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卖了我的设计我就还给你。」说话的时候眉眼间露出一些艺术家才有的清高来。
吴倾霆看不惯那份清高,更加不能理解为何那份清高是男人在向他开口借钱时生出的。「你那堆破布
有人想买才怪咧!我不会再借钱给你。」
在此之前,向璟就曾多次找他借钱,拿去买那堆堆在桌上的破布,也不知道是买来做什么的,似乎拿
回家来做抹布用都嫌不够吸水吸油。
两人相处得久了,吴倾霆发现这个被他收留回来的男人真的很不识趣。从来不会讨好地感谢吴倾霆的
收留,做做样子地帮吴倾霆收拾房子,或者顺便打开一下洗衣机洗掉里面两个人穿过的衣服。
每次在出了状况,比如在当掉房子里的电脑后,也不会很放在心上,还敢再跟他开口借钱,完全一副
吃定他的样子。
「欸,你是不是就是觉得我是烂好人,所以好欺负,要吃定我?」吴倾霆扯了男人一把,将他从布沙
发上拎了起来,凶巴巴地对男人举起了拳头。「我生气了会打人的。」
向璟不知所以然地看着他的漆黑美眸,没有露出害怕他的神色,也没有否定不是在吃定 电视机的
声音响在两个人耳边,一室安静中,两人对视了几秒,吴倾霆选择了柔软,沮丧地警告男人道:「下
次再弄坏我的东西,我就不要你住在这里啦,整天这么麻烦我算什么。」
有时候善良是很好,就像以前念高中,看谁懦弱被欺负,吴倾霆就会走上前去帮他。可是对方也许不
一定需要这样的帮忙,或者就算接受了,也不会感激他。搞得全校打架最多,名声最坏的那个人就是
他吴倾霆。吴倾霆总是因为自己的善良而被别人误解,为自己制造不必要的麻烦。比如眼前这个叫做
向璟的麻烦。
向璟没有再说话,重新坐回沙发,埋头翻起自己刚从网路上邮购回来的最新厚页时尚杂志来,像是有
些不满意吴倾霆这么教训他。
其实向璟他也不是故意弄坏那台电脑的,只是真的不会用,阴差阳错地就弄坏了。他好几年没有受过
这样的责备了,很少有人敢这样大呼小叫地训斥他。
「欵!你干嘛还买外文原版的,那不是很贵?」吴倾霆见到那些英文,终于是受不了了。
「你以为我很有钱给你浪费吗?拜托,我很穷的好不好?」近几次他们做爱,深夜里被吴倾霆侵犯得
泪湿的向璟总是瘫软地趴在吴倾霆年轻结实的胸膛上,用可以麻痹他神经的嘤咛声音开口跟他说话。
然而说的却不是什么:「你好厉害」、「人家被你弄得很痛」或者「再来,还要,里面被你的那根弄
着好舒服……」一类的挑逗情话,说的总是:「对了,可不可以再借我一点钱」。
每次,吴倾霆都会答应他,以为他会有什么急用,结果他都是拿来买这些没用的东西。
吴倾霆一点点地发现向璟他有太多的数都数不清的公主病,挑得要死,所坚持的根本不是一般人的生
活方式。于是越来越后悔收留他回来,甚至有些想赶他走了。
夜里,两个人一起躺到床上,都是憋着气的。吴倾霆实在是想不通为什么向璟要这样理所当然地拿他
、用他跟气他,翻过身去,狂暴地一把将背着他睡的男人搂进怀里,贴上热唇,近距离内逼视着男人
的漂亮面孔问:「为什么要故意惹我不开心?说不定我明天就赶你走。」
「唔……」向璟迷糊地睁开眼,从熟睡的睡梦中醒来,根本就没有因为他们之间的相处不愉快而失眠
。
吴倾霆察觉到这一点,气得更盛,很想立刻踹他下床,可是又他被那一半乞怜一半骄傲的眼神给打败
,不想将他那明明还剩一半骄傲的眼神全部变成乞怜。
「我又不是故意的。」向璟吭了一声,带着好些委屈的语气:「以后买台新的赔给你好了。」
「哪来那么多以后,你现在不就是什么都拿不出来。你到底是干什么的?」吴倾霆现在不觉得他是个
情色服务行业从事者了,迫切地追问起他的来历。「整天赖在这里,怎么不出去找份工作?你没有家
人朋友?这样子留在我这里他们不担心你?」
向璟面色一沉,如果可以的话,他也想家人朋友来关心一下他。但是是不可能的吧。自从做Model的
母亲因为厌食症在英国去世后,这个世界,早就剩下他独自一个人了。张望着年轻男生表情直接的脸
,想了一下,向璟冷淡回答:「睡不着就听听你那些歌吧,早上不是很早就要去开店?」
「你那些歌。」不屑口吻好像那些歌很芭乐很口水,低俗得根本不能入他的眼。
这下子,吴倾霆的英俊眉眼锁得更厉害了。「你什么意思?故意跟我作对?!」
明明刚遇见的时候,装得那么可怜,怯怯地用那怪怪的国语腔说着什么刚到这里来、不认识人、帮我
找个地方住。大老远地找到吴倾霆住处来的那副穷途末路的穷酸样子让吴倾霆无法将他赶走。等到现
在住下来就变成是这样冷傲的公主气势。
后来,他跟吴倾霆说话的语气再也没有可怜过了,总是带着一半不屑的嫌弃和一半不满的挑剔。譬如
吴倾霆的衣服材质在向璟看来总是很粗糙;譬如吴倾霆的电脑不够功能拿来画图;现在就连吴倾霆听
的歌也很低俗。
「我来告诉你,我是个什么人,不要以为我好欺负!」吴倾霆立刻想教训他,要他明白现在他吃、穿
、用都是他吴倾霆的,他有什么资格这么骄傲的跟吴倾霆说话。
「还是把你弄哭最好了。」吴倾霆很干脆地剥下男人穿着睡觉的平角内裤,强壮的小麦色身体大胆地
从男人的身体侧后方贴上来做肢体摩擦。
粗大硬挺的性器随即就极快地滑进男人那窄细的双臀臀缝,色情地在男人的菊穴入口处刺探,做出专
门要欺负男人,让男人知道他的厉害似的逞强动作。
「呜……」软床上,那具赤裸裸地被吴倾霆抱住的身体纤瘦白晰,惊慌地在颤抖。
这样的身体让吴倾霆觉得抱着它的时候,是不是要温柔一些,不要过分紧搂着,不然会把它给折断了
。可是它又是美得很诱惑,通体肌肤微微泛出银光,光滑得像深海出没的美丽的鱼,不抱紧一点让它
逃走,吴倾霆就不能占有这些美了。
这样的身体让脑子一根筋的吴倾霆不知如何是好。可是心里有股欲念,是一产生就根本停不下来的。
吴倾霆紧紧搂住了这具裸体,腿心处被它撩拨得发硬的那根肉棒忍不住要对它不怀好意。
「我才不是个好人!我搞不好只是个纵欲的强奸犯!」情欲袭上脑门后,吴倾霆意乱情迷地说,为自
己正对男人做出的大胆侵犯行为做解释,也是在警告男人以后不准再这么盛气凌人地对待他。他是个
痞子,不是个好人。
「不是就算了。」向璟没有表现得过多惊吓,平静地接受吴倾霆过了分的侵犯动作。等吴倾霆伏下来
吻他,他也不躲闪。
被不太温柔地吻到小腹、乳尖、锁骨,都还温顺地承受着。吻到唇的时候,则是剧烈地躲开了。这个
剧烈的躲闪提醒了吴倾霆,自从收留他回来,他们在一起就算贪享多么大胆的性爱,他从来都没有吻
过向璟的嘴。
每次向璟都在躲。
「给我吻一下。」吴倾霆不信邪地扳正男人的尖下巴,猜测他的口腔里面,尝起来是什么味道,是不
是比他下半身私处的味道还要更诱人?
「不行。」向璟想都不想,就立刻回答,答完还偏转了头,十分抗拒。
「怎么,原来你怕这个?那现在我就一定要吻到你的嘴。」
「不可以!」
「为什么不可以?明明不是已经在发生性关系了吗?」
「因为我不是同性恋。」向璟的声音很确定,说完还立场坚固地补充了一句:「我和你也不是恋人关
系。」
「你觉得只有恋人才可以接吻哦?那我们就来接吻……」吴倾霆于是真的被他给气着了。一个低头,
拽紧他的后脑勺吻了上去,舌头撬开他紧闭的唇舌,执意要跟他最彻底的舌吻。
「唔……」这天晚上,向璟被吴倾霆吻了嘴,使劲地野蛮地吻了,吻得双唇唇瓣都发了肿。两人在不
太宽敞的床上拉扯了很久。
吴倾霆负气地只想蛮横地吻到他,挫挫他的傲气。
向璟则是很奇怪地坚持自己不是同性恋,可以接受跟男人做爱,却不能跟男人接吻。
两人争执得几乎一夜未眠。最后是身强体壮的吴倾霆胜了,将向璟紧紧压在身下,吻了好长时间,不
只是嘴唇,全身都吻遍。
吴倾霆后悔为什么前几次竟然会忘记吻他的嘴。他那张粉红的口,尝起来的柔软性感味道超出了所有
情色体验,在那张口之后的通道也许才是可以通往男人心底深处的秘道。
带着这个念头,吴倾霆痴缠地吻得向璟喘不上气来。沁满热汗的瘦削身子在吴倾霆的掠夺下一下下地
发着猛颤。
冗长的霸吻结束,「还、还不是被我吻到了。」吴倾霆勉强放过了男人的唇,全身汗湿地告诉他,「
以后我还要这样吻着你下去。」
两人的嘴角牵出一道斜长的唾液银丝。
向璟努了努肿胀红唇,双眼湿透,无言以对。他不仅不情愿地被吴倾霆吻了,也被吴倾霆的执着震慑
了。吴倾霆年轻强壮的胸膛紧贴在他身上来回起伏着,浊重地喘出炙热呼吸,熏在他皮肤上,让他头
脑发胀。
这晚的大部分时间里,吴倾霆都没有忙着进入他,而是一直在吻他,紧扣住他的下巴,含咬他的柔软
嘴唇,抵弄他的肉舌,搜刮得彻底和到位,似乎在证明自己就是可以吻到他的。
向璟最后乖乖地任吴倾霆吻了,躲不开那份热情的执着。
黎明时分,外面天空突然下起了雨,哗啦啦地,打在屋檐,发出很响的落击声。
向璟的眼睛不由得随着那场突然而至的夏日阵雨迷茫了。
对于吴倾霆一直执意亲吻他的热情,他真的被震撼至深。
上一次,这样子被人用情和认真地抱在怀里吻,是在哪个城市,是在什么时候,他已经记不得了。又
好像其实等了很久很久,根本从来没有人这样吻过他。
那场阵雨减缓了空气里的闷热。停止激情动作的时候,两个人都发现彼此的腿心性器是湿的,根本还
没有结合,性事还没演变到狂野的地步,只是这样子吻了一整夜,他们的下身就湿得不象话。
不禁在心里懊悔为什么自己会寂寞到了这步田地。却没有勇气去假设,也许是因为碰到了对的人,所
有一切都应该算是恋人之间才存有的激情。
早上八点,室外的阵雨一直在沙沙地落下,打湿了树木和街道。整个城市都被笼罩在一片水雾之中。
吴倾霆出了门去。独自留在房子里的向璟慎重地打开了他的衣橱,发现里面装了少量的西装和衬衫、
领带以及太多的牛仔裤和T恤。
光是看他的衣橱,作为专业成衣设计师的向璟也猜得出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样的人在过去,大抵连买向璟一件成衣设计的钱都不会有。他跟向璟完全是不同世界的人。可是向
璟却无法漠视,他身上某些地方越来越在吸引向璟。
不知是那澄澈得如深蓝湖水般洁净的目光,那颗倔强善良的心灵,还是那份收留和照顾向璟的耐性。
两个多月之前,作为伦敦时装界的知名华裔设计师,向璟待了七年的成衣集团提出要跟他提前解约。
他们说再也不能留下他了,近几年来,他的设计也许什么都不差。花样、格调、选材、适用性等等都
无可挑剔,可是就是没有从顾客的方向出发去考虑顾客愿意掏钱买什么样的衣服回家。这是个很大的
问题。他们不能再替他的独立设计埋单。他们需要的是以市场为导向的作品。
向璟难以接受这样的打击,忿忿地从伦敦的高级住所出走,扔下自己的全部事业不顾,因为那时他的
心情近乎是崩溃,抑郁得画不出任何一张完整的设计图。向璟想着那些连日来自己一直在逃避的事情
,再想起了出走后遇到吴倾霆的这一切。
他跟吴倾霆做了好多次爱,并且还被吴倾霆浓情地舌吻了好多次嘴唇,他记得被吴倾霆吻的时候,他
为吴倾霆心跳的失控感觉,那好像是一种可以称得上是喜欢的情感。
以往,向璟一直很反感同性恋这种淫乱关系,反感到根本不愿意去按照男人的体型特征来做衣服。他
是个坚决不做男装的成衣设计师。即使他的很多同行都是Gay,可是他从来没想过他也会是。
现在,再如此跟吴倾霆相处下去,他不知道他是不是还是可以那么确定他真的不是同性恋。吴倾霆总
是带给他让他感动的意外。
吴倾霆意外地对他温柔,意外地照顾他到无微不至,意外地比起做爱来,更喜欢跟他柔情接吻。就连
最初在城市红灯区遇见吴倾霆的那夜也纯属意外。
那天,向璟用光了身上所有钱,不肯打电话给那个人,说他想回伦敦去,只好在街道上漫无目的地流
连。
喝得醉醺醺的吴倾霆拽住他,说他姿色不错,问他如何收费。他不明白吴倾霆是什么意思,后来完全
是被吴倾霆死拽住冲进爱情旅馆的。
一开始,被按倒在旅馆床上的向璟都在极力挣扎,不让吴倾霆碰他,不断地告诉吴倾霆,他不是一个
从事色情行业的牛郎,他不能做这样的事情。可是吴倾霆根本不听,直接按住他性急地索吻。
二人在床上纠缠很久,向璟没有力气抵抗一个比他年轻的强壮男子,同时,还意外地发现自己并不惧
怕被吴倾霆吻。因为在被吴倾霆吻的那一刻,他发现吴倾霆闭起了眼睛。
人们都说,只有在亲吻自己深深恋慕的人时,一个人才会做出闭眼的虔诚动作。
闭上眼的吴倾霆睫毛很长很漂亮,在旅馆微暗的灯光中,扫弄在向璟脸庞上,映出很暧昧的阴影。在
那样的暧昧情调下,向璟开始被吴倾霆吻,不止是红色的唇,容颜每一寸都被吴倾霆吻触。
彼此的睫毛与睫毛对接的那一刻,向璟因为情绪里涌起的悸动,身体剧烈地打了个颤,他清楚接下来
要发生的事情:如果不剧烈反抗,只能被这个醉酒的陌生男子彻底侵犯。他不是同性恋者,并不赞同
同性之间发生性爱。
可,不晓得为什么这样被吻以及被爱抚的时候,会觉得舒服,舒服得想要更多。
向璟问自己,那样的感觉是不是一份希望与人亲近、被人怜惜的渴望……孤单活到此刻的他从未这样
被人温情爱抚过,即使对方是个在侵犯他的陌生同性,也为他制造了极为善意的靠近感。
在这样从未体会过的温柔抚触和怜惜亲吻下,向璟反抗的意志渐渐迷失。身体再发出剧烈动作时,是
他因为紧致秘所被吴倾霆的巨根贯穿,吃痛地伸手拽紧上身尚还穿着衬衫的吴倾霆。
一张小小的纸片从吴倾霆的衣服口袋中飘出,掉到他爬满汗珠的白皙胸膛上。那,是吴倾霆的名片。
后来,他用它找到了吴倾霆。本来想经过那一夜,他们不会再见面了。可是吴倾霆在临走时,给出的
四千八百块真的很不够用。
在陌生城市流离失所的向璟以为,既没有钱又没有依靠的自己可以再去找他的吧,如果可以用做爱跟
他换金钱的话,如果现在的情况真的可以算是走投无路的情况的话。
除开这些尴尬的假设,最驱使向璟去找吴倾霆的其实是一份期盼。向璟期盼醒酒后的他会比沉醉时的
他更温柔也说不一定。
这些念头的叠加使得他主动去找了吴倾霆,恳求吴倾霆收留他。即使收留他的过程中,吴倾霆可以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