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犬——离之若素

让方墨在床上坐下，圈起裤腿又怕勒着他肿起的地方，方亦然索性让他把裤子脱了。

方墨很听话，乖乖照做，只是心里疑惑，不知道方亦然是什么意思？他还可以再靠近他么？从刚才一直到现在，方亦然一直都牵着他的手不曾放开过，是已经不害怕自己了么？他是不是已经不生气了？那他可不可以认为是方亦然还允许自己继续跟着他呢？不会再把他赶走了吧……

方亦然顺着方墨的视线看去，是自己握着他的手，顿时有点尴尬，想放开他的手。

方墨条件反射地就反手捏紧了手，不让方亦然放手，又马上反应过来了，连忙松手。

“对，对不起……”

听着方墨的道歉，又看他瑟缩的模样，方亦然心疼，抬手就想去摸他皱着的眉头。

方亦然刚举起手，方墨就往后躲了下，方亦然一愣，随即明白过来，他以为自己要打他？

扶住他的头，凑过去在他额头落下了一个轻吻，叹息了一声，他的小八啊，原本是多么顾盼生辉，威风凛凛，就算还是只流浪狗，对别人喂给他的食物也从来都是不屑一顾的骄傲，可是现在呢？却变得这般小心翼翼，委曲求全了，生怕一个不在意就触怒了自己一样，这一切都是自己毁掉的么？

虽然以前小八也会卖乖讨好自己，但绝不是现在这样，注意着自己的神色，努力地顺着自己的意思，讨好着自己……

“别道歉，不是你的错。”既然是自己毁掉的，那就再让他们重新来过吧。

方墨被方亦然这个温柔的吻弄得有点愣神，摸摸自己被吻过的额头，喃喃地唤了声：“主人……”

“你叫我什么？”方墨从来没有这般叫过自己，方亦然有点反应不过来。

“方，方亦然……”方墨慌忙改口，还是不行么？他还是不要自己了……等下给自己上完药，他就要赶走自己了吧，想到这方墨不禁露出个笑，只是这笑简直比哭还难看。

方亦然见他这般表情，知道他误会了，再次叹息着吻了上去，只是这次吻在了他微张的唇上，“你永远是我的小八，我不会再赶你走了。”

“真的？”方墨眼里顿时爆出一抹惊喜，又小声地叫了声“主人”，像是要确认一样。

方亦然被他这样叫有点不习惯，苦笑着摸摸他的头，什么主人不主人的，既然方墨是个人他就不会把他当做宠物来看待，而是和他平等的个体。

“叫我名字就好了。”

“……哦。”方墨应了，不过眼里的失望显而易见。

方亦然无奈，他难道喜欢这么称呼自己，算了，随他吧，“随你喜欢，不过有人在不要叫我主人，会吓到别人的。”方亦然嘱咐，他可不想别人误会他在玩些个什么主奴游戏。

“嗯。”方墨重重地点头，又欢喜地叫道，“主人。”现在没有人，所以他可以叫吧。

方亦然无奈地接受了这个称呼，又亲了他一下，这才拿出刚才开得药给方墨上药。

那砸到的地方，现在已经变成了紫红色的一条粗大的肿起，看着挺恐怖的，方亦然小心把碰了一下，硬硬地一大块，完全肿了。

“疼么？”

方墨摇头，“不疼。”不是在方亦然身上，所以就不疼。

明知道化瘀的药要用点力气揉进去才有效果，可方亦然却下不去重手，怕会弄疼了方墨。

好不容易上完了药，方亦然见他没什么精神的样子，圈住他的腰，想让他躺下睡一觉，哪里知道他的手才刚碰到方墨的后腰，方墨就缩了下身子。

怎么回事？不喜欢自己碰他？不像啊，他刚才要放开他的手的时候，他还抓着紧呢，方亦然一皱眉，掀开了方墨身上的衬衣，后腰上红色的一道粗棱子就跃入视线，怎么会来的，已经是很显然的问题了。

“你刚才怎么不说！”方亦然的音量不由的提高，这家伙身上也被砸到了，在医院的时候也不吱声，真不明白他怎么想的！想到这人就是不知道爱惜自己，方亦然就是一阵恼怒。

“刚才……不疼。”方墨小声辩解。

方亦然瞪他，都肿成这样了，会不疼才怪呢，不过看他害怕自己生气的小样，方亦然忍住了没骂他，只是让他翻了个身，趴在床上，然后把他的衬衣撩到了肩膀上，小心地也替他背后这处抹了药，可是这伤方亦然越看越严重，好像比腿上的还要重，不行，还是再去诊所看看吧。

身后方亦然担心的不行，方墨本人则完全不在乎自己身上的伤，这么点小伤何必大惊小怪的，不过他还是乖乖地趴在床上，把头埋在被子里，嗅着方亦然的味道，偷偷在方亦然看不见的地方勾起一个笑，方亦然不生他气了呢，还是跟以前一样会温柔的吻自己了呢……

第32章

看着自己满手的药油，方亦然转到洗手间去洗手，再出来就不见了方墨，方亦然一惊，不会走了吧？

可走到床边仔细一看，方亦然顿时哭笑不得，“小八？”

哪里是走了，是方墨变成了小八，陷进了柔软的被子里，正趴在床上睡觉呢……

方亦然在床边坐下，把他身上的衬衣拿开，摸摸他毛茸茸的脑袋，不知道他怎么想的，为什么突然变成了小八。不过再次看见小八这只大狗，方亦然只觉得无比亲切，自从来了巴黎之后就好久没见了，虽然已经知道了方墨就是小八，可是真的见到狗狗的小八还是不一样的，俯下身子，把头埋在他颈间，亲昵地蹭蹭他的毛。

小八听到方亦然唤他，睁开眼睛扭头看方亦然，不过方亦然枕在他脖子上，小八怎么也不可能看见他，尝试了几次后，小八就放弃了，乖乖地又窝了回去，由着方亦然拿他当枕头使。

方亦然看了下表，离晚上的秀还早，昨天受了凉，头还有点隐隐作痛，索性一起睡会算了。方亦然脱了衣服，把小八往边上赶了点，自己也爬上了床，钻进了被子里。

躺进被子里，看着身侧趴着的小八，方亦然觉得这熟悉的场景好像回到在家里的时候，晚上自己睡觉了，小八也总是这般赖在床上，不肯回他自己的窝去，就这样耍赖地压着他的被子，枕着他的枕头，和自己一起睡觉。

方亦然不禁微笑，伸手去摸小八背上的毛，小八终于能看见方亦然了，凑过去点，又看看方亦然，看他没反对的意思，又凑过去点，然后探过头伸出粉嫩的舌头舔在方亦然脸上。

方亦然笑，却没有阻止他舔自己，只是圈住了他的脖子，揉着他脖子上的毛发。

小八见方亦然放任他舔，越发得寸进尺，原本舔着他下巴的舌头，往方亦然嘴唇上舔去。

这回方亦然没好气地拍他的脑袋，“别闹了，睡觉。”

小八“呜”了一声算是答应，意犹未尽地缩回自己的半边床上，耸动着耳朵，眼睛却骨碌碌地盯着方亦然不放。

“看什么，还不闭眼睡觉？”方亦然伸手遮住他的眼睛，又被小八舔在手上。

“还舔？”方亦然瞪。

“呜呜”小八委委屈屈的呜咽两声，把头埋进枕头里做鸵鸟状。

“你这样不能说话？”方亦然揉着小八的耳朵，把它翻来折去的玩，同时好奇的问小八，他可以听懂是肯定的，可他为什么一直不说话？现在他都知道了他就是方墨，方墨就是他，他也不必掩饰了吧，既然能变人，狗狗的时候应该也能开口说话吧。

不想小八看看方亦然，摇头。

方亦然“哦”了一声，也没再问什么，就这么把手搭在小八身上闭上眼睛睡过去了。

小八侧头看看方亦然，见他已经睡着了，偷偷摸摸地靠过去一点，再看看他，嗯，还没醒，很好，再轻手轻脚地挪过去点，一点一点地往他怀里挪，直到整个变成被他拥在怀里的姿势才满意地眯起眼睛，心满意足地舔舔方亦然的下巴，把头埋在他肩膀上闭上眼睛乖乖睡觉了。

小八才闭上眼睛，方亦然就睁开了眼睛，看看怀里的大家伙，笑，这么大个毛茸茸的家伙窝进自己怀里，他怎么可能没感觉，这家伙还舔自己，真当自己睡死了啊，无奈地笑，顺了顺他背上的毛收紧了手臂，当真把他圈在了怀里。

这回两人真的相拥着睡了过去，直到被方亦然的手机铃声吵醒，小八先警觉地睁开了眼睛，然后方亦然也被吵醒了，伸手越过小八摸床头柜上的手机。

“喂，你好，方亦然。”

“你还来不来了啊，我都忙得恨不得我妈多生两只手给我了！”刚接起就是Marc的鬼哭狼嚎，后面还混杂着嘈杂的声音。

方亦然把手机拿远了点，再看看时间，都过了吃晚饭的时间了，推开又使劲舔他的小八的大脑袋，低声道了句：“别舔，小八。”

“快穿上裤子死过来，别和帅哥在温柔乡缠绵了。”不想被电话那头的Marc听到了，顿时咆哮了起来，太可恶了，他在这里忙死忙活，这家伙居然和人在滚床单，发指啊。

“别胡说，我就过来，等会。”方亦然翻个白眼，天地良心，他们只是很纯洁的在一起睡觉好不好，衣服都没脱呢。

“行了行了，别解释，谁不知道上午你和帅哥在仓库幽会被砸下来的钢管打断了兴致，好了，我了解的，快过来。”也不等方亦然回话，二话不说就挂断了电话。

方亦然瞪着正发出“嘟嘟”声的电话，真想掐死那头那个死娘娘腔，这八卦传的当真离奇，怎么就变成他和人在幽会了，明明是只笨狗好不好……

方亦然准备起床，却发现被人四脚八叉的缠在身上。低头一看，小八已经化了人形，光溜溜一丝不挂地贴在自己身上……方亦然抚额，好吧，他收回前面的话，至少小八衣服已经脱光了。

方亦然也没推开他，直接搂着方墨的背脊坐了起来，一下就变成了方墨跨坐在他身上的暧昧姿势，偏生这人还好像没骨头一样地赖在他身上，不时还拿头蹭他，方亦然无语，明明睡觉前还生怕自己动手打他呢，这会就会撒娇了，他该说他记吃不记打么……

“放手，我得去秀场了，再不去Marc要疯了。”方亦然拍拍他的背，示意他放开自己。

方亦然进洗手间洗脸，方墨也跟着翻身下了床，给方亦然翻出干净的衣服，因为方亦然一旦脱下来的衣服没洗过是绝对不会往身上穿的……方墨深知这一点。

方亦然洗了把脸出来就看见方墨抱着他的衣服等在门口，这不是问题，问题是这家伙身上还是光溜溜的什么也没穿……方亦然闭了闭眼睛决定先无视他这个坏习惯，以后再教他不能这么随便赤条条的在别人面前晃悠，那是赤裸裸的勾引。

方亦然伸手，非常老爷的由方墨给他穿衣服，而替人穿衣服的方墨还美滋滋得乐，忙前忙后地替方亦然把一套衣服都穿上。

方墨站在方亦然前面替他扣前襟的扣子，方亦然终于忍不住看方墨一直傻乎乎地笑，伸手捏了他的下巴，左看右看，道：“笑什么呢？”

“啊？”方墨呆了一下，自己有在笑么？手上动作不停，一个个的往下扣。

方亦然撇嘴，“傻笑。”又看了眼方墨一直光着的身子，除了还带着那个“八”的狗牌外，圈住了他的腰身，摸摸了被砸到的地方，现在那里已经紫的可怕了。

“嗯……”

“疼？”方亦然动作更加轻柔，来回抚摸着那处皮肤，好像肿倒是消下去了点。

“痒……”方墨缩了缩脖子，往方亦然靠了点，想躲开后面的那只手。

“你在这等我还是跟我一起去？”方亦然问道。

“我跟你去！”方墨马上回答。

“那还不去穿衣服，想这样去不成。”方亦然没好气地瞪。

方墨马上奔去穿衣服，也不管手上拿着什么，就随便往身上套，看得方亦然直咬牙。

他现在算是明白了，方墨根本不是穿衣品味差，他给自己拿的衣服搭配就一点没有问题，他是压根不在乎自己身上穿着的是什么，能遮身的就成，恐怕给他块破布也能往上披，所以才会穿着如此诡异的模样。

“好好穿衣服，穿成这样别出门。”方亦然抱着手靠在门边吩咐。

“好麻烦……”方墨小声嘀咕，虽然穿衣服好麻烦，可是比起不能跟着方亦然，这一点麻烦就不算麻烦，听话地把身上不怎么搭调的衣服脱下来，在方亦然众多的衣服中找了件和裤子配的穿上——方亦然几乎要把男装的样衣从服装那给搬空了，不晓得的见方亦然屋里的架势恐怕都得以为方亦然才是管理服装的工作人员了呢。

好不容易等两个人都收拾体面出门，Marc早就等方亦然等得三尸神暴跳了，却连打个电话催他的功夫都没有，恨不能脚都爬上来帮忙了，等看见方亦然的时候简直都要拜他了……也不理会方亦然还买一送一，带着个拖油瓶。

迅速把工作分给他做，方亦然也知道自己理亏，二话不说就帮忙，好歹他可是特地被派过来帮忙——下午他却在酒店睡大觉。

当然拖油瓶方墨寸步不离地跟在方亦然后面，方亦然往东他跟着往东，方亦然往西他跟着往西，简直比贴身保镖还要尽心尽责，不让其他东西包括人靠近方亦然一米之内，同时也不让方亦然离开他一米之外……就差整个人黏在方亦然身上了。

第33章

好不容易等秀结束了，已经是九点多了，轻松下来的方亦然，顿时觉得饥肠辘辘，这才记起来，自己从早上开始到现在都没吃过任何东西，除了喊得嗓子疼的时候，灌下去很多水……这么一想就觉得越发的饿了。

转身问身后的方墨，想必他也是没吃过东西吧，果然方墨重重的点头，那副眼冒绿光的样子看得方亦然直笑，随即又摇头，这人啊，饿了也不知道说，非得等他问，而且自己忙得没空吃，他又不忙，尽管顾自己去吃好了，还非得跟着自己……

不过填肚子之前，先得带方墨这家伙去医院看看，早先方墨不说，然后两人一睡又过了时间，后来他又忙得不可开交，一直没工夫带他去医院看，现在得了空，可不能马虎，要是真的伤到了腰，事情可大了。

婉拒了Marc的邀请，带着方墨脱离了大部队。方墨见方亦然终于不会被众人缠着，自然是眉开眼笑得乐，方亦然却不知道这家伙又一个人在傻笑什么，难道是因为终于可以吃饭了？

还是上午去的那家诊所，不过医生倒是换了个，撩起方墨的衣服看到他背后那一条又紫又粗的痕迹时，方亦然吓了一跳，下午还没那么严重呢，可是方墨本人却说不怎么痛，还好一场检查下来，没事，没有伤到脏器，脊椎也没问题。

不过那伤痕委实吓人，生怕方墨还有什么地方伤到了他也不吱声，方亦然坚持给他做完全身检查。

方墨一脸不情愿的样子，拉住方亦然的袖子像小孩一样瘪嘴，把自己比方亦然还高点的身躯缩在他身后，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把那医生逗得直笑。

方亦然也觉得丢人，这么大个人了，还怕做检查，又不用打针……趁着医生不注意，凑到方墨耳边小声地道：“乖乖地听话，一会带你吃大餐。”

方墨眼睛一亮，追问：“可以吃肉骨头么？”

方亦然只觉丢人到家了，你看人家医生憋笑都要憋到内伤了，方墨的智商怎么就蜕化到三岁了呢，不过还是赶紧点头，“有，什么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