇,目光深锁前方,又怎么了?我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目光触及到那片火
光时,心里有什么东西轰然倒塌。
“你疯啦?”尹赫圣抓住我打开车门的手皱着眉问道。
我颤抖着身子推开了他。第一次,我推开了尹赫圣;第一次,我在他面前逃得如此狼狈。拨开嘈杂的人群,我发疯似的冲
进了被火焰笼罩的房子。原来我不是不会痛,只是我的心一直痛到麻木,直到再一次更绝望的痛楚才让我有了被痛苦吞噬
的感觉。污浊窒息的空气不断刺激着我的肺,身上传来灼烧皮肤的痛感,却依旧也比不上心里的绝望。终于跑到了自己的
房间,我跌跌撞撞的冲了进去,拿出了床铺地下的东西,然后倒在了床上。
“赫圣……圣……”我把脸贴在血衣上,一遍一遍地低喃,只有此时,只有面临毁灭,我才有勇气喊出心里的声音。那是
我美丽男人的血,我笑了笑,却有一滴温热的液体从眼眶边滑下。鲜血从唇中奔涌而出,落在发霉的血衣上。尹赫圣,你
看到了吗?我们是一体的。
“如果有来生,让我再看一眼三年前的尹赫圣;如果有来生,我还是那个坚强的郑凡。其实,早在五年前,我还是一个不
起眼的小职员,你还不认识我的时候,我就被你身上的光芒所吸引,”意识越来越混沌,以至于眼前出现了幻影,他怎么
可能为了这个丑陋平凡的我冲进来?虽然知道是幻觉,我还是可笑的吐出了最后一句话,“我还是这么爱你……”
原来爱到极点,真的会绝望;原来我早已痛到崩溃;原来爱本身就是一种毁灭。毁灭了他,也毁灭了我自己。为了触及那
道美丽的光芒,我用了多少卑微的手段?可是却换不来他一个同情的目光。看到你厌恶的眼神,看到你的她站在我面前,
我发现,如果就这样死掉,也不是一件糟糕的事。
“啪!!!”身体被重重地摔到地上,随即脸上便传来灼烧般的疼痛。
“啪!!!”又是一个巴掌狠狠的落下,我的脸被打倒了一边,痛觉让我的意识渐渐清醒,我艰难的睁开眼睛,却看到尹
赫圣一身凌乱的坐在我身边,淡淡的浑浊并未减退他脸上的光彩,面无表情,只有那复杂的眼神能表达出他的情绪,憎恨
,厌恶,恐慌,还有一丝淡淡的忧伤……
我惊愕的看着他,久久不能说话……
“圣,你疯啦?竟然把这个人带回家!!”一进门,尹赫圣的妻子黄盼非看到我后脸色大变。
尹赫圣没说什么,只是关上门,接过下人递来的干净湿巾,示意管家带我上楼后,便走进了浴池。
上了二楼,我换了件干净的衣服,是他的衣服,淡淡的烟草微带着古龙香水的味道。我站在镜子面前,看着自己凹瘦的脸
,上面已经开始出现皱纹了,看起来倒像个快四十的老头,滑稽的可笑,看了看手中的血衣,我依然理不出扰乱的思绪。
“砰!!”门一下子被踢开,黄盼非一脸怒气的站在门口看着我。
“有事吗?”我淡淡一笑。
“收起你那恶心的嘴脸,我不是尹赫圣,你不用演戏!!”她狠狠地瞪着我,“你以为自己得逞了?哼,我告诉你,圣他
永远不会原谅你。”
一双凤眼直勾勾地瞪着我,眼里浮现的是什么?不甘?愤懑?我也一动不动地直视他,第一次感谢自己男人的身份。因为
我是男人,所以无所谓你的手段,我不会逃避,不会离开,不会妥协,不会哭闹着放手,只因为我是个坚强的男人。
不再理她,我走到浴室,将自己进入冰水中,灼热的烧伤的地方在冰冷的水的包裹中,有了重生般的欢愉。也如我心中的
爱,再睁开眼看见尹赫圣的那一刻,浴火重生。
等我走出浴室后,不出所料的看到尹赫圣,我走到他面前,看着他美丽的脸越来越近,心里开始冒着幸福的紫色泡泡,时
隔三年我终于可以在一次这样真正的站在他面前。
“痛吗?”他涣散的目光终于找到了焦距,他看了一眼我烧伤的地方淡淡问道。
我笑着摇了摇头,再看见他以后所有的疼痛在已不再。
“那好,晚上更我去参加一个宴会。”他用大拇指的指腹摸了摸手上的婚诫,“帮我保护她的安全。”
我怔了怔,笑着说:“终于肯相信我了?”可是我却不稀罕你这该死的信任。
“别让我失望。”尹赫圣看了我一眼,便打开房间的门准备离开。
“你不怕我伤害她?”我冷笑着说。
“会骂?”他想在问我,又像在问自己。
“你又不是没见过我的手段?”我的心再一次被寒冷所吞噬。
“我相信你。”他顿了顿,淡淡地说。
“这就是你救我的原因?”我放冷目光。
“那你以为我为什么?”他微微回头,我看到他嘴角冷冷的笑意,“……我只想要一条忠心的狗。”
门被狠狠的观赏,心被痛苦吞噬,我跌坐在床上,血液从唇边缓缓流下。以为得到了想要的,却在听到他的话痛的不能自
已时才明白。那些以为在一起就够了的日子已经过去,看着床上的那件血衣,第一次觉得它的颜色如此刺眼。
又是一夜失眠,看着窗外的景色慢慢变得明亮,我面无表情地走进浴室开始洗漱,摸到自己暗黄的脸,才发现自己的皮肤
已经开始慢慢的变得松弛,最近衰老的速度越来越快,根本看不出这是一张只有三十岁的脸。我站在镜子面前嘲笑自己,
笑声由小变大,直到整个房间都回荡着我的笑声。我的手在脸上肆意揉捏,作出一个个鬼脸,似乎在把玩一块橡皮泥一般
爱不释手,一边玩一边笑。知道一阵敲门声惊醒了我:“郑先生,主人请你下去用餐。”
我像被打了激灵一般,愣在原地,低头看了看自己颤抖的手才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前所未有的恐慌奔涌而出,我倒在地
上,泪水沿着太阳穴划入头发中……
第九章
“爸爸!!”一走进宴会的现场,一声稚嫩的童声便吸引了我,转头一看,只见小圣穿着一件小小的礼服,站在边上笑着
看着我。
我克制住激动的心情看安艺智牵着他走过来。安艺智穿的是一件白色的燕尾服,略紧的衣物衬出他修长的身形,额前的金
发被梳在一边,露出洁白的额头,在他过于柔美的外表上添了一丝成熟的绅士风度。他似乎没有看到我一般,优雅的向尹
赫圣伸出戴着白色手套的手,笑着说:“尹总裁,好久不见。”
尹赫圣的黑礼服和安艺智形成一种鲜明的对比,高大的身影散发着强烈的戾气,锁骨间的衬口松松垮垮,露出一种野性的
妖冶,红润完美的嘴唇边带着不可一世的笑容。
望着眼前两个完美的男人,他们都还年轻,意气风发,我感到一种空前的悲伤。隔在我们之间的无形的墙,即使撞得头破
血流,也依然残忍的将我们越分越远,却无力阻止。感到全场的目光都放在这两个优秀的男人身上,我眨了眨泛酸的眼睛
,悄悄的走到角落里的洗手间。
“爸爸!!”还没来得及关上门,小圣圆圆的脑袋就钻了进来,异常可爱的小脸上挂着甜甜的笑容。
“我的小宝贝,来,爸爸抱抱。”伸手将小圣抱在怀里,才发现这小家伙重了不少,“怎么样?在叔叔家过的好不好?”
“叔叔,漂漂!!”
“知道了,我们小圣也很可爱啊。”我笑着捏了捏他粉嫩的脸蛋,我知道再过十年,他一定会变成拥有过人外表的美少年
,不只有母亲的美貌,还有……手指划过他白嫩的脖颈,颤抖的手在此刻突然被一种莫名的力量控制着,渐渐收紧……
“爸爸,痛痛!!”小圣似乎喘不过气了,一张脸憋得通红,两只小手不断的挣扎着,拍打着我的手臂。可是我却怎么也
停不下来,双手不受控制地越收越紧,心里的声音一直在呐喊:一起死吧!!小圣,和爸爸一起死吧!!!
“凡!你在干什么?!!”突然有一双手狠狠地掰开我的手,小圣被另一个怀抱揽住。
我在干什么?我在干什么?!!我竟然想杀了自己的儿子?!!!看着小圣惶恐的眼神,我抓住疼痛不已的胸口,跪坐在
地上,泪水无声滑落。我捂住自己的脸,无助的颤抖着身子。我是个疯子,我已经被逼疯了!已经被逼疯了!!这样的我
,怎么还有颜面,怎么还有权利……去追求想要的东西?!!我连爱的权利都被剥夺干净了……
“怎么会走到这一步呢?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安艺智放下小圣,将我颤抖的肩膀紧紧搂住,我听到了他哽咽的声音,
“你怎么会变成这样,宝贝?”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摇着头,反抱住他。是什么让我绝望?是什么让我疯狂?除了残缺不全的身体,我还剩下
什么?
“怎么办?告诉我该怎么做?”安艺智捧起我的脸,亲吻着我的嘴唇,“怎么做才能承担你的罪?怎么做才能代替你痛?
”
感受肺部传来的抽痛和口腔里越来越浓重的腥甜味,我苦笑着闭上了眼睛,没有选择,我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可悲的是
苦难的日子即将过去,可我却依然没有懂得放手。突然觉得死亡,原来也是件很幸福的事。
“我们逃吧,”耳边传来安艺智坚定的声音,“宝贝,这次我真的想好了。”
“是吗?”门被狠狠地踹开,一脸冷意的尹赫圣出现在门口。
“尹赫圣,宝贝已经放手了,你不要再伤害他了。如果你觉得还报复的不够的话,就冲我安家来。”安艺智站起来直视着
他。我靠在他怀里,捂着渐渐吃不消的肺部。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话吗?”尹赫圣将目光放在我的身上,唐痛让我看不清他眼睛里的情绪,“他为我挡了两次枪为了
我的一句话受尽侮辱,为了我的一件血衣冲进火场,你以为一句放手就可以把这些东西撇的一干二净吗?”
“他有多爱你我不管,我只知道你带给他的只有痛苦,我只知道要带他离开这个人间地狱!!”
“和不爱的人在一起,他会幸福吗?”尹赫圣冷笑道。
“那他现在幸福吗?”安艺智的话让尹赫圣无言以对,他低下头轻轻吻过我苍白的嘴唇,怜惜的拂过我的脸,“宝贝,跟
我离开这里吧,我会给你找最好的医生,不会让你再受到任何伤害。”
“郑凡,回来。”尹赫圣伸开双臂仿佛在召唤他的宠物一般。他的双臂以为我张开,可是我只看到里面那片荒芜的沙漠。
可就算这样,我还是会和飞蛾扑火一般执迷不悔……你只这样想的吗?
伸手抓住安艺智的衣襟,我不是没有眼泪的生物,可是却甘愿为尹赫圣放弃尊严。那份在他的践踏下的坚强的爱情,已经
伤痕累累,濒临崩溃。我抬起头,看着安艺智笑了笑;“小智,你走吧。”
“凡……”抓住我的手一愣,安艺智的脸上出现了名为“悲伤”的东西。
“尹总裁,我们可以走了吗?”一个警员走了进来看了看尹赫圣。
尹赫圣冷冷一笑没有讲话。我看着他,愣了一下,随即大脑里一直以来的迷雾终于揭开了。
“看到了吧,一只落魄料到的丧家之犬还有什么资格说要宝贝。”安艺智笑道,只是以往的温柔却消失的无影无踪。
“哼,”尹赫圣不屑地说,“如果不是为了让他认清你的真面目,你以为我会任你摆布?”
“够了,你没资格说这种话。我可以给宝贝幸福,而你呢?!除了伤害你还给过他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