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炮灰怎么行——壹柒

“……绝交。”我冷冰冰地说，“从今天起你叶书凡不再是我鲍晖的哥们儿。”

教室的温度一下子降到冰点。

叮铃铃，上课铃声响起。

我坐下来，不再看叶书凡：“上课了，你回自己座位吧。”

叶某人愣愣看了我几秒，默默地离开了。

“你真的要跟他绝交？”文凌哥啜着茶笑着问我。

我趴在茶几上从作业堆中抬起头，转着笔：“我才没那么小心眼。只不过那家伙天生缺心眼，不这么招他不知道老子是

认真的。”

“要是就这么一直冷战下去怎么办？”

“不会啦不会啦，”我摆了摆手， “没两天那小子肯定会忍不住来求和的，你等着瞧吧。”

看着我志在必得的笑容，文凌哥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你就这么有自信？”

我鼻孔朝天：“那~是，那小子身上有几根毛我都一清二楚。”

文凌哥笑着低下了头喝茶，不再说话。

第4章

之后两天我都用后脑勺对着叶书凡，那小子也不敢轻易来招惹我。

第三天，依旧陌路。

第四天。

第五天，我开始有点纳闷。这小子什么时候学得这么乖了？竟然能忍这么久？偷偷扭头往教室后面看去，对上视线，那

家伙忙低下头。切，我就说嘛。莫非这次我表现得太坚决，吓到他了？我深思状摸着下巴。罢罢罢，这次就由我大人有

大量来打破僵局吧。

从厕所出来边在裤腿上蹭着水，一边往教室走，叶书凡刚巧从教室出来。眼看就要在走廊上撞面，我咧开嘴角预备好灿

烂和煦的笑容，抬手准备拍他肩。叶书凡却一直低着头好似没有看到我，就这么擦肩而过。被他脸上阴郁的表情怔到的

我，错过拍肩的时机，傻傻地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抬着一只手不知所措。

怎么了这小子？

回到家打开电脑，我用共享马甲点开了那个群。群里的女孩子们正在为我跟叶书凡的事忧心忡忡。

怎么回事啊这一次，怎么闹这么久呢？

是啊是啊，看到叶书凡没精打采的样子，我都好心疼哦。一点都不像他。

都是鲍晖啦！说话那么绝！

就是嘛！仗着叶书凡喜欢他就随便使性子。叶书凡好可怜哦。

靠！！我气得一摔鼠标。

什么跟什么啊？！可怜的是我才对吧？！你们知道个P啊？！

在屋里来来回回走了两圈，还是觉得胸口闷得慌，于是决定出去散个步。走到门前手刚握上门把，就听到门外哐的一声

。缩回手将眼睛对上猫眼。变形的视野里，文凌哥正在把他的男朋友往门外推。

“你走！我不要再见到你！你不要再来了！”

“文凌，不要这个样子。”男人握着文凌哥的手肘，一手死撑着门框不愿意离开，“我们有话好好说好不好？”

“我跟你没什么话好说。你走！你再不走我报警了！”

“文凌！”男人松了手，文凌哥砰第一声关上门，留男人仍在门外叫着，“文凌，文凌你听我说。文凌。”

“咳咳咳”我大声咳了几声，转动门把故意弄出客啦客啦的声音。

男人忙收声，一边回头一边匆忙下楼去了。

我看着对面紧闭的铁门，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决定还是按照原定计划下去溜个弯儿。

那个男人在单元楼下踟蹰了好久，来回不停踱步，不时抬头望望三楼，偶尔掏出手机拨一会又放下。我也就一边看着他

，一边绕着楼下的花坛转圈。男人不时也瞄我两眼，我装作不知。除了初三那次慌慌张张的撞面，我跟他没正式打过照

面，他应该不认识我才对。

等他终于放弃离去，我也踱着步子迈上楼。

按下门铃过了一会，门才缓缓打开。

文凌哥揉着额头扭过脸去：“进来吧。”有酒气。

我看了看茶几上的啤酒罐，又看了看文凌哥踉跄的身影。明明不会喝酒，连啤酒喝两口都会头疼的人，这么折磨自己，

看来这次闹大了。

“哥你头疼不？要不要上床躺一会？”

“恩。”文凌哥转身打开卧室门。我假装没看见他抬手抹脸。

“不会喝酒就不要喝嘛，待会儿胃又要难受了。我煮粥给你喝好不好？”

“恩。”看着文凌哥和衣倒在床上，我带上房门，去收拾茶几上的啤酒罐。虽然才开了两罐，冰箱里的却全都被拿出来

摆在茶几上了。要是我没来，估计文凌哥会一直喝下去直到把它们全都喝完吧。

一手端着粥锅，一手敲了敲门：“哥我进来了。”

打开门，文凌哥已经蜷缩在床上睡着了。轻轻将粥锅放在床头，我叹了口气。

拉过床脚的毛毯给文凌哥盖上，我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犹豫着要不要把他叫起来喝粥。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直以来出现在我面前的文凌哥，都是优雅淡定地微笑着的，好似这世间没什么事情可以扰乱他。这幅样子的文凌哥我

还是第一次见到。

我歪头看着文凌哥的脸。就连在睡梦中，文凌哥都皱着眉头，是因为头疼还是因为那个男人？我下意识地伸出手去想抚

平他的眉头，却看到了他眼角的泪痕，手停在了半空中。这还是我认识的文凌哥吗？那个平时总是微笑着的人，如今却

蜷缩在床上无助得像个孩子。

当我意识到的时候，我的手指已经停在了文凌哥的嘴唇上。

我噌地站起来后退半步，撞倒椅子摔在地上发出哐当一声巨响。

文凌哥皱着眉头半睁开双眼：“小晖……怎么了？”

“粥！”话一出口我就发现音量有点超标，忙降低音量：“粥煮好了。我放在床头了。我先回去了。”说完便头也不回

地往门外走。

“小晖。”

“恩？”我僵硬地站住。

“今天谢谢你了。”

我不回头地抬起一只手：“没什么，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呼呼……”

听着文凌哥在身后低笑，我的心里像有个不知章法的初学者在打鼓一样，砰里碰咚乱敲一通，“走了我。”

出了门，我开始狂抽自己的右手。

叫你色胆包天，叫你猥亵良民！你小子是不是活腻了？！别以为你长在我身上我就不敢剁了你！！

第5章

早晨走进教室，叶书凡跟后面几个男生正在一起说笑，看到我便静了下来。我不顾他那一脸有话要说的表情，冷哼了一

声坐下来。

可怜？可怜个毛！我看他开心得很。

“小晖……”怯怯的声音在身边响起。

我恶狠狠转头瞪过去。叶书凡缩了一缩。

“小晖啊……”

叫这么亲热干嘛？有屁快放！

叮铃铃铃

“那啥，下课再说吧。”

靠！浪费老子感情。这小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的了？

好不容易等到下课。叶书凡缓缓地蹭到我旁边，又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看得我就气不打一处来，大声质问：“你便

秘啊？”

“啊？不是……”

这小子果真有古怪。

“小晖……”叶书凡说着，在我面前蹲了下来，拉过我的一只手。

“你又干嘛？！我说的话你又忘了是不是？”我奋力抽回手。

“小晖。”叶书凡执拗地又把我的手抓回去，抬头看向我的眼里。

我怔了怔，叶书凡他的眼神很认真：“你，你干嘛……”

“小晖，我喜欢你。”

我呆住了。

教室里的同学也全都呆住了。

过了N秒，我回过神，抽出手猛地站了起来：“你还没玩够是不是？！”

叶书凡也忙站起身，握住了我的肩膀，认真地说：“我没有在玩，小晖，我是认真的。”

我甩开他的手，怒指着他的脸：“叶书凡，你够了哦！闭嘴！”

说完便要出教室。叶书凡追上来，在讲台上又抓住我的手臂：“小晖！我真的是认真的！”

我狠狠地回过头，眼里含着恼怒的泪水瞪着他：“你要是认真的，又干嘛非要在教室演这么一出？”

说完甩开叶书凡的手就奔下讲台，丢下一教室呆若木鸡的同学冲出门去。

身后叶书凡大叫：“我，我习惯了不是？！”

你怎么不去死？！

“噗！”文凌哥忙把拳头凑到嘴边假咳了两声。

我一脸欲哭无泪的表情：“没关系，哥你想笑就笑吧。”

“噗呼呼……”文凌哥很给我面子地没有大笑，只是低着头肩膀不停耸动，连沙发都被带着一起抖。

我坐在地毯上靠着沙发，抬头看文凌哥忍笑的样子，自己不禁也笑了起来。

“咳咳……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玩着指间的笔：“我也不知道。”

“你觉得他是真心的吗？”

“……不知道。”

“那你……也喜欢他吗？”

“啊啊啊……不知道！”我皱眉闭眼长叹一口气仰头倒在沙发上。

睁开眼，文凌哥正低头温柔地笑着看着我。

我心里一个扑腾连忙坐了起来。

“那个啥，哥你那天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啊？”

文凌哥闻言表情立刻黯淡了下来，垂眼不语。

“要是哥你不想说就不要说了，没关系的。”我讪笑着回过头去假装做作业。

“他……”

我竖起了耳朵。

“要结婚了。”

“什么？！”我丢掉了笔噌地窜了起来，“我靠，他也忒不是个东西了吧？结婚？？他不是跟哥你在一起吗？！”

“不行！我要去揭发他！”我卷起袖子蠢蠢欲动。

“别闹了，小晖。”文凌哥的声音听起来很无力。

我垂下了手：“哥你……甘心吗？”

文凌哥无奈地笑了笑：“甘心又怎样不甘心又怎样？既然他选择了那条路我也只好祝福他。……其实也不能怪他。要怪

只能怪这个社会吧……谁让这条路真的很难走呢。”

我皱着眉看着文凌哥低声诉说。

“小晖你爸跟张叔叔那样真是很难得，”文凌哥笑着抬头看了我一眼，那笑比哭还难看，“我是做不到了。明知道他要

跟别人结婚还继续跟他在一起……我没办法……”

看着文凌哥白衬衫下削瘦的肩膀，我脑一热就那么扑了过去，一把抱住了文凌哥。

“小晖？！”怀抱里的文凌哥惊得顷刻僵硬起来。

我紧了紧手臂，平时看起来不觉得，抱起来才发现文凌哥原来这么瘦：“不要为了他难过，那种男人不值得。”

文凌哥缓缓松下了肩膀，抚上我的背：“谢谢你，小晖。”

黑暗中躺在床上，我瞪着大眼望着天花板，下午文凌哥发间的绿茶香似乎还残留在我的鼻前。

我这就算是……子从父业了？

第6章

晚上没睡好，早上胡乱抹了个脸就出门了。不巧在校门口遇到叶书凡那无赖。眼见他涎着脸就要凑过来，我扭头跨上自

行车向车棚飞驰而去。

晨练结束，叶书凡举手向队长主动请缨：“队长！今天就让我跟鲍晖来捡球吧！”

我怒道：“你要捡就自己去捡，拉我干嘛？”

队长拍了拍手：“好了好了，鲍晖跟叶书凡留下来捡球，其他人解散！”

“队长！！”

队长走过来耳语道：“好好解决，闹了这么久别扭也差不多了。你看对方都主动要求机会和解了。”而后还拍了拍我的

肩自作多情地说，“不用谢我了。”

我气结。

谁要你鸡婆了？！

捡球时我故意拿屁股对着叶书凡，不给他开口的机会。其实我也不清楚自己在气啥，反正就是不想给他好脸色看。

捡完球我丢他一个人去收拾球框，自己先跑去换衣服了。正光着上身拿毛巾擦汗呢，那家伙又靠过来了。我扭过身子背

对着他。

“小晖，你要闹脾气到什么时候？”

我回头瞪他，却被他两手一伸撑住柜门困在双臂之间。

“你放手！”

叶书凡完全没有撒手的意思：“你到底在气什么？你好好说，我道歉还不成吗？”

我使劲推他的手臂：“你放不放手？！”

“我不放。”叶书凡声音低沉了起来，“你不说清楚我就不放。”

说着叶书凡的身体就压近了过来，眼看着他的肩膀朝我逼近，他身上的汗臭味一下子窜进了我的鼻子。我心头一紧，一

拳就朝他肚子挥了过去。

“嗷！”

“你去死吧你！”我攥着毛巾蒙头就往外冲，冲出休息室觉得怎么凉飕飕的，才发现自己衣服还没穿。又折回去扯了衣

服就走。

叶书凡捂着肚子靠在墙上哀号：“小晖……”

我真是要疯了我。

喜欢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啊？

要是搁在以前，我肯定跑去问文凌哥了。但鉴于我现在心里有鬼，自然是没胆跟文凌哥聊这个话题。于是只好穿上马甲

进群。那些女孩子天天看些情啊爱的，应该会比较了解吧。

“喜欢啊，就是总是想着他吧”

我有总是想着谁吗？好像没有。

“喜欢就是看到他就会笑”

文凌哥总是看着我笑。我看到叶书凡就来气！

“喜欢一个人就会总是想要跟他在一起”

我倒是挺喜欢跟文凌哥呆在一块儿的。叶书凡，死得越远越好！

“面对着喜欢的人会心跳加速，呼吸困难。”

……那是心脏病犯了吧？快吃速效救心丸！

“哎，你们说叶书凡是真的喜欢鲍晖吗？”

“我觉得是真的。他上课老是盯着鲍晖的背影看。”

“我也觉得！叶书凡看鲍晖时的眼神好深情的”

“可惜鲍晖好像对叶书凡没那个意思哦”

“叶书凡好可怜……”

切！

丢了鼠标，我还是不明白喜欢是个什么东西。

“喜欢？”老妈捏着锅铲出神了。

“算了，当我没问。”我真是病急乱投医了，问没神经的老妈这个问题，我也够没神经的了。

“喜欢就是总想把最好的东西给他，怎么给都不够。”

我拼命揉了揉眼睛，这是家母吗？

“怎么？我家小晖开窍啦？看上哪家闺女……小子了？”

“哪儿跟哪儿啊，我就那么随便一问。”我指了指锅灶，“焦了焦了嘿！”

丢下手忙脚乱的老妈，我再次陷入了思考。

我现在……特想对文凌哥好，看到哥没精神我饭也吃不香。我这是……喜欢文凌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