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乱(生子)下+番外——月离鸢

作者:月离鸢  录入:07-22

离鸢闻言,嘴角抽了抽——什么叫做处心积虑地想要爬上他的床?说得他好像是不入流的男宠一样。但离鸢也没在这个问题上多做计较,他睇了李东挽一眼,漫不经心地说道:“大鱼大肉吃多了,偶尔也想换换青菜萝卜,这样有益身心健康。”

“那皇后娘娘觉得,微臣这个青菜萝卜怎么样呢?”李东挽破天荒对离鸢笑得灿烂盎然,不过仔细看的话,却能从他那双时常罩着雾气的眸子里看到一丝危险。

“自是喜爱有加的,否则本宫岂容得你在本宫身边放肆这么多年?”离鸢知道,如果他再逗弄下去,身旁这人怕是要炸毛了,因此赶忙改口说了他爱听的话。

李东挽的眼神这才稍微柔和了一点,决定不再继续这个无聊的话题,转而问道:“你不觉得你应该对我解释一番吗?月国主的事就算了,你的桃花债我也懒得过问。我来的时候,正巧听到几个宫女太监在一旁嚼舌根,说是未央宫在今日清晨忽然化作了一堆尘埃,而你和玉朝华当时正呆在未央宫里,却毫发无伤——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离鸢早就猜到李东挽会有此问,因此面上也不见惊讶,他缓缓地说道:“这件事,说起来话可就长了……”

“反正我现在被你传唤到梅霜殿来,左右无事,有的是时间听你慢慢道来。”李东挽打断他的感慨说道,然后,他话音一转,道,“还是说,在你的心里,我是不值得你倾诉的人?”

离鸢白了他一眼,叱道:“你看你,想哪去了?这件事早晚都要告诉你的,既然你问起来了,提前告诉你也无妨,不过,你不一定相信就是了。”然后他便把他前世今生与玉朝华的纠葛从头到尾说了一个遍,而李东挽也没有打断他,认真地听着,表情自始至终都保持着一派平静。

“原来如此。”听离鸢说完后,李东挽点了点头,道,“怪不得我总觉得你们比其他人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纠缠。”

见他如此云淡风轻,丝毫不见惊讶,离鸢反倒有些诧异了,遂问道:“你一点都不觉得奇怪吗?”

“你身边已经有只曼陀罗精灵了,我还有什么好奇怪的?”李东挽斜瞥着他,看起来颇为不屑,“只是我确实没想到你居然会是梅仙,我还以为你是一只妖精呢!”

这样的话离鸢从前世开始就不知道听说过多少遍了,因此他只是微微挑了挑眉,道:“本宫可不是什么妖精,就算是妖,本宫也是妖仙。”

且不论银霜国这边如何因未央宫地突然崩塌(?)而全国哗然,单说皇帝因为一己之私“弃国”而去的碧落国。如月沐临事先料想的一样,即使没有他在,碧落国仍被离鸢的那些裙下之臣们打理得井井有条。只是没有的皇帝,他们身上的担子确实重了许多,毕竟全国大大小小的事务都必须经过他们处理,别人倒也就罢了,这样一个月下来,岳冰却有些吃不消了。这并不是说他原本是个皇子,吃不了苦,问题出在他脸上戴着的那张人皮面具上。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他们处理国家政务的时候都是聚在弄月公主府里的书房里共同商讨,时常在书房里一呆就是几天,人皮面具戴在脸上虽是惟妙惟肖,但一直戴着不清理,难免会觉得脸上干涩发痒,这对一向爱干净的岳冰来说几乎是无法容忍的事情。这不,他好不容易逮着机会躲进了自己的房间里,打上了一盆清水,立刻就撕下了面上那张人皮面具。

岳冰盯着铜镜中那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微微皱起了眉。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原因无他,岳冰发现自己面颊上竟密密麻麻地生了许多红疹子,看起来颇有些瘆人。这让岳冰突然就想起了离鸢,离鸢虽不会肤浅地只注重外表,但若看到他满脸的红痘,想来也不会欢喜的。虽然现在他远在银霜国国都,根本就看不见。

岳冰微微叹了口气,摸了摸自己的脸,又看了一眼那张人皮面具——他一会儿还要戴着它出去,他的脸或许会变得更加惨不忍睹了吧?岳冰摇了摇头,苦笑,心里却有了一丝恶劣的想法——若离鸢回来后看到他已经毁容了,不知道会是什么表情?

总之,不会怎么好看就是了。

岳冰正失神间,忽然有人推门而入,口中还嚷嚷道:“岳冰,你在干嘛呢,我们在书房等你很久……二皇子?!”来者正是被差遣来催岳冰过去的莫黎,他此时正不可置信地望着岳冰那张脸,虽说被红疹子破坏了美感,但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是谁,不禁戒备地向后退了一步,“你究竟是人是鬼?”

乍闻莫黎的声音岳冰就已经知道不好,可是当下他也来不及将那人皮面具戴回脸上,霎时就和莫黎打了一个照面。不过他毕竟是从皇室里出来的,只慌乱了一瞬便冷静了下来,眸色沉静地望着他,道:“你说我是人是鬼?”

书房。

离鸢的幕僚们外加自从月沐临跑路后就被硬拉来的薛紫然依次坐了一个圈,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褪下了人皮面具的岳冰身上——不对,应该说是二皇子月沐冰身上,除了早已知情的砂和尹丞熙外,他们每个人都是一副要听解释的表情。

一向云淡风轻的月沐冰面对这么多的注目礼,也难免有了头疼的感觉。不是他不愿开口,而是他实在是不知道从何说起。难道要他亲口告诉他们,离鸢当初并不是像他们想的那样对他手下留情,而是真的任他自生自灭?他虽然以冷静自持着称,但他也是个有血有肉的人,他不说,却并不代表他不会难过,那件事给他的打击,远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多。

见月沐冰不说话,性急的莫黎却按捺不住了,问道:“二皇子,你能告诉我们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吗?”想到自己这三年来对月沐冰一直都是不假辞色,甚至大呼大叫的,厚脸皮如莫黎心下也不由有些赧然——虽说他一向天不怕地不怕,就连已经当上皇上的月沐临都不放在眼里,可不知为何,他对离鸢这个二哥却有一种本能的战悚,在他面前,他从来都不敢放肆。

既然莫黎已经问出来了,月沐冰即使心里再不愿,却也不得不开口。他修眉一挑,月牙一般弯弯的眼睛环视了周围的“同袍”一圈,缓缓的说道:“你们想知道什么?”却不等他们回答,他继续道,“你们是不是觉得,我的命早应该在三年前的祭月台上就已经没了?鸢儿他那一剑,贯胸而入,可是丝毫也没有留情啊。”

“那一定是他找了个替身!”莫黎自作聪明地说道。

月沐冰微微笑了笑,伸手撕开了自己的衣襟,使他左胸上那永远也褪不掉的伤痕暴露在众人眼前。如今已是三年过去,那伤口早已经结痂,可是从那疤痕来看,那一剑是刺得很深的,寻常人中了这致命伤,是不可能有活路的。将他们吃惊的表情看在眼里,月沐冰淡淡地说了一句:“背后也有。”

“这不可能!”莫黎忍不住惊呼道,“受了这么重的伤,你绝不可能活着!”

“换做是其他人,自然是活不成的。”月沐冰毫不在意地一笑,整理好自己的衣冠,“只是我的心脏和普通人长得不一样——我的心脏,长在右边。”

林清许闻言,下意识地朝月沐冰的右胸看了一眼,唇边的笑意逐渐加深,也不知道他在盘算些什么。但他这个笑容却被月沐冰看到了,眸光霎时一冷,寒声道:“你们别胡思乱想,事情不是你们所想的那样。没错,他确实知道我的心脏长在右边,当初那一剑,他或许是真的手下留情了,可你们别忘了,那个时候正值寒冬腊月,我当时即使没死,就这样被丢到皇城外的雪地上,若不是我运气好被一个樵夫发现,救了回去,现在我或许早就化作一堆白骨了。”

莫黎听他此言,有些不信:“他既然没有对你下死手,不就是想让你诈死脱离皇宫吗,难道他没有叫人来接济你?”

月沐冰摇了摇头,苦笑道:“他虽没杀我,却也不想救我——这一点,慕砂侍卫可以作证。”

随着他的话,众人又将视线放在了砂身上。

砂见状,点了点头,道:“主子当初确实没打算……救二皇子。”事实上,直到现在他也不明白他主子的用意。既然不打算救他,又为何不杀他?如果他是想让他自生自灭,当他以岳冰的身份重新出现在他面前时,他为何又对他如此牵念?

第九十七章:叛乱

书房里的气氛一时变得凝滞起来,在场的所有人都沉默了下去。不知过了多久,还是莫黎最先打破了这种诡异的寂静,用带着不忿的语气道:“那个狠心的妖精!”却是说出了大多数人的心声。

薛紫然只感觉口中有些发苦,仿佛被人灌了一斤黄连般,对月沐冰这件事,以他的性格,当然不会刻意去了解,因此也并不清楚其中的细节,但他还是下意识地为离鸢辩解道:“公主应该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吧。”他这话一出口,霎时觉得有些不合时宜——他和离鸢并没有什么实质上的关系,一开始他甚至还是厌恶离鸢的,于情于礼,他都是最没有资格为离鸢说话的那个人,面色不由得有些发窘。好在他跟离鸢的情人们呆了这么久,他们都把他当做了“自己人”,因此也并没有人觉得他说这话有什么不对。

莫黎闻言,冷哼了一声,道:“他能有什么苦衷?”

月沐冰却突然想起了很久以前离鸢对他的解释,虽然他并不全然相信,可是心里却还是像浸入了蜜罐里一样甜。只不过,这是专属于他和离鸢的秘密,他并不打算告诉其他人,任由他们胡思乱想去。

砂观月沐冰的神色,知道他必是藏着话没有说,但他也不点破,潋滟的眸子在他那张被红疹子破坏了美感的玉颜上逡巡了一圈,提议道:“二皇子,您这几天还是先请个假吧,反正现在朝上那人也不是真正的皇上,去不去上朝都是一样。只要在弄月公主府里,你就不用戴上人皮面具了,我保证绝不会泄露半点风声出去。”弄月公主府上的下人可不是那么好当的,除了要让离鸢看着顺眼外,更要懂得什么不该看,不该听,不该说,否则,那下场可不是一个死字那么简单。

月沐冰微微一笑,即使满脸的红疹遮挡了他原本那张俊朗的容颜,可那笑容却仍让人感觉到如沐春风:“碧落国的二皇子早在三年前就已经死了,你也不用再叫我二皇子了。现在活着的,只有礼部尚书岳冰。”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看向林清许,道,“还烦劳左相明日早朝时替我请几天病假,我先在此多谢左相了。”说着,对林清许就是一拜。

若是以前,林清许倒能心安理得地接受月沐冰的行礼,毕竟他的官位比他高,可再得知月沐冰真正的身份后,他却不敢托大了,连忙扶起月沐冰,口中责怪道:“岳大人,你这不是折煞我么?不用你说,这假我必会给你请的,你何必行如此大礼?”原来他是二皇子月沐冰。林清许心里却想着,以前那些想不通的东西现下全都豁然开朗,难怪离鸢对他如此……宠信——他们公主这一招,可真是高啊。

而尹丞熙,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银霜国这边。

自从那天离鸢怂恿(?)玉朝华吞噬另一个他后,玉朝华嘴上不说,心里却一直在考虑这件事情。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决定采纳离鸢的意见,先和另一个自己好好长谈一番。而至于他们谈论的结果……玉朝华没有告诉任何人,可从玉朝华冰冷的表情来看,那结果显然不怎么好。

对此,离鸢自认帮不上什么忙,只好劝他多和另一个他谈几次,实在不行,就先搁着,反正他们的时间还长,并不急于这一时。玉朝华在碰了几次壁后,终于放弃了,暂时把那件事放在一边,整天和离鸢纸醉金迷,寻欢作乐,这样逍遥的日子竟一直持续到了两年后。

为什么只持续到了两年后呢?原来,玉朝华自从性情大变后,对国事便再也不上心了,不管那些忠心的臣子如何痛心疾首,甚至摆上了死谏的戏码,玉朝华仍旧我行我素,当真如唐明皇与杨贵妃那般,“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终于有一天,有一帮官居高位的臣子忍无可忍了,打着“清君侧”的旗号,带着一众将士,准备攻进皇宫。

清君侧,清的自然就是离鸢这一代妖后。

可谁知,他们刚到皇宫门口,宫门突然大开,一个脸蛋长得精致至极的少年就这样俏生生地出现他们面前,冲他们甜甜一笑,道:“各位大人,皇上和皇后在金銮殿里等候你们多时了。”

那少年,自然便是墨迭。

那干大臣将士闻言,霎时面面相觑,停滞不前,恐防有诈。

墨迭见状,不屑一笑,讽刺道:“怎么,各位大人不是早已经打算做这乱臣贼子了么,难道现在却打退堂鼓,不敢进来了?”

被墨迭这么一激,立马就有人忍不住了,大声辩解道:“我们才不是乱臣贼子!我们是为了皇上好,前来捉拿皇上身边的妖孽的!竖子万不可胡说八道,诋毁我们的名誉!”

墨迭闻言,不由得翻了白眼,道:“既然是妖孽,又岂是你等区区凡人可以捉拿的?不就是想为你们皇上的昏庸找借口嘛,偏生要把罪过全推到另一个人身上,真真是愚不可及!”

“皇上是这世上难得的明君,他只是一时被美色给迷惑住了!”又有一人站出来为玉朝华辩解道,胡须一抖一抖的,显然被墨迭气得不轻。

墨迭也不想和这些迂腐食古的人耍嘴皮子,他不耐烦地说道:“老子管你们呢,你们到底敢不敢进来?老子可没有闲工夫陪你们站在外面吹冷风,门老子已经给你们打开了,这里也没老子的事了,老子先走了!”话音未落,人已经不见了。

有人听他出口不雅,正准备训斥他,可哪还找得到他的人影?那功夫,当真是出神入化,本就有些犹豫不决的人,现下越发犹豫不决了。

“丞相,我们还进去么?”有一人小声问那个看起来最老的大臣问道。

“进去,当然得进去!”那老丞相一马当先跨进了皇宫的大门,满脸都是决绝之色,“如果能让皇上悔悟,我们这些做臣子的,就是死,又有何惧!”他是三朝元老了,玉朝华可以说是他看着长大的,他对这个外表冷漠的皇帝一向赞赏有加,原以为他会为银霜国开拓另一番天地,谁知却被从碧落国来的妖后惑乱的心智——他相信,只要这妖后一除,他们的皇上必会恢复以往的英明睿智,君临天下!

那些大臣大多数都怀着一颗忠心报国的心,虽然面对未知的将来都有着一定的恐惧,可听丞相这一席发自肺腑之言,又见他当先进了皇宫,霎时也下定了决心——就算是死,他们也要他们的皇上醒悟过来!

可是他们却不知道,他们这一份拳拳爱国之心,在并非凡人的玉朝华眼里,只是一场荒唐的闹剧。

离鸢自然也和玉朝华一样,根本没有把那些大臣的动作看在眼里。他和玉朝华同坐在金銮殿上的龙椅之上,穿着一袭艳丽的红衣,和身旁银装素裹的玉朝华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却又有一种惊人的和谐,仿佛他们天生就应该站在一起一样。那些大臣赶到金銮殿的时候,离鸢正伏在玉朝华胸口,抬头对玉朝华说着些什么,而玉朝华,那双璀璨的银眸则静静地凝望着他,眼神依旧清冷,却能让人从中感到一丝情意来。即使是那些对离鸢深恶痛绝的大臣们也不得不承认,弄月公主月离鸢和他们的皇上,确实很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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