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蔓——速水流觞

我是gay，是这个世界上人们最最看不起的gay，被看做变态，但是最让我痛心的是哥哥在我十四岁知道这件事情之后，就一直想办法矫正我，但是他不知道的是，我只是需要倾听，只是需要理解……

从那之后，我就游走在各个灯红酒绿的场所，只是想麻痹自己，更多的是报复我那个亲手把我养大的哥哥，想让他知道，我，真的需要自己的爱……而林路就是我和哥哥矛盾的牺牲品。

林路是我的同学，只是不同班，长的怎么说呢，很秀气就对了……只是说我们两家是世交，所以我俩从小就认识，只不过在父母去世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面，因为我一直被养在家里，直到上了高中才去了正式的学校，才又见到了这个人。

只不过有一天和那个倒霉大哥吵架，喝多了点酒，找他说话的时候，一个精虫上脑就把林路给……我知道这样做不对，但是第二天林路竟然没有怨我，而是很羞涩的告诉我，如果我是的话，他不介意，他愿意这样呆在我身边……而我脑中只有一个想法就是，虽然不爱他，但是找个人来气气老哥也好，而且看着林路这个表情，耍耍他也不错……再到后来……

“小簌，我今天特地早回来陪你过生日”

“哥……”

“凌箫哥……”

“你们两个……都给我滚出去”

这就是我们两个被揭穿的过程，我的生日老哥每次都忘记，唯独今年没忘，只不过我已经叫了林路来庆生，顺便做些儿童不宜的事情……

“凌簌，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哥，我早就说过我自己的性向不对吧，为什么你到现在还是这么歧视同性恋呢”

“这是歧视不歧视的事情吗？你是我弟弟，你怎么可能是gay，你说是不是林路把你带成这个样子的……”大哥看了一眼在旁边快要把头埋进地里的林路……傻林路，为什么不反驳呢

“哥，是我做的，这件事情跟林路没有任何关系，是我强迫他的，所以，你不要为难他好了，你让我干什么我都听你的”

林路瞬间把头抬起来，紧紧地盯着我，从他的眼里我看到了我最不愿看到的结果，那就是，林路，已经爱上我了……

不要爱上我，林路，我们是不会有结果的，而我，也并不爱你，对你，我也只能做到如此地步……我知道，如果一旦大哥认定是林路的错误，那么不仅仅是林路，更关键的是整个林家，都会毁灭……

我是不值得人去爱的，我不值得别人为我付出真心，因为我不会拿出真心与你回应……

看见大哥低下头，愣了一会，然后又抬起头，只不过这次他的眼里竟然有隐约的泪光。是有多久没有看过大哥这样了呢……

“哥……我错了”

“小簌，你先出去吧，让哥好好想想”

最后这件事情就以这样的结果结束了，只有我们三人知道，只不过各自知道的答案不同而已……这也是我在多年之后才知道的事情……

我是凌氏集团的少爷，我是生活在这座城市甚至是这个国家中最顶层的人，我喜欢站在金字塔顶尖对我阿谀奉承的嘴脸，那会让我感到讽刺的快乐，而你却是第一个站在比我更高位置的人，不是因为地位，只是因为你不喜欢……

栗色头发的少年闯入我的生活……

明显对早上发生的事情很不爽的我，还是要去新学校，怎么说呢，这个班里的人的态度好像跟以前没有什么不一样，唯独有一个人……

第一眼看见他，是因为他的栗色头发，很特别，坐在窗户旁边的他好像一副很疲倦的样子，只不过早晨的阳光打在他身上却又增加了一种慵懒的感觉，慵懒到连我向他打招呼都不理……后来知道了，这个孩子叫陈尔

在这个班里呆了一段时间后，大家好像都知道了我的身份，只不过还是这个陈尔，从来都不理睬对我跟他说的话，更甚于有一次吃午饭的时候他居然直接跑掉了。我，有多长时间没有感受到这样被强烈排斥的感觉了呢？下午，我就得到了答案，这位同学说，他不喜欢我。

直到有一天，陈尔很开心的回来收拾书包，告诉我他以后都不会上晚自习了，唯一的一次，他冲我笑了一下，窗户后面的夕阳，我面前的微笑，或许这就是世界上最好看的一瞬，如果可能，我希望时间在此刻停止……因为我害怕失去

我想我是因为微笑喜欢上你，那样无防备的微笑好温暖，一如十年前父母的笑一样让我感受到温暖，只愿你也不会轻易消失……

我再见到陈尔是第二天，只不过是在医院里，很长时间很长时间，我都一直那样坐着，没有人来看这个浑身是伤的人。看了他的病例，那种心中的震惊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他会受到那样的伤害，到底是谁让他成了现在的样子……

如果说陈尔醒来对我说了那么多的话让我感到莫名的高兴的话，那么现在正坐在我小公寓里的他就足够让我欢呼雀跃了……只不过要忽略掉他后来说的话……他说的那一番话像是对我的审判一般，直接判了死刑，没有缓和的余地，难以呼吸……

不要去探寻真相，因为真相往往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美好，那层在真相之外的保护膜，揭开后虽不是我想要的美丽世界，而是黑漆漆的地狱深渊，但在那深渊背后，我却忽略了你血淋淋的伤口和难以言说的悲伤……

其实很久以后我都在后悔自己为什么不在当时留住陈尔，或许他所说的真相给了我巨大的打击，我只想过这个时常透露着疲惫的少年可能有着什么值得我探索的故事，却没想到故事的结局竟是如此……

爱情是什么，这是我一直在想的问题，从那以后，一年又一年，我依旧是那个花天酒地，玩世不恭的凌二少。但是，总觉得心里缺了写些什么，或许是你就那样消失不见了，留下的是我对自己深深的疑问，我对你……是爱情吗？那么，为什么在我爱上你的那一刻，爱情它就不见了呢？……

有人说，惊心动魄的爱情之所以难忘，是因为在这个过程中充满了失去和错过……

卷一：五年之战

01.

夜幕降临，C城换上了与平时完全不同的装扮，与白天的快速忙碌相比，夜晚的生活就只能用淫靡来表示了。

在这条著名的龙阳街上亦是如此，只不过，与普通的夜生活不同的，听名字就知道，在这里的人，都是一群生活在世界底层的人，与他们的身份地位无关，仅仅因为自己喜欢男人就被社会唾弃的他们，或许这里才是他们的世界，他们的疗伤场所……

“陈尔，快点来，该你上场了”勇哥不停地催着，舞台下面的客人明显的是等不及了

“知道了，马上马上，你先把前奏放出来”

“好！”

又是这一首歌，这首歌是我在这个酒吧最受欢迎的曲目，我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台下的人都有过一段悲伤的过往，都有着让他们曾经沉沦的的人吧……

我的过去，不，我早就没有过去了，那些回忆早已被我亲手埋葬。想着这些，我在台上就这样唱着，却忽略了台下传上来的一道热烈的目光……

从B城跑出来之后，我就一直在南方游荡，最后在这里——C城，落下了脚，实在是因为当时的我实在是穷的连饭都吃不起了，只好现在这里停下。

冒着众人鄙视和嫌弃的目光，我还是找到了位于C城最出名的这家gay吧，可能是老天也觉得我如果再这样下去会饿死也不一定，就大发了一下慈悲，老板就收下了我这个三无人员。

只不过，五年之后的我显然没有当年那样的懦弱与卑微，我，陈尔，虽然只剩下这么一个名字，仍然是这条龙阳街上最吃香的驻唱，有勇气这样说，就代表了我已经不单单是一个驻唱了……

今晚的客人好像不是很多，而且好像是要感冒的原因，头就一直这样晕晕的，所以唱完几首之后，跟勇哥打了个招呼，就先行撤退了。

从bar里出来，深呼吸，只能感到透骨的冰冷，来到这里五年了，还是无法适应这里独有的潮冷，空气中到处都飘荡着无法抗拒的冰凉，径直地就向你的心脏冲去，无法反击的接受这样的寒冷……

慢慢的向租来的小公寓行进，只不过为什么会有一种很阴森恐怖的感觉，就像会发生什么事情一样。然后，脑袋上传来一阵剧痛，剩下的就是满眼的黑暗，不过在这之前我为什么听到了一声叹息。

“靠……是被抢劫吗……”这是我在倒下去之前最后的想法

“唔……好痛，是落枕了吗？脑袋，等一下！！昨天晚上我应该是被袭击了吧……所以，我现在……”果不其然，我睁开眼睛，就看见自己并非是在自己那个小屋子里，而是在一间无比豪华的房间，从装修来看，宾馆……所以，不是被抢劫，难不成被绑架了……

在我还在想那个不走运的敢绑架我的时候，这位“凶手”终于出声了……

“哟！你终于醒了，我还以为你要睡多久呢，只不过是被打了一下脑袋”眼前的这个人，好熟悉，等一下，如果出去这个人这个吓人的海拔还有刚刚洗好的凌乱的发型，这张脸……

从那天之后，我就觉得我和那个B城就再不会有关系了，但是命运往往不会这么好心，时间一长，便会总结出这样一个经验，就是，你越想逃离的地方，你越想逃离的人，你越想逃离的回忆，最终都会如同一个圆圈般，在你逃跑路上的尽头等着你的回归，张着它黑色的羽翼，带着得意的邪笑，好像在告诉我，你逃不掉的，不论多远，不论多久，你都无法摆脱自己的宿命……

“凌簌，为什么是你？”

“为什么不是我，这就是你对你的老同学还有救命恩人的态度？”

“我们很熟吗，我们只认识一个月好吧”

“你这个人还真是忘恩负义啊”他冲我笑了笑，接着说“昨天我来C城办事，想着说晚上出来玩玩，就去了最出名的地方，真巧还就遇见你，五年了……昨天看见你的时候，我都差点没有认出你来”

不得不承认，这五年里，我变了很多很多，不再自卑，不再懦弱，取而代之的是我对自己自身的肯定与利用……不过凌簌，你觉得我还是五年前那个陈尔吗？

“所以，就算是遇见了我，为什么要在我回家的路上把我打晕，然后带到这里……”

“五年前，你一声不吭的就消失了，我以为你从我家出来就算了，结果你居然彻底消失，学也不上了，你知不知道我找你找了好长时间，所以，怕你再一个激动跑掉了，就干脆把你给打晕了”

“你……”脑袋后面还隐隐作痛，不愿跟这个人说太多，真的是气死了

“脑袋还疼吗？”

他的手覆上我的后脑，只感觉一阵温暖通向全身，甚至指尖都感受到了，扭过头看他，惊！！！他的脸就在我面前不到5厘米的地方……

“滚……靠那么近干嘛啊”

“你不是头疼么……当然是给你揉揉啦，早知道就不下手那么重了，回头我一定好好教训他们一下，但是，小尔，你居然冲我说脏话……”

默默无语，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人会给我一种老朋友的感觉，明明我们只认识一个月，或许他救过我，他让我逃离了那个最黑暗的过去，但是我却真的不想看到他，因为他提醒了我逃出来的经历以及那之前更加糟糕的过去……

“凌簌，能放我回去吗？”

“哎？我们老同学刚见面，你就要回去吗？”

“凌簌，我说过吧，我们不熟，而且五年前，我就说明了，我们两个人不是一个世界的，虽然你现在碰到了我，我还是希望你假装没有看见我就好，我的生活跟你没有半点关系，我们没有任何关系……”

“没有关系吗？”凌簌慢慢的品味这句话，不动神色，看着陈尔拉开门，消失在他的眼前……

“或许五年前我是一时兴起，而且这五年我甚至一度忘记了你，但是既然你重新出现在我面前，那么，我将不会再放手”这个面容甚至带有一丝惆怅的男人，看着早已无人的门口，静静地说着。

命运是一个圈，最终还是会回到原点，我希望在人生的旅途中将你的磨难也通通经历，只因我想在我到达终点之时，有你在那里守候……

02.

“真是的，为什么会遇上他呢？世界还真是小啊”

感叹着昨天的遭遇，不过，只是瞬间，却感到一阵透骨的恐惧，贺林！不会的，贺林就算本事再大，也不会找到这里来的，而且我对他没有这样的价值。这样想着，我就又沉入了梦乡……

额……现在什么时间啦……为什么这么吵啊……啊，手机

“喂？我还在睡觉好不好啊”

“小尔，你怎么还不来啊，台下客人要发疯了啊！！！快点啊！！！”

“才什么时间啊……嗯……啊！！！对不起我迟到了”

朦胧中，看了一眼表，终于知道了为什么勇哥为什么会那么生气了，我明显是，睡过了……

“对不起，勇哥，我睡得太晚了”

“别说了，赶紧上台吧，今天来了个金主，财大气粗的，好好唱，说不定消费高高的哟~”

“知道了，放心~”

五年过去了，好像我们都长大了。

唱歌的时候不自觉地想起凌簌来。五年前的我们的样子都已经模糊不清了，唯一记得是当时那个特受人欢迎的影子，现在的他又加上了成熟的影子……凌簌，你怎么就不明白呢？你觉得我们还是五年前的我们吗，抛开你不说，我是已经彻底沉沦在这这样的世界里了，既然没可能，你不要随便的闯入别人的世界。

唱完了一首歌，勇哥把我叫到了后台

“小尔，吴老板今天心情好，让你过去陪他喝一杯，你过去意思意思吧，他那个样子肯定不会少你的”

“勇哥，我从来都是挑人的，这么长时间你也该清楚，你看看吴老板那个样子，金主就金主吧，我又不是没见过，他哪次来我出面过，这种人一旦给了脸，下次还不定怎么得瑟呢”

“大少爷，你就帮我一会吧，你也知道吴老板来了好多次啊，每次你都推掉了，你看看他今天带的那几个保镖，哥哥我实在是不想得罪他啊”

犹豫了很长时间，还是答应了勇哥，这五年他待我不薄，帮了我不少忙，我也应该给以回报。

“吴老板，您来了啊，好长时间不见啊”我换上练出来的妩媚的笑容，冲着这位“金主”走过去

“哟，小尔啊，让你过来陪我喝杯酒还真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