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疏狂一愣,揉捏着的双手收到上面,环住邹盼舒的腰,两人就这样静静地站着,他从邹盼舒有点躲闪的目光看出邹盼舒心底的渴望,心头一紧,把他的头压向自己,亲了一下他的头发,嗯了一下。
答应得这么顺利,邹盼舒却突然懵了,其实他不怎么抱希望,就连启光说归说,走之前还是很遗憾地摊手表示他苦命的还要继续去找合适的模特。
身体上的急切消失了,看着整晚晕乎乎的邹盼舒,任疏狂异常温柔的索要了一回,清理后就紧紧地拥住已经睡着的人,安静漆黑的夜里,任疏狂摸了下心口,久久没有入睡。
他以为给爱人最好的生活条件是自己应该做的,除此之外就是宠着他念着他就行,可是仔细回想,从来都是邹盼舒追逐着自己的脚步,不管他飞得再高也都会自愿把线留在家里,为了自己父母的承认,原本不想要孩子的他同意了,为了孩子取消了婚礼,为了自己生活的安宁他甚至很少抛头露面,即使是摄影界的盛事也都挑选着参加,仔细想一想,两人真的没有几张合影照,家里一本本的影集要么是风景,要么是自己的单人照,就连他与朋友的照片都有好几本相册,偏偏最薄的一本是两人的合影。
有一回看到邹盼舒一个人整理相片时眼眶微红,问他却说只是想起来一些往事,任疏狂心里一疼,是怎样的爱才会让一个人如此卑微的仰望对方。
还记得自己答应过他,等他学成回来定会陪他到处转转,转眼大半年过去,曾经答应过的地方一个没去,就连邹盼舒提及的前生去过的几处也都未成行。
这一晚任疏狂久久不成眠,像是要把邹盼舒的样子深深刻画一般,目不转睛地凝视着,黑暗里明明看不见,他却觉得很清晰,起伏承转都在指尖下一清二楚。
翌日,邹盼舒酒劲过去,终于想起来任疏狂答应了自己的要求,他猛一下蹦起身,说:“疏狂疏狂,我昨晚是不是说什么了?你记得吗?”
小心翼翼地措词,邹盼舒又觉得可能是醉迷糊了,任疏狂应该不会答应才对。
“鬼叫连天,一点都不疼吗?”任疏狂的大手敷在他腰上揉了起来,“答应了。我和启光联系过了,他说明天就可以拍,最后用不用要看拍出来的效果。今晚带你去泡一下温泉,做做桑拿吧,不然明天估计你熬不下来那么长时间。”
一如既往沉稳的声音,带着魔力般总能蛊惑人心,邹盼舒发现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难道自己心中的恐惧表露出来了?他真的害怕这一切都是梦幻的,太过美好的生活说不定哪天就如泡泡一样被打破,留给自己的还是一片冰冷。
看到自己拍摄的照片,整理那些各式各样的相册时,偶尔他总会很落寞,两人就这样在一起了,孩子都快要出生了,好像人生已经既定了轨迹,犹如童话中出现的结局——从此王子与公主幸福地生活直到永远。
但他总有遗憾,一些说不清的遗憾,他没想明白是什么。
任疏狂比他透彻得多,他们两人缺少的是肯定,来自家人的肯定,来自社会的肯定,不是现在这样巴巴的上赶着回任家,还得陪着笑脸侍候人。
或许,不仅仅是合影,对邹盼舒来说,更像一份肯定、认同和纪念。
任疏狂没再说什么,手上更加温柔地按着,偶尔听着邹盼舒因为趴着而泄出的低低的呻吟,他愿意两个人就这么一直处下去。
守护,从来不是给予物质的满足那么简单;相伴,也绝对不是一个人附和另一个人。
“疏狂,我爱你。”邹盼舒不知怎的,蓦地扭头向任疏狂说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嗯,你是我的宝贝,我也爱你。”
邹盼舒骤然瞪大眼,他就说不对劲,任疏狂受了什么刺激?
“你有事情瞒着我吗?我怎么好像都弄不明白了?”拉住任疏狂还在按摩的手,邹盼舒严肃地坐起来,完全不顾裸着的半身。
任疏狂看了他一会儿,确定他是真的糊涂了,才猛地笑了起来。这个傻小子,算了,以后还是自己多注意吧。
05.性感
这一回出门,任疏狂和邹盼舒本来就是以看望老朋友为主,是以安排很随意,不过此刻行程多少有点让人摸不着头脑。
因为某种原因,启光眼神复杂在自家私人摄影棚接待他们。
不是说给他公司下季度拍画册吗?怎么不去公司的摄影棚?虽然个人的也很好,不过只有启光和助理两人,还是在启光家里拍,邹盼舒总觉得有点怪异。
邹盼舒看启光有点欲言又止,目光还躲躲闪闪地,问他:“怎么了?是不是不用拍了?”
启光只觉得背上一寒,心里哀嚎面上却一点不露出其他表情,双手一摊摇摇头说:“没有。你们能来最好啦,我只是有点意外而已。”
他说着话,与落后一步的任疏狂打过招呼,这家伙要不要这么凶狠啊,不就是小小的算计了他一把么,现在这算什么,偷鸡不成蚀把米吗?启光觉得自己的中文越来越好了。
都是熟人,没有什么客套寒暄,启光直接指挥助理维克斯把两人带到更衣室。
等看不到两人的影子,他才朝着天空挥舞了两下拳头,然后恹恹地撇撇嘴,自言自语道:“切,算你福气好找了个那么好的人……”声音渐渐低不可闻,开始专注地调整摄影棚内的灯光和布景。
“他怎么了?感觉怪怪的。”邹盼舒边走边对身边的任疏狂说。
“估计他没睡好。”任疏狂淡淡地说。他当然不会解释因为自己昨天早上给启光电话时,理出一二三四条规矩启光才会这样。
“唔。那等下劝他注意身体。”
邹盼舒一点都没有怀疑,有任疏狂在身边时,他往往习惯性选择相信任疏狂的判断。
启光这次来帮忙的助理是熟人,就是上次与他们一起环游世界的那位,对于几个摄影师之间的友谊有点谱,混着这个圈子更是懂得察言观色,只见他在前面带路肩膀一耸一耸,好久才能吐出一个不清晰的词。
“维克斯?你也不舒服吗?”邹盼舒狐疑地询问。
未等维克斯接口,任疏狂伸手拉过邹盼舒和他说话,理了下他的领子和发梢,很快就转移掉邹盼舒的注意力,目光却犀利地注视前面扭头回来的人。
维克斯一凛,再也不敢开小差偷笑,只觉得那一束目光压得自己喘不过气来,等任疏狂垂目时,才赶忙摆手说:“不,不是的。盼舒,我没事。很好,非常好。看,就是这些衣服了。”
“哎,怎么好像风格不太一样啊?”邹盼舒看着手里的整套衣服说。
从内到外到配饰都是齐全的,不是严谨的正装,也不是休闲装,倒像个人定制的款式,可是,好像太奢华了。
启光与他的法国情人创建的牌子JS&D,适合25-35岁这个年龄层的精英,服饰多是以打破正统着称,却又是绝对的精致严谨,常常出其不意携带一些不羁的元素,往往能够让人眼前一亮,是种真正低调奢华的代表,有很多款式出货量很稀少,很受高阶人士欢迎。
邹盼舒因为有贵宾卡,每个季度果然收到不少新衣服,他本来就是不愿意浪费的人,没想过风格合不合适。结果穿上以后意外的合意,衬得出他的气质,有了这些衣服再加上任疏狂每次订购总会带上自己的,邹盼舒现在都开始苦恼觉得衣服太多太浪费。
任疏狂倒是每回都检验一番,挑出些觉得不妥的款式剔除,大部分还是给他留下来。
因此,对于这个牌子的把握邹盼舒还是有些经验,一眼就看出手上拿着的不同。
维克斯不知道是否没听见,埋头在一堆配件里挑来挑去,任疏狂瞳眸闪了下,嘴角一弯,说:“可能他们要尝试新风格。”
“这样啊?难怪会找我们。走,我帮你换上。”
邹盼舒兴致勃勃,从知道任疏狂答应那天起,他的心情就好得不得了。
终于可以与任疏狂正大光明的合影了,邹盼舒满脸笑意,脚步轻快。
启光是个会享受有创意的大牌时尚摄影师,即使只是家里的私人摄影棚,也同样配全所有的设备,就连更衣室都是无法想像的大,超过两百平米的大开间,邹盼舒看着四面全是镜子的墙,布满天花板的光源,觉得他们两人像展览品似地。
“启光还说想转型不拍模特,我看不可能,说不定又是和谁闹别扭了。”邹盼舒感叹启光的奢侈和执着。
这个谁不言而喻了,启光和他家那口子,典型的相爱相杀,都是心高气傲的人。
任疏狂没发表意见,他只需要了解,其他的邹盼舒怎样与朋友交往他并不干涉,能有这样的好朋友圈子,对邹盼舒是好事情,现在的他看上去自信飞扬,怎么看都像是独立自主,一个人也会过得很好的那种性子,让任疏狂都快要怀疑自己的放手是否太过彻底了。
邹盼舒听到自己喉咙里咕噜了一下,意识到自己是很少这样看着任疏狂的裸体,纤毫毕现的环境,四周都是镜子,眼光除了瞅地面之外,视野里全是一个人,一个最爱的人。
空气有点燥热,任疏狂有意无意地手上的动作慢了下来,挑出内裤缓缓地穿上,犹如慢动作般地场景,邹盼舒一下就傻了,如此性感魅惑的一面,他从未见过。
流畅的身体曲线,蜜柚色紧实的肌理,宽肩窄臀颀长身材,充满力量感的薄薄的肌肉,鼻子一热,邹盼舒呼吸变粗想要扭开头喘气,又动也不能动直勾勾看着,脑子里像是一团浆糊不能思考。
“很好看?”伴随着低低的磁性浅笑,任疏狂只穿着一条丁字内裤靠近过来,头搭在邹盼舒肩上,在他耳旁呼吸着问了一句。
“唔,很好看。”完全没注意到自己说什么,邹盼舒视野里全是令人血脉喷张的爱人躯体,这里的灯光太好了,这里的风景也太亮丽了。
“有多好看?喜欢吗?”任疏狂继续问,薄薄的唇泄出的每个字仿佛都带着魔力。
“好看、性感、喜欢。我想摸摸……”戛然而止,邹盼舒猛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一抹红快速沿着他的身体爬上脖颈,再爬上脸颊,羞臊得恨不能挖个地洞钻进去。
太丢脸了!都要老夫老妻了啊,自己这是说的什么话……
邹盼舒回神过来,他终于知道自己被引诱调戏了,这么几年的社会历练可不是白瞎的。
把手上拎着的浅蓝色衬衫往边上一挂,邹盼舒伸出手摸起来,白天和晚上摸上前的感觉真的不一样,以前每回他都晕头转向的,任疏狂从来比他要清明得多,这回干脆摸够本,想想,以前任疏狂都是怎么摸来着?邹盼舒自以为做出的样子很凶悍,还特意学着眯着眼笑,做出一副色迷迷的样子。
任疏狂心底都要笑抽筋了,既很得意自己对邹盼舒的影响力,又觉得他这一副明明是只猫偏要做老虎状,真的很可爱,唔,以后看来可以多试试。
论起脸皮厚,十个邹盼舒也不是任疏狂的对手,等他再次意识到自己是自投罗网时,才惊跳着退开几步,手上弹性十足的触感仿佛还萦绕心间。
“任疏狂,你正经点!”说不上来是不是恼羞成怒了,邹盼舒吼了一句,自己怎么就是个见色起义的人了呢。
“过来,穿衣。”任疏狂淡然地说,眼底的笑意没隐去半分,他喜欢看到邹盼舒偶尔炸毛的样子,邹盼舒太多时候都过于安静了。
一拳打在棉花里,邹盼舒也觉得自己小题大做了,都老夫老妻了,闹闹好像也没什么,当然,前提是自己不要一副快流口水的样子。
乖顺地走过来,从衣架上拿起衣服,邹盼舒红着脸,胸膛起伏着,给任疏狂穿衣,这大少爷已经比以前好多了,不过大多数时候还是很懒得动手做生活琐事的。
享受地半眯着眼,两人静静地配合,一个伸手一个自然就往上递过袖子穿上。忙起来天昏地暗,任疏狂每日都很眷恋像现在这样的相处,邹盼舒总是会微微低下头,神情专注地扣扣子、收下摆、拉平……仿佛他正在做着什么神圣的事情。
珍宝,每次被邹盼舒这么对待时,任疏狂总有种化身为珍宝的错觉,被人捧着护着,浑然没把自己的冷厉当回事,也不记得自己是个在外叱咤风云的人。
“外套等下再披,你也换吧。”
“我……”邹盼舒呐呐说了个字,他的耳朵也通红了,不用脱也知道自己身上肯定变了颜色,邹盼舒一开始并不知道这些事情,不过有次任疏狂竟然拿起他放在床头柜来不及收起的相机咔嚓了好几张,事后他才知道如果自己觉得身体发热,肌肤一定也会边成粉色。
不是他矫情,这里真的太亮了,刚才看着任疏狂时觉得是一种无上享受,可轮到自己也要脱光,感觉怎么有点不对劲。他想说让任疏狂到外面等着吧,又觉得肯定不会同意的。
“启光在催了。”任疏狂凉凉地说了一句,眸子快速划过什么。
邹盼舒根本忘记这里是个全封闭的空间,隔音效果一流,启光就是拿着大喇叭喊话也听不到,一听启光催了,他也顾不上太多,手脚飞快地脱衣服。
与任疏狂从小被晒出的肤色不同,邹盼舒是那种难得晒黑的皮肤,本来刚回国就变白了,这大半年很少外出,又回到白皙细腻的嫩白色,与以前不同的是肌肉紧实了,瘦削的身体脱光后也显出来,不与任疏狂这种狂人对比的话,邹盼舒的身材是顶好的了。
两人竟然都是同样的穿衣时觉得瘦削略微单薄,可是脱光后才会看到肌肉下的力量绝对不可小觑。
任疏狂也没闲着,这么难得的机会,该做的事情都没少做,有几处两三天前留下的吻痕已经变得很淡,他还特意加深了一下,邹盼舒觉得穿着衣服拍,反正看不到也不去拦着,在这样的环境里,他只会傻傻地配合,不过真的好丢人啊,这里可是朋友的家呢。
不过,心底那抹亢奋是什么?一种禁忌似地快感让人欲罢不能。
如果他看到任疏狂深邃的目光,不知道会不会警惕点。
两人玩闹了一会儿,邹盼舒惦记着这是帮忙,很快恢复冷静,任疏狂只好遗憾作罢,陪他打开门出去。
“我说,我以为我的房间里面有个深坑,你们掉进去出不来了。”启光真的在门外大刺刺坐着,藤椅被他摇得一晃一晃,一双眼就像侦探似地望着两人说话。
目光太过逼人,邹盼舒赶紧催促:“启光,走吧,抓紧时间。”
邹盼舒可不敢再让他胡说,实在太难为情了,在朋友家里一点都不严肃。
“还没完呢。维克斯,带他们过去好好招待,就任疏狂先弄吧。”启光也知道邹盼舒的性子,什么事情都以任疏狂为先,他都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想法,干嘛老是让着任疏狂啊。
邹盼舒才想起来还有化妆这一个环节,虽说不是浓妆艳抹,但是必要的修饰绝对少不了,让他惊奇的是任疏狂就像去散步一样悠闲的跟着维克斯到隔壁房间去了,一点为难都没有。
趁着任疏狂不在,启光犹如贼一般溜溜就靠近邹盼舒,他这轻手轻脚的动作把邹盼舒吓了一大跳。
“你这是……”
“噗!你这个样子怎么好像要被人先奸后杀啊。”启光笑了起来,背靠着门摸着下巴,开口说:“我就是想问问你怎么说动你家这位的?”
“我问他能不能答应,然后他点头同意,就这样,很简单。”邹盼舒回答。
简单,简单个鬼!启光心底嚎叫着,算了,还是别指望邹盼舒开窍了。自己这个亏吃得真够大的,偷鸡不成蚀把米啊,启光再次哀嚎起来。
06.演绎
一切就绪,启光已认命,以后再也不打任疏狂的主意了,绝对不能惹这匹狼。
不过,自己的眼光果然一流啊,启光咂咂嘴。这两人一个儒雅的硬朗,一个温润的健朗,身上都是具有多重特质,拍这种人才是挑战,进入工作状态的启光摒除杂念,在他的眼中只剩下一个小小的取景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