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他,放下了尊严,放下了个性,放下了固执,都只是因为放不下他。
看庭前花开花落,荣辱不惊,望天上云卷云舒,去留无意。
他,习惯用虚伪的笑,去掩盖内心的挣扎。
用最深刻的伤害 ,来表达最深刻的爱。
本文是兄弟文。
内容标签:宫廷侯爵 不伦之恋 虐恋情深
搜索关键字:主角:骆铭澈骆铭轩 ┃ 配角:骆铭靖 ┃ 其它:兄弟之恋
第1章
夜总是格外的清冷。
骆铭轩举着酒樽,轻晃着杯中的酒,若有所思的笑了笑。
今晚,竟然没有喝醉。
周身的疼痛逐渐蔓延开来,握着酒樽的手腕禁不住开始微微颤抖,骆铭轩咬咬牙,仰头一口饮下烈酒,仍是没有丝毫醉意,一阵阵袭来的疼痛让他感觉骨头都要炸 裂开来,因微醺而醇红的脸庞却在此刻狰狞的苍白。原来清醒比迷糊要痛苦的多。
房间的门被轻轻的推开。一个小童走进来,略显担心的开口:“王爷,明日便要回 京城了,您身子不好,早点歇了吧。”骆铭轩点头,挥退了小童,又自顾自的将一杯酒倒入口中。望着满地滚落的空酒坛子,骆铭轩轻叹一声,走至床边和衣闭眼躺 下。全身的巨痛越来越明显,冷汗浸湿了骆铭轩的衣袍,三年了,第一次莫名失眠,第一次没有像此刻这般清醒。
索性坐起身,继续回到桌边 饮酒。三年间以酒代饭醉生梦死的活着,全是为了冷宫里可怜的母妃,为什么偏偏今天醉不了,脑海不经意闪过一个影像,咽入口中的酒似乎瞬间变得又苦又辣,骆 铭轩呛得捂住胸口剧烈咳嗽起来。
自己还是放不下他吧,三年前跪在他的面前乞求放过自己的母妃,却遭到了无情的拒绝,自己也被贬谪到皇陵守灵。骆铭轩惨笑一 声,这些年与这皇陵相伴,身上的棱角早已消磨的无影无踪,整日像孤魂野鬼般活着,甚至,连孤魂野鬼都不配。心中始终牵挂着什么,还期待有奇迹的出现。暗嘲 自己的无能,还是这么不争气的记挂着那个人。原来,有些东西时间可以沉淀下来,有些却怎么也无法淡却。
白皑皑的雪地。
“太子哥哥,等等我。”骆铭轩脸上漾着甜甜的笑,仿佛能融化周边的白雪。骆铭澈听见他的呼喊,停下了脚步,转过身脸上带笑:“六弟,你为什么只愿意和我玩呢?”
“因为,我只喜欢太子哥哥。”骆铭轩走近骆铭澈身边,微笑着踮起脚在骆铭澈脸上轻轻印上一吻。
手一抖,手中的朱笔滑落到御案上,一阵冷意袭来,宁帝惊觉自己竟不知何时睡着了。原来是梦。宁帝有些疑惑,最近总做这般奇怪的梦,自从派遣轩王守皇陵 后,这个梦境总会时不时的出现。三年来从太监的探报中断断续续得知,轩王终日与酒为伴,身体每况愈下,三年来请的大夫不计其数,却未见丝毫好转。到底是蒙 受先皇恩宠的皇子,身子竟如此娇贵。宁帝嗤笑一声,一切皆有因果报应,贪图太多总是要受到惩罚的。殿门轻轻的叩响。
“何人在门外?”宁帝的声音透着威严和 冷峻。
“陛下,是臣妾。”一阵绵柔的女声传来,带着些许娇媚。
“进来。”宁帝平日对嫔妃不常待见,这个时辰来,静妃的心思再清楚不过。
“陛下日理万机,臣 妾特意熬了一碗参汤,陛下您尝尝。”静妃一面放下瓷碗,一面用玉手为宁帝揉捏着肩膀。宁帝的嘴角扯过一丝笑容,一把拉过静妃的手揽进怀里,玩味的开口: “爱妃果真体贴入微,朕当好好回报一番。”静妃掩嘴笑了笑,一双杏眼充满了魅惑,见宁帝今日心情大好,她干脆胆大起来,一双
柔荑轻轻 攀上宁帝的身体,慢慢解开龙袍,纤细的手指一遍遍抚摸着宁帝结实的胸膛,身上的纱衣不知何时滑下一半,露出半个香肩,一举一动恰到好处的撩拨着男人的欲 望。一股异香悄然融进了空气中,宁帝冷笑一声,一个耳光扇向眼前的美人:“滚出去。”静妃愣住了,一只手摸着红肿的脸颊,不明白哪里出了错,她跪在地上懦 懦的开口:“陛下恕罪,是不是臣妾做错了什么?”
“不要让朕再重复第二遍。”宁帝此时的脸色阴郁的可怕,静妃吓得面色惨白,啜泣着急忙向门口退去:“臣妾 告退。”
“自作聪明。”宁帝冷哼一声,绝好的心情瞬间跌入了谷底,宁帝一脚踢翻了御案上尚冒着热气的参汤,瓷碗应声落地破碎了一地,一旁的小太监吓得不敢 吭声,俯身跪下小心翼翼拾掇着地上的碎片。宁帝大袖一挥,转身走进了偏殿。
天,很快就泛白了。
第2章
骆铭轩缓缓抬起红肿的眼,总算熬到了天亮,身上的疼痛开始渐渐消失。骆铭轩慢慢站起身,拿起一根白玉簪简单束起柔顺的长发,换上一身玄黑色王袍,他喜欢 这个颜色,黑色可以很好的掩藏他的全部,包括他不愿被人发觉的内心,无形中给了他安全感。
一切整理妥当,骆铭轩似乎又想到了什么,朝门外轻唤一声:“墨 竹,把药拿进来。”
一个清秀的少年推门而入,手中端着一碗苦涩的汤药:“主子。”
骆铭轩接过药碗,微微皱了皱眉,仰头一口饮尽,“准备回京。”身后的墨竹 不由得轻叹一声,主子从来都是这样要强,哪怕像如今落魄了,还要硬撑着不愿示弱。不小心走了神,墨竹急忙跟上骆铭轩的脚步,上了车辇。
马车一路行驶到皇宫,掀开车帘,眼前熟悉又陌生的景物令骆铭轩有一瞬间的恍惚,不自觉的停下了脚步。
造型各异的假山上,几个孩子正相互玩耍着,一个小小 的淡黄色的身影深深刺痛了他的眼,骆铭轩急忙转身闭上眼睛,从前,似乎也有这样一个人让自己满心欢喜的喊着太子哥哥并为之付出一切,然而终究只是孩童间的 游戏罢了,游戏结束,总会有一方落败。
“小心啊,太子殿下!”正出神回忆着,感觉身体被一股力量冲击了一下,被这声叫唤吓得猛然一惊,骆铭轩下意识后退几 步,一个孩子摔倒在他面前。
“大胆!你是何人,居然敢冲撞本太子!”小小的人儿立刻从地上站起,挥舞着手中的短剑,怒目瞪着面前的青年,似乎在向他示威。
一旁的太监宫女们个个面面相觑,骆铭轩微微一笑,这眉眼,这气势,这骄横,多像当年的自己。
骆铭轩正想开口解释,一个低沉的男声缓缓在耳边响起:“清儿, 不得无礼。轩王,好久不见。”骆铭轩身体一个颤抖,连忙俯身行礼:“臣弟参见皇上。”
“清儿,这是你六皇叔,还不快过来道歉?”宁帝嘴里说着,眼睛却是在 望着骆铭轩,骆铭轩感觉不自在,低下头来。
太子骆瑞清嘴里“哼”了一声,转身跑开了。
“清儿是被朕宠坏了,轩王可别见怪啊。”宁帝露出一丝笑容,似乎话里 有话。
骆铭轩心中一阵苦涩,明知宁帝在暗示什么,只好附和着笑了笑。
“轩王回京一路奔波劳累,随朕回凤桐殿坐坐,咱们兄弟许久未见,也好借此机会叙叙 旧。”宁帝说着,转身向凤桐殿走去。骆铭轩不敢疏忽,跟随宁帝走向大殿。
“坐吧。”
一股浓重的药香味随风飘来,宁帝厌恶的皱了皱眉, 但随即唇角不由得扯开一个笑容,看着面前恭顺的青年,若不是亲眼所见,真不敢想象当年不可一世的六弟会变得如此狼狈。
骆铭轩应了一声,坐在了红木椅上。
“上茶。”
几个宫女端上两杯香茶,放在宁帝和轩王面前。
“这是年前上好的龙井,你尝尝。”宁帝揭开茶盖,吹了吹清绿的茶水,呷了一口。骆铭轩拿起茶杯,象 征性的抿了一口。
“轩王可是在怪朕把你丢到皇陵守灵?”似乎看出骆铭轩的心不在焉,宁帝放下茶碗,脸色暗暗一沉。
“臣弟不敢,皇上说笑了。”骆铭轩急忙解 释,心中暗忖宁帝为何突然变脸。
“先帝生前最疼爱你,把你视作掌上明珠,作为臣子理应忠孝两全。朕是皇帝,一肩承载江山命脉,无空抽身,所以才派你去皇陵 为先帝守灵三年,这个你要明白。”宁帝淡淡吐出这番话,骆铭轩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眼前这个冷漠的宁帝是当初那个阳光纯洁,总和自己一起玩,自己一直追随 爱慕的太子殿下吗?亦或是从来都没有这样一个人,一切都是自己的幻象?往事不经意被抖落出来,骆铭轩感到一阵头晕目眩,急急咳了起来。
“脸色这么差,轩王 是不舒服么?”宁帝走近骆铭轩身边,轻描淡写的问了一句。
“臣弟恐是受了凉,有些不适,想先行告退。”骆铭轩急着想逃避什么。
“既然身子不适,朕便不强留 了,回府休息吧。”宁帝不做挽留,冷冷开口说道。
“臣弟告退。”骆铭轩勉强支撑住身体,缓缓退出了大殿。
时值三月,天气渐渐开始回 暖,和煦的阳光照在身上有一层淡淡的暖意,可此时的骆铭轩却浑身冷汗,跌跌撞撞从大殿走出来。
“主子!”墨竹急忙迎上来,扶住站立不稳的骆铭轩。
“您哪里 不舒服,小的去请大夫来!”
“不用了,只是有点头晕,我们回府吧。”骆铭轩苦笑着,嘴角动了动,想说什么终究是没说。轻轻推开墨竹,骆铭轩抬头看向天空, 阳光暖暖的,却照不进他的世界。
墨竹走过来为他披上披风,掀开车帘,骆铭轩钻进了马车。马车缓缓驶离皇宫,眼前的金碧辉煌的宫殿渐渐变得模糊,骆铭轩的心 伴随着哒哒的马蹄声慢慢沉了下去。
第3章
马车缓缓在道路上颠簸着,骆铭轩掀开车帘向外看去,远处王府建筑的轮廓 变得清晰起来。
府邸距离京城很近,骆铭轩依稀记得初封为王时,先帝舍不得他离开皇宫,就命人在京城附近建造了府邸,坐马车不过半个时辰便可以到达,因此朝 堂之上虽为君臣,但走下朝堂,父子俩仍然时常可以见面,先帝特准他随时入宫的权利,一解云贵妃思念之苦。
如今的这座王府,仍旧豪华气派,却早已人走茶凉, 物是人非,王府大门旁的两个大石狮子已是破败不堪,昔日的凛凛雄风消失不见,骆铭轩走到大门前,大门上的拉环由于风雨的洗礼变得铁锈斑斑,骆铭轩叹口气, 轻轻推开王府大门。
零零散散的几个下人,府里的老管家正颤颤巍巍拿着一只水壶浇灌着毫无生气的花草,看见骆铭轩,他惊的手一颤抖,笨重的水壶掉落在地上, 刹那间老泪纵横。
“王……王爷,您回来了?”老管家不可置信的揉了揉昏花混浊的眼睛,仿佛眼前的一切只是一个梦境。
“张伯,你没有看错,我回来了。”骆铭 轩上前握住老管家的手,一时之间感慨颇多。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我这老头子老糊涂了,王爷快进屋歇下脚,我给王爷去准备热水洗漱。”老管家欣喜的抹了抹 脸上的老泪,忙着招呼下人去烧热水准备膳食。
骆铭轩心中有点酸,放眼望去,仅仅三五个下人,忙的手忙脚乱,张伯满头大汗,拖着老体支撑打理着一切。若不是 跟着他这个主子,又怎会有如此劫难?身边的墨竹看见骆铭轩眉头紧锁,猜想他又是心情不好了,连忙转移他的注意:“主子,张伯已经把热水点心准备好了,咱们 进屋吧。”骆铭轩望了一眼墨竹,朝书房走去。
书房内一切如旧,和府外的萧条不同,府内上上下下收拾的一尘不染,书房里的摆设都和从前 一样,除了案牍上那泛黄的纸张,没有人能看出这是一间空置三年的屋子,可见这么些年下人们一直在尽心维护着。
骆铭轩在书桌前的梨花红木椅上坐下,疲惫的闭 上了双眼。
“主子,去房间歇息吧,被褥都已经铺好了。”墨竹在一旁小声说道。
骆铭轩睁开眼,并不打算起身,眼睛盯着书房墙上一幅字画发起愣来。那是几年前 自己生辰那天,当时的太子,现今的宁帝送给他的生日礼物,他很是珍惜那字画,特意还请人装裱起来。
画里画的是自己,年轻俊秀的脸庞,意气风发,锐不可当。 画的旁边题了一行字:会当临绝顶,一览众山小。
骆铭轩自嘲的笑笑,今夕不同往日,如今这幅画里的主人公早已是另一番光景了。墨竹顺着骆铭轩的目光瞅了瞅, 心里明白了什么,开口说道:“主子,小的去把那画取下……”话还没说完,骆铭轩摆了摆手,“不用了。”径自站起身,走出了书房。
回到 房间,管家和下人们早已将一切准备妥当,随便用水擦了把脸,解下身上的披风,脱下厚重的靴子,拉过被子躺在了床上。
“王爷,吃点东西吧,这是厨房特意做 的,都是您喜欢吃的。”张管家端着一盘芙蓉水晶糕,站立在床边说道。
“张伯,你们都下去吧,我有点累了,想睡一会。”骆铭轩毫不掩饰眼中的倦意,无力的挥 了挥手。张伯叹了口气,和墨竹等人缓缓退了出去。
“皇上,臣弟求你开恩,母妃她什么错都没有,求你在太后面前求情,饶了母妃吧!”骆 铭轩跪在金碧辉煌的大殿下,声音微微颤抖着,雾蒙蒙的眼睛望着龙座上脸色威严的年轻皇帝。
“六弟,朕真是没想到,你也有今天。”龙座上的人冷冷笑了一声, 饶有兴趣的打量着下面孤单的少年。
骆铭轩愣了愣,良久才开口:“皇上……看在往日兄弟情义上,还是不愿为臣弟说情吗?”
宁帝哼了一声,“情义?六弟,朕和 你只有君臣之分,六弟如今还是自求多福吧。”骆铭轩的脸色顿时变成死灰色,缓缓地站起身,轻轻的说一句:“臣弟谢皇上教诲,臣弟告退。”
跨出大殿的时候, 骆铭轩回头又看了一眼,从前的那个太子哥哥再也没有了,永远也没有了……
猛的从梦中惊醒,虽已是春意盎然,却仍是惊得浑身冷汗。骆铭 轩坐起身,心里像被什么堵住一般难受,他大口喘着气,试图忘掉刚才的梦境,不愿再回想。
“王爷,靖王殿下在外求见。”一个内侍走进房间,恭敬地禀报。
“叫 他进来吧。”骆铭轩拿起床边的靴子穿上,整理一下衣袍站起来。
一个少年疾步走了进来,一看见骆铭轩,大大的眼睛立刻盈满了泪水,却始终忍着不肯落下:“六 哥。”
骆铭轩微微一笑,用手摸摸骆铭靖的脑袋:“八弟,这是怎么了,男子汉大丈夫哭鼻子,若是被旁人看见岂不笑话?”
骆铭靖听了,心中越发悲伤,但为了不 让骆铭轩更难受,立即换上一个大大的笑脸:“六哥又在开涮我了,这春天风沙大,迷了眼睛罢了。六哥何时回的京,一切都还好吧?”
骆铭靖的小心思没能逃过骆 铭轩的眼睛,他也不拆穿,点点头:“一切都好,铭靖果然是长大了,懂得关心人了。”骆铭靖脸一红,显得有些不好意思:“那是自然,我今年都十三了。”
骆铭 轩只是点头,一时之间两个人沉默了下来。
“六哥,三哥他……为难你了吗?”终于还是忍不住,骆铭轩小心翼翼的开了口。骆铭轩微微一愣,漫不经心的答道: “你想多了。还有铭靖,记住以后要称呼皇上。”
骆铭靖望着面前的六哥,心疼的像刀绞一般,明明那么难受,却还是这样强忍着,怒气和爱怜一股脑涌上脑门,骆 铭靖紧紧抱住了面前的青年,生怕他会突然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