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想越替自己不值,自己跟他相处也没几天啊,怎么整个人都往下三滥上靠拢呢,果然堕落这种事比病毒还具有传染性么?
又忿忿掐了吴要筠腮帮子一把,沈万三撕了吴要筠裙摆要捆他,这小家伙嘴里求爷爷告奶奶说的天花乱坠,可身子骨还不老实,看样不给他点教训他是不能深刻体会主人的凶残了。
裙料看似薄却挺耐用,有弹性又不容易断,沈万三强压着吴要筠,跟扭犯罪分子一样给他捆了胳膊绑了手。坐腰上调个头,搬起腿来就要上脚镣,可眼前白生生小腿上伤痕交错,沈万三又有点下不去手,他纳闷,这熊孩子不顾受罪也要跑出来到底是为了什么,追的人又跟他什么关系。真是追债?唔……以他犯贱程度也不无可能,可总觉得心里怪怪的,一点都不踏实。
正骑着人想心思呢,底下一直沉默呵沉默呵眼看就要在沉默中灭亡的熊孩子忽然爆发了。
大丈夫不能屈不能伸只能疯狂扭胯,吴要筠的小身板儿跟油锅里炸活鱼一样乱弹,“卧槽啊!沈万三你……你……你侮辱我人格!我跟你拼了!”敢情这位处男脑回路太纯洁,过了三春三秋才想明白沈万三占了他啥便宜,“你等着,要嫖也是老子嫖你,你看你白的跟个娘们似的,嫖你嫖你!就嫖你!”
一来二去就给沈万三撩拨的身下火起,沈万三焦躁又嫌他污言秽语,直接撕了一大截布条,连嘴巴带后脑勺一起捆了个结实——也算沈万三厚道,没给吴要筠捆成龟甲缚,可就这,也足够弄一出捆绑SM的了。
“唔唔舍汪山唔唔内贱开啊……”唔唔沈万三唔唔你变态啊。
“嗯啊唔一时克唔啊啊……”【哔——】你死开【哔——】。
不能放开嗓喊的呻吟存心勾引人,沈万三本来就给他扭得起了反应,这下更火,抓着肩膀翻过身,半身压住人鱼不断挺起的身体,俯首就要啃脖颈。
正待上演一出草中欲淫记,前方忽然很不给面子的传来一阵唰啦啦响动,惊的二人行动皆停。
吴要筠不出声纯粹是被怕人撞破害羞,而沈万三想的就比较多了,抛去最坏的伺机暗杀,单是被有心人记一笔就有够可怕,下一游戏时的《神祗日报》上要是登出沈万三一招破功欲火焚身白日宣淫幕天野合口味独特酷爱性虐之类的那可就笑话大了。
沈万三敛眉,不动声色,轻轻提溜着吴要筠站起来,侧扶在身边。
果然草丛中有东西!静了一下,又是一阵狂响狂抖动,下一秒,一个人猛扑了出来!
这人像是被谁推了一把,自己刹不住直直冲人鱼去了,咣矶一声响,重重错开沈万三的掌控,来人与人鱼结结实实扑了个面贴面。
而吴要筠,被推倒的一瞬眼睛睁得比猫眼还亮还圆,一眨不眨盯着压在上方的人,目光炙热,情感激烈简直能喷出火来。
不是别人,正是吴要筠朝思暮想,豁出命都想见的——颜颜。
第四十五章:不如怀念
吴要筠简直想跪下给老天爷谢恩了,包邮上门的好事都能被自己撞上,豁出一辈子节操都还不完苍天恩情啊。
在所有人都还为突发状况莫名其妙的时候,吴要筠已经快速进入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的状态,吱吱唔唔叫唤了起来。
他迫切想引起颜连注意,想用某些只有他们三人熟悉的小动作唤起颜连回忆,可惜双臂被捆在身后无法活动,吴要筠躺在那只能急躁地来回晃动,嘴巴被封闭无法顺利表达,只好将语言幻化成面颊上两朵像极桃花的红云,借以提醒颜连此刻的自己是多么激动,被泪水染成深蓝色眼珠投射出无人能阻的渴望,直恨不得把自己的魂儿都丢出来印在颜连身上。
其实,要是他现在是吴要筠的真身,不,哪怕是花爷都成,颜连个痴情种铁定豁出去命救他,不管对面的情敌是不是西线皇帝是不是视人命如草芥。可惜造化弄人,吴要筠现在一副异国金毛样儿,跟花爷银发麦色结实身躯的青年才俊形象天差地别,颜连就算想破头也不可能把八竿子打到那边去,更别提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了。
缘分就是这样,一步错步步错,哪怕吴要筠都表现的这么明显了,颜连却还沉浸在被周嘟嘟踹他的激愤中,边揉腰边撑起身,视线一分都没留给身下的可怜人。
吴要筠实在憋不住了,泪珠子扑簌扑簌往下掉,嘴巴一歇不歇地唔唔叫,颜连撑起身子与他之间的直线距离越来越远,吴要筠总有一种此生会随着颜连离开而完结的悲凉预感,不能言语的时刻,他忽然想起以前看过一句穷酸诗文,说什么,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而是我在你身边,你却不知道我爱你。诚然,他跟颜连的感情还上升不到爱情的高度,但也是事关生死了。当初吴要筠还狠狠嘲笑过这种不能当饭吃的无病呻吟,可现在他总算明白不能言的痛苦了。
现世报,活脱脱现世报。
沈万三倒是被眼前的景儿震楞了,眉宇间很可爱地扭成一团,他想人鱼这是咋了,浑身抽搐过电似的,发羊癫疯了?
当然这是说笑,他分明看到人鱼急切翻腾,好像很希望摆脱压身体上方的压制,脸也憋得通红,不知是急躁还是羞愧。这种反应让沈万三心情大好,甚至乐观地想难道人鱼也有归属于自己的自觉?那可好,自己这段时间花的心思真没白费。
大踏步上前,一脚把这女人从人鱼身上踹下来,再弯身捞起人鱼,紧紧禁锢在自己臂弯中,近乎怜爱的为人鱼顺了顺头发——很像一种傻乎乎宣告所有物的举动,虽然对象是个莫名出现的女人。
颜连莫名其妙又挨了踹,一个骨碌滚出去抱着胸颤抖喘息,沈万三干人不分男女,只要他不爽下手一样黑,这下颜连更顾不上吴要筠了,搞得吴要筠惨兮兮望着他,幽怨地小眼神儿跟被山贼掠去的小媳妇看相公似的。
“让你找钻石啊你个笨蛋!又在那鬼嚎什么!”前方传来一道女声,紧接着又是一阵草叶哗啦响,草丛中冒出个人头。
吴要筠身子一颤,眼泪更跟断了线珠子一样止都止不住,心想好么,老天爷你存心玩死我,你说你让这俩熊孩子早一分钟来也好啊,这会子人马凑齐可老子不能说不能动的,还管个鸟毛用啊!
来人正是周盼,刚花王撒钱,他俩人一路从山坡摸索到了这边,颜连捡钱不上心,周盼火大给他一脚踹飞,好巧不巧就踹到了这里,扑到正盼他盼的望眼欲穿的吴要筠身上。
“呃……”左右看看面前光景,周嘟嘟说不出话了。他对西线势力没颜连精通,可沈万三大名他还是知道的,杀人不眨眼的家伙最好一辈子都不要有牵连,当下飞快跑过去搀颜连,边扶人边点头哈腰对沈万三说:“不好意思打扰了,我们这就走。”又贴在颜连耳边小声骂:“别嚎了,赶紧抬屁股,起来起来起来!”
颜连刚也看到踹飞他的人了,本还老大不爽想约架,可一看这人标志性的金发红眸就蔫蔫儿没声了,这是全西线除了吴要筠外他最惹不起的人,自己刚刚推倒了……又抬头小心翼翼瞅了吴要筠一眼,推倒了他的相好,还是赶紧识时务装孙子滚蛋吧。
一个装弱一个装傻两人都想开溜,可身处地主压迫水深火热的小吴同志不干了,他盯着窜出来的周盼目眦欲裂,心中咬牙切齿骂周盼不长个儿也不张脑,错失良机害自己白白丧失回归机会,现在这傻缺还他妈杀个回马枪要带走颜颜,想绝老子后路?草,门都没有!
老子要回家!回家!回家!
凭着这口气,吴要筠猛地发力挣脱沈万三禁锢,撒开腿朝颜连扑了过去。
一到近前他一肩膀撞开周盼,站颜连面前对着他边跳脚边唔唔叫,漂亮的蓝眼珠带着薄雾水汽,看的颜连呆在那都忘记该怎么办。
沈万三脸立马黑了,原来之前是自己会错意,人鱼不是偏于自己,而是想尽办法要引起这个女人注意。女人……女人有这么好?至于跟进了发情期的狗一样抱着人撒欢儿么?胸中一窒,沈万三破天荒不想动用武力,想直接骂人,骂花花个吃里扒外不知趣的,骂这俩不长眼撞进来的。
可还未待他搜肠刮肚难组织齐难听话呢,人鱼一个霹雳举动就把他震得舌头打结,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只见人鱼一头扎进女人怀里,摇头晃脑可劲儿在女人深不可测的乳沟中蹭来蹭去,嘴巴还不闲,一直乱哼哼,沈万三恨恨想,要是这家伙没被捆住嘴,估计舌头都要舔出来了。
“哇喔——”一边周盼也看傻眼了,情不自禁发出一声惊叹。
颜连倒没被吓着,他从人鱼的异样举动中发现一丝不寻常,原因无它,只因这个下身动作他太熟悉了,吴要筠闲来无事经常用“自家兄弟借来爽爽”的言辞诡惑他,虽然自己一直装作不情愿还每每跟吴要筠抬杠,可心里却是美死了。
他扶住人鱼肩膀,望着人鱼的蓝眼睛试探问:“你,认识我们?”
人鱼死命点头,外加不清楚地吐着相同的发音,“哈哈……鹅呵哈哈……哈哈……”
这发音太他妈毛骨悚然了,颜连被吓的倏地放开手,满面疑惑望着眼前人。
吴要筠简直想给他跪下了,心说颜颜啊你可张点心吧,拿出你晋升领导顺杆儿爬的聪明才智啊,老子跟你相处三年你连“我是花花”都听不出来你可以去死了嘛!
越闹越急,越急越乱,吴要筠的怪异发音加上他一脸急切的模样造成让人完全摸不着头脑的状况,不仅颜连,沈万三在一边听他哼哼哈哈也听的烦乱不堪,直接上前一把拉回人鱼,甩手一个耳光。
他本来就存了滔天怒气,凭着一丝心软和失而复得的喜悦给暂时压下,可这会人鱼肆无忌惮在他面前耍流氓,公然给他带绿帽儿,也难怪他铁青一张脸连话都不想说,直接动了手。
他一巴掌扇下没把吴要筠打出好歹,倒把颜连惊醒了,颜连思忖,眼前这对相好不知道闹什么情人脾气,自己要是成了他们的出气筒可得不偿失,后退几步,他赶紧对吴要筠严肃说抱歉,“对不起,我对你没印象,你大概认错人了。”拉过还在看热闹上瘾的周盼,两人相视一看又默契一溜烟钻进草丛中不见。
吴要筠眼睁睁看着这操蛋一幕,觉得自己的灵魂都要气化升天,泪珠子一瓣一瓣砸在草上,咕噜咕噜滚成颗颗珍珠钻进草丛,这会他都没心思骂颜连不仗义了,想来也是,人不为己天地诛么,就连与沈万三最熟稔的胡雪岩搁他三哥面前都中规中矩老实孩子一个,哪还指望颜连在他面前做出什么义举呢。
该啊,一切都是自己该,生生砸在沈万三手里了。
望着只掉泪不出声的人鱼,沈万三心里乱糟糟的,手几度抬起,可始终没在人鱼身上放下。他好久没看到人鱼眼泪结珠了,现在人鱼很难过吧,一想到难过的缘由有可能是因为自己打了他,他的右手掌心就火辣辣烧灼的痛,又一想到更大的可能是因为刚才那女人的离去,他不仅手心痛,连胸腔,连额角,连满身奔腾的血液都是阴寒刺痛的。
“哭什么?”面对面,沈万三解开捆着人鱼嘴巴的布料,强迫自己压下不愉快的想法,软声与人鱼说,“怎么,还委屈了?”
静悄悄的,没有声音回答他。
非暴力不合作让沈皇帝立马不乐意了,眉头一拧,他语气有点凶凶,“干嘛不说话?讨厌我?”
吴要筠心里哼哼,算你有自知之明,是讨厌,讨厌得老子简直想剥你的皮喝你的血吃你的肉敲你的骨,讨厌得要宰了你奸尸一千遍一万遍!
这样阴狠又下流地想着,吴要筠缓缓抬起头,瞪沈万三,还含着泪的眼睛眼神很凶狠,但被蒙蒙水汽淡化就有点忿忿不平的幽怨。
沈万三看着他,心稍稍安了点,这样好,比没有回音好,“刚刚那人是谁?你认识?你找她干嘛?喜欢她?”
妈的又来查户口……撇头,鼻子哼,不理。
沈万三叹气,觉得自己要快成了人鱼手中的木偶,人鱼想让自己生气就生气想让自己高兴就高兴,简直无计可施。揉揉眉心,沈万三语气不轻不重,“刚刚的话别让我问第二遍,你知道,我脾气一向不怎么好,一旦发火我自己都不知道会做出什么,难道,你想知道?”
吴要筠转过头,眯着眼看他,眼神之中不再全然是愤怒,还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沈万三静静看着他,末了顺起一缕头发,在手中捻着,说话有些心不在焉,“还是不肯说?那好,你可以期待一下,到底是你嘴巴硬,还是我的……”
吴要筠受不了了,这家伙现在的气场太古怪了,明明说的是毛骨悚然的狠话,可淡色的嘴唇开开合合一丝狠意没有,全是流于表面的无可奈何,实在是,让人不舒服极了。
再深吸一口气,吴要筠红着眼,一把攥住沈万三衣领,神态凶恶像个敲诈保护费的小流氓,“妈的你威胁我?来啊来啊你上了我啊,看谁更硬!操!反正老子这辈子是完了,大不了大家同归于尽,死逑就死逑!王八蛋我告诉你,你今天毁了我,我这辈子就跟你耗上了,我要把你钱全花光,花的一分不剩花的你成西线排名倒数第一的穷光蛋!我要造谣彻底败坏你名声,让你在这区一刻都没脸呆下去!我他妈阴死你!阴死你!要是老子还能回……咳咳……我他妈死都找到你!我天天去你家门口刷办证卖黑车的小广告,我天天给你们家递招聘男公关的传单,我养只狗去你家门口大小便,我天天给你家窗户丢石块砸玻璃!你走夜路小心点,我随时拿板砖招呼你,还有,别带你老婆出门,我……我……我……”
已经没有顺顺当当的声儿了,沈万三把他轻轻搂进怀里,一下一下摸着背,给哭成花脸猫的人顺气。
吻了吻他的头顶,沈万三想,也许,事情就是这样了。
第四十六章:耍流氓
晚风来,光影斜斜,山谷中大片蒿草被染上橘红色,时不时被待要离去的三两路人踩踏而过。
前一刻,花王BOSS战尘埃落定,纸老虎团队虽无三哥全程控场,但战斗力还是不负西线首席的盛名,轻松匹敌暗黑军团取走花王贞操,得到最后一波疯狂奖赏。
这次战事胡雪岩破天荒没落跑,在经受冯稀饭劈头盖脸一顿好揍后,他毅然承担起精神领袖的职责留守前线,倒是团队支柱沈万三,他把巴尔整了个重伤不治后人就失踪,至结束都没回来戳BOSS一指头。
正所谓淫者见淫,战事结束后,胡雪岩找了个清净地躺下休息,跟守在他身边的冯稀饭插科打诨,他贱兮兮笑说,三哥一定沉迷温柔乡中起不来了,身体力行告诉他家宠物啥叫主人的屁股摸不得。
冯稀饭静静听着,盘腿坐在他身边,面朝夕阳。
暖色光线中,冯稀饭英挺的面庞染着淡淡光晕,直来直去的线条没由来的柔和了些,胡雪岩偏过身,眼神带了毛糙糙的小钩子,在虚空中一点一点勾勒冯稀饭的五官轮廓,“稀饭啊,想什么呢,莫不是撞见梦中情人,勾的魂儿都不见了?”
光线抹去了冯稀饭的情绪,只有一点微微向下的唇角,偷偷显露出主人并不太好的心情,听了胡雪岩的荤话,他也不恼,只是偏过头笑笑,又摇了摇。
胡雪岩也跟着坐起来,视线幽深地把冯稀饭望着——他直觉的冯稀饭有些不同,以往有烦恼,冯稀饭都明明白白写在脸上,直来直往,可像现在这样把所有愁绪都饱含在眼睛里,愁苦得像大姨妈来了三十天还不走的模样,真是头一遭,胡雪岩不禁惴惴,想自己是不是又做错事,惹他不高兴了。
莫名的闹心,他揪了根狗尾巴草磨蹭冯稀饭,想逗人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