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自然,太医要多少都没有问题。只是这事还得太医多多费心,毕竟这……”
“这个殿下不必担心,早年老夫也曾医过这‘神隐’一族的人,知道该怎么做,所以殿下只要想着十个月后当爹就成了。”
“多谢太医,请太医可否为此保密?”
“老夫知道该怎么做。”
“那么多谢太医了。雪梅,替我送太医回宫。”
“是。那么老太医,您这边请。”所有人都为此而染上了笑颜,一想到自己要做姑姑了,心中不即笑的更甜。
点头含笑,留下一些该注意的事和一张药膳单也就随雪梅走了。
“来人。”
“在。”
“从现在开始,菊轩禁止任何外人的进入,所进入的人必须经过我的准许,确保不得发生任何意外。”
“领命。”
领命退下。其实,就算云霄不这么下命令,他们也打算这么做了。誓要做到连只蝇子进来都要看看是不是带危险的!
一时间整人房间里就剩他们两个人了。走到床边看着他,伸出手抚摸着他的脸,用温柔幸福的眼神看着他,轻轻说道:“煜儿,你高兴吗?我们有孩子了,那么我们的未来,会非常的美好,是吗?”
说完在他唇边印上一吻。再加上一句。
“谢谢你。”
谢谢你的出现,谢谢你的存在,更谢谢你的一切。
48
“怀孕?!”细长的凤眼瞪着自己仍旧扁平的小腹,难以想象这里有个小生命,会呼吸,有心跳,真真实实的存在着。
他对婴儿的记忆非常稀薄,只记皱皱巴巴,很小,很虚弱每天都让人陪着看着护着,稍一个不小心就可能会夭折。然后就是读书,再后,争宠。最后争夺那个位子。
他惊奇的发现,他既然对前身的事情已经记不太清了,就连他曾经的孩子,传以皇位继承他衣钵的那个孩子都已经记不清模样。
难到我已经退化到如此了么?还是这里的一切在慢慢的腐蚀掉的我的记忆?长久下去,我是不是也会忘掉当初的坚持?
“这个孩子不能留。”绝不能重蹈前世的履折,绝不能被任何东西所牵累,绝不能放弃那片蓝天!就算让他亲手杀掉这个无辜的小生命。
“……为什么?!他是我们的孩子,活生生的,有血有肉会痛会哭,为什么不能留下他?”刚才满满的兴喜在这一克荡然无存,心中痛的无法呼吸。
“凌云霄,你别忘了我们当初的约定。而这个孩子会阻碍这个约定。所以他不能留。”
“我不管!我只知道他是我们的孩子,没有任何人能伤害他,就算是你也不能!”在这一刻愤怒,痛苦在他心中已经到了极限,他只知道他要保住这个孩子,他要这个孩子生下来,看到这个孩子长大。
“那么凌云霄,你是要——毁约?”
“毁约?”
如果哪一天因为你的犹豫,而让我陷入危险的话……你要知道,在没有得到自由之前,我是不会倒下的。为了自由……我可以不择手段被心中的痛疼,惊的倒退三步。怎能忘记?忘记他是如何的渴求自由?又怎能忘记他对自由的向往?不择手段呀,不择手段,不择手段到任何阻碍的东西都要抹杀掉么?就算是那个还未成形,无辜且弱小的婴儿?煜呀煜,遇到你,是我凌云霄的幸?还是不幸?为什么你可以如此狠绝,毫不犹豫的说要杀掉我们的孩子?那是我们的骨肉呀。
心中的痛疼强烈到无以复加,痛的眼睛发黑,一想到那个孩子要被抹杀掉,就无以复加的痛苦。“不可能。我不会让你伤害到孩子的。”对,就是这样,不管怎么样,不能让他伤害到孩子。“来人,从这一刻起,要片刻不离的守着皇子妃,严禁他做出任何伤害自己,或者伤害自己的事情。若有个三长两短,提头来见!”
“是。”
“是。”
“是。”
从头看到尾的凌蓝自然知道事情的始末,她可以理解云霄的痛苦,也可以预想到他为什么要杀掉孩子也要实始心中的自由之梦想。被束缚太久的人,太渴求自由了,而一但有机会得到自由,那么他就会不故一切的跑向那个光点,逃掉那所有有可能阻碍到他的!
看着眼前这个人,她怎能忘记他是用多么热切的眼神在看天空的那一边,用什么样的眼神在看那些偶尔飞过的鸟类,又对未来的自由是多么期待。
只是这一年多中,看着他为殿下所做的一切,看着他们两人之间感情的增进,让她忘记了那些顾虑,忽视了那抹夜间长皱的眉头。
渴望自由,也本该自由的凤,到最后还是会回到它的天空吧?然后遗忘那些被它的美丽所征服的凡人,自由飞翔。
本来就是重中之重的禁地,如今因为煜的那一般话,更加的紧张。雪梅,凌蓝一步不离的守着他,就怕他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伤害他肚中的孩子。而雪梅为了让他打消打掉孩子的想法,想尽办法让他生出点怜悯之心,搜肠刮肚的说些小孩子的好处,可爱,优点,无辜,甚至还从别家抱来一个婴儿喂养。大家盼着,求着,希望着,大人小孩子一切平安。
而最该紧张的云霄却是一面也没再现过。
这天下午,依照太医的说话,孕妇一定要适量的煅炼,以增强体质,好在生的时候有力气的说话,把煜给拉到了房前小院子里走两圈。而这会儿,正是走累了在一边的小石椅上休息片刻。
“先生,不是我说,你是没有看过那么更加可爱的孩子,不知有多好玩呢……”正说的起劲,一旁的凌蓝轻轻推了她一把,用头示意她看一下煜。
呆滞的双眼像是停顿了般,一动不动,眨也不眨的看着他的前方发呆,整个陷在他自己的世界里,这会儿别说雪梅的话,我想就是连打雷都可能无法唤醒他。
而看见她发呆的雪梅,忽的脸色发白。猛的噌到他面前,把他给摇醒。“先生,走了这么久,累了吧,要不扶你到房间里休息一下?”说着就想把他从椅子上拉起来。
被惊醒的人似乎还没有从他自由的思绪中清醒过来,呆愣的让她把自己扶起来,也听话的向自己房间走去。只是雪梅扶着的手,被他拒绝,示意自己走。
“公主,你做什么呢?”悄悄拉住雪梅,凌蓝不知道她刚才为什么要把他给叫醒。
“我不是怕他自己想着想着,越想越不想把孩子给留着么?”
“如果要是美好的回忆呢?到时候要是想着想着越想越想想要把孩子给留着呢?”
“没那么巧吧?”
两人自故自的说话,没有发现那边该注意的人越走越远,而当发现的时候,只看见他摔倒在地的那一目。立时如遭电激。
“来人啦,皇子妃摔倒啦。”
“来人啦……”
叫喊声直入云霄。
“皇兄对不起,都怪我不好,如果不是我……先生他就不会摔倒了。”一想到那么可爱弱小的生命就因为她的粗心大意,而使得他受到威胁,心里就无比的自责,恨不得立刻让时间倒回。
“算了。先看看太医诊断的如何吧。”英俊的脸上满是疲惫之色,最近朝里的事情忙的不可开胶,应接不暇,弄的疲惫不堪。因为这件事又匆匆忙忙的赶回来,又因心里的担忧,更是加深了他的疲劳。
刚巧太医也诊断完毕,连忙走过去就问“老太医,他如何?”
“庆幸发现的早,大人孩子都没事,我开幅单子,等他醒来煎了给他喝下吧。”三不五时就往这里跑,现在所有的人都知道他苏维有个治不了的人了。落的现在都以为他的医术退步了呢。想到这里他就有点郁闷,想想堂堂御医房第一的太医,不单说他资格老,年龄老,就单说他的医术超群,一手金针更是使的出神入化,有 ‘活白骨’的‘神医’之称,可没想过如今既然轮落到给一群小孩子当随身大夫的地步了,唉,真不知前世作了什么孽哦……“谢谢老太医,有劳了。”满是疲惫,但还是正中其事的真诚向他道谢。
本来心里有点低咕,这下也不好再说什么“这是老夫的职责所在,谢也就免了。不过我要提醒句,‘神隐’一族怀孕的机率也少,而且也有不少的危险,象今天这样子的事情,绝不能再发生第二次,否则,老夫不能保证他腹中的孩子还安然无恙。”
“是。雪梅,替我送老太医回宫。你也回宫陪陪母后吧。”
“是。皇兄,对不起。”
“没事,现在没事就好了,你也不要想太多了。”
“嗯。那皇兄,皇妹先回宫了。”目送她们走开,挥手让所有人都退下,坐到床边。看着他忽然开口“我知道你已经醒了。”
果然那双漂亮的凤眼睁了开来,在那一瞬间,好似所有的光芒都收进了那双眼睛般,无限崔灿。
“你故意的,是吧?找不到任何药物,没有任何人帮忙,所有你找了个这样子的办法,要把肚子里的孩子给打掉,是么?”他记得当他在知道他怀孕的时候是多么的高兴,多么的兴奋。当他说他不想要这个孩子,要打掉的时候,自己又是多么的心痛,愤怒。而当今天他疲惫的时候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在那一刻,他发现他连说话的力气都已经不再有,就像所有的一切都失去了他的意义。想到这里,心中有了酸楚。原本以为,一年多来的照惜相处,一年多来的相互照顾,那些开心的快乐的愉悦的就算不会像他那般完全忘掉那个‘自由的约定’,也人在心中有所顾虑,在做决定的时候犹豫再三,可没想到,他从来没有犹豫过,就算一下。而前段时间那让他兴喜若狂的一点点改变,在这一刻却显的那么苍白!“为什么你可以这么的无情?那是我们的孩子呀,一个活生生的小生命!为什么你可以如此残忍冷酷的杀掉他?”
人说虎毒不食子,没有哪一个当父母的会想要伤害自己的孩子,而他为什么可以那么毫不犹豫的下手?难道,他真的是铁石心肠,冰冷无情?
眼睛发热,晶莹晶莹的眼睛成颗成串的落了下来,然而,那是冷的。就像他此刻的心情,冷的如同腊月冰霜。
躯着的人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而这一目,就如同给了肯定的答复,让他疯狂异常。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可以如此肯定的回答我,难到这一年多的时间里,你从来没有忘掉过么?一年多来的陪伴,为的只是把事情早点完结,然后离开么?”心痛的无以复加,心痛的就像要撕列。他不明白,为什么他可以如此的无情冷酷。
被严厉指责的人仍然没有说话,甚至还闭上了眼睛。
当那双凤眼闭上的时候,也把那光芒给收了回去。在那一刻云霄觉的就像把他给予他的光芒给收了回去一样,心灰意冷。
答案已经明确了,还苦苦纠缠又能做什么?罢了。
吩咐凌蓝好好照看他,破败的离开。
49
当卫篱见到云霄的时候,他甚至怀疑云霄被掉换了。因为,他不敢相信那个在逊酒陷入疯狂,甚至崩溃的人,是他当初选定的那个冷静沉着稳重,有着帝王之相的三皇子,凌云霄。
布置华丽的房间里充满了酒味,而那艳丽的地毯有着摔碎了的酒罐,以碎片的份量来看,少说也不下于三罐,而那上等红木散发木香的桌子上也散落着几罐酒,有开的,有未开,随意摆放,想来不久,它们也会步上那些已经摔碎了的同类一样的命运。
从酒罐,酒香,酒罐口的封印泥上来说,那些都是些千金难求的好酒。
他这样子逊酒,如同浪费,这时候凌蓝怎么不管管他?
想到这里心里又自嘲一笑,没想到我到了这个关头还有自娱自乐的心意哦?看来,我也是满幽默的嘛……“我说殿下,有美酒,也不叫上我这个朋友一个人独想,太不够义气了吧?”
“……卫……篱?你嗝……你不是在建宁省那边嗝么?怎么回来了?”说句话打个酒嗝,语气又软弱无力,看来是醉的已经差不多了。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我能不回来么?”也不故什么君臣之道,说话间已经不客气的坐了下来,手下也不慢的自故自开了一罐酒,就着喝了一口。喝完大笑三声,连到好酒。“好酒,好酒,皇子府就是不一样,随意拿来的一些酒,都是千金难求的佳酿,今天我卫篱可是有口福了。”说完又喝了一口。毫放的喝酒法,弄的衣服脸上都是酒,也不再意,随手袖子一抹。“我跟着殿下也有四年之久了,这四年来跟着殿下刀里来火里去,对殿下,卫篱感激。今天就借花献佛。敬殿下不见意卫篱出身草卒,给卫篱提贡了一展抱负的平台,这第一怀就敬殿下,感谢殿下的知遇之恩。”
“……好……喝。”两人酒罐重重的碰撞,上等瓷器发出清脆的声音,在此等静寂的夜间,可谓美妙。但,显然此等声音并未被人欣赏,碰了,直接仰头就倒,那叫一牛饮。
“跟随殿下这四年来,殿下教了我很多东西,也让我长了很多见识,开了眼界,重新的认识到自己的不足之处,这教异之恩,卫篱不得不谢,第二怀敬殿下这教导之恩!”
“……好嗝……喝。”两个酒罐又再重重的碰撞。
“这四年间卫篱为殿下出谋划策,为臣是仆,但殿下毫不见意主仆之分,待卫篱亲如兄弟,敬为朋友,卫篱谢谢这份恩情,卫篱此生定然铭记在心,永世不敢忘。这第三怀,敬殿下的这份恩情!”
“……好嗝……喝!”虽说是醉的已经有点分不清东南西北了,但这酒却是毫不含糊,仰头就是一大口。
“在这四年间卫篱为殿下出谋划策间,有对的,也有错的,但殿下从来没有处罚过卫篱,反而处处维护卫篱,指导卫篱,这第四怀敬殿下的仁慈!”说完也不等云霄反映,仰头就是一口。
“好,喝!”喝到这份儿,人到是越喝越清醒。一双眸子犀利的如同狮虎,如同豺狼,处处透着凶狠之气。
“这第五怀,是卫篱自罚的。”话语刚落,这酒就自仰着喝了一口。“罚卫篱身为臣子,却未‘谏言’主子的错,反而放任主子一错再错,最终导致一发不可收拾,是以,卫篱自罚三杯,以示惩戒!”三口喝完,随手一甩,随着一声清脆声响,摔成了碎片。
一时间空气有点静止不前。卫篱瞪着云霄,而云霄苦笑。仰头闷了一口酒,道“这不是你的错。”
“不!是我的错。从古历今,臣不仅是君的左右手,分担着君的责任,更是君一切言行的镜子。可卫篱并未做到镜子的义物,反而处处给予假象,无形中纵容了君的错误行径,是臣的失务,更是失职。失务失职不配作臣,更不配自称为臣。卫篱肯请殿下责罚!”说着,人已跪了下去。
“这不是你的错,错的人是我……”黯然的神情已是到了极限,犀利的眼神也暗淡的下去。
“是我的错!帝王不该有私人情感,帝王不该有最重要的人,而今却都发生了。造成这一切的都是我,不该放任了殿下,没有急时谏言殿下,以致让殿下身陷这情爱之间,落了个神伤情殇,这一切都是卫篱的失职所造成的。所以,卫篱肯请殿下责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