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守卫(穿越)上——priest

作者:priest  录入:09-11

约翰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喂喂,我看到那个女孩了,在那块更大的‘面包’里。”

“比起面包,”埃文哭丧着脸说,“我们更习惯叫它公共汽车。”

“管它是什么。”约翰轻轻地念了一句埃文从来没有听过的咒文,周围的空气立刻变了,漂浮起某种沼泽的藻类一样粘稠的深绿色。

“哇!”埃文吓了一跳。

“我让深渊豺的气息显形了,绿色的地方就是它留下的臭味,跟着它走。”约翰眯起眼睛往浓雾最深的地方看了一眼,漫不经心地问,“怎么,我记得这是十六条基础咒文之一。”

“不……不,我们没学过那个。”埃文说,“我们现在有探测器,只要按一下,就能显示迪腐的相关信息和可能位置分析结果。”

约翰的目光硬生生地从靠窗坐在公共汽车上的女孩身上拔了下来,两眼放光地问:“真的么?它在哪?”

“我不可能有的好么,先生?”只有他们两个人能看见的浓雾已经快把他们的车子包围了,而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周围似乎还有不祥的灰影闪过,埃文的脸色苍白得像鬼一样,被吓到要死的结果,就是他奇迹一样地突然不结巴了,“实习生不被允许单独出任务,我没有权利拥有一个探测器。”

“哦,真遗憾。”约翰有点失望,不过随后他安慰说,“不过你可以把我想象成一个探测器,凑合着用。”

“那需要强大的想象力,先生——不过谢谢你的安慰。”埃文沉默了一会,声音颤抖地说,“我感觉好一点了。”

公车到站了,靠窗的女孩随着人们一起下了车,这一站是某一个公园,埃文把车停在公园的停车场上,正好经过女孩面前,她就像是个提线木偶一样,毫无知觉地往前走着,眼睛露出死人一样的空洞。

“她怎么了?”埃文小声问。

“深渊之眼的后遗症。”约翰坐在车上没动,眼睁睁地看着女孩从他们的车子旁边走过去,那水藻一样近乎黑色的绿雾里突然冒出了几丝红线,好像摩西分海一样地劈开浓雾,缠上了女孩的手脚,引导着她往公园里走去。

“那……那……那又是什么?”

“深渊豺的餐具。”约翰头也不回地回答,“你可以把它想象成自己的刀叉。”

埃文的喉咙里发出一声诡异的抽气声。

“下车,跟上。”约翰压低声音,简短地下了命令,然后他用帅气的动作,果决地用力推了一下车门……

没推动。

埃文:“……”

约翰:“这玩意怎么推不开?”

埃文认命地拉了一把扳手,帮他打开车门,心里认定了自己是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哦,对了,等等。”约翰从后座上拉出一件新买的外套,拧开一瓶矿泉水,用手指沾着,飞快地在上面画了一个符号。

法阵学非常高深,大部分古老的法阵现在都已经失传,当代法阵学其实只是讲授一些基本的原理和简单的应用,埃文眼睛都不眨一下地看着约翰灵活的手指,着迷地说:“我从来没见过这个法阵。”

“别担心,你用不着这个,只是为了隐藏某种东西,”约翰说,把画了法阵的衣服裹在了身上,简单地说,“跟上。”

公园的游客不多,只有一些散步的老人,上写生课的学生和偶尔几对小情侣,里面除了一部分四季常青的植物还自成林子,其余看起来都有些萧条了。

临近十二月,工人们已经开始在路边摆圣诞树,女孩熟视无睹地经过他们,一个正在锯松树的小伙子对她吹了声口哨。

“小妞,”他说,“我要是你,就不会往湖边走,水上吹来的风会让你流鼻涕的!”

女孩充耳不闻,小伙子无趣地耸了耸肩。

然而这一天的神经病人显然不止这一个,过了没有三分钟,两个男人又往这边走了过来……他们中的一个还紧张得同手同脚了。

“这死基佬一定是第一次出来钓人,”小伙子嘀嘀咕咕地爬上了木头梯子,开始往圣诞树的顶上缠小彩灯,“瞧那蠢模样,屁股都不知道往哪边扭了……”

两个男人已经走出很远了,那位同手同脚的蠢货旁边的男人却突然回过头来,他头上戴了一定灰呢的帽子,压着柔软的长发,不让它们被风吹乱,帽檐下露出一双湖水一样墨绿色的眼睛,正好和小伙子对上。

不知道为什么,小伙拿着彩灯的手突然僵住了。

然后绿眼睛的男人露出一个恶劣的笑容,他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突然听见脚下传来一声脆响,四下一片惊呼,他就这么直挺挺地摔了下去,脚下的架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裂成了两半。

趴在地上的小伙子尖叫了一声,突然嚷嚷起来:“我的牙,我的牙!”

好几个人都围了上来,纷纷目瞪口呆——他的牙竟然变成了一块一块整齐排列的巧克力,随着口腔的温度慢慢融化着……甚至露出了里面的薄荷夹心!

第十一章:深渊豺 二

“你攻击了一个人!”埃文像看怪物一样地看着约翰,“猎人守则第一条,我们不能攻击普通人!”

“我没攻击他,”约翰轻松地说,“只是开个玩笑,把他的牙都变成了牙谷……牙膏!嗯,这回一定说对了,牙膏味的巧克力,一天以后会变回来的。”

埃文的眼睛睁得快掉出来了。

就在约翰以为他要开始背诵猎人守则的时候,埃文不可思议地说:“这不可能,没有人能可以把一种东西随随便便地……就、就变成他才刚刚见过的另外一种东西!除非他清楚地知道两者的物质构成!”

“得了伙计,”约翰说,“我不叫‘没有人’,谢谢。”

“你怎么做到的?”

“想学么?”约翰转过头,露出一个让人炫目的灿烂笑容。

埃文傻乎乎地点点头。

约翰把帽子往下压了压,毫不犹豫地大步往前走去:“我才不会教你,你会违反猎人守则第一条的。”

埃文:“……”

小路越走越窄,植物也越来越茂密,而他们周围的那些浓雾的颜色也越来越接近黑色,仿佛马上就要黏在人的皮肤上一样,视野也越来越窄。

浓雾深处传来某种动物粗重的喘息声,一下一下地敲击着人的心脏,埃文觉得自己的呼吸变得困难起来,他试图分散一点自己的注意力,于是偏过头去观察他的伙伴约翰。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总会让人安心一点。

为了躲开越来越密集的植物,约翰略微弯着腰,这动作让他胸腹上的伤很难过,从埃文的角度看,他露出来的下巴和嘴唇又变得异常苍白,几乎听不见他的呼吸声。

“别看我。”约翰低低地说,“注意脚下。”

他不说还好,埃文一低头,腿就软了——地上是一条一条血红的线,和缠在女孩身上的一模一样,简直骇人。

埃文腿一软,就直挺挺地照着大马趴的姿势摔了下去。

“哦不!”约翰赶紧伸手去接,这动作太大,伤口导致了他的手臂僵了一下,加上他的好兄弟埃文同学……实在有一副选美先生一样健壮身躯,于是结果就是,他们俩一起摔到了地上,那些红线立刻被惊动了,从四面八方缠过来,劈头盖脸地缠在了他们身上。

“太好了,”约翰干巴巴地说,“我第一次经历这个。”

“现、现在是怎么了?”埃文问。

“我们掉进了深渊豺的餐盘里——”约翰说,“不不不!别晕!至少现在不要!求你了伙计!”

埃文用了吃奶的劲,克制出了自己想两眼一翻的欲望,喉头艰难地滚动了一下,问:“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我不知道,”约翰耸耸肩,苦中作乐地说,“我从来没有过因为一个大马趴,而滚进过深渊豺的狩猎区里。”

“……”埃文一点也看不出这有什么值得娱乐的。

“起来,你压住我的小腿了。”约翰推了他一把,“好吧,反正这里也没人,既然已经被发现了,不如我们来打一架。”

他习惯性地伸手往后腰上摸了一把,却摸了个空,约翰叹了口气,忘了他的重剑没能跟来,真不习惯。

他于是转头问埃文:“对了,你身上有什么东西能当武器用么?”

这个问题实在太尖锐,以至于埃文脚一软,又趴回到了地上。

约翰大笑起来,显然,他这个恶劣的玩笑成功了。

然而下一刻,他的笑音陡然而止,埃文几乎没看清是怎么一回事,就觉得周围突然被浓重的白雾包围了,雾气实在太浓,连近在咫尺的约翰的身影也变得模糊不清起来,然后一道极亮的光差点刺瞎他的眼睛。

埃文拼命睁大眼睛,只见不远的湖里突然冲出一条水箭,像是被什么引导着一样,笔直地到了约翰手里,迅速凝成了一把冰剑,几乎同时,约翰丝毫不迟疑地一侧身,往他的右后方狠狠地挥过去,一声野兽嘶哑的咆哮在埃文头顶正上方响起,他惊悚地看见一道灰影从那里闪过,转瞬就消失在了浓雾深处。

电光石火。

几滴还温热的液体落在了他的脸上,埃文伸手一抹,一脸腥臭的血迹,紫得发黑。

“有种再来!”约翰随意地把剑尖上紫黑色的血迹甩掉,“你这条流口水的癞皮狗!”

埃文身上的红线已经全部消失了,可他并没有察觉到,只是呆呆地看着约翰,心里倏地升起一股热血。

“这……这可真是太帅了。”他喃喃地说。

白色的浓雾消失了,然而深绿色的气息却一直在周遭徘徊不去,约翰拿着湖水凝成的冰剑静静地站在那里,判断着深渊豺下一步的动作,埃文则手脚并用地爬起来:“现在是怎么了?那、那那只……”

“躲起来了。”约翰轻声说,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被撕开一条口子的外套。

埃文的目光落到他的外衣上,方才那一下交锋,深渊豺的爪子划开了约翰的外衣,撕开的口子正好把那用清水画出的法阵劈成了两半。

“法阵被破坏了?”埃文说。

“清水虽然纯净,但是没有力量,不是一种合适的媒介,轻微的撕裂也会让它失效。”

要知道可不是所有人都能用清水随随便便就画一个法阵出来的……

“所以它的作用消失了?”埃文愣了片刻,疑惑地问,“但你告诉过我,它的作用隐藏某种东西,现在隐藏的作用消失了,所以它……我是说那条深渊豺,就躲起来了是么?是因为你让它感觉害怕么?”

约翰不置可否地看了他一眼:“不,我的兄弟,这是一种贪婪的迪腐,它绝不会放弃任何一个到嘴边的猎物,只是……恐怕它会玩点真的。”

“什……”

“啊——”一声尖叫洗礼了两位男士的耳膜,埃文转过头去,发现是那位像个蚕宝宝一样全身裹在猩红线里的少女,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过来了。

“她看不见那些红线对吧?就像路上的那些人一样。”

“哦,那我恐怕不是的。”不知道为什么,埃文觉得约翰似乎有点幸灾乐祸,“再没有谁比躺在盘子里的烤鸡更有资格看到戳向它的刀子,不是么?”

“这是谁干的?是谁?”少女大声尖叫,“变态!怪胎!我会让你好看!我保证!谁来帮帮我……帮帮我,把这些该死的东西弄下去!”

埃文呆呆地看了约翰一眼:“我们应该去帮她。”

“不要紧,”约翰毫不在意地摆摆手,“她不会死的,我们的工作是对付她说的那个……变、变什么?变胎?”

埃文:“……”

他总觉得看着被红线绑成一团、在原地蹦来蹦去的少女发笑的约翰,有点……不厚道,那表情就像个刚扎了别人车胎的坏小子。

不过约翰的笑容还挂在嘴角,手里的冰剑却重新举了起来,他用那双仿佛发着光、看起来更是绿得惊人的眼睛扫了埃文一眼,轻轻地说:“来了。”

话音还没落,已经退却的浓雾再次笼罩了上来,脚下的地面开始剧烈地活动,本来就有些灰蒙蒙的天空比浓云遮盖得一丝不剩,当中配着少女歇斯底里的尖叫,埃文觉得自己肾上腺素飙升得简直要内分泌失调了!

约翰把冰剑挡在胸前,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伤口的缘故,他的脊背略微有些弯,然而却绷得紧紧的,从侧面看,就像是一根随时可能断开的弦,帽檐低低地压在他略微有些浮动的头发上,仿佛压抑着一触即发的冲突。

他问:“你知道什么是‘界’么?”

“知、知道。”埃文飞快地说,“‘界’是一种只有强大的迪腐才撑得开的特殊空间,在这里面,即使光明天赋也要被压抑,迪腐本身的力量将达到峰值。”

“不要背书,小朋友。”约翰嘟囔了一声,“怎么一千年过去了,教材也没变一变?”

埃文深吸一口气,苦着脸说:“我已经感觉到了这玩意的作用,连手脚都迈不开了。”

约翰诧异地看了他一眼:“据我所知,已知种类迪腐的‘界’,没有让人缺胳膊短腿的作用,你其实是自己吓自己吧?”

咦?埃文愣了愣,真的哎,得知了这个消息以后,他那僵直麻木的手脚居然好像被解放了似的,又活过来了!

一声野兽的咆哮声惊天动地地响了起来,埃文张大了嘴抬头,就看见了一双直径足有两米的巨大的眼睛突然出现在了上空,一股腐朽腥臭的味道飘来,那东西往前一步,让他看清了全貌。

那是一只几层楼那么高的豺狗,长得和他的地球近亲豺狗一样猥琐,它一步一步往前,嘴角滴滴答答地往下淌着口水。

埃文已经对他的伙伴产生了一些信心,他甚至捡起了一根不知哪里施工剩下的铁管子,拿在手里挥舞着,在野兽地动山摇的咆哮声里大喊着问:“我们没有学过怎样对付深渊豺,你有秘诀么?”

约翰扶额——这倒霉孩子实在是有点不合时宜,都这时候了,还个裤衩的秘诀啊!

他用力推了一把在他旁边蹦着拳击步一副挑衅样的埃文,在他耳边大声说:“还不快跑!”

埃文被他的声音震得有点傻,挥舞着他可笑的管子,扭过头来呆呆地看着约翰。

约翰一把揪住了他的领子,两个人撒丫子沿着湖边,往挣扎的少女相反的方向跑去,吃了发泡剂一样膨大了不知多少倍的深渊豺在后面穷追不舍,它每走一步,地面都深深地陷进去,落入到无边无际的黑暗里。

这大概就是“深渊豺”名字的由来。

埃文感觉圣殿体能测试的时候自己都没这么玩命地跑过,肺都要从胸口里被挤出来了!

推书 20234-09-12 :声色兼备+番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