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书姐姐是胡总裁跟前的红人,技术民工们巴不得有这种私密事可以上凑,技术员打鸡血也舍不得下班,当即马不停蹄把人鱼资料顺带沈迎夏八辈游戏记录全给倒腾出来准备献宝。
取了分析报告,技术员自己先翻了翻,可一看不得了,差点没吓尿,这位被分析的人鱼宠物内部居然存在玩家唯一识别码,跟原有的性奴系统根本对不上号!
技术员吓傻了,此等骇人听闻的事成立公司至今前所未有,这种技术失误往小了说也是足以摧毁游戏的严重漏洞,往大了讲那更了不得,直接能跟过失杀人挂上钩了。
这消息一旦曝光,那擎等着公司股票变白纸吧。
他不敢隐瞒,果断召集主管同事一起分析,终于在一小时后找到了问题所在。
他把分析资料全部上报给秘书姐姐,秘书姐姐虽不懂内部程序蹊跷,但听技术员浅显易懂的分析也明白了严重性——《情热大陆》游戏系统存在一个从未监控到的严重漏洞,九区性奴系统内部困了一个大活人,这位玩家的系统识别码倒了八辈子霉,居然跟系统母端代码有十六位数重合,他本人的账号可以无限兼容其他玩家账号,且与一部分系统功能相接,如果想要将这位玩家人机分离必须进行终端高强度运算,在保证玩家神经不受损前提下将玩家识别码更改,假设运算周期超出此玩家的生命强度,那这人死在系统里妥妥的没跑。
秘书姐姐脑袋逆天也想不出胡家小公子能倒腾出这么一出,当即哆哆嗦嗦跟总裁报告了。
这会子胡宁菲还搁家里吃饭呢,一听秘书电话当场把饭桌子掀了。
胡宁菲手指头捏的嘎嘎响,恨不得直奔公司杀了那群只吃饭不干活的技术部,又发疯的把书房里摆在台面上的东西砸个一干二净,点了烟坐进了沙发里。
他是真想拽回自家那个人事儿不干的二世祖,当着人前活活掐死。
胡花贤个臭小子打生下来就爱跟他作对,成年后更是变本加厉不服管教,发现这么大问题居然不上报,还叮嘱秘书瞒着自己,这混账东西,难道要看胡家一手破产就开心了?
沉着脸拧着眉,胡宁菲吞吐烟雾狠狠思考一阵,才拨了秘书电话,把应对方案吩咐下去。
这种火烧眉毛的时候,能解决问题固然最好,要是不能解决,只能从源头上把祸源死死掐灭了。技术部需要连夜加班修改程式,而他也得尽快摆平手头事务,赶去花城,资料上写的明白,那位困在人鱼宠物中的玩家就在花城,他需要尽早寻到那位万中无一的倒霉人,吴要筠。
胡花贤正跟花翎健身中心的美女教练插科打诨呢,兜里手机嗡嗡震了起来。
掏出一看,是秘书姐姐,胡花贤挤眉弄眼跟美女教练说了声有缘再见,出了健身中心来到无人走廊,边走边接听,“柔柔姐,真有你的,这么快就有消息了?”
秘书姐姐那边杂音很大,声音颇不清晰,胡花贤只听明白了个大概,“有了有了,还是个天大……消息……具体情况我不方便细说,资料都发你……邮箱去……记得……哎哎老陈……再快……别管他,超了丫的……”
背景里叽哩嘎啦汽车轰鸣,估计秘书姐姐正飞驰在郊区公路上。给杂音吵得烦躁,胡花贤挑重点问,“柔柔姐,什么事儿这么急啊,准备去哪?”
“去明德机场接个人,时间紧……啊不得有误的,秘书这碗饭真不好吃……”
胡花贤逗她,“这么急,不是接我大哥哪个正火热的姘头吧?”
秘书姐姐一顿,严词道,“快拉倒……你以为总裁像你……花心……”又似乎意识到真话不应由她来说,就尴尬咳了咳,刻意压低声音营造神秘感,意图转移胡花贤注意力,“抱歉二公子,有负所托,您查人……真心瞒不……总裁知道了……”
还没说完就听胡花贤在那边一声怪叫,秘书姐姐赶紧插嘴堵上,“别激动啊二公子……听我说完,我这趟去接的是齐律师……总裁知道你……这事火速把他喊回来……别怪我多嘴,二公子您可得……总裁定了……去花城找您,为了什么事估计您看了……明白……”
信号越来越差,可胡花贤没心思管,他一听到齐律师就炸毛了,后面一概没听明白,“慢点慢点慢点,什么?齐律师?我哥找齐律师来干嘛?我家老头子死了?”
齐律师是他们公司的御用律师,胡家的事儿也一并交由他打理,除了立遗嘱之外一般不动用。要不胡花贤给吓坏了,他以为他哥杀了自家老子准备拉拢自己一起分遗产呢。
秘书姐姐没回答,倒是尖叫了一声,“哎呀不……我要进隧道……不说了,等您回去自己看吧,先挂了啊!”
嘟——嘟——嘟——电话断线了。
胡花贤攥着手机又急又怕,火速赶回自己房间收邮件去了。
连上电源,开机,直到打开邮箱胡花贤的手还是颤抖的,不过这种无名焦虑在看完邮件后消失无踪了,取而代之是一种更为有意思的趣味情绪。
望着资料内容,胡花贤脑子一转就知道他哥打了什么下作主意,倒不是想象中霸占财产的恶劣事儿,他哥怕是准备拿这个叫吴要筠的小家伙开刀了。
齐律师跟在身边,一种可能是跟吴要筠谈封口费,另一种是他哥要宰了吴要筠,齐律师随身善后。
胡花贤慢慢敲打着椅背,看着资料照片中那张熟悉的脸,颇有些好笑,心想,原来你叫吴要筠啊。
七页资料,有整整六页是介绍目前存在在人鱼体内的玩家——吴要筠同志的个人糟糕游戏史,从他购买的全息游戏仓编码,到注册账号时的年龄大小,甚至是在线多少时间有多少账号搜刮过多少不义之财,都一一挖掘了出来。
吴要筠的游戏在胡花贤面前,彻底曝光。
但胡花贤并不在意,公司死活全是胡宁菲要烦恼的事,他作为旁观者,只需从杂乱中抓住一点小把柄,获取自己的既得利益,就行了。
指尖轻轻滑过显示屏上“北方有佳人”的红色标记字样,胡花贤开始回想自己与吴要筠的交集,寻找到吻合时段,胡花贤可以百分百肯定,自己曾与他发生过一夜情。
那一晚,那个古古怪怪的吉儿……那一通乱七八糟的要求……
胡花贤笑的开心,那是吴要筠全部游戏历程中,唯一一次性体验吧。
这种千里之外夺人贞的认知让胡花贤心头嗵嗵跳,就算现实中搞了处子也从未如此热血沸腾,他想化身为狼,渴望嘶吼与发泄,他甚至坏心眼地想,沈迎夏一定想不到,他一直当成宝贝的人鱼原来就在他眼皮子底下晃荡,而且晃荡了不止一两年,可最终,这份缘分他三哥也只能在游戏中品尝,现实中那位俊秀漂亮的西餐厅小侍应生,自己,志在必得。
正闭着眼盘算如何赶在他哥行动前诈一诈吴要筠,不合时宜的电话又来了。
胡花贤蹙下眉,很是不悦被打断思考,没好气拾起手机一看,居然是沈迎夏来电——这让他有一瞬的迟疑,不知该不该蒙他三哥这一遭,可迟疑后他最终选择摁下接听键,将真相暂时掩埋。
“喂?三哥啊,你看我这记性,忘记今天你休假了,我刚还去找你吃饭呢……”
那边沈迎夏一口喝断他的话,“胡花贤!你老实告诉我,你没捅什么娄子吧?”
胡花贤条件反射咯噔一下,沈迎夏那种说一不二的气势在磁性电波中也颇具影响力,“没、没啊,这从何说起啊……我在你这儿可老实的很,别说找人玩了,我连鸡都没吃过一只……”
那边沈迎夏叹了一声,“打住打住,别给我提你那些不健康思想……你说实话,真没惹事?”
胡花贤能想象出沈迎夏一脸无奈捏眉心的样子,有些好笑,故作委屈说,“我的三哥啊,你怎么不相信我啊,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沈迎夏一声嗤笑,“少来这套,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你骗的哪里少……”又清清嗓子,正色道,“是这么回事儿,我刚拿了今天的报表,你哥也在我们VIP接待名单中,不知他来为了什么事儿,既然你没惹乱子,估计跟你没多大关系,那这样,我晚上陪你出去玩玩,散心,好吧?”
胡花贤顿了顿,像是在思考,沉默一瞬,又哈哈一笑,“好啊!三哥你可别骗我,我等你的。”
“嗯……”那边沈迎夏低了声音,似是在翻看东西,有些心不在焉地应答着,“我手头还一大堆事务要处理,大约忙到晚上十点,等我搞好就开车去接你,嗯?”
“嗯好,那你出门前记得先进游戏里找我,我跟稀饭约了打日常。”
沈迎夏放下东西,笑骂他,“你倒清闲,你哥都快来了还这么散漫,胆大妄为啊小贤。”
胡花贤不在意一笑,跟他道了声拜拜,挂断电话。
将资料设置好文件锁,再关闭电脑,又一路顺手关掉所有灯,胡花贤钻进书房,进了游戏仓。
不要跟他提前途,也不要提愧疚感,他什么都没有,所以他什么都不需要。
番外:
吴要筠发现自己养了一个祖宗。
祖宗很帅,很有钱,可是祖宗有全天下祖宗们的通病——架子大,毛病多,家务活毛都不会,训人倒是一把好手。
对于那张生来只会吃、训、舔人外毫无可能开发出第四种功能的嘴巴,吴要筠很头疼,很想哭。
可就算哭死都不能改变力两人已经在一起一年多的事实。
是的,吴要筠跟沈迎夏同居了。
沈迎夏是他们沈家的精神支柱和主要经济来源,乃有说一不二的家长之风,吴要筠进他们家门几乎没费吹灰之力——沈迎夏有一天哄骗吴要筠说,带你发财去,就把乐得屁颠屁颠的熊孩子哄他们家去了。
到主宅下车,沈迎夏一路牵着吴要筠哇凉哇凉的小爪,大大方方领进客厅里去,把人往他爹妈面前一推,很是雄纠纠气昂昂说了句——这是我媳妇儿,赶紧给红包。
吴要筠惊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沈家父母见怪不怪。
一顿气氛友好的聚餐后,神圣的见家长仪式结束了,吴要筠收获大份额红包若干,媳妇儿传家宝一套。
吴同志内牛满面,说,确实是发财。
吴要筠知道,沈迎夏很疼他,不需要说出来,只凭细节就能感受得到。
所以,他也愿意把沈迎夏当祖宗养。
虽然养祖宗比养猫猫狗狗麻烦,吴要筠托着腮帮子想,起码猫猫狗狗不会在你累成一滩泥时性致勃勃扒你裤子,在你非常想射的时候一把掐住你命根子说喊我主人。
回忆往昔,吴要筠很性福,也很痛苦。
今天是美丽的星期六,吴要筠轮早班。
一大清早起床,他接到沈家人打进宅里的电话。
“迎夏啊今天生日啊准备怎么过呀要不要回家跟麻麻一起吃饭啊?”
吴要筠这才知道,今天是他家祖宗的生日。
可祖宗没有告诉他,甚至连根毛儿都没提。
恋爱中毒的吴要筠表示很不理解,这么重要的日子,他咋一句都没向自己透露呢?
算不到缘由的吴半仙,患得患失。
瞅了眼还在床铺中抱着枕头酣睡的祖宗大人,吴要筠将乱成团的心思揉成球塞进心底深处,决定先不打扰他。
收拾好准备上班之前,祖宗大人起床刮胡子了。
镜子前,吴要筠上前抱住沈迎夏赤裸的上身,边啄吻光滑脊背边低低问,三哥你今天有活动吗?
刮干净泡沫,沈迎夏洗把脸,转过身抱起吴要筠亲一口,说,没有。
吴要筠心兀的一沉。
松开沈迎夏,吴要筠淡定把今天早上接到的电话告诉了他。
他指望沈迎夏能坦白他生日的事儿,可这祖宗居然连嘴巴为数不多的一项功用都弃之不用——他无甚表示,只淡淡回了句,哦。
天空中有一万只咆哮马在回响一句“哦——”
哦——哦——哦——哦你妹啊哦,解释解释很难吗?
吴小心眼表示超级不高兴,咣当甩门,走人。
沈迎夏却难得没有追去哄他,只再转过身对着镜子,蹙着眉,揪自己乱翘起的那一簇头发。
西餐厅早班只经营一个时间段的早点,其余时间的工作是晚上营业需要的物品采办与整理。
吴标兵闷头吭哧吭哧布置餐桌,连周盼来逗他都没有精神头。
低气压一直持续到午餐时间段。
吃饭时间是吃货的救赎,也是吴要筠一直等待的机会,他想趁机找沈迎夏问个清楚,生日咋整。
他也知道不应该在工作场合搞这种婆婆妈妈的鸟事儿,可他忍不住。
吴要筠在酒店中跟沈迎夏还是很有距离感的。
爱人是不同世界生长起来的生物。
一丝褶皱都不起的定制手工西装,举手投足间不容置疑的上流社会气质,以及最顶层最宽敞铭牌最亮地毯最软的总裁办公室,无一不提醒着,吴要筠无意中踏足了一个什么样的世界。
虽然天生的二皮脸让吴要筠把两人社会阶层差距的不和谐感降到最低,可自尊心严重作祟的时候,这种小小矛盾点还是会被与生命捆绑在一起的自卑感无限扩大化。
就好比现在——
小职员吴要筠很激动,每迈出一步都带着一种杀伐决断的沉重,他一寸寸一点点移向走廊最尽头的总裁办公室,手握着拳,不自知地抖。
站定,敲门,应允,推门,踏入,抬头——
迎接他的,却是沈迎夏从显示器后探出的,叼着一口热腾腾泡面的大大笑脸。
这一刻,吴要筠心口热热地想着,也许工作狂先生,根本不在乎生日是个什么东西吧。
——怎么躲在这吃泡面?
——唔,助理还没买便当回来,我饿。
——今天你生日诶,就吃泡面?
——没办法啊,你老公很忙。
——钱是赚不完的。
——嗯,呼噜噜,都是攒给你的。
——呃……我是不是要说谢谢?
——呼噜噜……
今天是沈迎夏生日,可是工作狂先生不想过生日。
工作狂先生说,一天一天没有区别,不需要特别铭记,与其浪费时间庆祝,不如完成当下最需要完成的事。
工作狂先生又说,过了生日就二十九了,快被小盆友喊叔叔了,你还是水灵灵的吴家小哥,我不要!我坚决不要!
工作狂先生还说,你可千万别听我妈的,她就是个生命不休折腾不止的人,前几天还张罗要给我爸养的那条四眼狗相亲,真要陪她吃饭指不定能搞出什么花样,喂你吃牛鞭都是轻的。
工作狂先生继续说,礼物?不要礼物,有你就够了,宝贝,晚上回家让我敞开了可劲儿做一次可好?
工作狂先生最后说,嗯,不要带套。
第五十三章
沈迎夏再从文件中抬头时,时钟指针已经指向晚间十点半了。
他心莫名一跳,觉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大事件。
单指敲敲脑壳,他一边收拾书桌一边想,顺带关灯出了书房,去洗脸台冲了把脸。
凉凉水滴铺面,神思清明了些许,抽了毛巾擦干净脸,沈迎夏望着镜中橙黄灯光下略显倦怠的容颜,忽然想起,今晚好像答应了胡花贤带他逛窑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