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爱+番外——淡尽铅华

“小可。”少年显然知道他会这么问，回答地很迅速。

果然是这样，傅炜风心里的猜想得到了验证，“那你到底是人还是猫？”

少年认真地回答：“我既不是人，也不是猫，我只是一堆数据。”说着，不忘扫了他一眼，“其实，你也是一堆数据，在这个世界，所有的东西都是由数据组成的。”

傅炜风点点头，这一点他早就料到了，虚拟世界再怎么模拟现实世界，也无法模糊它本身是由一堆堆数据堆砌的这个事实。“那你接近我是不是有什么目的？”

“当然有目的了，”少年晃着脚，看了一眼他逐渐阴沉下去的脸，“你以为我没事就爱变成猫，整天跟在你后面转吗？要不是雷克斯大人的命令，我才不要接近你呢。”之后，少年还不忘小声地碎碎念：“饭又做得那么难吃。”

傅炜风努力忽视他最后一句话，转而抓住了一个重点：“雷克斯是谁？你接近我到底有什么目的？”

“雷克斯大人是我们的首领，换句话说就是你们眼中的中央系统，他维护着整个世界的运作。而我接近你的目的嘛。”少年从椅子上站起来，围着傅炜风转了一圈：“接近你，刺激你，挖掘底线，最后找到最适合你的伴侣。”他讥讽地看着傅炜风，“你不会忘了这个系统到底是为什么存在的吧？”

傅炜风恍然大悟，自己创造的这个虚拟世界，本来就是为了帮助情侣们修补爱情的地方，现在他孤身进来了，系统当然有义务帮他找到适合的对象了。“那你从我这得到了什么？”

少年闭上眼睛，所有的数据已经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中：“傅炜风，男，27岁，单身，学历博士，主攻编程，身高185cm，外表温和无害，实则暴戾无常，对自己以外的事物漠不关心，喜欢安静，不喜欢甜食……”

“够了，别说了。”傅炜风打断了他的话。

少年重新睁开眼睛：“喔，还有，喜欢可爱的东西。”算作总结，“还有其他问题了吗？”

傅炜风摇了摇头，没想到他比自己更了解自己，不过暂时他也想不到其他问题：“等我有问题的时候再问。”

“好。”少年点了点头，继而歪起脑袋，睁大着圆圆的眼睛，绿色的瞳子一眨不眨地盯着他，“那你还会继续收留我吗？”

傅炜风本来被他的语气刺激地很不爽，少年突然拿出了平时的看家本领——撒娇，顿时戳中了他的萌点，他只能无奈地点头，但还不忘约法三章：“这是我家，所以你做什么都要经过我的同意，不能……”絮絮叨叨说了一堆。少年胡乱点着头，不甚诚意地应着。

“还是原来的小可好啊。”至少小小的，可以抱在怀里，傅炜风有点怀念地想着。少年一记眼光杀过来，害得他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哎，真是个小心眼的家伙。

第12章

一个星期过去了，傅炜风窝在家里一直没有出去过，手机被丢在一边，电池板拔出之后不知道扔到哪里去了。小可那个家伙自从那天做了一顿后，就再也不肯下厨，他也没有在意，反正世界上还有一种叫外卖的东西，饿不死他。过了两天猪的生活，天天吃了就睡，很快就腻了，像他这种有轻微洁癖的人，就是不适合过乱七八糟的生活，反正也没有其他事情，他索性天天泡在网上，看看足球赛或者电影，浏览网页什么的。

小可抱着垫子坐在沙发上，面前的桌子上摆满了吃剩了的零食袋子，他一边关注着电视里剧情的发展，一边伸手在桌上翻找，终于被他找到了最后一块蛋黄派，开心地剥掉外壳，正要咬下去的时候，一旁伸了只手出来，先他一步将蛋黄派塞进嘴里，看着满桌的零食袋子皱眉：“你是猪吗？吃那么多。”

小可盯着傅炜风叼着的半个蛋黄派，眼里都快冒出火来了，如果眼光能够杀人的话，他已经不知道将眼前的人杀死不知多少回了：吃东西是他最大的乐趣，抢他吃的东西就相当于要他命一样。他一下子从沙发上跳起来，伸手去够那蛋黄派，傅炜风撇过脸，手还不忘抓牢他，阻止他伸手。小可的视线中只剩下蛋黄派，忘记自己不是猫的形态，习惯性地往前扑，直接将傅炜风压倒。

傅炜风没留神，重心不稳的往后倒去，一时被压制的动弹不得。小可得意地挑眉，弯腰下腰，从他口中叼去蛋黄派，三下两口吞下，最后还不忘舔舔嘴唇，满意地爬起来。傅炜风从地上弹起，直接抓住小可的手，将他压在地板上，局势瞬间逆转，小可不服输地回瞪着他。傅炜风顿时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了，小可刚刚的举动激怒了他，他只是条件反射罢了，现在这样的状况，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对峙了几分钟，傅炜风无奈地败下阵来，他弹了一下小可的头，算作惩罚。

自从小可从猫变成少年的形态之后，这样的场景已经出现好几次了，傅炜风头疼地发现某人越来越喜欢挑战他的底线了，而战况也越来越激烈，两个人往往要对战很久，小可不服输的个性和他有的一拼，如果没有哪方先后退一步的话，恐怕一整天都要花在对峙上了。傅炜风倒不是压制不住小可，可是每次当他占上上风后把小可压在地上后都感觉怪怪的，毕竟他以前对付的是一只猫，现在的小可已经不是原来的样子了，他反而很不习惯。

从地上爬起，傅炜风郁闷地问：“你还有多久才会变回猫？”这样的话，他才容易下手欺负他。

似乎是看穿了他的想法，小可撇撇嘴：“才不要，现在我感觉很好。”

傅炜风苦笑，也是，要是轻易答应了，他倒还要仔细想想对方是不是又想耍什么花样了。

“叮咚。”这时，传来了门铃声。

傅炜风向小可伸出手，想要拉起他：“你订外卖了？”

一把拍开伸过来的手，小可自己从地上爬起，讥讽道：“我才没有咧。是你自己订了，然后忘记了吧，看来某人要提前步入老年痴呆了。”

傅炜风不气反笑，对于小可这种嘴很刻薄的人，最好的方法就是反讥到他无话可说：“是喔，有老年痴呆的人订了外卖，那你不要吃好了。”

“你……”小可一时语塞，索性撇过脸不理。吃东西是小可的弱点，一提到吃的他就会很没有底气。

“哈哈哈……”，傅炜风得胜般笑得丝毫没有形象，也只有在吃的问题上，才能看到小可吃瘪的样子。低头打开大门，从钱包里翻着为数不多的几张票子：“多少钱？”看来不能老窝在家里了，像他这种打工仔，虽然工资比普通人高很多，但再照这样吃下去，迟早要喝西北风的。

“阿风？”门外的人有些局促，又有些疑惑。

傅炜风翻钱包的手指僵硬住，抬起头，门外站的是黄夏鸥。他的笑容瞬间冻住：“你怎么来了？”

黄夏鸥弯起嘴角，酒窝若隐若现：“不请我进去坐坐？”她又探头探脑地往客厅里看去，“还是你屋里藏了什么，不能让人发现啊？”

傅炜风急忙挡住她望向小可方向的视线，摆手让他藏起来，一边尴尬地笑着掩饰：“哪有，不过是屋里太乱，不好意思请你进来罢了。”

黄夏鸥往里走，傅炜风急忙回头，小可已经恢复成小黑猫的样子，慵懒地趴在板上，他暗自舒了一口气，指着满茶几的零食袋不好啥意思地向黄夏鸥解释：“房间有点乱，你不要介意！”

黄夏鸥轻笑着摇摇头，眼中闪过一抹疑虑，刚刚她进门前明明听到屋子里有人在对话的，怎么现在只有傅炜风一个人了？又扫了一眼地上的小黑猫，心中的疑惑更重，有一个念头越来越清晰，但在找到证据前，她还不敢轻易下结论。

傅炜风将沙发上的零食袋扫到地上，为她腾出块能坐的位置，又去厨房砌了杯茶出来，放在她的面前。“你找我有事？”傅炜风在另外一个沙发上坐下。

喝了一口水，黄夏鸥看着傅炜风的眼睛：“听说最近，你们公司的实验开发遇到了很大的困难？”傅炜风暗暗吃了一惊，没有接话。黄夏鸥接着说下去：“具体的情况我已经听小叶说了，喔，还没有介绍，小叶是我的弟弟。”一方面解释了她的消息来源，另一方面也道出了自己是知道实情的。

傅炜风恍然，小叶本名黄宇叶，这么看来，是黄夏鸥的弟弟没错了。小叶一直跟在自己的身边做实验，踏实勤勉，他相信自己的眼光，他应该是不会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泄露出去的，可能是发现自己手机打不通，而人又找不到，这才想联系他姐姐的吧。显然默认了他的猜想，黄夏鸥又道：“小叶说这一个星期都联系不到你，他很担心。”

傅炜风有些感动，但脸上没有表现出来：“你让他另谋出路吧，我不打算回实验室了。”

听了他的话，黄夏鸥显得有些激动，她站起身：“傅炜风，你想清楚了，那可是你倾尽一切的实验，真的能说放弃就放弃吗？”当初小叶大学刚毕业的时候，她也不是没劝过他来自己的公司，可他拒绝了，理由是他找到了一个很好的导师，他愿意跟做其助理。当她知道她遇到的那个人就是小叶崇拜的人之后，她对他的好感就更进一层了，可现在，他让她大大的失望了。

看着傅炜风面无表情的脸，黄夏鸥一字一句地说：“既然你放弃了，那我就透露给你一个消息吧，宇风集团有意收购“爱情修补公司”，企划案估计这两天就会送到你们公司老总的手里了，你最好想清楚了，不要后悔。”说完，黄夏鸥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大门。

小可从地上跃起，趴在傅炜风的膝盖上，他僵硬的身体才有了第一个动作，轻轻抚着小可柔顺的毛，心底却波涛汹涌，虽然这一个星期以来，他表面什么事都没有，其实很多事情已经透出了他所有的想法。不出门，不去实验室，手机关机，他真的都快要放弃了，这次的打击对他来讲，是极具毁灭性的。可是黄夏鸥的这番话，又让他自以为早已放弃的心，又有了一丝松动。

到底，还要不要重头再来一次？

第13章

小可挣脱他的怀抱，在落地的瞬间变成了人形，看着傅炜风，讥讽道：“不过是重新再来过罢了，有什么好犹豫的。”傅炜风不说话，他何尝不知道事实如此，可是他的心已经很累了。看他不语，小可冷静地看着他，嘴里却说出了一个爆炸性的事情：“大不了我把材料还给你好了。”傅炜风瞬间抬头，死死盯着小可，什么材料？不会是他被抢走的那份吧？似乎是为了证实他的猜想，小可一翻手，手里多了份文件，正是傅炜风丢了的那份。

傅炜风的眼神变冷，他要重新考虑小可留在自己身边的可能了，留这么危险的东西在自己身边，一向不是他的作风。伸手拿过材料翻看，没有缺失，没有改动。小可撇撇嘴，破坏文件这种不道德的事，他还不屑于做。傅炜风看向小可，眼睛里已经没有温度：“黄夏鸥丢失的那份材料也是被你抢走的。”用的不是问句，而是陈述句。

“不是。”小可摇头，他没必要为自己没做过的事买单。

傅炜风勾起嘴角，现在他已经不会再相信他了，从他承认抢了自己的材料的那一秒开始，他已经不是自己心中那个偶尔耍耍小性子，但本质还是很单纯的小可了。小可恼怒地冲上去抓起他的衣领：“你不信？我真的没有做。”

傅炜风冷冷地拍掉抓住他衣领的手，收起表情，说着绝情的话：“你可以走了，我不会再收留你了。”小可愣在原地，迷茫地看着傅炜风，他在说什么？

傅炜风弯腰，在他耳边残忍地又重复了一遍：“我不会再收留你了，现在你可以滚了。”小可猛然回神，眼神复杂地地看了傅炜风一眼，紧咬嘴唇，脸色苍白地跑出了大门。傅炜风攥着文件的指节发白，他警告自己不可以心软，要不是小可抢走了材料，自己也不会孤注一掷地把全部精力投注在剩下的那一份材料上，才会导致现在这个尴尬的局面，如果继续收留他，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严重的事情。

翻出手机，又从角落找到电池板装上，开机，顿时手机一声连一声的响起，大概数了一下，有几十个未接来电，大部分是小叶打的，也有黄夏鸥的。手机往下翻，在翻到一个号码时，他的手指顿了下，按下拨通键，话筒里响过几声“嘟”声之后，一个嗓音略低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响起：“喂。”

“是我。”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轻笑：“原来是傅博士，怎么，有什么大事能劳您大驾亲自给我打电话？”

“不要把公司卖掉，这是你的心血。”傅炜风不理会对方话里的讥讽，开门见山道。

“消息倒是很灵通，不过我卖不卖公司关你什么事？”电话那头的人语气不善。

“沈欧阳，你不要意气用事！”傅炜风加重语气警告道。

电话那头的人不气反笑：“我意气用事？呵呵，你知不知道公司现在因为你的原因损失了多少？你倒好，直接玩失踪，丢下一大堆烂摊子给我，你有什么资格说我，嗯？”

傅炜风一时语塞，他知道自己这次做得过分了，低声道：“对不起，我明天就回公司。”

沉默了数秒，“咔嚓”一声，对方挂了他电话。

苦笑着放下手机，傅炜风知道沈欧阳不会轻易原谅自己。现在这个情况可谓是自己造成的，傅炜风决定这次说什么也不能放弃了，他要帮沈欧阳渡过眼前的危机。翻开手机，拨了另外一个号码，过了几秒钟，小叶惊喜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响起：“博士！”

“嗯。”含糊地应了一声，“小叶，我明天回公司，你把剩下的资料整理一下再交给我。”他现在觉得有些面对不了小叶，因为自己辜负了他的期望。

“好的！”小叶激动的语气中甚至透着一丝哭腔，丝毫没有怪他的意思在其中。博士终于要回来了，他现在只关心这个。

挂了电话，傅炜风带着资料往书房走去，今天他要把这份资料整理一下，争取找到和上一份不同的地方，为最后成功创设出虚拟情景做准备。“小可，订下外卖，一会饿了你就先吃。”话说出口，他才反应过来，那个人不会回来了，就在刚刚，自己已经把他赶走了。摇了摇头，努力压抑住心底窜起的异样，逼自己把注意力放在资料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傅炜风把材料装好，站起身捏了捏发酸的肩膀，终于把材料全部整理好了，走出书房，客厅里黑漆漆的，好像少了一个人，屋子里就顿时失去了人气，变得冷冷清清。打了个电话订了外卖，脱了衣服往浴室走去，他打算用热水冲刷掉今天一整天的疲乏。

从浴室出来，正巧门铃响起，拿了钱给送外卖的人，傅炜风端着大盆的炸酱面放在桌子上，扳开筷子，大口地吃起来，空荡荡的屋子里只有他吃面的声音。叹了口气，放下筷子，好像没有人跟他抢东西吃之后，吃饭突然变得没有意思的一件事了。失了胃口，看着慢慢冷掉的面，索性端到厨房倒掉，还是早点睡觉好了，明天还要去公司。

躺在床上，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觉得这张床一个人睡会显得这么大，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抓起床头的闹钟，绿莹莹的夜光清楚地显示227，抓起被子盖住头，思绪乱得有些抓不住，睡也睡不着，索性坐起来，靠着床头，点燃一根烟，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以前一个人住的时候不也好好的吗？现在是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