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邪恶哥哥的危险同居生活 上——初行

为怕我闷，他便一边画一边跟我谈起1和0的事来。

嘿，我最喜欢听1和0的故事了，感觉很温馨。

他首先选了一枝较粗较大的画笔，再拿起一樽小油瓶往里面蘸了蘸，

让笔毛散射出亮丽的光泽。

他把白色和红色颜料随意搞在一起，油油的笔枝上沾成淡粉红，下面的毛便往布料上轻轻涂画着。

画笔随着他的手部移动画成1字和0字，他也就开始了说1和0的故事：

「小逸，你想想看，1是不是像画笔，0是不是像这个调和油油瓶？」

他慢慢地说着，把透明的小油樽往我这边挪过来，让我一睹那0字的樽口，

然后，他含着有点邪邪的微笑，将一枝新的画笔渐渐送进去；

只见那原本干燥洁净的头部变得油润了，再深入一点，连干部也免不了沾上油。

哥哥轻松地操纵着，笔头在里面的油世界搅动着，不时撞到瓶身及瓶的最底部，当当作响，

似乎是要让整枝笔都变得满是油的。

过了好一阵子，哥哥才把它轻柔地拔出来，浸过油海的它马上滴出一串串黏稠的汁液，咚咚地落回瓶子里。

哥哥沾了另一种颜色在画布上画着，悠悠解答：

「在油画的世界里，多数人都只会想着颜色配搭、技术之类吧？」

「不过，在油画作品中看不见的两大功臣——就是画笔和油瓶了。没有洗笔器或刀子，油画还能画成；但没有画笔和油瓶，就什么都办不成了。」

嗯……这次的寓意好像很深！有点听不懂！是因为跟艺术有关吗？

我还没想到答案，哥哥又继续说下去：

「画笔和油瓶，是看不到的地方；只有在画的时候才会用到。而作品，就是凭着它们的帮助才能完成喔。」

唔……这样吗？

呜，虽然我想自己努力想想看，但真的好难明。

「哥哥，我不太懂！」

「嗯？不懂吗？」

哥哥依然保持着方才那古怪的笑脸，拿起黑色的笔来画我的头发：

「我的意思是，凡是绘画就需要用到感情，而这份感情又该如何表达呢？若是画油画，画笔和油瓶就是表达这份感情的工具了喔。」

啊，原来是这样！果然这次的寓意很深嘛，哥哥！

我明白了，我和哥哥之间的深厚感情也是需要通过一些表达方式的，

而哥哥跟我的1和0的身份，就是我们感情表达的基本工具。

当我这么开心地想着时，又看到哥哥拿了另一枝新画笔往先前的小油瓶点了点，

再沾白色颜料帮赤裸的我画衣服了。

……

……咦？总觉得……有点怪怪的。

虽然有点不好意思，但我还是疑感地向专心画画的哥哥问：

「哥哥……几枝画笔都可以进入同一个小油瓶吗？」

哥哥很明显地愕住了，画笔在手里滑了一滑。

他的笑容突然变得僵硬，头颅也僵硬地在油瓶、画笔和我三者间不断转动。

良久，他才硬生生地回答：

「小、小逸……这，这要看用途……」

「用途？」

「嗯嗯……例如啊……小时候把探热计插进去也是无可厚非的……」

「啊？」

奇怪！画笔跟探热计有什么关系？

我小时候有把探热计插进油瓶吗？

忽然间，哥哥神色大变，用冷凛的目光扫过他手中沾着白色的画笔，一下突进，

画笔的头便完全塞入小油瓶中，白色的颜料在其中慢慢化开。

好浪费耶……幸好这瓶油已经用得七七八八。

「……小逸，我告诉你，这瓶油以后都只能让这枝笔进入了。」

「呃？」

哥哥凶神恶煞地将白色油画笔往油瓶里不断高速抽插，整个过程都非常地歇斯底里。

眼见哥哥竟如此向我解释画笔和油瓶的1与0，

我真觉得哥哥是个非常激情的艺术家呢……

可是，用得着这么紧张吗？

等到过了好久，油画绘画进入中段，哥哥用那件艺术家的白色大袍抹了数次汗，

他的脸色渐渐地变得没有之前黑了。

于是他又小声地继续1和0的话题：

「所以，小逸……你之前说你也想一起当1号是不正确的。」

嗯？哥哥一直介怀着这个吗？

「你知道什么是『10』吗？」

「十？」

「不，是2。从2进制的角度看来，『10』就是2；1和0本来就是2的象征。」

咦……这样吗？好像有点道理。

也对。在2进制的世界里，只有1和0两个数字呢。

但我有点异议。

「可是，哥哥，我还是比较喜欢10进制啊！」

10进制不但容易计算，而且也是『10』啊。

想了想，我再补充一句：

「2进制根本就不合时宜！」

刹那间，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哥哥的脸色刷白了。

他的动作又像之前那样奇怪地变得僵硬，好像忍受着巨大的痛苦。

他定定地看着我，似笑非笑，沙哑地说：

「小逸啊，你、你真是的……为什么2就不好，偏偏要玩到10呢？哈、哈哈……哥哥没有你这么精力充沛，不太能玩刺激的，哥哥……喜欢简单一点，2就好了，10实在太、太多了……」

哥哥……怎么回事啦？

难道哥哥平时是用2进制计数吗？古古怪怪的。

只不过是聊聊1和0的故事，用得着脸色一青一白的吗？

呼，总觉得他好像生病了。

不过为了安慰他，我还是说「那就2进制吧」，

而哥哥也很满意似地松了一口气。

我们两个就这样子坐了逾一个半小时，

哥哥还好，起码上半身还会不断扭动；

我就惨了，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

才不过是伸伸腿，就被哥哥厉眼一瞪，冷冷问句：

「小逸，你是想要哥哥帮你撑开双脚吗？」

可是哥哥毕竟是疼我的，才画了2／3左右，他就放我自由，

温柔体贴地用抱的将我慢慢扶起：

「小逸，累了吧？先去休息一下，等会儿我再叫你回来。」

「可是我现在跑了，姿势会变得不一样吧？」

动作的偏移，角度差，白布的位置和皱褶的改变……即使是微小的变化也很糟糕吧？

可是哥哥经过这番辛劳，却还是笑笑地摸摸我的头发：

「不要紧，我已经将小逸的姿势完全记进脑里了喔。」

哥哥的这番话实在有点可怕。

可是既然哥哥允许了，我就跑回楼上喝了杯新鲜橙汁，再倒在床上休息了。

唔……

哥哥仍在地下室里，应该是整理油画和画具。

我看他真的很有艺术家天份呢，不过为什么他不修读油画系或什么的呢。

多媒体设计……终究跟真正在现实里创造出来的艺术品不一样。

我转了个身，累累地闭上双眼。

话说回来，哥哥给我多久休息时间啊？

有点想睡……不过还是坚持一下好了。

我就这样听着闹钟在我头顶上滴答滴答地走动，好像安眠曲，搞得我都想睡了。

躺在床上闭着眼睛休息，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意识也变得有点朦胧，脑袋空荡荡的。

等到我第n次奇怪哥哥什么时候才叫我回去时，

木门被推开了。

可以很清楚的听到哥哥叫了一声轻轻的「小逸」。

呜嗯……好累。

还是等哥哥用力把我叫醒算了，比较省时。

……

……

……

咦……奇怪。

没有预期中哥哥精力充沛地叫着「小逸～快起来！」，

只有不断靠近的脚步声，宛如老鼠般小心翼翼，几乎听不见。

……啊，难不成邪恶的哥哥要用什么奇特的方法叫床？

唤散的意识马上收回来，我小心翼翼地绷紧了身体，准备随时向哥哥作出还击。

然后，我感觉到哥哥坐在床边。

……

……

……

咦？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没道理！

唔……再等一下好了。

……

……

……

奇怪！还是没有任何异样耶？

哥哥来这里是干什么？不是要叫床吗？

我悄悄打开眼睛的帘幕，挤出一条线去看哥哥搞什么鬼。

眼珠打了一圈，就见到哥哥正坐在床边看着我，尤如母亲看着摇篮里的婴儿那般慈爱。

不同的是，哥哥脸上不见笑容，而他的目光不是落在我的脸，

而是胸部。

……

……

……

又过了好一阵子，连我自己都不耐烦了，他却仍盯着我的胸部。

他真奇怪！难道是看我心脏的跳动吗？

蓦地，我感觉到……

胸口一凉！

怎、怎么回事？

我再把眼睛撑开一点点，

哥哥好像在用十分偷偷摸摸的动作掀开我胸前的布料，

然后单手悬吊在半空，恰巧又在我右边乳头的上方。

……

哥哥，你该不会真的想要摸出「乳头的立体感」吧？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的乳头，那道炽热的目光搞得我也觉得乳头痒痒的，可恶。

然而，相比起那隔了好多空气的目光，那只手给人的压迫感就大得多了，

它阻挡了窗外射入的白光，巨大的影子把我的乳头牢牢覆盖，

好像……想要干些什么邪恶的事情。

掌心彷佛散发着浓厚的热气，不断烘着我的扁乳头，像是这样就能将之加热、变凸，

然后取出来慢慢赏玩。

呜！如果哥哥胆敢又把我的乳头当开关来玩，我一定要踹扁他！

不一会，哥哥叹了口气，巨大而粗糙的手终于离开，乳头总算见到光明了。

呼……幸好。

我还以为哥哥会摸下来的……唔，白担心一场了。

……

才不到几秒钟，黑暗又侵袭我的乳头。

我立即惊得心脏急跳！

这回他不再用手了，而是……

头！哥、哥、哥哥的头！

在那团比手掌还要巨大的阴影下，

他的双眼还是紧锁着我的乳头不放，头部无声挪移着，好像要从360度观察我的乳头似的。

忽然，他向前一倾，嘴巴正正对准我的乳头。

怎、怎么了？

只见他双眼合好，头微微下降，嘴唇也跟着越来越接近我的……

哇！哥哥，不要吮下去！

我不禁吃惊地闭上双眼，全身打了个好大的冷颤，只觉右边乳头好像要升旗了；

然而，等了好几秒，我感受不到预期中的湿涅感，

却听到哥哥朦朦胧胧地用那不磁性的轻柔嗓音低唤：

「小逸……」

当我回过神来，胸口已经盖回布料了，他既没有摸也没有吮，我的乳头很安全。

取而代之，是哥哥整个人轻轻地覆盖在我身上，

我完全感觉不到一点压力，只有轻飘飘的暖意传送过来，让夏天变得更热。

他仍然喃喃着「小逸」，纯粹用气吐出这两只字，所以比蚊子还要小声，

但他偏偏好死不死地把气全吐进我的耳廓中，热流令冰凉的耳朵都烧了。

像是有意识似的，他的手慢慢爬行着，顺沿我的肩膀慢慢向下滑，然后，

逮住了我无名指上的银色戒指。

我听到他清笑了一声，手指柔柔地环回摩擦着银戒，像在对待一件珍贵宝物。

「小逸……」

耳边的名字响个不停，好像没有停止的打算。

就这样拥抱着我，好像没有放手的打算。

害我不知道是否该马上醒过来叫他……

我只知道，这一刻，我忽然很想回抱哥哥。

虽然我一直都跟哥哥谈着1和0、兄弟爱，

但我到今时今日才发现，

相处了这么久，我好像完全不知道哥哥到底在想什么。

也是第一次，

我有点想知道哥哥到底在想些什么。

5-4.　哥哥的忧郁

所以说，其实我不只是「有点」想知道哥哥到底在想些什么，

而是「非常非常」想知道哥哥的脑里到底装了些什么。

自从哥哥帮我画了几幅画之后，他就减少了看我，整天在地下室里看我的画。

我既是奇怪也是愤怒，哼，哥哥这个自恋狂！

我整个活生生的人都站在这里了，为什么情愿看画也不愿看我？

油画画得再美丽、再迫真，始终及不上真人吧！

哼哼哼，没有我这个主角，哥哥又怎可能捕捉到最好的角度绘画？

过份，真的太过份了。

早知道就不当他的模特儿。

我忍无可忍了，直接问哥哥：

「哥哥，你怎么都只顾看画啦！我、我、我……」

呜，我想跟哥哥一起玩，一起聊东聊西啦……

不过这种说法真是太孩子气了，我崔逸向要以变成成熟的大人为目标，所以我中途改口：

「……我认为要当一个优秀的艺术家，不可以一味沉迷到自己的作品中，要多点出去逛逛外面的世界，心灵才会提升。」

哥哥没什么表情地从画作转移到我身上。

「……所以小逸是想要逛逛外面的世界吗？」

咦？怎么问到我头上了？

唔……出去逛逛啊，也好，跟哥哥出去玩一趟吧！他总不会带着一幅幅画跑出去吧？

「嗯，就逛逛吧！」

「这样啊。」

哥哥依然不带什么感情说着，然后又继续注视画中的我。

……

……喂，怎么搞的？不是要出去玩吗？

哥哥的这种态度真叫人生气！

可是如果把人身自由啊、人权啊扯出来谈，我好像也不能干涉哥哥的自由……

唔，算了，先去换衣服吧。

大约等下子哥哥已经在玄关等我一起出发吧？

现在还是早上，这么说我和哥哥就可以逛一整个早上到下午。

想了想，我特意选了件放在行李箱中从没穿过的白色透明长衣和小背心，两者配合起来可是充满活力的夏天郊游装扮呢。

看看窗外，太阳好像很猛，干脆戴顶太阳帽好了。

呼……好久没有跟哥哥出去逛了，平时我都只是一个人去附近呼吸新鲜空气或晒晒太阳，除了帮忙到山腰处的店铺买下午茶和早餐的材料，都没有好好玩过呢。

来了这儿三个多月，我却一点也不了解哥哥住的地方，

今天一定要认真看仔细才行。

不知道哥哥平时会去什么地方呢？

等到我换好新袜子时，哥哥依然在地下室看画，

身上的衣服没有换。

这回哥哥先转过头来看我，那惹人讨厌的木无表情又再出现了，讨厌得不得了，

好像对我有什么不满似的。

忽然间，不太想跟哥哥出去。

「这么快就换好衣服了？」

我愤怒地瞪着他，没有说话。

他自己慢吞吞还好意思说我太快吗？哼。

只见他的手指总算像个活人般动了一下，然后又把目光移回他的画作上。

「小逸，慢走，记着要准时回家吃午饭。」

……欸？

什么……慢走的。

……

……从一开始就不打算和我出去吗？

「哥哥？」

我试着叫他。

他还是没什么反应，仅仅用涣散的目光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