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大哥关心。”看来大哥还是很关心自己的啊,“然而我想我年纪也还不到,这事暂且可放下。”虽然是大哥好意,不
过他可不想要那些女人。
第48话
苏祈武又看了他一眼,也不再说这事了。只说:“如今正值关键时刻,切不要因这种事影响大计。”苏祈日连声称是,两
人又商量了一些事。
苏祈日越发觉得自己离大哥更近了。自从懂事以来,大哥对自己这个正牌弟弟没多亲近,倒喜欢和那苏祈水在一块儿。后
来不知因何故,那两人生疏了,大哥对自己的态度也没亲昵起来。现在他们共谋事,却是常常独处,心中想对方之所想,
大哥对自己的态度也亲切些了。看来事态正往自己期望的一方发展,只待除去苏祈水,万事便都好了。
两人正商量着事情,却听前面也隐约传来说笑声。苏祈武似乎愣了一下,停下了脚步。苏祈日也跟着停步细听,好像是苏
祈水和薛忆的声音。
果然不一会儿,从花丛后行来两个人,正是苏祈水和薛忆。
“臣弟拜见皇兄。”苏祈水行了礼,“祈日弟弟也在这里,真是很好。”
“你们俩在这做什么?”苏祈武一脸阴沉。
“散步。”苏祈水答得干脆,“皇兄也是来散步的么?”
苏祈武看着苏祈水身后的薛忆,心中的火气越来越盛。为什么这两个人会一起来这僻静的地散步,好像还很开心的样子,
也没带上宫人,方就好像在幽会似的。而且,方才明明看到薛忆把手搭在了苏祈水腰上!冷哼一声,苏祈武带着人,怒气
冲冲地走了。
薛忆,你等着瞧,再过不久你就要爽约无葬身之地了。到时,祈水一定是朕的人。
苏祈日跟着苏祈武走了,回头瞪了一眼苏祈水,却见苏祈水不为所动,挽着薛忆便走了。苏祈日又是气愤又是羡慕,心中
像火燃一般难受。再看前面的大哥,自己也很想挽上他的手臂,只是大哥从刚才见了苏祈水之后,好像再也没注意自己的
存在。
苏祈水哪里管他们那么多,见那队人匆匆地离开了,又看了看四周,已经没了别的人。于是挽着薛忆,拐过芍药圃,又穿
过牡丹丛,找了一棵樟树,对薛忆道:“就是这里。”
薛忆从袖中掏出一把精致的小铲子,对着他指的地方挖起来。
“我儿时徒手挖的,想必不会太深。”苏祈水仔细看着薛忆动手,说道。
果然,话音刚落,薛忆便觉铲子碰上了什么:“好像有东西。”
“果然埋了东西在这忘了取。”苏祈水昨日看书时见了对古物的描写,隐约想起自己小时也喜欢看这些书,还曾想着把自
己的东西埋下去,经年之后也作古物被人挖出。进而又想到,自己莫非把那个玉匣也埋到了地里?
冥思苦想,终于忆起几个自己埋过东西的地点,这日便带着薛忆来寻。
等薛忆把东西挖出来,却不是玉匣,只是块玉佩。
苏祈水不免有些失望:“想起来的地方都找过了,不会埋在了什么不记得的地方了吧?”
“若是这样,待你再想起来时我们再找。”薛忆不十分在意地道。
“你当我为什么着急?”苏祈水不满意薛忆的态度,“我看皇兄近来是容不得我们了。寻常人家,吵闹起来无非各自不愉
快,但身在皇家,吵闹起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我急着为我们寻一条可退之路,你却不上心。”说着,转身便走。
薛忆忙跟上去,陪笑道:“我哪里不明白,只是万事有我呢。我便是死了,也要护你周全。”说着,又拉扯上苏祈水的手
。
“当心人看到。”苏祈水轻轻甩开他的手,却也不生气了,“说什么死不死,你若死了,我独活又有什么意思。”说着,
又叹了一口气,“若能与你共存,夫复何求?”
“有你这话,我此生不虚了。”薛忆也不顾苏祈水的反对,一把抱住他,“我们必定能够长长久久在一起的。”
“但愿如此!”苏祈水也反拥着他。
第49话
杨青的书信来时,正是北风肆虐的时候,眼看也要入冬了。苏祈水看着手上的一张薄纸,神色平静。早已料到的情况,只
不过是得了个证实。
苏祈武已经控制了各方大军。宣朝兵权本也集中皇帝手中,只是由于一些将领长期带兵,又甚得人心,部下与之形成了浓
厚感情,才会出现一些将军威胁到皇帝手中军权的情况——薛忆就是这样的将军,他的主要势力在南方,都是前些年与南
蛮国对抗时留下的。至于其它地方的军队,有些将领也曾是薛忆的战友或部下,所以薛忆在军中也有影响力。现在苏祈武
暗动手脚,将薛忆的人手换掉,无疑是要削弱薛忆的力量。
把手上的信放入青铜鹤形熏炉里,苏祈水凝视着纸片被小小的火烟熏成灰烬。“看来,皇兄是打算动手了。”
这些情况是薛忆早也知道的,但眼下并无他法:“各代皇帝要拿回君权,将领是从来无法抵抗的。”宣国是个权力几乎完
全集中在君主手中的国家。
“虽然将领换掉了,但总不能把士兵也全换了吧?”苏祈水盖上熏炉的盖子,拍拍手坐到了八仙桌边:“军士们一力不从
,将领也是没办法的。我这写信给杨青,让他混到军中去,替你打点一番。”
“劳你操心了。”薛忆上前去,替苏祈水把冷茶换掉,“我原说要好好护着你,却不想让你如此费神,反来帮我算计。”
苏祈水听了他这话,微微一笑。却听得外面有人叫嚷,两人停了话语,仔细听着,原来是几个宫人在说着环仪宫里险些失
火的事。苏祈水和薛忆踱到窗边,要听个究竟。
“幸而发现得早,几个公公连同着我们这些人,都接了水去,好一会儿才把那火灭了。”
“哎唷,真万幸。”
“每个人都脸熏得跟炭似的。”
“可有人受伤没?”
“这大白天的,大伙儿都看着,自然不曾受伤。太妃受了惊吓,现下太医正看着。”
也不等她们说完,苏祈水已经走了出来。几个宫人见了他,忙行礼。见他素来和蔼,面带微笑,于是又问:“莫不是方才
奴才们太大声,吵到主子了?”
“无妨。”苏祈水打量着几个小宫又,原来几个是在他门前守着的宫女,还有两个不太认识的,想必是环仪宫过来串门子
的。涵央宫里的人因苏祈水放纵他们,也随意习惯了,其它宫的人也是知道的,所以竟敢挑这样的时候来聊天。不过,苏
祈水一如既往的不加责备,“你们刚才说是环仪宫那边出事了?”
“近午时后边杂物间走水,不过已灭了。”环仪宫的小宫女答道,又偷偷打量眼前这位亲王——和传说中的一样,温柔可
亲,长相清秀得女子见了也汗颜。
苏祈水笑笑:“原来这样,可查了是什么原因?”
“只是天气太干,奴才们又不谨慎。幸而不是太要紧,我们这些人才得出来了,不然非是要被罚的。”那宫女又答。
“如此,万幸。”苏祈水笑笑,“秋季本是天干物燥,须得小心。待进了冬,倒好些了。”说着,便进了屋里。
只见薛忆正坐桌边,毫不客气地喝着茶:“怎样,不是人为的吧?”
“便是人为,也说不清楚,反正这秋季里走水也不为怪。”苏祈水心中还是有些担心。
“不要过于小心了。”薛忆又给他倒了一杯茶,“若是有所企图,又何必去烧那环仪宫?”环仪宫如今只有两个老太妃住
在里面,冷清得很,可以说并不是什么重要的地方。“想是他们不注意,天气又干燥,才出了事。”
“也许是我最近有些太担忧了。“苏祈水叹道,“可是,我真的有些不好的预感……”
第50话
同时,御书房里。
“大哥,听说环仪宫走水了?”苏祈日问。
“嗯,火热不大,不出一会儿便好了。”苏祈武一边批折子,一边答道。
“最近天干物燥,得吩咐奴才们当心些。”苏祈日道,“前几日我那街上也有一家走水,烧得面目全非,又兼风大,竟连
带了四五家也遭了殃,一下便死了四五人。”
“这事,朕也听说了。”下面的官员自然会上报京中情况。“每年此时,是要多防范的。”
“不过皇宫中走水,倒是许多年没有的事。只那年东林殿走水吧,记得当时我们都还小着哩。”苏祈日慢慢地回忆起一点
往事,“不知怎么,父皇竟不重建东林殿,搞了个什么林子,真成了‘东林’了。”
苏祈日说了那么多,却不见苏祈武答话。他不解地抬头看,却见苏祈武已搁了笔,自在地靠着椅背,像是心情不错。“大
哥?”
“也就这几天罢——”苏祈武并不答话,只顾自言自语,“差不多了。”
“大哥,你是说——”
几日不见有动静,令苏祈水很是纳闷。他猜不透,皇兄把四方军队控制了之后,要做什么呢?倒好像是什么也不打算做。
虽然南方也算不得是真正完全落入了皇兄手中,但再拖下去,皇兄难道不顾忌自己和薛忆有什么行动?按历代的例子,这
时皇兄应下令削薛忆的职,甚至要找些借口将薛忆押入狱中,准备除去了。但皇兄似乎也没打算这么做。
这样拖着,像是被虫蛰了心口一样难受。弄不清敌人的意图,便是看不清自己所处的境况,比明明白白的死更令人害怕。
薛忆已派去亲信,力图将军队的主导权恢复到手中。但苏祈水却觉得不放心,就算恢复了对军队的领导,又能怎样?即使
皇兄对薛忆不利,薛忆的部下会愤起而为他报仇,但介时人已经出事了,报仇又还有什么意义?皇兄虽也许会顾忌这一点
,所以才会先控制军队,但于他来说,他亦不觉得报仇是好事。
若是无怨无仇,岂不更好?
又或,只要掌握了军队,可以起兵?苏祈水轻轻地摇了摇头,现在起兵,既不能保证那些人都跟随薛忆和自己,也不能保
证成功,何况他不就成了弑兄篡位之人?名不正则言不顺,天下民心岂能归一。
“你又在胡乱烦恼什么?”薛忆一进来,就看着苏祈水独自在房里踱步,眉头紧锁的样子让人心疼。
“这岂是胡乱烦恼?我是真想不明白皇兄打算怎样。”苏祈水见他来了,唤来人,备上点心,二人坐到桌边去。
“我也有些不明白。或许,皇上只是想收回兵权?”
“不,如果只是想收回兵权,明里下诏即可,何必如此。再说,他为防你抗旨,怎可能还让你如此逍遥,此时应该有所作
为了。”苏祈水仔细想着同,却仍不得就里。
“他要对我不利,只管下道旨意便是,何必大费周章?”薛忆也不明白。
“大概是怕军中人心仍未完全控制,不敢明着对你怎样。”苏祈水突然想到什么似的,跳了起来,“你最近,有没有遇上
可疑的人?有没有刺客什么的?”
“你怕皇上派人暗杀我?”薛忆明白他的意思。
“明的不行,自然就会想暗的。”苏祈水道。
“但他近期里收兵这么大动作,我若又立刻死了,我的部下自然也会猜到,到时更有名目找朝庭的麻烦。”薛忆不太相信
一国之君竟要暗地里做这种事。
第51话
苏祈水想了又想,觉得薛忆说的不无道理。但实在又想不明白,只得又叹了一口气。
“别想了,时间也不早,睡罢。”薛忆笑着劝道。
看着他的笑容,苏祈水顿觉心中轻纺了许多。于是长叹一声,最后清空是决定不再想那么多了。“你今夜便在我这边过夜
吧。”
薛忆闻言,走过来,趁苏祈水不防备,立刻打横地抱起他向大床走去:“你都如此邀我了,我哪里还逃得掉。”把苏祈水
轻轻地放到床上,两人便厮磨起来。
烛台上的蜡烛不知何时燃尽了,只剩一片黑暗和低低的喘息声。直到深夜,听到有人低语。
“一切交由我,我便是死了,也要护你周全……”
“你若死了,我岂独活……“
“殿下,奴才便到这儿了。”易呈转身,躬着身子对身后的人说道。
“知道了,你去吧。”苏祈水独自向炎藻殿的里间走去。
推开朱红镶金雕花大门,苏祈武正独自坐在里面饮酒。见他来了,笑着招呼他坐下。
“皇兄召臣弟来,可有事?”其实苏祈水很清楚,一般皇兄把他召到这里来,为的是什么事。
“有好几日没见得你,心里实在念想。”苏祈武说着,拢起苏祈水散在身后的长发,手腕抵着那纤细的脖子,不客气地咬
了上去。
苏祈水心想,你胡说,每天上朝都见着的。但嘴上却道:“谢皇兄记挂。”
“最近忙什么呢?”苏祈武咬够了,终于放开他,满意地看着他白皙的脖子上明显的红痕。
“皇兄最近又忙什么呢?”苏祈水瞪着他,反问。
苏祈武哈哈一笑,替他斟了酒,把白玉酒杯递到他唇边:“皇兄最近得闲得很,所以请你来陪皇兄几天。”说完,又将唇
贴到苏祈水那看似透明的耳边,“今夜便留在炎藻宫吧。”
苏祈水不说话,闷闷地把杯中的酒一口喝了。
骠骑将军府。
“将军,宫中有人来了。”下人报着。
薛忆示意让人进来,却见是小坠子。薛忆对小坠子并不陌生,小坠子在被调往苏祈武身边之前一直跟随苏祈水,连他是苏
祈水布在皇帝身边的眼线这一身份,薛忆也都知道。只是他没想到来人会是小坠子。
“怎么是你来了?”薛忆问道。
小坠子似有顾忌地看看身边的人。薛忆明白他意思,让下人们都退下了。小坠子上前一步,小声道:“殿下着奴才来请将
军。”
见小坠子似乎神神秘秘的样子,薛忆微微皱起了眉头:“有没有说什么事?”
“奴才并不知,只说是重要之事,请将军今夜便进宫去。”
薛忆偏着头,打量了一下小坠子,心觉奇怪。这小坠子自从调到皇帝身边,只管打听情报交予祈水,并不曾有过遣他来找
自己的情况。不过又想着苏祈水最近总是异常担忧,或许又是想到了什么,小坠子是祈水信赖的奴才,因而遣了他来。
“知道了,你去回了殿下,臣今晚一定到。”
“殿下还有说明,将军去时,要多加小心。”小坠子又道。
薛忆想着那人说这话时的模样,倒觉得真像是那人会交待的,便笑道:“自然知道,你去吧。”
第52话
“啊——”明黄绣龙的帐幔里,传出低叫,而后又刻意压低了声音,“轻、轻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