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看。”
展云堂边把我放到水中边和刘勇说话,“找我什么事?”
刘勇一愣,想起了自己来这里的目的,说道:“展大人,我家知府大人刚接到消息,说是朝廷又派人来了。”
展云堂在我背上浇水的手顿了顿,我看见他的眼神闪过一丝疑惑。却没有问出口。
“听说这次来的是个公公,姓……”刘勇挠挠头,冥思苦想。
“姓惠。”展云堂淡淡的接到。
“对对,就是惠公公!我家老爷说,他是皇上面前的人红人,皇上叫他来视察灾区的民情!”刘勇对于自己的大大咧咧
和展云堂的精细,相较之下觉得有些尴尬,嘿嘿笑了两声,接着说道:“大人说惠公公明天就到,府衙设宴接风。展大
人虽公事繁忙,也请务必前来。我家大人还让在下转告展大人,官场上的俗礼展大人也许不喜欢,但是有些还是不得不
为之,我等都敬佩大人的人品,所以斗胆直言请大人莫怪。”
展云堂点点头,“嗯,我明白知府大人是好意,明日本官会去赴宴。代我谢过你家大人。”
刘勇躬身道:“是,那在下就回去复命了。”
展云堂帮我洗完澡,放回床上包得严严实实。被他温暖的大手轻拍着,不一会儿竟然睡着了……昏昏沉沉中,似乎又回
到了前些时候另我不安的日子,我不知到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于那个莫名其妙的夜晚开始,一直一直有人带着我逃,
追着我们的人穷追不舍,直到那人将放在高高的树枝上,那着包裹里的东西伪装成我的襁褓抱在怀中,我看见远远的他
被那群人逼到江边,然后抱紧怀中的东西,愤恨的跳下去……
我握紧拳一阵挣扎,猛然从噩梦中惊醒,看到四周和自己小小的手臂,才知道现在已经安全了……我也不清楚,为何自
己生来就明白很多大人们的事情,其他的孩子这方面应该和我不同,可我真的找不出原因。
天黑下去的时候,我的美人才匆匆回来,他看起来很疲倦,但仍是细心周到的为我打理好一切,然后才拥着我睡下。自
从出逃,我已经忘记有多久没睡的这么好,在他的怀里很安心,也和舒服。
第二日。
天气还算好,虽然阴沉沉的,雨却一直没下。堤坝上的工作紧张有序,展云堂一早便出了门,查看过各处工程的进展,
又组织灾民抓紧时间储备过冬的物资,钱、粮、布匹朝廷很快会播发,最重要的是房屋被冲毁的灾民,前几日展云堂已
经把他们分别安置在附近的乡民家中,现在由于疏导得当再加上天公作美,灾区已经稍缓,当务之急是给他们重建家园
、安定民心。
忙了一早上,展云堂才想起家里的小孩,怕是已经醒了。竟然没顾得上给他喂吃的,没准都被饿的哇哇叫了,责怪自己
糊涂的同时又为孩子心疼。
当展云堂端着粥碗急匆匆赶回来的时候,小孩睁着大眼睛盯着他看,竟然没哭没闹?
展云堂把我抱到桌边坐下,微微蹙着眉怜爱的说:“宝贝,你一定被我饿坏了吧,都是我不好留你一个人在这里,快来
吃些东西吧。”边哄我边把吹凉的一勺粥递到我嘴边。
我喝粥的时候,无意看见他的手上有一道伤口,虽然不大看起来来却不轻。原本嘴巴太小用勺子吃粥就不方便,这一分
心就洒了出来。
他急忙帮我去擦,“宝贝烫着没,我真是笨手笨脚的……”
我看着他鼻子发酸,虽然没看见他在外面都干些什么,不过看他这文弱书生的样子,这两日都从早忙道晚,累的饭都没
时间吃还偶尔带些大大小小的伤……他再次把粥递到我嘴边的时候,我慢慢的把勺子推到他唇瓣上,“啊、啊……”吃
啊,多吃点东西你才有体力,不要总顾着我。
他有些疑惑的问:“你叫我吃?”
我点点头。
他探究的看着我,眉眼含笑。“没想到还真捡到个宝,一岁大点儿的奶娃娃就这么聪明。”
“啊啊。”我继续推推他的手。
“好、好,我的好宝贝我吃就是。”他喝下粥对我说,“那我们一起吃,我吃一口你也要吃一口。”又递了一勺给我。
不一会儿,吃完了一碗粥。我吃的很饱,可是他应该没怎么吃饱的。
已经过了午时,刘勇来催了一次展云堂去赴宴。他小心的把我放回床上,嘱咐我自己当心些别摔下来,说他很快就回来
。
第 28 章
知府的府邸,虽然和京中大员的居所比起来寒酸,可是在江州也是首屈一指的。
展云堂被家仆带着入了席,绕是不喜欢与公中的人打交道,官场上的应酬也是去过不少,按理说今日他堂堂户部尚书来
访,知府怎的也要出府相迎,可就是因为这里多了个君王面前的近侍、当朝天子用惯了的奴才、善于谗言媚主的宦官,
知府只能坐陪等着他自己进来。
这也不算什么,展云堂本不是计较这些事情的人,只是那宦官的嘴里让他看了就生厌,没法不想到当今的局势,堂堂朝
中大员,竟都不如区区奴才!十载寒窗、满腹韬略,金榜题名一展身手之时居然还要被这等小人掣肘!
心中想着面上却是不漏痕迹,展云堂扬起嘴角端起白瓷酒杯,杯中酒满清清亮亮一眼便可看到底。“惠公公,自下官离
京有好些日子未见了,今日理当先敬公公一杯。”
惠公公也不急着端酒杯,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慢慢说着:“展大人,你我既是旧识,大人该知道咱家不胜酒力,”眼神瞟
了瞟知府和在坐的几位官员,这几人都是附近地方上的文武官员,平时大家难得见面今日到是凑齐了。惠公公的声音造
作的不行,“几位大人之前轮番敬酒,咱家喝的头有些晕了,不如就叫身边这小童代咱家喝了吧。”
展云堂听得出他的弦外之音,恨得牙根痒痒,这狗仗人势的奴才竟然责怪他没像其他人一样,先到城门口翘首以盼他的
“圣驾”,再随侍左右巴结奉承。
展云堂故作不懂,带着一脸人畜无害的笑容,连连说道:“原来如此,真是下官的疏忽;公公本就路上辛苦,怎可再多
饮这杯中之物徒增困乏?”说完径自坐下。
惠公公怎会完全不知展云堂的品行,不咸不淡的说了句:“展大人一向善解人意。”
展云堂正夹了菜,忙说声:“过奖、过奖。”笑容不变低头吃菜。
知府大人适时出来圆场,“惠公公,不知这次要在治下停几日?”
惠公公微微惆怅的叹了口气,“照理说查看灾情倒是用不了多少时间,只是咱家还有一事挂心。”
此话一出,除去展云堂的所有人都伸长勒脖子听,一副为我主分忧解难的急切模样,都也都识相的把这个表现忠诚的最
佳时机,留给其中官阶最高的知府大人。
知府大人不负众望的开口:“公公,不知为何事烦忧,可否告知下官一二?”
惠公公长叹一声娓娓道来:“咱家有个表侄女,前些年嫁到江州,去年刚听说她生了儿子,一家人过得都好,没想到今
年就遭了水灾。赶巧儿圣上派咱家到了这儿,怎么着我也得见见这苦命的娘俩呀。”
知府忙问:“公公的侄女嫁到了哪家?下官这就派人去找。”
惠公公哀叹道:“咱家长年身居内宫,只听说那家姓陈,我那小侄孙左边胸膛有一弯红色胎记。”
展云堂本来听得心不在焉,这下筷子顿住。
惠公公轻拍怕额头,“或许不是姓陈,这个还真有点记不清了,人老了。”
知府殷勤地道:“没关系,不管姓什么,只要找到有胎记的孩子便是了,下官这就吩咐人去办。”
惠公公满意的点点头。
知府大人笑得眼睛都快看不见了,似乎看到自己升迁在望。
展云堂嘴里嚼的东西没了味道,他才不信那老奸巨猾的太监一番鬼扯,那里藏着的不可告人的定然不是好事,如果真的
是宝贝,落到他手上定然凶多吉少!
“刘勇!”知府长声唤道。
展云堂心里咯噔一声。
“在。”刘勇就守在门外,展云堂想找个机会和他说句话的功夫都没有。
“大人,有何事吩咐?”
“你速速吩咐下去,让衙役到附近的村镇,寻找左胸有红色胎记周岁左右的孩子,找到了连同孩子的母亲一同带来!”
展云堂盯着刘勇,心里迫切的希望他看自己一眼。
“大人,”刘勇全神贯注听知府的话,忽然眼睛一亮,“我见过这样的孩子。”
“在什么地方?!”急着问出口的是惠公公。
刘勇差异的愣了愣,但片刻后就看像展云堂,说:“我昨日捡来的孩子,就在展大人那里。”
所有人的目光齐齐射向御史大人,而御史大人正低着头,似乎刚意识到刺人的目光,费了好大劲儿才咽下嘴里满满登登
的菜肴,半晌过后无辜的眼神看看众人,小心的问:“怎么了?”
惠公公慧眼独具的上下打量他一番,比旁人看他的眼神里不知多了几层意思,阴阴的笑道:“刘勇刚才说那孩子在你那
?”
“啊?啊,是、刘勇昨天是送来个孩子。我见他可怜就先帮忙带着。”展云堂陪笑着答道。
“哦?”惠公公似是了然又别有深意的拉了个长音。
展云堂暗道不妙,若是这孩子真牵扯到什么,自己怕是已经被这老阉奴定成了同犯。自己毕竟是朝廷命官量他不敢轻举
妄动,怎么才能保住孩子?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没想到皇上交代的大事这么容易就叫他把人找着了!“展大人可否现在就带咱家看
看那孩子?”
展云堂笑着说:“当然好。”现在容不得他说不,只得见机行事。
第 29 章
展云堂带着惠公公和一干随从回到他的住处,硬着头皮先走进去,惠公公给左右使了个眼色,左右的人立即不动声色的
围住帐篷。展云堂虽然始终没回头看,但却清楚的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的右手握紧了又松开,无声的深吸了口气。
走到放着孩子的床边,看见那小小的身躯正安然睡着。粉雕玉琢的小脸上没有一丝防备,完完全全信任着把他放在这里
的人。
惠公公呵呵笑了两声,说道:“展大人你是聪明人,在官场上更不是一日两日了,今天替咱家找到这个孩子,也算帮了
咱家的大忙,所以展大人的人情咱家会念着,大人从此对这孩子的事莫再提起。”说着就去抱孩子。
“等等!”展云堂挡在他和孩子之间,“在下有些事不明白。”
惠公公嘲讽的笑道:“展大人难道不知道,有的事情不知道比知道要好吗?”神色一敛,微眯着眼缓缓地道,“大人可
不要偏往那无门的地方闯。”
展云堂温文笑着不卑不亢地道:“倘若公公不说清楚,我又怎么安心把这孩子交予你?”转身抱起孩子退后两步,神色
戒备。
“哼,展云堂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你难道不知道咱家是替天家办事的么?”惠公公挺直腰板负手而立。
话已经说道这个份儿上,若是展云堂这个时候把我双手奉上,再跪地求饶装作后知后觉,惠公公看在他御史钦差的官职
上还能放他一马,可是他偏偏还要顶风上。
“惠公公不要那这个来压我,本官的脾气向来是吃软不吃硬,话说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凡是总要有个理由!”
惠公公明显已经被他激怒了,越发阴险的逼近一步压低声音说:“你可知手中抱的正是天家血脉?”
我感到展云堂的手臂收紧了些。
惠公公又道:“你可知他的存在会招致天下大乱?”
展云堂后退了一步,有些不敢置信看仔细看看我:“难道……他是先皇的……”
“遗、腹、子。”惠公公一字一句的说道。“这孩子的娘便是被先皇打入冷宫的瑜贵人。”
展云堂喃喃的道:“不是说瑜贵人斯通宫中侍卫,所以……”他猛然惊醒,“难道就是因为有了这个孩子所以才……”
惠公公笑着轻声道:“不错,若非先皇没有子嗣,当今圣上怎能以皇太弟的身份继位?”
展云堂的额上冒出冷汗,艰涩是说:“先皇猝死,莫非也是你们的计谋!”
惠公公笑而不语。
外面都是宫中的人,既然已经言尽于此,展云堂自然知道对方打得什么主意。
叹一口气把孩子放回床上,展云堂垂首说:“公公,在下最后有一事相求。”
“哦?”惠公公好整以暇。
展云堂突地冲动惠公公身前,一脚踹在他腿窝上,惠公公猝不及防扑到在地,喉咙间呼出半声即被展云堂捂住嘴,再想
挣扎时惊觉颈上挨着凉丝丝的利器,便不敢再出声。
“公公也是聪明人,不想立刻到你祖宗那里报道,就给我放老实点儿。”
“是、是。”惠公公连连低声应,心里却在盘算着下一步该怎么做才好脱身。
展云堂不知从何处拿出一枚药丸,递到他嘴边,冷冷道:“吃下去。”
“这是什么?”惠公公感觉不妙,可怜兮兮的问。
展云堂似笑非笑地道:“惠公公,即便这的毒药吃下去还可以再找解药,但如果你不吃我就直接割断你的喉咙,想怎么
样我不勉强,你自己选。”
惠公公愁眉苦脸的吃下药丸。
展云堂展颜道:“那就有劳公公护送我们一程,我们脱险了自然会给你解药。”
出了惠公公的势力范围,展云堂带着宝贝一路向北逃。知道从此再不可能回朝廷当官了,作为指挥抗灾的御史钦差,临
阵推逃确是心中有愧,好在这几日还算勤勉该交代下属做的都交代了,大家接下来按部就班的抗灾,等到朝廷的救济播
发下来,一切安顿妥当就好。
眼下只他和宝贝的容身之所。
北边出了玉门关就是别国的地界,那里居住的都是游牧民族,常年居无定所,要找到一个人何其之难?所以展云堂带着
宝贝往那里逃,心想也后若能和宝贝相依为命,牧马放羊不也惬意?
赶了三天的路程,我虽然又和从前一样过着逃亡的生活,可不同的是,这次带着我逃亡的人是被我无辜牵连进来的,他
没有假借我身份谋夺天下的野心,也没有想以我之身博取暴利的目的,这个人单纯的只是为了我,为了我的安危愿意放
下一切,怜我、惜我、爱我、护我。
这份深情厚谊我无以为报,只恨自己太小无法替他分担什么,如果我们真的可以逃出升天,我这一辈子都会陪在他身边
,我要永远永远的和这个真正爱我的人在一起!
逃亡的第十六天,玉门关终于在望,展云堂抱着我脚下踏着清雪,走在人迹罕至的小路上。他从带我出逃的第二天就成
了玩忽职守携款潜逃的贪官,缉拿他的皇榜贴的到处都是,为了掩人耳目只好挑人少的地方走,有几日干脆是昼伏夜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