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听雨曦说过,他哥大学第一学期的学费是高考后那个暑假打两三份工自己赚回来的,在学校也一直在勤工俭学不让家里负担学费和生活费用。
“小天,把链子给我。”齐天愣神的功夫,苗师傅已经补好了电动车的车胎,打发走了那个年轻小姐的之后,就着手给齐天安车链子。
安个车链子对苗师傅来说没难度,很快就搞定了。把车子翻过来放正,告诉齐天修好了。
“多少钱叔叔?”
“算了算了,邻里邻居的,走吧!”苗师傅大手一挥,蹲在地上一个不甚干净的水盆前洗起手来。那盆水也是多功能了,主要作用是给打上气的内胎测试是哪个地方漏气。
“那可不行,这大热天的哪能让您白忙啊?”摸着裤子口袋里的那十块钱,齐天已经有了打算。这钱,原本是他两天没吃早饭,省下来准备偷着去网吧玩的。
“你这孩子……那就给五毛钱吧!”苗师傅低头洗着手上的油泥,想着象征性的收点算了,也没注意齐天地动作。
“嗯,那我给您放钱箱里了。”苗师傅工具箱子旁边就是个小木匣子,里面随意地扔着一些修车收的零钞。最大面额是个五元的,齐天这张十块的放进去,还显得挺突兀。
今天没得玩了,不过齐天心情倒好像不错。吊儿郎当地跨上车,哼着不成调的曲子就回了家。
3、小流氓的秘密
中午饭点,齐天照例去刘叔家里吃饭。齐天妈去世得早,齐勇军卖猪肉中午看摊不回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老齐家这爷俩儿的中午饭就都着落在刘家了。一般情况是齐天中午放学跟刘婶一起吃饭,然后带两份饭去菜市场给他爸和刘叔送去,月底他爸会硬塞给刘家他们爷俩儿的伙食费。不过今天齐天过去后,却撞到了铁将军把门。
鼓着腮帮子对着门锁想了想,齐天想起了昨天刘叔说刘婶回娘家了,估计这应该是还没回来。
趿拉着拖鞋,低着脑袋踢着脚下的一枚可乐瓶盖,齐天正往自己家走,他那个分贝数极高的山寨手机又响了起来。
依然是老爸的来电,就是告诉他他已经知道了的那个事,刘婶没回来,午饭他要自己想办法。
齐天他们家这片城中村,早些年家家基本还都多少有点地,但后来随着城市的扩建,给了点钱就把他们的地全收回去了,换来了一纸居民户口。不过居民户口不当饭吃,没有了地又没有什么赚钱的大本事,家里原本住宅面积较大的,就拼命在房前屋后见缝插针的搭违章建筑招租。是以除了外出打工自谋生路的人外,这里还催生了很多小手工业者,以及随之应运而生的许多小餐馆。当然这附近的餐馆是绝谈不到档次的,不过满足吃饱肚子的最低要求绝对足够了,所以齐天自己解决个午饭还是不成问题的。
回去在老爸说的那个抽屉里拿出了五块钱,齐天准备到路边常去的那家面店吃碗面。
但凡是城市,总会有一部分想要融入这所城市又暂时无法真正融入的人群。那么在这些人初到这所城市时,多半都会选择在城中村这种离繁华区不算顶远,价格又相对便宜的地方落脚。
正是由于上述原因,路边这家挤挤巴巴勉强才摆下了六张桌的小店里生意还是蛮兴隆的。齐天叫了一碗牛肉面,就在靠近门口的地方跟另外两个人拼桌坐了下来。其实说靠近门,也没有门,白天卷闸门拉上去,跟外面都是通的。齐天面对着马路方向坐,拼桌的那两个人背对着外面,头顶上有个大吊扇呼啦呼啦地转着,白扇叶都成灰色的了。
春困秋乏夏打盹,睡不醒的冬三月,除了上网打游戏和打架以外,齐天大多数时间都觉得缺觉。他叫的面还没到,就打着哈欠摆弄着手里的一次性筷子玩,顺便瞄了瞄对面一对正低头吃面的夫妇谁碗里的牛肉比较多。
一个喷着劣质香水的妙龄女郎走进了店里,齐天鼻子突然有点痒,忙转过头去打了个喷嚏。打完这刚一抬头的功夫,正好跟站在那对吃面夫妇身后的男人对上了眼。
小偷!一个二十出头的高瘦男子正把手探进对面女人挂在椅背上的包里。
住在这片棚户区的人龙蛇混杂,齐天前天还听说有家街坊在简易厨房里丢了一锅刚炖好的排骨以及半锅吃剩的米饭。
其实齐天以前跟小兄弟们也不是没干过管低年级学弟“借”点上网钱之类的事,不过他一向是崇尚盗亦有道的,那就是要“借”也要“借”那些一出了校门忙把校服塞进书包里,露出里面当季新款名牌运动装的有钱少爷们。而眼前这对夫妇显然不是什么富裕人家,就这一对视的功夫,齐天正考虑要不要喊抓小偷,不成想那小偷见他是个半大孩子,反而嚣张地瞪了回来,眼神里威胁的意味不言而喻。
这下可好了,小偷的藐视眼神立刻帮齐天做了决定。啪地把一次性筷子往桌子上一摔,齐天跳起来指着那人就来了一嗓子抓小偷!
听到这一声大喊,店里店外的人都看过来,女人一回头也正看到小偷飞快发把手从她的包里抽出来。小偷的动作太快,只能看到他确实是拿了个什么东西出来,但没看清具体拿得是什么。
被发现了,小偷拔腿就跑,丢东西的两夫妻也立刻喊着抓小偷就追了上去,加上旁边有好心人帮忙,没跑出去多远就被大家给扭住了。正巧旁边就有个派出所,警察出来一看已经人赃俱获了,就把小偷和两夫妻一起都带了派出所做笔录。
看热闹的人散了,齐天吃完他那碗面,美滋滋地往家走。他倒不单纯是为伸张正义抓住小偷觉得高兴,更多的可能是报了小偷警告眼神的仇。
掏钥匙开门,齐天进去后也没关,天这么热,敞开门反而能通点风。
齐家不大,因为当初家里有两兄弟,分家之后每家分的面积都很小,因此不够地方再多建房子出租。现在拆迁的事落实了,定下回迁房会根据原有的居住面积分配大小,齐天就埋怨他爸当初在他叔叔去邻省做上门女婿时,应该把叔叔的那份房产再买回来,虽说叔叔那份就一间房,比他们家的还小,但好歹也是房啊。不过齐勇军也会自我安慰,说当初如果把房子买回来了,就认识不了大刘两口子这么好的邻居了。
齐天倒是也很认同这点,那房子卖给了刘叔后,他少挨了多少打呢!
想到刘叔,齐天又惦记起昨天在刘叔家看过的片子来。想不起来就算了,想到就觉得心痒痒的,也说不上想干什么,就是觉得好奇吧。齐天打开自己电视,换了一圈台,也没找到近似刘叔家的那种内容。其实他早就知道没有了,虽然都是装的锅,但选择接受的卫星信号不一样,收到的台肯定也不一样。他爸虽然没什么文化,但肯定也不会让他有机会在家里接触到那种东西的。
有些失望地回味着昨天看到的东西,没料到想什么来什么,正想着裸男呢,一群半裸的同龄孩子就风风火火地闯进来了,为首的大伟抱着个篮球。
“走啊,打篮球去!”大伟姓孟,原名孟庆伟。一年级时不慎在本子上把名字写成了孟床伟,由于刚开学老师尚还没记清楚新同学的名字,发作业本的时候就真叫了孟床伟。结果被他们这群棚户区一起长大的孩子哄笑了一番后,大伟不羞愧自己连名字都写错,反而迁怒于那个“庆”字,从此自作主张把原本是小名的“大伟”扶了正,只让人叫他孟大伟。
“这么热的天,打什么球啊?”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齐天把搭在茶几上的脚由一只增加到两只,一副没打算去的样子。其实热倒也不怕,他们这群孩子早都晒得黑又亮了,关键是搞砸了高强的事,想着好兄弟现在搞不好还在家罚跪挨饿呢,他觉得自己这时候出去打球不够仗义。
“真不去啊?”大伟又问了一句,还拿眼鼓动了一下其他人一起游说。
“不去不去,热死了。”不耐烦地挥挥手,齐天大有送客之意:“你们去吧,我看电视。”
“那算了,我们走。”强扭的瓜不甜,大伟兴趣缺缺地带着五六个同伴离开了齐家,奔赴了马路对面。对面的街心公园里有健身场地,那里的篮球场早上是爷爷奶奶辈打太极的地方,晚上是叔叔阿姨辈跳舞的地方,白天归他们这些孩子。
这倒霉天气坐着不动都是一身汗,齐天起身到冰箱里翻出一瓶他老爸啤酒。什么时候开始偷喝他老子的啤酒齐天自己都已经记不得了,七岁还是八岁,反正很久以前就是了。开始时被老爸扒了裤子狠揍过几次的,不过打完之后,齐天该偷喝还是偷喝,慢慢他老爸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一瓶啤酒还没喝到一半,大伟鬼鬼祟祟地去而复返,还拿着个电脑包。
“你不打球去了吗?”看大伟大咧咧地往他旁边一坐,齐天不解地问了一句。
“你不去我也不想去了,给你拿点好东西看。”大伟说着把电脑包打开,拿出他老哥的那台笔记本。
齐天有预感不会是什么好东西,所以提前先去锁好了门,以免再发生上次被苗雨阳突然闯进来的事。
等他锁好刚转过身,已经打开了一个视频文件夹的大伟突然困惑地咦了一声。齐天伸头往茶几上的笔记本上一看,眼睛顿时就瞠大了。
“怎么是两个男人的……”
大伟自言自语地关掉了这个视频,又去打下一个,结果还是男人与男人的。再下一个,还是……又是……继续是……全部都是!
“没得看了!”大伟怒了,把本子往前一推,气鼓鼓地拿起齐天喝了一半的啤酒给自己灌了起来。搞什么啊,怎么老哥本子藏的私房货都是男人跟男人搞的,什么乱七八糟的,完全没有他想象中的前凸后翘的完美线条以及一手无法掌握的绝佳手感。
“你哥……为什么会看这个?”齐天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什么心态要问这一句。
“我怎么知道?”把喝空了的啤酒瓶放回桌上,大伟又补了句:“男人跟男人,怪恶心的。”
最后一个没有关上的视频画面还在继续播放,齐天努力让自己的眼光不往上面瞟,可余光还是忍不住往那里斜。屏幕里,一个白皙的亚洲男孩正赤裸着身子跪在地上,用嘴服务着站在他面前的白人男子。男人的手插进他的黑发中控制着吞吐的频率,发出种陌生的喘息。
其实大伟的那句“怪恶心的”对齐天是有着醍醐灌顶的意义的,他从昨天第一次看到这种东西,就似乎没有产生过恶心这种想法。心情突然有点微妙,好像参透了为什么他这帮哥们各个恨不能给雨曦提鞋,而他自己楞能在二月十四号吃了雨曦塞他书包里的巧克力却装作不知道那天是啥日子。
刻意掩饰着自己的真实想法,齐天一指冰箱:“还喝自己拿去。”
大伟也不客气,起身就去拿了。趁他奔赴冰箱的功夫,齐天抓紧时间争分夺秒的多看两眼。
这两眼正赶上好时候,前戏完成,白人男人提枪上阵,后背位进入。镜头缓缓推进,重点部位给了特写,深入浅出的活塞运动刚刚开始。
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齐天一阵口干舌燥。
一只禄山之爪突然毫无征兆地袭上了他的小兄弟,齐天被吓了一跳,没想到拿着啤酒过来见他看得认真就开了个玩笑的大伟更吓了一跳。
“艹!”那只爪子又试探性的抓了抓,一脸难以置信:“你还真硬了啊?”
好像什么秘密突然被人撞破,齐天面红耳赤的拍开大伟的爪子:“天儿热,热胀冷缩懂不懂?”
一把夺过大伟刚咬开瓶盖的啤酒,齐天咕咚咕咚就给自己灌了半瓶下去,而后把瓶子往大伟怀里一塞,说了句尿尿就把自己关进了厕所里。
那东西硬着,根本尿不出来。齐天三下五除二把自己给扒干净了,打开太阳能热水器的莲蓬头洗起了澡。他给自己的解释是,今天抱着猪头蹭了一身解冻后血不血水不水的东西,早就该洗了。实则就是在自欺欺人,骗自己不去正视想要给一身燥热降温的真正意图。
齐家爷俩儿的洗澡用品向来少得可怜,一般情况是一块香皂就搞定了。不过今儿齐天破天荒的给自己用了浴液,用以延长洗澡时间。话说这瓶浴液还是刘婶买的,说促销,买两瓶的话第二瓶半价。
等磨磨蹭蹭地洗完,那些不该想的暂时被丢在一边,齐天刚才某个“热胀”的部位也终于“冷缩”了下去。
要放在平时,齐天也就这么出去找干净衣服穿了,他跟大伟高强他们都是光着屁股一起长大的发小儿,打小就一块放屁崩坑玩、撒尿和泥玩,根本没有害羞那一说。不过今天,齐天就是觉得哪不对了,他对着镜子别扭了半天,最后打开了道门缝喊了大伟一声。
“干嘛?”大伟屁颠屁颠地跑过来,看到了只伸出颗脑袋的齐天。
“到我柜子里帮我拿身干净衣服出来。”齐天指挥小弟。
“怎么还洗上澡了?又没人你自己出来拿不就得了。”一下就把自己划到非人类范畴里了,不过还是乖乖去帮齐天拿了。
换好T恤短裤的齐天身上带着沐浴露淡淡的柠檬香。坐回沙发上,他以为大伟嫌男男的恶心早就把电脑关了,没想到大伟倒换了个更重口味的片子。屏幕上,十好几个男人正那群魔乱舞呢!
“你怎么还看呢?”说不上是为了想要掩饰心底的秘密有点恼羞成怒还是怎么了,反正看到大伟还坐那看,齐天的口气就有点不太好。
抱着啤酒瓶子,大伟转头不解地瞧了他一眼:“我这不研究一下你怎么会看硬的嘛!”
痛脚被捉住,齐天凶相毕露:“研究个屁,再胡说八道老子把你按那像片子里那样办了你!”
“还真急了啊?”大伟放下就瓶子把视频给关了,转头调笑道:“要不哥们帮你撸撸?”
“你他妈的想死吧?”齐天抬手一拳就挥了过去。
大伟拿沙发靠垫一挡,嘿嘿坏笑:“我看你就是憋的。”
“艹!再说让你丫给我吸出来信不信?”齐天就是诚心想挤兑恶心大伟的,可不知道这话一出口,怎么就想起了刚才片子上的那一幕。顿时觉得血液又要往某个地方集中,他忙抢过了大伟的那个靠垫自己抱在了腿上,掩饰什么似的往后蹭了蹭。
“我吸多没意思,怎么也得找个美女吧!你看人家强子……”大伟的话说了一半,大概突然想到了高强和海燕的事,又转了话锋:“其实我刚才想了一下,男人跟男人还真有点好处,比如就用不着担心有孩子的事。”
“你丫今天离开这个话题活不了是吧?”齐天蹭地站起来,把笔记本往大伟怀里一塞:“老子昨天被打惨了,疼得一晚上没睡,现在要补觉,你回家自己研究去吧!”
边说着这话,齐天边把人往外推。其实换做平常他们这些半大的孩子都愿意说点这种带颜色的话题,但今天,齐天就是不想说。
“哎哎!慢点,给我包啊!”大伟被推着倒退着往外走,生怕不小心摔坏了他哥的宝贝命根子。
齐天回手从沙发上拿起那个电脑包塞给大伟后,就毫不留情的把人给赶了出去。
大伟走后,齐天真的扑倒在了床上。不是因为困,说不清的东西在脑子里嗡嗡地响着,总有种不好的预感,感觉什么大事要坏了。
身下的凉席硬硬地硌的那个起立的部位,齐天侧了个身,手忍不住就伸进了短裤里。这种事平时也不是没干过,但这次的感觉却好像特别不同。刚才看到的那个跪在地上的白皙男子吞吐的动作不停的在眼前回放,齐天喘着粗气加快了手上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