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了挥了挥手,有点太远了,我看不到他的表情是怎样,不过我知道他一定在笑。
开怀大笑。
「那叫恐吓吧?」叶嬣说。
「我只是把你想荼毒幼小生命的实情说出来而已。」我回答。
「说的也是。」
我耸了耸肩,好个无关紧要的家伙。
「所以你整个同学会的重心都摆在……薛老师的事情上?」
「也没有啊,只有这件事值得提。」
「还有什么事?」
「整个同学会好像搞得我都没去一样,总之没什么存在感,」我喝了一口珍珠奶茶继续补充:「而且我整个觉得我去是被虐待的,自以为老大很屌喔!?开不起玩笑喔?那个死流氓……」
「说到那个戴毅杰。」叶嬣突然插话。
「谁有说到戴毅杰?」
「你正要说吧,只是要你赶快切入主题。」
我莫名其妙的看着她,然后这么一脸不屑的说:「有时候你得承认你的观察力很变态。」
「哈,好说。」
「我只不过是拿水枪喷他的脸,他就整个把火力往我这边开,打排球的时候就一直整我,一直要我去捡球,再不然呢,就是老子我在跟别人聊天的时候他也要弄我,真的是想几次气几遍,这小王八蛋羔子,生来糟蹋人哪我说。」
「蛤?」
「像我们体育老师找我聊天的时候,他就会跑来闹,一直捏我不然就……」
「不是啦,重点是,你干麻喷他水,你找打啊你。」
「他就突然扯到什么,他有暗恋对象,但是我对他煞到谁根本一点兴趣都没有,我就闹他啊,然后就拿水枪喷他。」
「该不会暗恋你吧?」
「我有故意问他啊,他说「真爱自己脸上贴金」,所以不是吧。」
「他是说「真爱往自己脸上贴金」,但没说「少往自己脸上贴金」啊。」
「不好意思就当我太笨好了,请问两者有什么差异?」
「「真爱往自己脸上贴金」代表他没有否认的意思啊,而且他一直整你我觉得是因为你拿水喷他把他搞得恼羞成怒了吧,毕竟要是我要跟我喜欢的人告白,对方却这么不正经,我也会一直这样闹对方,戴毅杰的心理一定想着「谁叫他污辱我的自尊心」。」
「荒谬。」
「不是吗?难道他有
强调说那个是女生还男生?」
「没有。」
「对啊。」
「喔。」
「而且你也知道像那种小流氓其实内心都幼稚的要死,你不是说他高中的时候就很爱弄你吗?整喜欢的对象自然就不在话下啦,而且会那样跟你聊那种话题,这摆明就好像在放话说:『嘿~你猜怎么着~我有喜欢的对象但是那个人不可能会是你啦~但是你还有机会~因为我单身~』的感觉,简单的说就是,幼稚。」
「喔。」
「他暗恋你。」
「喔。」
「你喔个屁喔?」
「你以为世界上这么多GAY喔?」
「你就是一个啊,而且是处男。」
「妈的。」
「外加刚失恋,所以好消息是望夫崖第二级杀青。」
「妈的。」
「更好的消息是,刘晨轩先生要摆脱恋老师癖了。」
「妈的。」
「而且下一部戏叫作「我的野蛮男友」。」
「妈的。」
「不要妈的,反正时间会证明一切,要不了多久戴毅杰那家伙就会有动作啦,而是什么动作就是你知道我知道,我知道你知道,我知道他知道,他知道你知道……妈的这太绕口了,总之就是……」
「你知道我知道,我知道你知道,我知道他知道,他知道你知道。」
「嗯,会议结束,我要看康熙。」
「有病。」
戴毅杰,暗恋我?哈!笑死人,不可能。
(套句欧阳的台词,「因为我在他怀里撒着娇喘着气的画面真的好奇怪说」。)
第八章
「我说这也不是不无可能,但如果说这是你的性幻想我得说你口味还真重。」
这是在我跟林柏翰讲完我跟叶嬣,喔不对,应该只有叶嬣,对戴毅杰的猜测之后的反应。
「你觉得呢?那种流氓不是我的菜。」
「谁知道呢?处男是不用太挑的不然一辈子都是处男我说。」
「你头盖骨太闲喔?」
说完马上一拳往他头盖骨猫下去。
「唉唷!警卫呀!这里有校外人士动粗啊!快来啊!」
「闭嘴啦!你还真的叫啊?」
「当然啊!你赶快回你学校去啦我说真的,因为我等等还要上课。」
「哈,真不巧,我今天一整个下午都没课。」
其实我也不愿意,很废物的选课系统害惨了我,好好一学期的数学课变成要上一个学期的往生咒课,之前我都上信哥(总之就是一个很NICE的教授)的课,结果这次因为整栋公寓的网路线断掉,搞到我半夜三点才能选课,结果只剩下徐老头的课可以上,听说他能把微积分的公式讲的像是念往生咒一样,当一个恍神过去再回神的时候,学生早就不知道被超渡到哪去了。
所以总之重点就是,只有这学期的快乐星期五,没有徐老头的课,而我正好可以熘出去乱晃。
「你下午有什么课?」
「篮球课罗~」
「你选修篮球喔?」我一脸厌恶的说着,我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篮球不好,常常还因为身高很高而不会打篮球而被消遣,而好死不好的就是高中时被博祈那家伙消遣过。
「是啊,我要打到200公分。」
不理他的疯言疯语,我继续问:「不会是博祈上的吧?」
「正是。」
「这么巧?那就没关系啦。」
「哪没关系呀我说这,我会叫人把你赶走的你放心。」
「哼。」
果然,博祈非但没赶我走,反而很高兴的跟我聊起天来了,像个小孩子一样。
「啊欧阳爵怎么没有来?他事业作很大喔,同学会那天也没来。」他问。
「他不要来,你比较安全。」跟一个会把自己当性幻想对象的人在一起根本是超危险的,而如果是欧阳爵这家伙就更是宇宙无敌超级危险。
「那不是重点,他欠我鲁凯公主的电话。」他老神在在的说着。
他真的很关心他孤老终身的未来耶这家伙,但是无论如何我知道他只是在杞人忧天而已。
而且自从唱完那次歌后,欧阳对我的态度突然变得很奇怪,变得很礼貌、不会跟我打哈哈,真的很奇怪是吧?
「欸,同学会那天我有遇到薛老师。」突然的我说。
「真的喔!?什么嘛!那他为什么不……」他突然停了下来,然后诧异的看着我。
跟他对看了三秒后,我神态自若的说:
「我知道是你邀他来的。」
「……」
「谢谢你。」
我难得对外人露出这种感谢的微笑,卸下心防的感谢。
博祈疑惑的皱着眉头,看到他这滑稽的表情,我忍不住大笑。
「晨轩哥你感冒还没好唷?」他疑惑的看着我。
「没有啦,」我好不容易才止住笑声,然后又再一次小小声的、趁他不注意的时候说:「谢谢你。」
「什么?」
谢谢你,让我有机会跟恺翔道歉,望着他明亮的眼眸我在心里跟他说着。
我摇了摇头,然后转过头看着球场的人们,下午的清风阵阵的吹拂着我的脸庞,好像一双手在抚摸着我,温柔的告诉我说:『你又成长一些了。』
「欸,问你一件事。」博祈突然难得的收起台湾国语腔正经的问着。
「嗯?」
「老师老师!」这时一个女生从旁边跑了过来,欢天喜地的像是发现张孝全裸照似的那种表情:「你看我剪新刘海了漂不漂亮?」
一个很花痴的问题就这么硬生生的「啪」的丢在我跟博祈面前,而博祈则是像个小孩子一样一直摇头,露出逃避的笑容:「我不知道!问他!」他指着我说。
我无辜的看着那个女生,但显然那个女生根本没把我放在眼里,继续闹别扭着:「老师~!」
「吼唷,不知道啦!你篮球都还没过还不赶快去练习。」
「我刚刚在旁边自己投篮,已经达到你的标准了!」
「我不信。」接着换博祈闹着别扭似的一直摇头。
「吼唷,真的啦!」
「我不信。」
「真的!不信我去把小老师抓来!」
然后下一秒,那女生就把林柏翰抓过来,然后林柏翰也确实点点头,博祈只好很无奈的拿出成绩表,替那个女生修改分数。
「耶!老师我最爱你了!」那女生说完就高兴得跳走了,像个小精灵什么的。
博祈没说话,只是摆着他的一号表情,傻笑。
「你刚刚要问什么?」我说。
「没啦。」他一边笑着一边把成绩单收起来。
「这样就能让你篡改成绩喔,我记得高中考篮球时你没这么好说话耶。」
「因为你自暴自弃呀晨轩哥,你明明就可以打得很好。」
莫名其妙的我说:「抱歉喔,你太抬举我了,老子打从娘胎出来,我就没像那次这么认真应付篮球过。」
「你的那次不会是指的就是高中我那次吧?」
「正是。」
「唉喃这么荣幸,老实说考投蓝的时限是每个人一分钟,我那次还有偷偷的帮你延长时间耶,结果你却只有达到平均标准而已,你明明就可以打得很好。」
「真的喔?!」我故意作出很吃惊的表情,然后冷冷的说:「不过我很不想提,但是那次是你直接消遣我说长这么高还不会打篮球这件事,我还记得呢。」
他皱起眉头,转过头无辜的说:「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没差,反正我也没喜欢过篮球。」
「不然为了让你喜欢上篮球,我现在教你。」
「欸?什……什么啦?」
就在我说到「啦」这个字的时候,他的手马上很自动的牵起我的手臂,拉着我跑到旁边没有人的篮框,我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反应有点吓到,他一点都没在听我说话嘛!
「我现在不想碰篮球。」
「来嘛来嘛试试看!」真的完全没在听我说话……
「好啦好啦,别这么像小孩子好不好……」
他拿了一颗球站在我身后,然后叫我双手举起来拿着球对准篮框,而且想也不想的、双臂就从后面环绕到我面前托住我的手臂,而且举动自然的好像一点都不害臊……这真的是我见过最古怪的篮球教学了,相信别人看到也一样这么觉得。
「右手的虎口要撑住球,左手当辅助的就好。」
他的口气突然变得专业起来,而且认真的般动我的手调位置。
「投的时候手臂要延伸出去,这样一定就会中的!」
「少在那边啦,要是我没进的话,你就会孤老终身。」
「啊?」他疑惑的转过头来看我。
我一边笑着,一边将篮球投出,结果一个漂亮的空心球出现了。
「唉,真可惜。」
「可惜啥?」真的话都只听一半的这家伙。
我翻了个白眼耸耸肩,然后走回去刚刚的位置坐下。
「我跟你说,跟你讲话很累,讲一句话你都听半句的,当心交不到女朋友。」
「这句我可是听的一清二楚,你就是这么见不得人好是吧?」
「其实这算的上是我最和善的一面。」
说完我们两个相视而笑。
天哪!是我想太多还是怎样?为什么跟博祈在一起时都有种莫名其妙的气氛?我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像是看到他那傻傻的模样就会不由自主的跟着傻笑。太诡异了,也许我该去看一下精神科,但希望医生不是太靠北的把我送进同性恋矫正科之类的。
我把一整个下午的时间都花在跟博祈聊天,体育课结束后,我就拉着柏翰出去吃饭。
两碗馄饨面上桌后,我懒洋洋的掀开话题。
「你跟欧阳有在连络?」
「没耶,怎么?」
「如果跟你说,星巴克的咖啡里面有参波蜜果菜汁你信?」
「蛤?!」他五官纠结在一起的盯着我。
不等他反应,我很了当的接了下去:「不信对吧?这就像是我去踩欧阳的脚,但是他却先跟我说对不起,够诡异吧?」
「所以重点是什么?」
「喔,搞了半天我还没说到他妈的重点啊?」
「你的重点是星巴克的咖啡里面有参波蜜果菜汁?」
「是欧阳的态度。」
「那你应该拿「星巴克的咖啡里面有参波蜜果菜汁」这句话来强调,而不是……」
「别纠正我的文法,重点是欧阳的态度。」
重点是欧阳的态度,我恼怒的说,自从去了所谓的「有像李毓芬一样正又天杀的温柔的女仆服务生的KTV」后那次,他对我的态度就整个不寻常到了极点。
「也许是因为那次被有变装癖的送货员男友戴绿帽就整个心情不好吧。」
「欧阳说的很清楚了,如果是有变装癖就不是戴绿帽,如果是戴绿帽就不是变装癖,但他宁愿他被戴绿帽也不愿意那个送货源有变装癖,妈的这太绕口了,还有他妈的别一直模煳我的重点,重点是欧阳是不是对我有什么偏见?」
「你是说被你看到他喝酒吐的稀巴烂的模样还是?因为你知道原住民不会喝酒真的很丢脸。」
「薛恺翔。」我无奈的把重点搬出来。
「哦。」
「哦什么?」
「我的意思是:哦薛恺翔吧没错,毕竟你知道的一夕之间知道身边一个看起来乖乖牌不会乱搞的小处男,竟然对男人有兴趣,对方还是在有妻小的状况下,更惊为天人的是竟然是自己高中的老师我说这谁能不讶异咧?」
「你是专家。」我说,然后一口馄饨面。
「谢谢。」
「说真的,我才发现其实跟你说话比跟博祈讲话轻松多了。」
「怎么说,看你们有说有笑的今天。」
「不知道,从好不容易跟他认真聊这么久之后我才发现,我讲了三句他只会听到一句似的。」我灵光一闪的又继续说下去:「这就像是,我一直叫他不要叫我晨轩哥,他也没在听一样,晨轩哥还是一天到晚叫个不停,还有今天我说我不想打篮球,他就非得要我投个篮他也爽,跟那种人讲话真的很累。」
「你知道吗,你这样讲让我想到一件事。」
「蛤?」
「有种人就是装傻嫌麻烦你了解?就像之前有一次,就有班上对他有兴趣的女生给他作人肉搜索,结果后来查到一张他以前的照片,是不是真的还有待验证,但那女生一口咬定绝对是他,但名字却不是写他的名字。」
「你是说不是叫苏博祈?」
「不是,那女生说是Facebook相片标记的,而且是罗马拼音的名字,但念出来不是苏博祈,那个人FB也没开放外人看,所以不知道。」
「不然是啥?苏阳痿?苏不举?苏精管?苏卵管?」
天哪,我被苏勃起这名字荼毒的太深了,打从心底认为他老妈打从生下他就不打算给他个正常的人生。
「不知道,那不是重点,我们后来有去问过博祈,他就只是一直作他的事情,就是不鸟我们,所以我才说他应该是把不想听的事情当耳边风的人。」他神态自若的说,难得看林柏翰会分析事情。
「你还真会扯,扯到这里来。」
「只是顺带一提,因为看博祈这家伙对他改过名字这件事只字不提,我也蛮好奇的呀我说这。」
「改名字就改名字啊,也许是之前交不到女朋友,改成勃起好让人家觉得他性功能完善吧。」
「但是现在还是交不到女朋友。」
「Yeah~那是重点。」
所以,苏勃起原本不叫苏勃起,这是吃完了馄饨面后莫名奇妙得知的一个无聊讯息,而且还有待验证。
「我要回宿舍了,对了,告诉你一件事呀,戴毅杰在老地方等你去找他。」
我很不屑的皱着眉:「老地方等我去找他咧,讲的好像爱情小说咧吼?」
「不知道呀,看你要不要去而已,既然你也吃饱了,跑一趟消化一下也没差。」
「你在想什么恶心的东西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