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寒Ⅱ(穿越)上——来生爱

作者:来生爱  录入:09-27

“世人皆道静王爷是多情种子,肯为一个小倌一掷千金。其实他才是这世上最无情之人啊!他的情只会给认定的人,外人休想分去一分一毫……男宠……不过是玩物而已。”一声轻叹,一位年逾四十的中年人从林中转出,银灰的袍子擦了地面。他也是给水寒的琴声吸引来的人,只是一直都未露面罢了。

“曹师爷……”一名还跪在地上的男宠看着出现的中年人。

“出了这王府不一定就不是好事……不过,今日的事还是不要再提起了,不然按王爷行事的风格,怕是会落到比宁公子还惨的地步吧!”言毕,曹师爷沿着轩辕静刚离去的小径,负了双手踱了步子离开。

第六章:茶点

轩辕亦并未带水寒去正殿,而是选了偏厅。一进门便是一张硬木的圆桌,桌上铺了织锦的秋香色桌布,长长的穗子上坠了各色的宝石琉璃。桌上白玉托盘里放了一只水晶花瓶,装了大半瓶的清水,却没插花,反而养了两条色彩斑斓,指甲大小的小鱼。透过水晶的折射在白玉的托盘上洒下一片绚烂的光影。

圆桌的四周围了几只绣墩,铺了与桌面一样色系和花样的垫子,长长的穗子几乎拖到了地面。

两边靠墙摆了几张硬木的太师椅,椅子上了秋香色的椅套,铺了厚厚软软的靠垫和坐垫,椅子与椅子之间放了小几。椅子后头的墙上挂了大幅的水墨山水,浓淡变换的墨色点染出一片绚烂多彩的秋林景色,林地之上一行白鹭直上青天。

厅的最内侧,放置了一架堪比双人床的长榻,榻上放了一张小案桌,桌上放了一套细瓷的酒具。榻前燃了一只火盆,红彤彤的炭火哔哔啵啵的响着,却没有青烟冒出,炭火的上头放了一只铁架子,架子上铜壶内的水已微沸,从壶嘴里喷出一团团的热气。榻的一侧立了一只梨花木的架子,每个格子上都放了书卷,画轴,瓷瓶,糖盒等等类似的东西。另一侧是半月型的门洞,挂了层层叠叠的纱帘。

与正殿的威严恢弘和一板一眼不同,距正殿几步之遥的这件偏厅显得十分的温暖舒适。

进了偏厅,轩辕亦便让水寒脱了靴子坐到长榻的里侧,自己坐了水寒身边,跟进来的红叶则捡了一张太师椅坐。一会就有婢女撤了案桌上的酒具,送上茶具,端来各色的小点心。

轩辕亦随手拿了那火盆上的铜壶,洗了茶具,温了茶壶茶盏,抬头见水寒盯了自己便一笑,曲了手指蹭蹭水寒的小脸,“父皇给寒儿泡茶喝。”

“哦。”水寒应了一声,便把手肘放在案桌上,支了下颌静静的看轩辕亦洗了茶叶,放进壶内,冲入滚水。

“寒儿刚才在落凤亭弹的可是海阔天高?”虽然只听到了几个尾音,但最后天高任鸟飞的激昂澎湃却也感染了他。

“啊……”水寒听轩辕亦问自己在亭内弹的曲名微微愣了愣,歪着头想了想,反问道,“这曲子叫海阔天高么?”

“寒儿不知道?”轩辕亦倒是有些惊讶,按照道理说,有过目不忘本事的水寒不应该会忘记自己所弹曲子的名字才对。

看坐了太师椅的红叶也微侧了身子望着自己,水寒忽然有些不好意思,摸摸鼻子,汗颜一笑,“师傅教的时候没说。我也问过,可是他说通音律的人自能从中有所感悟,感悟的内容却又因人而异,所以叫什么名字倒是无所谓。”话虽这样说,可是现在回想起来,当时的云锦天虽然脸上平静如常,可言谈间怎么着都透了股子心虚,所以说……这曲名他大概是忘记了吧。

看水寒有些心虚,轩辕亦忍不住勾了嘴角。伸手取了温热的茶盏,排了,又取了泡好的茶水,关公巡城,韩信点兵,转眼间,便倒好了三茶盏茶水,清甜的茶香弥漫了整个房间。

放了茶壶,轩辕亦拿了一盏茶递给水寒,看水寒接了茶盏,红叶也才起身,兀自拿了一盏茶,重新坐回去。

捧了洼在白瓷茶盏中的那半盏清亮的茶汤,浓郁的茶香扑面而来,轻轻抿了一口茶。淡淡的苦涩弥漫口腔,随即苦尽甘来,丝丝的甘洌由舌尖蔓延开去,席卷整个口腔,水寒忍不住眯了双眸。

看水寒如满足的小兽一般眯了眼睛,微微皱了鼻尖,轩辕亦忍不住扬了扬嘴角,伸手捡了一块芸豆卷递过去。

水寒并未放了捧在手中的茶盏,而是探过头,从轩辕亦的手指间叼了那芸豆卷。动作自然流畅,显见是做过无数次了。

香甜的芸豆卷在舌尖化开,配了略显苦涩的茶汤绵远悠长,回味无穷。

“啊啊啊……皇兄,人家也要……”处理了家务事的轩辕静一进门,正好撞见水寒探头叼了轩辕亦指尖上的芸豆卷,身形一晃便到了轩辕亦的身边,伸手捉了轩辕亦的胳膊,起劲的摇着“皇兄,人家也要皇兄喂静芸豆卷……”

“噗——”太师椅上红叶含在嘴里的茶将咽未咽听到轩辕静说要轩辕亦喂他就直直的喷了出来。

“呃……红叶,你又喷茶水。难道也想让皇兄喂你芸豆卷么?”

“噗——”这一次喷茶的是坐了轩辕亦身边的水寒,喷过茶水后的水寒笑的单手揉了肚子,整个身子伏在案几上,身子一颤一颤的。

“臭寒儿,你笑我。”轩辕静看看一脸铁青的轩辕亦,瞄瞄自顾研究茶盏上花纹的红叶,再看看整个人都快缩到案几下的水寒撇了撇嘴,松了抓着轩辕亦袍袖的手,脱了靴子从另一边上了长榻,盘了双腿坐到水寒的身侧,一双爪子自然而然的伸向水寒的小脸。

爪子还未到,身边的温度就突然降了下来,轩辕静身子一颤,瞄瞄对面轩辕亦一张铁青的脸,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讪讪的收了爪子,嘟了嘴,拿了茶盏自顾自的倒了盏茶喝。

一盏热茶下肚,轩辕静的心情也好了起来,看水寒面前那小碟芸豆卷下了大半,忽然一笑,“寒儿,可还喜欢这芸豆卷?”

“嗯。”水寒点了点头,吃惯了轩辕亦做的西式甜点,再尝尝这中式的茶点,甜而不腻,入口即化,又是别有一番风味。

“寒儿可知,你静皇叔府中的这位点心师傅可是本王花重金聘请来的,就是御膳房的厨师也不一定有他的手艺啊。”轩辕静压低了声音,故作神秘的往水寒身边凑凑,只是这说出来的内容毫无神秘感。

水寒眨眨眼睛,扭头望轩辕亦。

轩辕亦微微点了点头,不过……既然寒儿喜欢这厨子怕是静王府留不住了。

轩辕静可不知道轩辕亦把主意打到了自家的点心师傅身上,此时此刻倒是像极了哄诱小白兔的大灰狼,又往水寒身边凑了凑,“呐……寒儿,皇叔跟你商量点事……把你父皇做的点心分给静皇叔一块,静皇叔保证你每天都有芸豆卷吃怎样?”每次去盘龙殿看那桌上摆着的散发着香甜气息的各式各样见都没见过的点心,却只能看着水寒吃,他都快郁闷死了。今日正好自家九皇侄在这,当然要诱骗一块来尝尝。

水寒身边,轩辕亦看水寒的双眸黏在那盘好吃的茶点上,知道他内心很是挣扎,便危险的眯了凤目,盯了他。

呃……水寒看看桌上细瓷小盘里码的整整齐齐,散发着香甜气味的芸豆卷,挣扎了一下,歪了头想了想,忽然转头问,“父皇,惠州的两成钱粮是多少?”

“呃……”轩辕静原以为水寒会答应,却不想他忽然这么问不由愣了一下。

他不明白却有人明白,“你静皇叔卖了这静王府大概够了吧。”脸上的表情缓和下来,抿了一口茶盏中的茶水,轩辕亦回答的云淡风轻。

“呼——所以说,静皇叔,父皇做的点心,你买不起啊。”

呃……

轩辕静终于明白了水寒的意思,当日就因为惠州刺史南飞羽吃了水寒的一块点心,自家皇兄就加了惠州两成的钱粮,结果第二年年底南飞羽回京叙职的时候整个人看起来老了快十岁了。

“呐……寒儿,南飞羽不过是个刺史,皇叔可是飞岚的王爷啊……所以……”

“所以皇叔要付双倍的是不是父皇——”水寒眨了眨眼睛,看身边的轩辕亦。

轩辕亦看看水寒,又看看轩辕静但笑不语。

“臭寒儿,寒儿是不打算把你父皇做的点心分给皇叔尝尝是么?”轩辕静再次嘟了嘴,也不管坐了他对面的轩辕亦,伸手就狠狠的扯了扯水寒的脸蛋。

“呵呵……父皇说父皇做的点心只有寒儿能吃。”水寒咧了一下嘴,伸手揉揉给轩辕静扯的生疼的脸,应道。

听水寒这么说,坐了水寒身边另一侧的轩辕亦凤目暗了暗,定定望着身边的少年,眼中是从未出现过的浓情蜜意。

寒儿既然喜欢这芸豆卷,那父皇就把做这点心的厨子弄进宫里好了。看看对面兀自捧了茶盏眉头喝茶的轩辕静,轩辕亦的目光闪了闪,却未作声。

几日后,丁宁便抱了一小罐水寒熬的草莓酱进了静王府的厨房。那负责静王府茶点的厨子在尝了罐里的果酱之后,果断的卷了铺盖跟着丁宁屁颠屁颠的在轩辕静幽怨的眼神中进宫去了。

也是从那日起,时常去皇宫的飞岚帝国静王轩辕静又多了一条蹭饭的理由。

当然这是后话,若是轩辕静知道了自家亲亲皇兄的主意,此时也就不会如此淡定又幽怨的捧了茶盏喝茶吃点心了。

第七章:杀手

天边卷起的积云铺天盖地的压来,直至遮挡了太阳,铺满了天空。凉飕飕的风渐渐变得猛烈阴寒起来,卷起街道上行人的袍服,也把街面上店铺的招牌刮的叮当作响。温度明显下降,上午还是艳阳高照的春日,此时却如数九寒天,冻的人直打哆嗦。黄昏,一场鹅毛大雪纷纷扬扬的卷下来,大地一片银装素裹。

已近午夜,纷纷扬扬下了大半夜的雪总算住了,云开月显,大半个月亮把清冷的月光洒下来,映了厚厚的白雪月光下的整座落凤城都亮如白昼。

落凤城城北静王府用来招待贵客的墨园内,正房内四角和床榻前红通通的火盆把整间寝室烘烤的暖暖和和。厚重的绯红织锦床帐里,雕花大床的内侧,九皇子轩辕水寒卷了一张厚实的锦被,头埋在并排两枕之间的空隙里,睡的正香。

一股清香飘入鼻孔,睡梦中的水寒忽然转醒,略略扇动了几下鼻翼,便皱了秀气的眉毛,同时睁了一双清亮的眼睛,睡意全无。最开始闻见香气他还以为是轩辕亦回来了,但紧接着,他便意识到这香气与轩辕亦身上那好闻的茉莉花香截然不同,香切香已,却透了股冲鼻子的霸气。

迷魂香?水寒屏了气息,同时手慢慢摸到了枕头下面,触到了枕下的匕首,拇指按了绷簧,反手握住了匕首的短柄。

一会,细小的声音从门口传来,虚掩的房门轻轻推开,几条影子高抬脚轻落步,潜进了寝室。走在最后的一人又轻轻掩上了身后的房门,然后冲前面回首的人打了一个手势。那回首的人点了点头,一翻手腕,手中便多了一把明晃晃的匕首。

重复了高抬脚轻落步的动作到了床边,握了匕首的人微微顿了一下,侧耳听了听,细微的鼾声从帐子内传来,那人便身手揭开帐子。

噗——声轻响,寒光一闪,飞溅的血线,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落到了绯红的锦帐上。

那掀了锦帐的人直挺挺的立在床前,圆睁了双目,满脸的不可置信。举过头顶的匕首还未落下,人便没了气息,一股温热的鲜血顺着脖颈上细小的切口喷出来,血腥气弥漫了整间屋子。

身后的几人看床前人只揭了幔帐就再没动静,就有些犹豫。迟疑了片刻,走在最后的人,又冲其中两人打了手势,让那两人过去看看,却不想,他二人人还未动,床前的人身子突然横飞出来,直直的向那两人撞去,他身后一条白色的影子飞掠而出。

“啊——”一声惊呼,前面的两人条件反射一般伸手接了那横飞过来的影子,鲜血喷在他们脸上和身上。

水寒紧跟在给他踢出去的已死之人的尸体之后,掠出床帐,单脚虚点了地面借了力便往门口飞掠而去。从这几人进入房间水寒便从这些人行动时发出的细小声音中分辨出,来人必是顶尖的杀手,与之交手自己全无胜算,因此最先想到的便是逃命。

出了这房间,便是静王府,自己的安全就有了保障。再者虽然他对自己的功夫没什么信心,却对自己的轻功极为自信,就连云锦天这样的高手即便拼了全力也只能勉强赶上他的速度,出了这屋子这些人便不在话下了。

只是,这摸进屋子里的人显然也想到了这点,看他往门口掠去,就直扑过来,数把匕首短刀直奔水寒的后心。若想再开门,已是行不通,若撞门而出,面对静王府厚重的屋门,水寒自寻他还没有这份能耐,只好一脚踹到门扇上,重新借了力,矮了身子,从扑过来的几人中间穿过,重往屋子中间的圆桌去了。

噗——又是一声轻响,血舞喷出,身影所过之处,又一具死尸栽倒。

为首的杀手目光一凛,一丝讶异从眼中闪过。两个照面,他就折损了两名手下,对方却毫发无伤。看身材对方似只是十多岁地少年,怎么会有如此的身手。

心思转念间,水寒已经重新落回到床榻前,和那几名杀手中间隔了圆桌。转身,抬脚,一脚便踹上了挡在自己和杀手中间的圆桌。这一脚,水寒用了七分力,沉重的圆桌飞起,向准备再次扑过来的杀手飞去。

那头目见沉重的圆桌向自己飞过来,收了左手的匕首,右掌劈出一道掌风,轰——的一声,圆桌碎裂,那几名杀手的行动却也因此稍微延滞了一下。

仅是一滞,对行动迅速的水寒来说,却也足够了。碎片落地,几名杀手只能眼睁睁看着水寒穿窗而出。

墨园院内,水寒轻飘飘落了地。光着的双脚踩进厚实的雪里,脚下一凉,水寒禁不住打了个冷战。

“暗卫何在?”察觉不到一直跟随在身边暗卫熟悉的气息,反倒有几股杀气隐在四面八方,牢牢的锁在自己的身上,水寒心里一沉。

果然,几道黑影从屋脊上掠下下,成包围之势,封死了水寒所有的退路。水寒扫了一眼站在四周浑身杀气的几个人暗自叹了口气,前世,第一次杀人是作为佣兵,这一世第一次杀人却是为了自保。

既然躲不过去,也跑不了,水寒反倒不急了,沉下心来,把手中的匕首横在面前,摆了个防守的姿势,幽蓝的匕首在明亮的月光下闪着寒光。

“速战速决。”虽然结果了那几个一直都在暗中护着屋中人的高手,可这里毕竟是静王府,也算得上是戒备森严的所在,长时间的打斗必会引人注意。拖得时间越长,对他们越是没有利。

屋内的几名杀手也跟在水寒身后破窗而出,和守在外面的人会合,其中两人背上还背了死在寝室中杀手的尸体。屋外的人看那两人把两具尸体放到地上也是一惊,再看立在他们中间的水寒时,眼睛里面都多了几分慎重。

速战速决么?正合我意。

一二三四……九个,连带了刚死的两个,十一名顶尖的杀手联手出马仅仅是为了一个十三岁的孩子,自己的命真是值钱,既然这么值钱又怎能让别人随随便便的拿去?

况且,这一世跟了个厉害的师傅学了几年的功夫,期间虽有舞墨和喜子练手,这两人却是无论如何都不肯尽全力。现下也正好拿这些人来试试身手。想至此,水寒的嘴角微微扬了起来,连带了整张脸也生动起来。

借了明晃晃的月光,那正对了水寒的杀手见眼前少年只是轻轻扬起嘴角,原本平淡无奇的小脸忽然就变得生动起来,心中一动。只是一瞬间的晃神一阵冷风便扑面而来,移形换步,也亏得他身手快,侧过身子的同时,明晃晃的匕首擦了他的脖颈划过去,在下颌处留下一道血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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