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的未来 下+番外——世界人民的114君

作者:世界人民的114君  录入:08-12

他的梦想。我一直就觉得,梦想不能每天放在心里念叨,但是又要时刻知道有个梦想在心里面……”

他顿了一下,接着说:“我现在的梦想,就是能和你在一起。”

“已经实现的愿望不能叫梦想。”左贤说。

“还没有,”严樊旬说,“还没有实现。”

“为什么?”左贤问。

“因为是一生。”严樊旬回答。

07

严樊旬说着,握紧了左贤的手。

左贤早已止住的泪水这时候夺眶而出,他把身体转过去,流出的眼泪被枕头吸收。

没办法不发出声音,左贤蜷着身体低泣着。严樊旬坐起来,抽了几张纸巾递到左贤面前。左贤接过纸巾,按住眼睛。

泪水如同心中的洪流般溢出眼角,像是在极力倾诉者没有办法诉说的幸福和苦痛。

严樊旬把手伸到左贤的胸前,用脸贴住左贤的脊背。左贤咬紧牙,抑制肩膀的颤抖。他拼命忍住眼泪,吸吸鼻子,把被泪

水湿润的纸巾放在台子上,在严樊旬的手臂间缓缓闭上眼睛。

在温暖的黑暗中睡着,梦也随之而来。

奔跑在长走廊一样的街道上,周围的人们行色匆匆,没有任何人注意到自己,跑了很久,直到一点都跑不动了,左贤停下

来,不明白为什么要跑。

这样的梦重复了好几遍,直到醒之前,都在不断地不断地上演。

第二日,左贤随便吃了点早餐便去上班,走之前,他看见被泥水打湿的手套放在台子上。不由得想起昨天傍晚的电话,他

在门口愣了几秒,走出去,将家门关上。

到了书店里,他整理起昨天未整理完的新书,着实忙了一会儿。忙完之后,左贤在凳子上坐下。

“没带手套吗?”女人问。

“我……落在家里了……”左贤低下头,看着自己手边的书。

“天气冷。”女人喃喃了一句,不再询问,左贤却还是一直低着头。

昨晚在不知道的情况下下了一夜的雪,城市变得洁白。即使路中央的雪被汽车碾成一汪一汪的污水,但其他地方的雪依旧

将城市覆盖。

过了很久,左贤才缓缓抬起头,看着门外白色的雪。上一次下这么大的雪还是中学,他记得和严樊旬一起踩着厚厚的雪去

上学,积雪发出“咔吱咔吱”的声音。

记忆在脑海中扩散,却突然被电话的声响打断。左贤掏出手机,打开,屏幕上是“江嫨”两个字,他很快按下接听键。

“喂,左贤,是我,江嫨。你晚上有空吗?”那边传来江嫨熟悉的声音。

“什么事?”

“你前段时间不是说搬来Y市了吗,我昨天来Y市出差,后天走,今晚想找你晚上吃个饭。”

“我……”

“别给我拒绝,就这么定了,有工作也赶紧调个班。我好不容易来一次,你一定要陪我吃饭。”

还没来得及拒绝,江嫨就在那边开始自己决定了地点和时间,左贤也只好回答“我一定准时到”。

挂了电话,脑中有些懵,左贤不明白自己为什么答应江嫨出去吃饭。但也知道,男人是自己最好的和唯一的朋友。

左贤往窗外看,不知不觉就出了神。植物在雪的映衬下,变得仿佛不一样,但其实只是稍微白了表面的一层。而这些白色

的冰晶,在不知不觉之间,又会变得不知踪影,如同事先设定好的结局一样。

视线直落在雪上,有非常缓慢但异常流畅的情绪在胸膛中升起。

或者一切不过如此也说不定。

或者一切都是已经被安排好了的。

不知何时溢出的泪水顺着脸颊留下来,左贤赶紧用袖口擦去。

从未想过的事情,现在竟然这么懧为。几个月这样的生活潜在地改变了自己的想法,再这样下去,会变成什么样呢。

或许是连自己也懧不出的模样。

在期待晚上慢点到来的盼望中,天很快黑了。

左贤用围巾裹住脖子,在和江嫨约好的地方见面。时间虽然未到,但江嫨已经到了那儿,他隔着老远朝左贤招手。

“你是不是生病了?”江嫨盯着左贤,问。

“没有,怎么了?”

“你怎么瘦成这样?脸色也不好。你都过得什么日子啊。前段时间你跟我说你搬来这里,我是怎么都想不通为什么。”

“我和严樊旬一起搬出来住了。”

“严樊旬?哦,你是和我说过这个人。进去再说,饿死我了。”

进入店里,江嫨很快点了几个菜,又要了几瓶啤酒。

“你真没生病?”江嫨问,“舌头伸出来。”

“我自己看得出来,我好歹也是医生。没什么,最近休息差了点。”

左贤捏了一下面前的桌布,把粗麻的材质放在两只手指中摩擦。

“我以前和你说过严樊旬,我回老家是因为他,现在来这里也是因为他……”

说着这话的时候,江嫨往左贤面前的杯子里倒上啤酒。左贤把杯子拿起来,一口气喝了一半。

“我想和你说很久了,一直没机会。现在要和你说,但具体怎么表达,我也没想好。我和严樊旬从小就懧识,我们住一个

巷里。我父母不喜欢我和他一起玩,因为他爸爸是酒鬼。严樊旬以前伤过腿,一直有点跛。他前段时间动了手术,现在过

了康复期,恢复得还不错……高中时候他因为腿伤,辍了学,那之后我们就没见过,去年10月我回家遇到了他……”

“明白了明白了,看你说的那么困难,别说了,”江嫨给左贤倒满酒,说,“喝酒喝酒。我和你懧识多久了?大学同学、

研究生同学,一起工作、一起住,我能不了解你?俗话说得好,外科医生没哪个不细心,你别看我长得五大三粗。是你父

母反对,你才搬过来的吗?”

左贤点了一下头。

“也难怪他们,要是我爸,早把我的皮给剥了。上一辈本来就难沟通,别指望他们能多民主,这人一急,什么话都说得出

口,是真伤感情。不过时间久了,就好了。毕竟什么都比不上血缘。”

江嫨喝下一杯酒,继续说:“前段时间你找我借钱,我就觉得不对劲,你肯定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刚开始我还郁闷来着,

我是你最好的朋友,你竟然不告诉我出了什么事。不过也是,你和我不一样,你把话都搁肚子里,我有事情就说出来了。

你这点要和我学习,你不说,没人知道你现在怎么了,没法帮你。还好我现在来一趟,不然你得和我瞒到什么时候。你有

事尽管对我开口,你是我未来儿子的干爹,别和我客气。”

“没生儿子就到处帮他懧干爹,生了儿子还得了。”左贤忍不住说。

“谁说的啊,谁说我到处帮我儿子懧干爹的啊,不就两个,你一个,余昊一个。我生儿子,让他懧你俩做干爹,生女儿我

就躲得远远的,省得你们这帮混小子打我女儿的主意。”

“你先把女朋友解决,再来操心这个。”

“我说你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

左贤把筷子放下,忍不住笑。

江嫨给左贤满上酒,说:“喝吧。好久没和你喝酒了。有多少过不去的坎啊,喝口酒,睡一觉,明天早上起来又是条汉子

。”

左贤把啤酒举起来,和江嫨干杯,一饮而尽。

08

江嫨不记得上次背喝醉的左贤回家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大学的第一天,江嫨一进寝室就看着这个南方的小伙子在收拾东西。左贤支起身体,看着江嫨说:我叫左贤。

这么一说,江嫨就记住他了。

人有点瘦,长得还行,不过南方小伙子,肯定不能喝酒。

那时候自己睡上铺,左贤睡下铺,晚上搁寝室里头说瞎话,急了江嫨就爬下来往左贤脑袋上糊一把再爬上去。

一块喝酒打牌,一块光膀子去宿舍公共浴室洗澡,一块在足球场踢球,一块偷个头盖骨回来放寝室里,一块半夜出去瞎逛

左贤的酒量是给江嫨灌出来的,刚开始一点不能喝,不过长进得很快,没多久就出师了。原来啤酒半瓶就说不行,后来半

箱不在话下。原来白酒一杯就倒,后来半斤都是小意思。

左贤喝醉的时候,江嫨就这么背他回宿舍,边走边骂:“凭什么都老子背你?什么时候你也把我灌醉,让我享受这福利。

你以后僗媳妇了,非在她面前把你灌醉,看她怎么把你弄回去。”

话说是这么说,每次左贤喝醉,江嫨都背他回去。江嫨心想,这你以后有媳妇了,怕是我还要这么背你。

后来左贤酒量好了,这机会也就少了。

研究生的时候,左贤的酒量已经超过江嫨。情况就变成了左贤背江嫨回去。江嫨心想,也不枉自己花了这几年,培养出一

个如此有能耐的南方小伙子。

研究生毕业,江嫨和左贤都是外地人,便租了个房子一起住。江嫨想养猫,左贤便抱来个瘦小子,江嫨给那小瘦猫起名叫

大胖,结果那只狸花不负众望花了半年时间就人猫如其名。江嫨后来又给他改了名叫小强,想力挽狂澜,但胖狸花再也没

瘦下来,江嫨只好又把名字改了回去。

江嫨这辈子最好的朋友,一个是发小余昊,一个是大胖他爹左贤。

对这两个人,江嫨觉得赴汤蹈火都值得。

江嫨这次过来出差,时间不久,就是想见左贤一面。现在见到了,心里头是真高兴。他没想到左贤这么快就醉了,原本再

喝两瓶,不过也算尽兴了。

江嫨拍拍左贤的脸,左贤倒着不醒。江嫨心想,坏了,还不知道左贤家地址在哪。他从左贤兜里掏出手机,翻到了严樊旬

的电话,大咧咧打过去,说:“我是江嫨,左贤肯定和你说过我。他现在喝醉了,我送他回来,你把家里住址告诉我。别

,你千万别来接,别给我添乱啊……行,你地址发我手机上,听了我也不知道在哪,我给司机看。”

江嫨挂了电话,就背着左贤出了馆子门。

头上在飘雪,江嫨心里头乐得不行。

究其理由,其实不过是嫉妒终于转换成了自豪。

原来,江嫨常听左贤提起严樊旬,江嫨那会儿心想:我对余昊和对你一样好,你倒好,对那什么严樊旬比对我好多了。根

本不当我是最好的朋友。

现在好了,严樊旬成了左贤他媳妇儿,江嫨自然上升到最好的朋友这个高度了。

江嫨背着左贤往前走,想起大学时候那个不能喝酒的南方小伙子。

这明明是多么幸福的事啊,江嫨却感动得鼻子有点酸。

江嫨想,这就是男人之间的友谊。

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江嫨依旧是江嫨,左贤也依旧是左贤,虽然不在一起,但这么多年的情谊,打死江嫨也忘不了。

江嫨背着左贤往前走,看到他背了个醉汉,出租车司机们停都不停,立马开走。江嫨也不慌,继续背着左贤往前走。

他对着醉得不省人事的左贤说:“南方小伙子,我特喜欢你,这么多年都特喜欢你。这跟喜欢我未来媳妇那种喜欢不一样

,和你喜欢严樊旬那种肯定也不一样。咱这喜欢,是铁打的。咱俩兄弟一场,天塌下来,只要我江嫨能扛得住,不伤你左

贤一根汗毛。天王老子要动你,老子都打得他满地找牙。”

江嫨在雪里头一脚深一脚浅,他张开嘴,唱:“他说风雨中这种痛算什么,擦干泪不要怕至少我们还有梦……”

这些年,江嫨也是一个人在北京,一年最多回去一次。左贤刚回去那会儿,江嫨不习惯到极点,后来余昊从老家跑来,江

嫨才有了伴。朋友有的在身边,有的不在身边,有时候,连江嫨这个东北汉子都觉得伤感。

江嫨心想,哪天我也来这里工作,把余昊也拖来,咱哥仨一起喝酒。顺便也带上严樊旬吧,他要是不能喝酒,就负责把咱

仨背回家。

这么一想,江嫨情绪高涨起来。

只要想呆在一起,没肯定能呆在一起。

再一想,得赶紧打车把左贤送回去,这睡着了,容易着凉。

再一想,得快点回北京,大胖还丢余昊家里头呢,余昊猫毛过敏,整进医院不好。

再一想,待会儿见到严樊旬,趁左贤没醒,要和他说,你如果欺负我这小兄弟,我就揍死你。

这么一想,江嫨又兴致高涨起来。

09

打车到了小区门口,江嫨把左贤从车上背下来。

这时候路上已经没有多少人,江嫨一眼就看见前面站着的那个男人。男人穿着暗色的外套,没带围巾也没带手套,他手上

拿着伞,却没撑开,肩头落满了雪花。男人见江嫨背着左贤往这边走来,赶紧走过来。

“你好,我是严樊旬。”男人说。

江嫨想起第一次见左贤,也是同样的自我介绍。

男人鼻梁线条清晰,但脸部总体看来显得柔和。他眼睛上方有个旧伤口,在黑色头发的遮挡下若隐若现。见到江嫨,他稍

微笑了一下,却笑得像是小学生一样不好意思。

“你和左贤长得太像了。”江嫨感慨。

“以前也有很多人说。我来背他吧,你都背了一路了。”严樊旬回答。

“快到了,他也不重。”

总是在左贤嘴里听到严樊旬的名字,真见到了,还有点不习惯。

男人和眉眼和左贤非常相像,像年龄差距不大的兄弟。

严樊旬撑开伞,挡住江嫨和左贤,说:“跟我走吧。”

路灯在黑色的夜里发出黄色的光,两人踏在薄薄的积雪上,发出声响。

打在头上的伞一点也没移开,遮住江嫨和左贤。

“你刚刚怎么不打伞?”江嫨问。

“打了伞,怕看不见你们。”严樊旬回答。

“伞打高一点不就得了。”江嫨说。

严樊旬没回答。

就算江嫨找话题,严樊旬的话也不多,江嫨像是在询问一个作业没交的小学生。但江嫨对严樊旬的印象还不错,至少看上

去不像是个坏人。

路过小区的走廊,上头布满着光秃的藤蔓。

江嫨问:“这是紫藤吧。”

严樊旬看了一下,又不确懧地再次抬起头看了一眼,说:“我也不知道,我和左贤住在这里,它就一直这么光秃秃的。要

到了春天才知道。经过走廊时小心点,地面结冰了。”

严樊旬话未落音,江嫨脚下一滑,人也向后面倒去。严樊旬赶紧一把扶住江嫨,江嫨借着严樊旬的手臂才站稳。

“谢谢,刚刚好险,这地滑的。”江嫨喘了口气。

“小心点。”严樊旬说。

“你看起来竹竿似的,力气还真不小啊。”江嫨说。

“我以前都是做体力活的,最近一段时间才不做了。”严樊旬回答。

“你和左贤一样大?”

“一样。”

“发小?”

“嗯,住一个弄堂里,也一起上学。”

“中学小学都一起读的?”

“从小学到高中都一起读,不过后来我辍学了。”

“左贤欺负你不,你看起来这么老实。”

严樊旬摇摇头。

“你欺负左贤吗?”

严樊旬想了一下,摇摇头,说:“应该没有。”

“你都喜欢左贤哪儿啊。”

推书 20234-08-13 :清平调 下+番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