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负得正——小恶魔蛋蛋

见对面的人终于清醒过来，并且开始反抗的时候，关阳放开了丁穆曦的唇，一手继续搂着丁穆曦的腰，一手擦拭着丁穆曦嘴角流下的汤水。感觉到怀里人想要躲避，没有继续。接着双手捧住丁穆曦的脸与自己面对面，近距离的直视让自己心跳不已。

“丁穆曦，其实，我们可以试试！”

18.冥冥之中，自有定数（上）

“丁穆曦，其实，我们可以试试！”

丁穆曦现在还能感觉得到关阳说的每一字的呼吸上的温度，还能听到那句话时的心跳声。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关阳那张冷峻却不失温柔的脸，尤其是那双充满期待的眼，让丁穆曦心烦意乱。本是满身伤痕的自己，在听到关阳那句话时，内心却生出一份期待与幸福。然而，丁穆曦却把内心的冲动扼杀在摇篮里，因为他不想害了关阳，因为自己不值得……可是自己那模棱两可的回答又算什么呢？

“回答我！”关阳看着丁穆曦从惊讶到逃避的一系列动作很无奈。

“……”丁穆曦挣脱着关阳的桎梏，仍旧没有说话。

“你在逃避什么？”关阳双手按住丁穆曦的肩，阻止着丁穆曦的挣脱。

“我没有，你先放开我……”关阳的蛮力让丁穆曦放弃了抵抗，只有哀求。

房间内一时安静的发冷，丁穆曦发觉肩膀上的力道消失了，抬起头与关阳严肃而隐忍的目光对上，这次丁穆曦没有逃避。

“为什么是我？”丁穆曦用尽全力发出一丝声音：性格冷硬的他，疾病缠身的他，内心黑暗的他，关阳是看上了哪一个？

“……”关阳没有回答，一直盯着丁穆曦的脸，想要在那张脸上找出一些蛛丝马迹。

“你会后悔的……”丁穆曦全身无力，躺倒在关阳的怀里。

一直在观察着丁穆曦的关阳，发现了对面人有些不对劲，看到丁穆曦手按住胃部时才恍然大悟。放怀里的人躺平，找药喂下，又灌了暖水袋捂上，关阳才坐回床边。因为疼痛，紧皱的眉头，被汗水浸湿的留海，关阳伸出的手又缩了回来。他的疼痛是自己引起，虽然自责的很，但不后悔。缩在保护壳中的心，如果不揪出来，永远不会跳动，即使过程会让人痛苦……关阳见丁穆曦已经睡熟，也知道等他醒过来会尴尬，起身回公司了。这不算告白的告白过程让两人都身心俱疲。

其实丁穆曦睡得并不踏实，关阳在厨房的忙活的时候他就醒了，只是不敢睁眼去面对。关阳出门后，丁穆曦望着门口出神。这个无意出现在自己生活中男人，打乱了原本已经设定好的节奏。他给的安全感，是自己一直想要却要不起的。如果六年前遇到是他，如果六年前没有发生那件事……已经没有如果了，自己的这具残破身躯是给不起关阳一颗完整的心的……

今年已经是腊月二十四了，到处都洋溢着节日的气氛，公司里见面都会说声：“拜个早年！”关阳却完全融不进这热闹的气氛，脑子里都是丁穆曦那张痛苦的脸，自己就这么把人扔在屋里，可是那个人的前科时刻提醒着关阳应该赶紧回去看着！总结会上，心不在焉的听着下属坐报告，关阳不自觉的轻敲着桌面。然而，这不经意的动作可吓坏了员工们了。因为，只要小总对工作不满意的时候就会出现这个动作。

“小总，我的报告有什么问题吗？”作报告的下属满头大汗，自己是按照小总的意思去做的，哪出现问题了？小总气得不轻啊，好吓人……

“没有，继续。”小总同志仍旧是一脸的冰冷，却浑然不知。低头看了一下表，下午五点整，“按照计划实施就行，今天就先到这，散会！”说完，关阳掉头就走了。下属们面面相觑，小总这是肿么了？中午过来后就一直魂不守舍的，现在又急匆匆的走掉了……

即使前路坎坷，关阳已经做好了十年的抗战的准备了；即使一次失败，关阳已经认定了就不会随随便便的放弃；即使见面尴尬，关阳已经准备忽略掉……所以，关阳在超市扫荡了一圈之后，就驱车赶往今天一天心心念念的人儿的家里。

在这里要解释一下，为什么关阳会有丁穆曦家里的钥匙呢？就是帮丁穆曦买的那天，关阳顺手拿走了钥匙，恰好药店旁边是配钥匙的，鬼使神差走了进去配了一把，顺理成章的拥有了，正大光明的登堂入室了！当然，钥匙的事是在俩人搬进新房之后，关阳才告诉丁穆曦的，这都是后话。而此时的丁穆曦，虽然还有些虚弱，但是二十四扫房子，有些强迫症的他硬是起身收拾起屋子……

关阳进屋时看的景象就是，本应该躺在床上休息的病人站在阳台上晾衣服。

“你在干嘛！”

关阳生冷的语气吓了丁穆曦一跳，见来人一脸讶异。

关阳不等回答，放下手里的东西，帮丁穆曦晾衣服。屋内一时安静异常，衣服摩擦声和两人的呼吸都听的清清楚楚。料想的尴尬没有出现，满是的暧昧让丁穆曦有些无措。

“你……”看着一直无话，穿着围裙擦玻璃的关阳，丁穆曦的复杂情绪蔓延开来。

关阳知道丁穆曦看到自己会不自在，回头看了一眼，接着擦。

“我不会强迫你。”平淡的语气下透露出关阳的无奈。

“……”丁穆曦却不知道如做作答，心里却在在想：不会强迫，现在又叫做什么……（蛋妈：小曦，这叫做关心~曦：……）

两天都不是会整理气氛的人，更都不是话多的人。丁穆曦见那人也不打算说别的，就找别的事去做了，其实他只是不能接受别人干活自己闲着的状态。丁穆曦在床底下抽出一个大纸箱子，里面放着一些零零散散的小东西。丁穆曦是个怀旧的人，曾经的书本、玩具他都会保存好，过段时间就会拿出来整理一下。有时越是珍惜的东西，越容易破碎。丁穆曦是那个死钻牛角尖的人，即使破碎了，还要把碎片一点点拾起来，结果只有满手伤口。

擦完玻璃的关阳，进来时正好看到丁穆曦在整理一个大箱子。关阳没有偷窥别人隐私的想法，走过时低头看了一眼，却发现箱子里躺着一张照片——一张丁穆曦穿着某校服的照片，背景是XX中学大门口。

19.冥冥之中，自有定数（下）

照片是一张非常普通的单人照，照片上的丁穆曦冲着镜头笑的单纯灿烂，日期显示20XX.10.X。但是，这张照片却让心平如镜的关阳掀起了波澜。自打遇到丁穆曦，关阳内心的起起伏伏的确不少，不过都在自己所能控制范围之内。像今天的这种冲击，关阳还真是第一次遇到。原来……原来曾经的那个他和眼前的这个他真的是一个人，原来那份熟悉感不是凭空出现的，原来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关阳很兴奋，因为曾经的他和现在的他真的是一个热；关阳很郁闷，因为曾经的暗恋和前段时间的纠结都是在自寻烦恼。

丁穆曦感觉一道身影遮住了视线，抬起头来看到关阳正在盯着箱子发愣。

“你怎么了？”

“……”关阳被丁穆曦唤回了神儿，“你高中在哪上的？”

“高一在xx中学，高二的时候转到yy中学，怎么了？”丁穆曦对关阳的问题有些疑惑。

“没事，就是看到照片上的学校让我想起了一个人。”关阳看上丁穆曦。

“哦。”丁穆曦对别人的隐私没兴趣，低头继续收拾。

等俩人收拾的差不多的时候，时针已经指向PM8：00，都累得有些虚脱。关阳看了眼丁穆曦，脸色有些苍白，不知道是因为饿的，还是因为不舒服，受伤的右手因为之前洗衣服已经沾湿了，无奈的叹了开口气：这人怎么能把自己折磨的这么可怜呢……拿出刚买的急救箱，帮丁穆曦重新包扎伤口。

关阳的动作吓了丁穆曦一跳，下意识的要躲避。

“别动！”关阳有些生气。

“……”丁穆曦乖乖的不动了，低头看着关阳的一举一动，脸有点热。

“好了。”关阳起身，“最近先别沾水，你没吃饭吧。”

“你不回家吗？”丁穆曦所答非所问。

“……”关阳没有说话，直接进厨房。

丁穆曦也没指望着关阳会回答，坐在沙发上看着关阳：虽然他很冷，虽然他话少，可是内心深处诚实的告诉自己想要他的保护和关怀，然而，理智又让自己残酷的面对着现实……一股湿气浸润了眼眶，幸福是不属于自己的。

一碗炝锅的西红柿鸡蛋面完美出锅，关阳端到丁穆曦面前，递上筷子。

“胃不好，吃面好消化。”

丁穆曦接过来，强忍着即将涌出泪水，低头一点一点的往嘴里送。热气熏染了丁穆曦的双眼，一滴清泪掉入面碗里。趁着关阳在找药的空档，丁穆曦赶紧把突如其来的软弱隐藏起来。

“半个小时之后，记得把药吃了。”关阳找好药，放到丁穆曦的面前。

“恩……”丁穆曦用筷子戳着面。

“……”关阳见丁穆曦一直低着头又无奈的叹了口气。最近，因为这只鸵鸟，关阳叹气的次数越来越多了……

“不想吃，别勉强。”关阳见丁穆曦真的放下了筷子，也没多说什么。该收拾的收拾了，该说的说了，沙发上的人还保持着一个姿势，“早点休息吧，我先走了。”关阳本想给那个瘦弱的人一个晚安抱，可是……算了……

“恩……”丁穆曦仍旧低着头。

“……”关阳再一次叹了口气，转身出门。

听到关门声，丁穆曦才慢慢抬起头。如果关阳看到现在的丁穆曦绝对不会舍得走，红红的鼻头，红红的眼睛，衣服受伤可怜小白兔的形象。没错，丁穆曦现在的确很委屈，至于为什么，他自己也不是很清楚……

关阳一步三回头，对于丁穆曦，他还是有些不放心。想留又不敢留的矛盾一直纠缠着关阳，所以他在考虑过年是让丁穆曦来他家，还是他陪丁穆曦过年。刚进家门，就看四位家长齐刷刷的坐在沙发上，关阳愣了一下。

“阳阳，公司最近很忙吗？”妈妈先说话。

“……”爸爸就在家里，不知道公司忙不忙嘛……

“阳阳，进展如何？”奶奶不会拐弯抹角的。

“……”大人们都很闲啊……

“阳阳，加油！”爸爸对于自己的儿子很有信心啊。

“……”这都是哪跟哪啊……

“阳阳，过年领回家吧！”爷爷还是很喜欢丁穆曦的。

“……”这个有点难办……

大过年的，不想被冰山冷冻，四位长辈乖乖回屋睡觉觉去了，独留关阳在客厅思考着。思考什么？当然是思考如何把丁穆曦拐回家！怎么拐回家？当然……有待商榷……其实，丁穆曦这个人外表冷漠，内心脆弱。要击破他给自己制造的防护墙，必须得软硬兼施。心动不如行动，关阳已经全副武装，准备来一场持久战，攻占520高地！

腊八粥，过几天，漓漓拉拉二十三。二十三，糖瓜粘；二十四，扫房子；二十五做豆腐；二十六去割肉；二十七，宰念鸡；二十八，把面发；二十九，蒸馒头；三十晚上熬一宿，大年初一扭一扭。人头攒动的超市，丁穆曦推着购物挑选年夜饭材料。平时清茶淡饭的丁穆曦，每逢过年过节都会细心准备一番，年夜饭惯例是火锅。然而，丁穆曦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感觉到节日的喜悦了。清脆的滴水声告知有短信，丁穆曦预感是谁了，果不其然。

“在哪？”一如平时说话一样简洁。

“超市。”丁穆曦知道关阳回来接他的。挤出超市之后，果然看到关阳的车停在超市门口。丁穆曦很自然的放好东西，坐进副驾驶座。最近几天都是这样，丁穆曦忙活着过年，关阳下班之后就去帮他。令丁穆曦意想不到是，关阳这个大少爷家务做饭样样精通。丁穆曦在旁边指挥着，关阳动手操作着。这也让丁穆曦感觉到今年因为眼前的这个人，似乎有些不一样了。不过今天已经是年三十了，已经放假的关阳把丁穆曦送回家之后就走了。是啊，是应该回家团团圆圆的，可是那股空虚和委屈会不自觉的冒出来呢？拒绝了导师和小文的邀请，奶奶的电话又打过来了。

“小曦，来奶奶这过年吧。”奶奶声音永远都有种温暖人心的魔力。

“奶奶，谢谢您，我自己已经习惯了。”那种孤独感让丁穆曦的声音听起来闷闷的。

“……唉”奶奶不想强迫他，可是又舍不得，“好吧，自己照顾好自己，想过来我就让阳阳去接你。”

“恩……”丁穆曦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奶奶，春节快乐！”

20.生活上的改变是可以习惯的

夜幕降临，家家户户的年夜饭已经摆上了餐桌，一家人过着团圆年。丁穆曦拿出三幅餐具摆上餐桌，看着翻腾的热水和升起的蒸汽，听着屋外噼里啪啦的鞭炮声，电视里不时传出的笑声，这些似乎都与他无关。一年又一年，自己就这么苟且的活着。一股倦意袭来，睡眠是摆脱痛苦不错的方法。丁穆曦收拾好碗筷，进浴室冲了个热水澡。震耳欲聋的鞭炮声和哗哗的流水声遮盖住了躺在床上不安分的手机铃声。沐浴出来的美人看到几十条未读短信和未接来电，大概知道都是拜年的，也就没在意，却不知道某几个未接电话后的人有多着急。

奶奶给丁穆曦打电话的时候，关阳就在身边。总以为会把丁穆曦带回来的长辈们对关阳很失望，团圆饭少个人多无聊啊！可也没办法，奶奶都出动了，丁穆曦也不肯过来。全家人一致判定这应该归咎关阳的不主动！当事人却不自知，一晚上的心不在焉。

“阳阳，想去就去吧！”奶奶知道关阳在想丁穆曦。

“阳阳，是男子汉就去！”妈妈帮腔。虽然，应该是儿媳妇来家过年，见于时机不成熟，那就放儿子去陪儿媳妇吧。而且……大过年的，儿子的脸仍旧一幅冰山脸，看着好可怕……唉……有了媳妇忘了娘啊~

半夜十一点，关阳飞车来到丁穆曦楼下。一路的灯火通明，一路的火树银花，却在看到楼上的那束灯光才感到愉悦。关阳没有拿钥匙开门，一下一下的敲门声震动着自己。

打算睡觉的丁穆曦因为外面的鞭炮声，以为自己听错了，但第二次敲门声响起时，他知道是谁来了，急忙跑去开门，紧张到手有些颤抖。当打开门，看着站在面前的高大男人，一种想去抱住的冲动被压制住了。

“你……”怎么来了，后面的话被关阳的拥抱消融了。想要把人融为一体拥抱虽然温暖，但是更让人喘不过气来。丁穆曦拍拍关阳，示意他放开自己。

关阳见怀里的人一身单薄的睡衣，光着脚丫，这才松手。低头看对面的人儿脸上出现一圈晕红，心里一种幸福油然而生。这就是自己要的人，这就是自己要的生活。牵手把人领进屋，身后人略微的挣扎忽略不计。

本来想睡觉的丁穆曦，因为关阳的驾临也不好意思马上钻进被窝。两个人就这么直愣愣的站着，还好地暖供应充足，否则丁穆曦非得冻感冒了，过年这几天还是很冷的。丁穆曦家是张加大双人床，床上的辈子已经铺开了，关阳知道丁穆曦是打算睡觉的；手机放在枕头下面，怪不得刚才打电话没有听到呢……两人似乎已经习惯了无话的状态，就这样任由时间一点一滴的溜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