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最后的希望,迎月抬首看我,“我相信他对我是有情的,不然大可对我不管不顾,所以……请你告诉我,该上哪里找他。”
原来如此,那的确是阿爹的做风,可……
“不是我不帮你,你……有没有觉得是你误会阿爹了?他平时虽然什么都不放心上,尽管是伤风败俗之事都会无所谓地一意孤行去做,但是从来不会见死不救……所以,他救你,其实……”
我不挑明,他也该明白了吧?也许阿爹待他跟其他人无任何区别,这个迎月把感情投在阿爹身上,是错的?
我的话,迎月何曾不知?当下就暗了一双眼,却仍死心不改,不肯放下最后的希望,“你只要告诉我,他在哪儿,我们的事……我会处理。”
挑眉,“处理?怎么处理?像昨日一样,死缠烂打拿自己的命去豪赌?”这人怎么也是个死心眼的货?
“我跟你说,阿爹平时是好脾气,可若真生气了,动起手来绝对不会手软,也绝对不会在意有没有杀了人。”我甚至记得他眼也不眨地清除几十个人。
只因对方扒光我的衣服,险些强暴我……
我说的,迎月深有体会,昨日不就险些没命,可是他却犹未死心,抬着一双坚定的眼,“不管如何,叫我放弃他,死都不可能。”
这一双眼,挽起我心底最深的信笃。
“你……爱上我阿爹了?”
真不可思义,这十多年来,看上阿爹的人数不胜数,可头一次见到如此执着,毕竟阿爹不是什么人都能束缚驾驭得了。
冲着他的这一份情,当初利用我的事,我就当作没发生过。
迎月没有移开视线,也不正面回答我的问题,“这事我只会跟他一人说。”
有个性。
“可是……阿爹爱着的,却是我娘亲。”我说,“他从未放下过我娘亲,你要驻进他的心里,也许这一生都是徒劳。”
不是我残忍,我只是在解放他,早放手早解脱。
对于我的话,迎月无动于衷,“他曾经爱着谁,那是他的自由,往后的日子,我只要努力让他爱上我,便是了。”
多洒脱的一个人。
不禁的,我对这个人,抱着好感。“你与阿爹是……怎么认识的?”只是单纯地救过他就追寻十一年?
我的问题,让迎月坠入了深深的回忆之中,难以自拔。
而我们,也听得入神……
那年,我阿爹二十五岁,正直年华风流一君子,风度翩翩且桃花无限。
当年有着天下第一美男子之称的他,姓凤,名祈倾;人称祈美人,而他总以清闲居士自称。
那年凤小拖已七岁,他说他要去救一个很特殊的人,于是就把年仅七岁的凤小拖丢在村里,让村民管着他之后,大大方方地离了村。
救的那人,虽然不是很顺利,最后还是起死回生,心无杂念的凤祈倾往回赶,巧时在城外遇到被追杀的一少年,那少年十六七,芙蕖一般的美貌,凤祈倾善心起,便出手相救。
这人倒是救下来了,却发现少年还身中……春毒。
春毒不是毒,亦是毒。
此毒无药可解,却只要找人欢配,直到完全把药释放便是,如不然会全身通紫,爆裂而死。
凤祈倾抱起少年往城里去,找了家不错的妓院,还付了相当大的一笔银子给他寻个花魁。
可少年却在他离去之时,紧紧地拽着他的衣不放:“带我离开!”那是命令的口气。
凤祈倾向来不喜欢有谁给他下命令,一下子眉就挑起来。
“想活命就乖乖地等一会来这里的美女给你解毒。”
谁知,少年却忍着痛苦,喘着重气,“……我、我宁死、死,都不会……要那些肮脏的人!”
这下,凤祈倾的脾气就被挑起来了,“你别看不起人!虽说那些姑娘确实做着大家伙不耻之事,可她们靠的是自己的身体努力地活着,她们哪里有过错?叫你这等人侮辱以肮脏为辱?”
凤祈倾的话,让少年一愣,他的确从来未想过这些,也头一次听到这种理论……可是,他说的却不是这个意思。
“天下女子,都一样龌龊。”瞪着一双好看的莲花眼,少年带着憎恨。
听罢,凤祈倾似乎明白什么,松了语气,“抱歉,我不知道你不喜欢女子,那我送你去找小倌吧,这对面正好有一家……真是,怎么不早说?浪费我这么多银子。”
这人连连抱怨着,还不忘把人抱起,留了银票就直接跳窗,一落地,少年却死死地抓着他,一双眼都快滴出血来,“别去……”那是抗拒又带着哀求的眼神。
这样的一个眼神,深深地烙印在凤祈倾的心里。
是什么样的原因,让这样一孤傲的少年,即使在不屑的人面前露出哀求,也不肯去找倌解毒?
叹了口气,“这大半夜的,你让我上哪给你找良家少年给你?”这人脑子一下子没转过了,若真是良家少年,哪会做这种事?
想了又想,于是凤祈倾抱着人转身就往最近的酒楼而去,留了一大堆银子要了间上房,吩咐人赶紧送热水进房之后才把人放床上,将门上了槛。
一边脱自己的衣,一边好无奈地说:“既然如此,我就牺牲一下吧,虽然这种事我第一次做……大概,不会太难吧?”他自己也不太确定。
第196章:迎月与凤祈倾的孽缘
少年瞪大一双眼,不敢置信天下间还有这种人!如果说是一般的普通人就算了,可这人长得如此妖孽,要什么样的对像没有?怎会牺牲自己来做这种事?
可,救自己也救了,如今还要为了自己而、而……
一想到这样一张绝美的脸下,那诱人的铜体,少年突然觉得自己的理智越来越稀薄,抖着声音隐忍得极为痛苦。
“你、你……别过来!”
而凤祈倾从来就不是个爱听别人话之人,身上的衣服越来越少,看他半分不胆怯,完全不像他所说的‘第一次做这种事’的人。
“我不过去,难道你要过来?你还是待在床上吧!这种事我可不愿在地上做。”这人说着完全脸不红,气不喘,简直要把床上的少年给气昏了。
“我、我不会碰你……啊的!你、你别过来!”少年还是抗拒着,因为他发觉自己的一双眼根本无法远离眼前这具曼妙的身体。
身体里的血液都在沸腾,“我、我不想伤……你!”
凤祈倾哪管对方的挣扎,他此刻一心只想救人。
“我救人从来未有过半途而废,要嘛,我帮你去找小倌,要多少我可以给你找多少,这种钱能打发之事,最方便不过了。要嘛,就让我亲自来,不然你还希望我这个时候上哪给你弄个干净之人?你也太看得起我了。”
少年觉得自己在对牛弹琴!
“我、我快克制不住了,你、你快离开……”他真的不想伤害这个人,明明脑子早已经堆满欲望,可他就是打从心底不想伤害眼前这个男子,这样一个清雅脱俗之人,自己怎能毁掉?
凤祈倾爬上床,爬上少年的身上,心道就是让你克制不住,再拖延下去,这好看的少年就得全身暴裂而死。
那样,也太可惜了。
凤祈倾的想法是很单纯的,甚至过于简单无人能懂。
少年双眼早已红透,一声低吼,直接就把身上的美体扑倒在床,拼命地又吸又吮,然后撕扯开自己身上多于的衣物,动作粗暴也不见得他会有疼感,此刻的少年,只有一个目标:要他!
对于少年的粗暴,凤倾祈早有预料,他也没指望一中毒失去理智之人能有什么温柔可言,可当少年直接惯穿他的身体时,他还是后悔了。
真他娘的疼啊!
被少年狠狠地抽插着,半死不活的凤祈倾想着:原来做小倌们也不容易啊!真是,大家都是苦人……
少年的毒非常深,足足狠狠地要了凤倾祈一夜,当一双眼恢复清明之时,发现身边的美男子早已奄奄一息。
急得他险些发疯。
也不知是不是少年发狂快要失去理智影响了凤祈倾,他半迷糊地清醒一会,“给、给我净身……上药……药在……”他看着自己的行囊,“白瓶……”断断续续的话,未说完就晕死过去。
急坏了少年,手足无措的他,好不容易照着凤祈倾的话做完,上药之时发现他身全都是伤,而这些伤竟然是自己造成的。
那小小的一颗心,不知是感动还是感激,亦或是愧疚,总之,情根就此落下,一生难除。
凤祈倾久之后开始发着高烧,少年只能着急地不断给他换湿毛巾,足足折腾两日,那烧才退下去。
当凤祈倾第一次睁眼醒来时,少年那俊美的模样,早已消瘦两圈,看着十分的憔悴苍白,好似被人凌辱的是他而不是自己一般。
忍不住就笑,“你……怎么搞成这样?”因为喉太乾,说出来的话沙哑难听,少年一惊,从半梦中醒来,转身就给他倒了杯水,还贴心地亲手喂他喝下。
凤祈倾也未有多想,很依顺地靠在少年并不宽厚的怀抱里,饮了水之后,也是全无力的。
他并不知,少年的内心早已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也不知自己的此举只会给少年更多的情感依赖。
二人就这样靠着,那样和谐不唐突。
“是什么人给你下的药?”追杀就追杀,怎会有人这么缺德下这种毒?凤祈倾好奇问,而少年却当作他对自己的关心,很诚实相告自己的秘密。
“我姓迎,名月,你以后要记住了。”
凤祈倾一愣,心想为何要记住之时,少年又接着开口:“我是被我堂哥他们下药追杀的。”
口气顿了顿,“活捉不了我,他们只能靠下药这种下三烂的手段!他们想谋夺我爹留给我的财产,还想……染指我,想都别想!”
原来是豪门恩怨,听到这里凤祈倾已无什么好奇再打听了,闭上眼就靠着少年睡了。
他发觉靠着这少年,睡得会更舒服些。
见到凤祈倾一脸舒服地靠在自己的怀里睡着,迎月的胸口一热,猛跳几下,那种澎湃的感觉,很新奇,很特别。
俯下首,红着脸在怀中人的脸上亲吻一口,觉得甜美得可比天下最美味的佳肴。
当下,迎月就下了一个决定,这一生,他要定这个男人了!
只是,他不知,这个男人早已有爱人,更还有个七岁大孩子。
年少的他不知,仅是这一次偶遇小事,赔进自己的一生痴情,而这一片痴情却得不到回应。
凤祈倾再次醒来,又是两日之后的事了,少年给他弄了许多食物,而他只能食一些稀食,少年一脸的失望。
凤祈倾却不管少年的一脸失望,把整整一大碗粥都喝完,开始给自己吃许多自身带的药。
迎月好奇一问,他便毫不隐瞒地回答:“我得快些好起来啊!我离家都许久,我家宝贝估计要哭死了。”
迎月一顿,从来未见过这个男人能笑得如此温柔甜美,他所说的宝贝是……“谁?”一股醋意飘了上来,少年紧紧地握紧又手,不让自己表现出来。
“什么?”弄着药,凤祈倾不明白地抬首看了他一眼,又垂下继续捣弄。
“你说的宝贝……是你的爱人?”这回,迎月换个方式,问得小心翼翼。
第197章:锲而不舍是迎月唯一的利器
一愣,凤祈倾再次抬首,“不是啊!宝贝是我儿子,他七岁大了,长得非常非常可爱哦!你见过他必定喜欢得不得了!”笑得一脸幸福的人,再次垂首,一边捣弄,“而且,我的爱人早已过世。”
听了凤祈倾的话,迎月有些难过,却更多的是不道德的庆幸,庆幸自己机会增加了。
接下来的几日,二人形影不离……事实上,都是迎月在缠着凤祈倾,不管对方上哪都跟着,就连上个茅厕也守在其外。
凤祈倾也没当一回事,还是自顾地做着自己的事,这一天,他正欢喜地收拾着行囊,迎月推门而入,带着刚出锅的整只烤鸭,一脸高兴:“你看我带什么回来了?”
一见桌面上的行囊,迎月愣了愣,“你……这是做什么?”
凤祈倾自然是没有觉察对方的神情变化,自顾高兴地接过那香扑扑的烤鸭,自顾道:“正好,我上路不用找食物了。”
“我问你,这是做什么?!”少年一把扯过凤祈倾的衣,声音都变了。
捧着烤鸭,凤祈倾像看傻子一样看他,“这不是废话吗?除了行囊你看着它像什么?”
“行……囊?你要走?”迎月的声音都有些微抖了,不知是气的,还是悲的。
拨开迎月的手,“是啊,我出来这么久了,得回去了,后会有期。”凤祈倾一边挂起行囊,一边托拿油纸把烤鸭包好之后,捧在手上,那一副满足的模样,深深地刺伤了迎月。
一把将凤祈倾手中的烤鸭拍掉,迎月一脸的怒力和悲伤,“你就这样走了?”
莫名其妙的凤祈倾还有些可惜地盯着地上的烤鸭,嘴里不禁怨道:“现在的孩子都这样不爱惜食物的吗?你家有钱我知道,但这世间还有许多吃不上饭之人,你……唉,懒得说你了。”
提起行囊,他越过迎月就要防开,却被一把拉住,迎向他的是少年的怒火:“你还装傻!每一次跟你谈及感情之事,你就会装傻,这一次也要如此了吗?不!我不准,不准你离开!”
说完就要把人的包囊抢走,对方却比他更快一步地闪开,一眨眼间来到窗边,凤祈倾回首看首一脸怒不可遮的少年,无奈地摇摇首:“迎月,我当初救你,并无任何杂念,也不图你回报什么,若你对我抱有别的感情,那我们还是后会无期吧。”
凤祈倾是个简单之人,所以他不喜欢太过麻烦而复杂之事。
对他而言,少年的感情就是件异常麻烦之事。
说完,人影一闪,已不在窗边,少年追到窗口处,连个影子也没有,尽管如此,少年连想都未想,直接跳下楼,狂追下去。
凤祈倾的轻功,当今天下,无人能敌,区区一个迎月又怎么能追得上?而凤祈倾还是于心不忍,足足让他跟着追了大半天,才留下一句:你的命是我救回来的,往后生死由不得你,请好好给我珍惜着。
就因他的一句话,少年还抱着期望;就因他一句话,少年几次险生都在努力地保住自己的一条命,最后迎家所有的敌人都让他一一铲除……直到他一身浩然之时,已是五年后的事了。
美少年已出落得更加俊美,那一双好看的芙蓉眼里,多了同龄人没有的沧桑,他一直在锲而不舍地寻找着那个男子。
最后他才忆起,他连对方的名字都不知道。
他花了五年的时间,最终以手段欺骗,引凤祈倾现身,原因无他,而是他得了世上最为奇怪的病,怪医总不会放过怪病。
他成功地引来凤祈倾,也成功地得知他的姓名,甚至成功地软禁他,并且与他过了好些二人世界的日子。
那些日子,是他一生中最快乐的,他们形影不离,他们同桌共床,甚至天天欢爱,那般默契,就像天生一对,羡煞旁人。迎月甚至都觉得,这个男人终于爱上自己了,自己在他的心里终于有了一席之地,却不知,直到有一天,那人只留下:你的病已痊愈,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