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我已经让凌青去了。”
“来了,来了,来了。老太医来了。”飞奔而至的凌青可不管后面那位被他拉着跑,因为跟不上速度快气差的老者。
“老太医,辛苦你了。你快过来看看,他到底怎么了?”
救人要紧,也顾不得礼数了。一进门,抓了手就切脉。“殿下抱紧些,别让他动了,老夫给他下根针。”挣扎的有些利害,险些扎错。折腾了很久,才扎动,所幸扎了针后,人终于是安静下来了。“老夫开些药,三碗水熬成一碗水,等他醒了,趁热喂他喝下,一日三次。”
把人放床上,云霄算是安心了。第一次见人怕血怕成这样。
“他这是惧血症。”
“惧血症?”众人茫然,到是第一次听到这个病。
“严格来说,惧血症也不算一种病。之所以形成这种形式,有两个原因。一是天生对红色的色彩敏感,进而在某种特定的情况下形成一种恐惧。二,是后天所形成。心中有一个对血极为敏感以至强烈害怕的记忆,长年恐惧所累积下来,形成了阴影。平时这个症状是不会出现的,只有在见到了后才会表现的出来。”
“会伤害到健康么?”
“那到不会。惧血症不会对身体造成伤害,只是精神的一种折磨。就算发病也不会有什么大事,只要喝点强健安神的药也就没事了。不过还是注意点为妙,恐惧是对心灵的一种极强的伤害,久了,会影响心智。”
“谢谢老太医。来人,送老太医回去。”
“殿下客气了。”
送走了老太医,云霄才有空把刚才的事情了解个清楚。一时间气氛有点沉重,毕竟谁也没有想到过事情会有多严重,对皇子动武呀!!在这个以皇室为重,皇子为尊的世界里,雪梅虽然身为公主,但这罪?
“对不起。皇兄,都是我不好,要不是我……”冷静下来才想起事情的严重性。一想到皇兄可能要因为自己的鲁莽而受到惩罚,心里就无比的自责,以及愧疚。
“算了,这件事也不是你的错。”
“是呀,雪梅,在那种情况下办法只有那么一个,如果不是你,现在四殿下还不知怎么样了呢?”一旁的卫篱也安慰起了她。的确,在那种情况下,唯一的办法就是不牺一切办法,不能让他把人带走!
“可是……”
“可是什么呀,雪梅,现在事情也还没到不可收拾的地步,虽然大皇子权重,但王上不是不知清红皂白的人,在事情还没有进化到不可收拾的时候,我们不可自乱阵脚,当务之急是想出一个理由,一个可以把严重性降到最低,让王上可以理解,大皇子愿意放手的理由!”还是凌蓝较为清醒,点醒了众人。
“现在我先进宫,必须在大皇兄颠倒黑白,父皇定罪之前把事情说清楚。”现在不奢望大皇兄会念在同为兄妹之上,点到为止,但求事情不会恶化到不可理喻! “雪梅你先回宫,到母后那去。在没有我的通知之前,不可出永宁宫。卫篱你把那些侍卫安排到远一些的地方去,最好不要被人发现了,凌青凌蓝你们在府里,照顾着。”看一眼在床上的人。虽然被扎了睡穴,但仍睡的不安宁。紧皱着的眉头,惊慌的表情,时不时的低呓,好似把惧血症带到的梦中。
“如果有什么事,传我的旨,让老太医再过来趟。”
“是,殿下。”
这一去,次日清晨才回来。
“殿下。”极为想要知道事情到底是如何解决的,见主子一脸倦容,也不好打扰他。让下人们打了水让他洗梳一般,又冲了热茶提神。
“雪梅禁足两个月。而我,在家闭门思过三十天。”
闻言,众人脸上神色有喜有忧。
有喜的是凌青凌红,事情总算是过去了,没有伤到人命,算是有惊无险。
有忧的是卫篱,卫篱身为谋士,他自然知道在这个无比敏感的时刻,闭门思过代表着多大的风险,一个不小心就是永久性的呀。就算不是永久性的,在这一个月中身为皇子的云霄也会错过很多的机会。而机会就是稍一消失,就是再也没有的较机了。
看穿的卫篱的担忧,他凌云霄到是看的开。“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一个月的时间嘛,他们也折腾不出个什么来。到是我,也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雪梅不是一直抱怨说我没带离儿出去走走吗?这次好了这么好的假,我就好好带他出去走走。对了,他没事了吧?”
“回殿下。醒来过一次,喝了药这会儿又睡下了。”
“也好,我也该补个眠了。”见主子要休息,一边的仲叔跑来。“殿下吃点东西再睡吧,我已经让厨房准备了,马上就好。”
“也好,等下让人送到书房来吧。”
“是。”
再接下来的三十天里,他的确是好好的利用了这段时间,带郑子离好好玩了个够。
什么叫闭门思过?那只不过是王上惩罚的一种手段。至于大皇子?只要他不出现在朝堂之上,官臣之间,相信他就会睁只眼闭只眼的。
白拘过隙,弹指瞬间,三十天眨眼即过。
10
这天上完朝,回到府诋的云霄就感觉不对劲,心里头也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发生了什么事?”
“回殿下的话,是皇子妃。他失足落水,现在老太医正在给他诊治呢。”
果然,预感灵了。
“殿下。”整个房间里挤满了人,有站着的,有端着水的,还有跪着的。一见到是主子回来了,纷纷让出一条道来。
床上的人晕迷着。面容红的极不自然,想是在发着高烧。一旁老太医苏维正在为他切脉。
“老太医,如何?”
“身子虚,前阵子又受到惊吓,这惊还没收,又受了寒,这旧疾加上新病,恐怕……”
“老太医,麻烦你务必救他!”云霄想也未想,冲口而出。
“殿下,莫急。可幸的是,他腹中的污水被极时的排出,又受到了非常好的急时救护,这病还不是很严重。待老夫给他扎几针,先把病情给镇住,再开几幅药,应该就没有什么大碍了。”老太医苏维祖传三代行医,传到他这一代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有着‘神医圣手’的称号,留在皇家也是为了抱皇家当年给他的恩情。这三皇子从小体弱多病,一直都是他下药调理,看着他长大的。从小就稳重乖巧,也极得他喜爱,只是一直见他没对什么上心过,今天见他对这郑国四皇子这么关心,一时好奇才跟他开了个小小的玩笑。没想到玩笑是玩笑,却把从来不变脸的三皇子云霄给吓了失了稳重。稍一多想,便了然。也不逗他,把完了脉下了针,无事,起身要走。“醒来后,好生调理。”
“谢老太医。来人,送老太医回去。”
“是。”
说是没有什么大概,但谁不知道他老太医医术超群,连在阎王殿的人都能给拉回来?讲的是云淡风轻,没准人都已经在阎王殿转了几圈,喝过几杯茶了。
的确。郑子离本来身子就赢弱,前阵子才受了惊,好不容易被救了回来吧,这好日子还没过几天,又掉水里了,吃了污水不说,还受了寒,病上加病,伤上加伤,若不是老太医医术绝顶,给他使的是有着‘还魂针’之说的金针,用的又是好药,没准,今天这人还真拉不回来!
听着的人都松了口气。
“现在,谁来给我说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走时好好的一个人,怎么转个身一回来,人就在阎王殿转了几圈?他云霄虽仁慈,但也绝不准许家仆欺下瞒上,玩忽失职,无法无天的事来!
“是奴婢的错,请殿下责罚。”身为带头丫环的凌蓝跪了下来,几乎是连带反应,‘扑咚’‘扑咚’跪了一屋子人。
“是奴婢的错,请殿下罚我吧,不关凌蓝姐姐的事。”
云霄认的那人,那就是他亲自让她服侍郑子离的丫环,就叫小环。
“殿下明查,是凌蓝照顾不周,才让皇子妃身边没了人侍候,以至于不慎落水的。”
“好呀,啊?事情还没说清楚,一个个就急着认罪了呀?我就那么不分清红皂白了吗?啊?在你们眼里我就是这么一个主子?什么都不要说了,查清事实,错的自然该罚,有功的,我不会当作没看见。”公私分明,有错就罚,有功就赏,这是他凌云霄一向的做事风格,平时他虽然宠着自己手下的人,那是因为他本身的性格,以仁慈为主,把自己的属下当作自己的朋友以及战友,但真到他们犯了错的时候,也决不轻饶!
“……殿……下。”
“有什么话,直说,我的府诋中不需要胆小怕事之人。”生面孔,怕是卫篱调来替补的守卫。
“回殿下的话,就是骞威救的皇子妃的。”较熟的侍卫长抱拳谏言。
“哦?”见他满身是水,跪的那块地都湿了。想是担心事情的发展,撑着没换衣服。“去换身衣服吧,天寒易冻。”
“……谢殿……下关心……。”见到尊贵的主子,年轻人胆怯。在同伴们的鼓励,主子的注视下,终于有了勇气说出真象。“这事不怪各位姐姐,各位姐姐当时是为皇子妃取用东西去了,才让皇子妃一人独处。那时,属下正好值班,在不远的地方,属下看的真真切切,皇子妃他是自己跳下水去的,并不是失足落水。”
“自己跳水?”
“是的。殿下,属下敢用性命发誓,皇子妃的的确确是自己跳下水去的。那时皇子妃看着水发呆,属下感觉异常,并默默的注意,所以看的仔细,才可以急时救……助……”
如果事情是这样,那么确与她们无关,毕竟一个人如果自己想要跳水的话,那不管别人看的多紧,都是毫无办法。问题是,现在正值秋末,天冷,而且资料曾经显示郑子离不懂水,自然也就明确的表示他不可能是想要游什么泳之类的。“当时水里有什么异常没有?还是他掉了什么东西在水里?”
“回殿下,当时水里没有异常。”
“回殿下,这几天皇子妃都没有到湖边,并没有掉什么东西。”
“那到奇了,好好的一个人,并且是一个不懂水的人,他为什么会在这个秋末的时间里自己跳到水里?!”
“殿下明查,属下句句属实,若有半句不实,属下愿受烙印之苦。”
云霄看着他,用一种非常锐利的眼神盯着他,似乎想要从中看出什么破着。他不是不相信卫篱调出来的人,相反他非常相信卫篱,他调出来的人一定是值的信任的。只是他需要确认,非常严格的确认!看他神色坚定眼睛可以毫不迟疑的直视他的眼睛,不向心里有鬼说谎的样子,那就真奇了,是什么东西可以让一个不懂水的人,在这种秋末的天气里自愿跳水?
“回殿下,自从那次受惊后,皇子妃就有些不对劲。”见到主子首肯,她才继续说下去。“皇子妃时不时的就发呆,连他最爱的画画都极少了,就算画他也是画到一半就好象画不下去,然后又看着自己画的图纸发呆。”说到这个,一些照顾的丫环争先恐后的咐和。
“是呀是呀,有一次皇子妃把自己画的画给揉成了一团团的,好像很苦恼的样子,以前皇子妃就算画的再不好看,他都会留着,从来不发脾气的。”
“前几天我还看见皇子妃看着水发呆呢,奴婢见皇子妃离的很近,怕他危险,就叫他来着,奴婢叫了好多声,皇子妃才答应我。”
“够了,这些事我都知道了。”抬手治止下人们七嘴八舌的声音,扶着额头,轻揉。“让人去看看水里有什么没有,其佘的,该干什么干什么。”
“是。”
“是。”
“是!”
“骞威到账房领赏。”
“谢殿下!”
整个屋子安静下来时,他才有空想想这几天所发生的事。想想,有些地方是有异常,以前见到他都是在浇花,画画,或者看书什么的,最近,见到他都只是坐在那里什么都不做。只是举止很轻微,以为他只是腻了,也就没放心上。想不到的是,还没几天就发生这样的事。想到这里,云霄又有点自责了,要不是自己粗心大意,只顾忙着朝中的事,若是多多注意一下,今天这事也许就不会发生了!
凌云霄,亏你还自命不凡呢,我看你什么都做不了,连他这几天的异常都没有发现!
本就清瘦的身子,因生着病更加单薄,险些被埋在被褥中了。脸色苍白的根本不像正常人,唇色染着灰白,给人的感觉就是整八个字:病入膏荒,药石无医。
还说要把人养的白白肥肥,结果呢?人越来越瘦不说,还时常让他处于危险中,险些丢了性命,你可真是有愧于他的信任!
在凌云霄拼命自责愧疚,恨不的以自身替之之时,他却不知,正是因为这次,属于他的命运齿轮,在向新的一个目的地进发!
三天,郑子离的高烧整整烧了三天,而且时间还在不确定中。几乎所有人都认为他就算是病好了,也是个白痴了。更甚者,有的人还做好了服丧的准备,对他能不能醒根本就不抱任何希望。
其中老太医来了好多次,最后干脆住进了府中。办法是想尽了,用最好的药,最好的照顾,最后没办法他甚至不故他御医的名誉,不齿下问的请教别人,但高烧不退就是不退!
弄到最后,整个雷城中都知道这郑国的四皇子重病不冶,怕是要香消玉残了。皇帝最后还下文,出榜诚召名医。不过这皇榜摆出去三天,愣是没人敢接。
你说这是笑话不?谁不知那皇宫中御医苏维素有‘阎王殿莫请,天庭宫莫留’能起死回生,化白骨为神奇的‘神医’称号?那金银银针更是出神入化,被称为‘圣手’?他都束手无策,你说,这榜还有谁敢接?!
第三天,苏维无能为力之下,留下了四字:听天由命!
这话当下就把凌云霄差点震晕过去,脸上时青时白时黑,那叫一个精彩!
也因为这句话,整个皇子府,沉静在了一片哀伤中。
第三天晚上。
“皇兄皇兄……”闻讯而来的雪梅不顾侍卫阻拦硬是从宫里跑了出来,眼睛哭的通红,神思哀伤。“皇兄你怎么还在这里?皇嫂他都要去了,你就不能去陪陪他吗?皇嫂他……”
“你不是在关禁闭?怎么能跑出来?还有这消息是谁告诉你的?”知道他这个妹妹很喜欢郑子离,如果听到他病重的消息还不成什么样子呢,她又在禁闭中,就怕她又惹祸上身,所以一直让人瞒着她,没敢让她知道,没想到,她不知从哪得来的消息,还是从皇宫中跑了出来。
“你说我能坐的住吗?皇嫂病入膏荒,药石无医这都满城风雨了,皇宫又不是不透风的墙,我有耳有眼睛,自然能听的到看的到!”说起来她还真来气,郑子离是她非常重要的朋友以及皇嫂,他病重,他们不即不告诉她也就算了,还处处阻挠她出宫。别以为她不知道那些跟在身边的侍卫不是皇兄叫来防止她出宫的。要不是她看母后神色不对,猜到有事发生,硬逼着母后松了口,要不然没准这会儿她还被蒙在谷里,可能真的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了。一想到那个那么温柔那么弱小,要时时保护,时时照顾,风一吹就倒的人就要死了,她的眼泪就止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