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凡无心与他在此纠结,马驰继续回忆。马驰说李哲哲爱看书,极注重精神上的修养,享受惬意懒散的生活,对物质化
的东西从来没有要求。莫凡觉得胳膊上起了一层鸡皮;
马驰说莫凡买的衣服,无论颜色还是款式都不是李哲哲往常喜欢的,哲哲从不在意品牌。莫凡觉得头疼;
马驰说哲哲特别热爱音乐,对创作有极大的热情,没事就喜欢弹弹吉它,唱唱歌;莫凡额头青筋直跳,他看过李哲哲写
的谱子,鬼画符一样,不能说糟糕,只是不够好。
马驰谈起李哲哲第一处都眼带迷恋,就好莫凡是个一无是处的存在,在做反面陪衬。就算马驰眼里有西施,他看到的李
哲哲一切都是好的,与莫凡站到一处,单纯可爱的李哲哲被捧为天人,莫凡给他提鞋都不如;就算马驰把李哲哲捧成天
下没有地下难寻的宝贝,莫凡也无法欣赏那样的嗓音,还有随处可见的卡通图案。
马驰看莫凡越来越纠结的脸“你别多想,我没有贬低你的意思。”
莫凡气火攻心,他解释还不如不解释。马驰话里话外,李哲哲总是最好的,莫凡觉得头顶雷雨交加,难道恋爱中的人眼
睛都是瞎的吗?李哲哲那肤质,他也能睁着眼睛说成是吹弹即破;李哲哲那嗓音,他也能吹捧成天籁一般缠绵;关于李
哲哲再多的情况莫凡不了解,哪怕这是他现在用的身体,莫凡只觉得马驰不断在他头顶上轰雷。
有传说雷神给大仙打工,被客人得罪,客人回家一路上头顶上始终雷电交加,莫凡觉得自己此时便是这样,对于别人来
说万里晴空天气正好,他头顶上则电闪雷鸣纵横交错有如火山喷发。莫凡摆出商务性笑容,露出八颗牙齿,脸部堆满灿
烂“马驰,你能不能不用这么优雅的词形容你的爱人吗?”随后莫凡毫不掩饰的翻白眼。
两人对望,马驰绝望,莫凡也绝望。马驰一副“受不了”的神情,显然李哲哲不会做刚才那副动作。莫凡一看马驰便觉
得是个“白痴。”显然宗季从来不会有这种剖白。
可是知道他身份的只有这么一个,对话还要进行,马驰想听莫凡也想说,“出了车祸,我也很惊讶,没想到一醒来就到
这个身体上了。”
马驰瞪视他的眼神,让莫凡觉得自己是个应该被绞杀的厉鬼。“我不是强占的,我也不知道怎么来的。如果可以的话…
…”莫凡觉得非常有必要再申明一次自己的立场。
“好了,你不用强调了,我知道了,如果可以的话,你希望用自己的脸。大哥,拜托你下次换个人好吗?用哲哲的脸我
真受不了。”
“你以为我愿意这样吗?如果可以的话,我真的特别希望用我自己的脸。”
马驰竖起一根手指顶在摊开的手掌下面,做了一个“STOP”的手势。
“莫凡我从来不知道你这么啰嗦。”
莫凡昏倒。“我有什么好啰嗦的?我活着好好的,我和宗季还有好多计划,我们……”莫凡十分委屈,视线飘向窗外,
马驰也不说话了。良久回过神来后,莫凡犹豫犹豫的想告诉他不要对李哲哲再抱有希望。
还没开口,便听马驰不无悲伤的说,“其实我也觉得哲哲是走了。”
啊?莫凡真的惊了,想想也是,如果不是觉得李哲哲走了,怎么会认出他是莫凡?原以为热恋的感性男怎么又如此冷静
,莫凡真要对他刮目相看了。马驰有时候不正经的腔调,私下底下员工们开的那些色【14:27插根小黄瓜,吃了两个老
婆饼】情玩笑,都让莫凡给他打出一个极低的分数。如今正视马驰,莫凡真不知道要怎么形容他了,他真是一个矛盾和
谐的统一体。
“以前常常能梦到他,就是你刚来的时候,我总能梦见哲哲。”马驰说这些话的时候显得不是很流畅,开启一罐啤酒给
他自己“最近我却很少梦到他了。”
“最后一次,”马驰声音微微颤抖“他说他要去旅行,很远很远的地方,不能和我在一起,让我好好生活。”越到后来
男人的声音越来越低沉,头也越垂越低,举着啤酒罐的手上青筋突起。
莫凡探着身子看马驰,“你怎么了?哭了?”他这个角度看不到男人的脸,却能看到眼泪砸在茶几上的痕迹,很快便集
成一汪。知道这个男人眼泪多,从他捧着照片蹭出湿
第十四章
住在马驰那里不方便,莫凡拖着行李找了家酒店入驻,第二天便被媒体曝光两人关系破裂。
谣言飘来飘去,来求证传闻的媒体、粉丝、熟人都没能从当事人那里挖出只言片语,于是猜测愈演愈烈。
李哲哲终于签约了宗季的公司。老东家没有为难莫凡,之前接洽时,莫凡便觉得那边的经纪与老总显然都不是好对付的
,预感到有场硬仗要拼。结果事到临头竟然轻松解决,莫凡颇有些意外。
李哲哲是新人,签约时要吃些亏,只要一看合同莫凡就知道时效长、任务重、没甜头。霸王条款很多,有些要求甚至可
以用苛刻来形容。就是这样的新人才容易掌控,有些潜力、有点包装的价值、有点可以红的资本、又没有脾气,没有敢
跟公司叫拍的胆量和经验。如同低价买进的新股,一般公司都愿意长期持有剥削。
更何况李哲哲与一般新人不同,他与马驰的关系,是炒不断的话题,挑战世俗、美型,两人的每件事都可以当来当炒作
的噱头。现在出走轻松,恐怕和马驰的暗中支持不无关系。那个家伙不会又拿他自己的续约做为诱饵吧?
想起马驰孤独的背影,莫凡一瞬间有心疼的感觉,这感觉清清晰晰来自他自己,绝不是李哲哲的残余因素。莫凡想,可
能是对马驰有另外的认识,可能是曾经只有马驰和他分享秘密,所以他们比常人要来得亲近一些,如今偶尔在节目频道
中看到马驰,也会觉得颇亲切。其实,像马驰那样一个男人,窝在房间怀中捧着照片哭,真的很可怜。
签了新公司,其实无论是活动强度还是安排规划都没有什么变化,似乎比之前的还要少了些。毕竟宗季的娱乐公司无论
是新人培训还是艺人包装都更专业一下,与原来公司不同,更具流程化。
李哲哲没有了马驰的庇护,出镜机会自然也减少了许多。公司安排了新的经纪人新的助理,都需要磨合,助理是侍候了
几任明星的大姨,懒惰且不愿意做事“我跟过几个一哥一姐,就算莫凡也没有你架子大,我年纪快赶上你妈妈了,怎么
总是支使我跑腿?”
有前辈当着李哲哲的面点评“那个李哲哲实在不怎么样,如果莫凡在的话,一定不会允许这种声音进来。”
“哎,莫凡脾气虽然古怪,但是很敬业。”
“现在越来越不景气了,新人一茬比一茬糟,像莫凡那样的好嗓子没有了。”
莫凡性子不好,莫凡极端,莫凡是是非非分得好清楚,莫凡这样那样莫凡敬业,莫凡是戏骨,除了马驰没有人能再超越
莫凡,也没有人可以和莫凡较量,失去了莫凡的演艺圈如同暗下半天边。
偶尔听到对莫凡的评价,莫凡会笑得甜甜的“莫凡哥是我偶像。”用李哲哲的姿态说话,虽然别扭,心里还是小小的有
些得意。毕竟他不是那么失败,还会得到认可。别人眼睛自大的莫凡,别人怀念的莫凡,别人觉得直来直去的莫凡,别
人觉得率真的莫凡,别人挑剔的莫凡,越来越让莫凡怀念,他总想听到更多关于自己的消息,可惜躺在床上的莫凡再也
没有娱乐价值,除了忠心的几个粉线会定期探望外,关于他的报道越来越少,莫凡几乎可以预见,他再一次在版面上风
光将是自己的黑白版讣告。
到了新公司,与宗季接触的越来越少,反而与马驰见面的机会更多一些。他们虽然分属不同公司,却有一同上节目的机
会,尤其是谈话类节目,只要有马驰在主办方必会邀请李哲哲。
李哲哲没有很好的炒作契机,自然要借出席节目的频率曝光,虽然做为配角出现,但是也可以借由有趣的话题吸引观众
的关注。尤其是马驰发片时,两个人经常会上同一台节目,当然不排除主办方刻意安排的因素,因为当事人都没有回避
,所以关于他们的绯闻时热时冷,甚至有歌迷把个别细节剪切成视频,编撰各式各样的主题传到网络上分享。
公司安排给李哲哲的活动,虽然都不是大场面,偶尔也有拿得出手的业绩,比如出席某品牌手表代言,做为某时尚服饰
时尚装的代言人,客串某些综艺节目的嘉宾,在屏幕前保持着一定的出现频率。有时会出现在国外时装展的观众台上,
偶尔也在酒吧举行歌迷见面会。
莫凡就像个新人一样,一步一步脚踏实地的走过来。
李哲哲在马驰的MV里不仅现影两人还有一小段合唱,声音意外的合拍。
报道说莫凡与马驰分道扬彪,新闻八卦称两人死灰复然,采访马驰时,前期闭口不语的马驰后期也会说“我们只是签在
不同的公司,并没有什么不合,传闻不是真的。”
莫凡微笑“我们关系一直都很好。”
“那为什么要搬开呢?”“因为公司有宿舍,培训出通告比较方便。”外人渐渐也看得出来,他们从情侣变成了好兄弟
。莫凡认为,马驰是在顾及他自己的名誉还有李哲哲的安全,因为当初他们的事情闹得那么大,现在李哲哲劈腿说又甚
嚣尘上,于是莫凡相当自律,也拒绝所有需要陪同的客户,以前他是莫凡,不喜欢,现在他是李哲哲,更不可能用这个
身体去做什么事。
所以对于这么“不配合”的新人,当然机会没有多少。而宗季像忘了他是公司一员一样,再没提过对他有什么安排,虽
然宗季在医院里时常会见到他,也只是客气的点点头,莫凡傲慢的也不要求宗季给他什么机会。莫凡有时控制不住自己
,会去骚扰一下宗季,小小的勾引,宗季依然是受诱惑再拒绝,他们没有进一步的发展,就像没有过去也没有未来。
很久以前,因为宗季的缘故,莫凡总觉得别人的夸奖和逢迎有些掺水成份,为了证明他是真的有实力,自己十分拼命。
而现在,因为李哲哲的资质不好,想要达到以前的高度,一定要付出更多努力才行。
莫凡每天坚持去健身,每天坚持拖着轮胎跑步,每天坚持开嗓,每天坚持给身体做按摩,风雨无阻。无论是多么累的训
练也要接收,无论什么事情都耽误不了去医院,他曾经以身体不佳为借口,一度惹得教练不满,冷待过他,把他的课程
全部取消,莫凡依然无行无素,没有人陪就自己拿着歌词练口型练发音。
公司提供的宿舍条件并不怎么好,而且位置有些偏交通也不便利,他是新人刚出道就跳槽,声音也不符合公司里严格的
标准,除了勤劳别无其它出路。算上搭在路上的时间,莫凡每天早出晚归,他觉得自己刚出道时都没有现在辛苦。
因为莫凡的这处个性,渐渐的对李哲哲的嘲弄声越来越少,大家都觉得这个看似可爱柔和的小男生,其实蛮倔蛮有主见
的,声乐老师也非常惊喜他的进步,舞蹈教练也被他的执著感动,把他给前辈按摩的时间特意空出来。渐渐的,莫凡以
李哲哲的身份得到了众人的认可。有人说李哲哲是铁杆粉丝,有人说李哲哲长情,有人说李哲哲天真可爱,二年的时间
,莫凡以李哲哲的身份,终于可以重头再来了。
对于艺人来说,二年既快也不快,对于李哲哲这样的新人来说,两年还没什么成就不是很乐观的事。宗季依然没有大力
推他的意思,经纪人手下又带着几个艺人,李哲哲不可能自己接任务,只好磨砺自己。
莫凡隐约觉得,宗季是故意冷待他,每次勾引宗季未遂后,和宗季再见面时,宗季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对李哲哲
亲切自然。莫凡却敏感的查觉到宗季在刻意与他拉开距离,且一次比一次远。
这不是莫凡想要的结果,却忍不住一试再试。莫凡不再试图告诉宗季自己是谁,他试图让宗季相信,莫凡已经死了,他
可以重新来过。
刺激过宗季的结果,让莫凡有些绝望,因为在清理自己身体时,会发现那方面的痕迹。莫凡接受不了宗季这种癖好,虽
然宗季事后都会做清理,但是留下的痕迹不会消减。最初莫凡十分暴躁,这和奸【21:52打一下码】尸有什么区别?最
可恨的是他看到别人在奸自己的尸体。
时间过得越是快,莫凡越是死心塌地的觉得自己回不去了,越是想告诉宗季自己是谁。每次话到嘴边都说不出口,只要
一看宗季的就知道,无需再试,他根本就不可能相信。
如果任由着时间消磨,任由着宗季离自己越来越远,那么宗季将再也不是他的。
宗季守着原来的莫凡,每周固定的时间过去探望,与莫凡固定的进行各式各样的争吵。比如,莫凡不要宗季在病房里吸
烟,宗季会身莫凡身体上喷烟雾,然后掰着他的脖子说“莫凡,你说过你喜欢这种烟草的味道。”比如,莫凡希望宗季
不要再进行那种活动,如同示威一般,莫凡每骂宗季是变态一次,下一次的结果就变本加厉。
莫凡看着那渐渐消瘦的身体越来越绝望,他做再多努力,还是无法挽回身体的各项指标降低,医生说能撑两年是个奇迹
,早晚有一天,心脏会因为衰竭而停止跳动。莫凡有一次看到有小蜘蛛在身体的手背上爬,还是心疼得哭了,那是他自
己啊。
越来越绝望,在宗季看不到的日子里,莫凡悄悄的用尽了方法,搜罗各种易魂邪术,可惜无一应验。他仍然是李哲哲,
躺在床上的依然是莫凡,时间依然残酷的蚕食着那具身体。
宗季认不出现在的自己,莫凡不怪宗季,宗季是那么理智的人,怎么可能会相信这种无稽之谈,
音乐老师给莫凡规定了几门功课,每天都要走十公里的路,莫凡坚持锻炼。背着轮胎行走时,偶尔会碰到马驰,马驰担
忧的看着他“别太拼命。”莫凡笑笑继续锻炼,与老师的磨合与其它演员的配合渐渐变得默契,他要更努力提高自己才
行。
莫凡劳累过度昏倒过一次,是马驰送他到的医院,莫凡什么都不记得了,只觉得自己飘飘忽忽像悬浮一样,马驰说他昏
倒在路上,莫凡不知道马驰为什么会那么巧就在附近,令他死心的是,再醒来他还是李哲哲。
莫凡从马驰的家里接走了仙人球,每天都浇水,数次几乎淹死。那仙人球也强韧得很,在水涝中挣扎过来,体积涨大了
一倍。
莫凡全身心的投入到新专辑的拍练中,自己写歌自己填词,哪怕近似于半冷冻的状态,莫凡每天都拿着纸对着歌词练口
型,纠正自己的发音。
莫凡唯有寄情于工作中才会觉得自己活着,李哲哲官方上关注的粉丝越来越多,歌友会现场热烈的人群,论坛里默默的
关注都让莫凡感动,站在高处太久了,重头再来固定辛苦,那份喜悦依然让他情不自禁。如果还有来生,他仍然会选择
站在镁光灯下。
莫凡有心想听到与自己有关的消息,偏偏越来越少。唯有一些忠心的粉丝还会时不时的会去医院探望。
莫凡生日纪念晚会时,看到举着蜡烛祈祷他健康的歌迷们,看着哭成一片的人群,看着大家喊着“莫凡,两年了,我们
想你。”莫凡更有回到舞台前的冲动,他喜欢唱歌,他喜欢演戏,他喜欢……很多,很多,他要成为大明星,他要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