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考验
车子在一处老宅子前停了下来。
两个保镖扶老爷子下了车,唐骏跟在他们身后。到此为止,他还猜不透老爷子究竟想让他做什么。
大门立刻敞开,从里面快步跑出两队黑衣便装的人,分列两排。一个五十岁上下的男人,站在队列中
间,对老爷子深深鞠了一躬:“您老很久没回来了。”
“都准备好了吗?”老爷子往里面走着。
“是。”
“辛苦你了,宋管家。”老爷子淡淡说了句。
院子大得看不到边,完全的古香古色。枯荷残叶的莲池,曲折回转的抄手游廊,青色大理石廊柱,劲
松黄竹,奇石罗列。
老爷子看了唐骏一眼:“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唐骏摇头。
“这是我们慕容家的古宅,我的爷爷留下来的。”
“为什么带我来这里?”唐骏问。
“给你看样东西。”老爷子示意宋管家带路。
宋管家将他们引入一处偏室,那个屋子看起来阴暗幽冷,像是用来囚禁犯人的。屋子中央有一根巨大
的铁十字架,在十字架的下方离地一尺多高的地方,横着一块半厘米厚的铁板,刚好能容一个人站在
上面。
“这是什么?”唐骏问。
“三十多年前,”老爷子说,“我的亲弟弟也爱上了一个男人,那个男人叫谭越。他们爱得死去活来
,无法分开。于是我父亲就立下了一个规矩。凡有不伦之恋者,必须要在这铁板上站满一炷香的时间
,如果做不到,就要从对方眼中消失。”
唐骏瞄了一眼铁板,有点纳闷。别说一炷香的时间,站一天也没问题啊。
老爷子懂了他的意思,朝宋管家一偏头。
宋管家拿出一个炭盆,点上火,放在了铁板下。熊熊的火苗舔着铁板,散发出一种奇异的香味。
唐骏的眉头拧在了一起,脸上一丝血色也没有了。
“你觉得怎么样?”老爷子问。
“在这上面站一炷香的时间,那一双脚岂不不是要废掉?”唐骏咬着牙说。
“没人让你站啊,”老爷子说,“你现在想拿着支票走人,我也不会拦你,这全看你自己。”
许久,唐骏说:“谭越呢?”
“谭越只踏上去一只脚,就放弃了他的所谓的爱情。”老爷子残忍地微笑。
唐骏的拳头握紧了,指关节因为用力过大,已经泛白了。
“你现在只有两个选择,站上去,还是消失?”
“如果我两个都不选呢?”唐骏说,“爱情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你没有权利这样逼迫我们!”说着
,就要往外走。
“你只要再走一步,就会立刻变成尸体!”老爷子说。
唐骏回头,看见几只枪都对准了他。
“我到现在为止还没杀你,你知道为什么吗?”老爷子说,“因为我不想和我儿子结下深仇大恨!你
不要逼我,唐骏!你要是逼我,我就什么都不顾了!”
“你以为你这样对我,你儿子就不会恨你吗!”
“智不会知道这件事。你不会说的,对不对?你不会让他跟他的父亲反目成仇!你不是爱他吗?你忍
心让他痛苦吗?”
唐骏痛苦地闭了下眼睛,说:“好,我上去。如果我坚持了一炷香的时间,请你遵守诺言,不要再阻
挠我们在一起!”
说着,他大步走到铁板前。俯身脱下皮鞋和袜子。一只手紧紧抓住了铁柱,抬起脚。
铁板已经烧的暗红了,还没踩上去,灼热的温度已经让他的脚心微微颤抖。
“智……”他喃喃了一句,心一横,一脚踩了上去。
一股青烟腾起,皮肉被烫得滋滋作响。他撕心裂肺地惨叫了一声,咬紧牙关,把另一只脚也放了上去
。
他下意识地紧紧抓住十字架上的横木,双脚的剧痛几乎要把他生生撕碎。
他压抑地惨叫着,一张英俊的脸几乎变成紫色,可怕地纠结在一起。
仅仅是十几秒钟,他一头栽在地上,失去了知觉。
“弄醒了。”老爷子说。
有人拿水泼在他脸上。他呻吟了几声,慢慢清醒过来。
老爷子蹲下身,看着他:“这才十几秒钟,你是要重新来一次呢?还是要放弃?”
唐骏艰难地爬起来,颤抖着说:“这次请把我绑在上面,即使我晕倒了,也不要松开……”
老爷子看着他坚定地眼睛,心里忽然抽痛了一下:“这孩子的眼睛,怎么那么像清清呢……”
唐骏踉跄着扑向铁板,脚底的伤让他每挪动一下,都痛彻心扉。
“等等!”老爷子说,“今天就算了,三天后我会再找你。你可以利用这三天时间好好再想想。”
“要做就一次做完,”唐骏冷笑说,“我是个人,不是你的狗,你想什么时候拉出来玩玩就拉出来玩
玩!”
“放肆——”一个黑衣人给了唐骏一记重重地耳光,将他打倒在地。
“没错,我就是想让你知道。如果你继续留在我儿子身边,你就会连一条狗都不如。我想怎么折腾你
就怎么折腾你!”老爷子站起来,“给他穿上鞋,送他回去。”
“我自己会回去!”唐骏挣扎着。
“你还是老实点吧!”几个人压倒他,不顾他的脚伤,给他套上袜子,塞进皮鞋里。唐骏疼得差点再
次晕过去。
他扶着墙壁一点一点站起来,咬紧牙关,挪动着双脚。
“还是让我们帮你吧。”
两个保镖架起他,飞快地走了出去,扔进车里。他疼得昏昏沉沉,不住咳嗽。
“我再叮嘱你一次,”到达目的地的时候,老爷子说,“如果让智知道这件事,对你来说是个灾难,
对他来说也是灾难。他斗不过我的,别让他卷入你我的战争!三天后再见的时候,希望你能改变主意
,否则我保证你比现在更惨上十倍!”
说完就让人把他从车里丢了出去,重重摔在别墅前的空地上。
唐骏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爬回家的。
经常受伤让他有足够的经验对付自己的伤口。消毒,上药,垫上一层纱布,又咬牙穿上袜子。
做完这一切的时候,他整个人都虚脱了,软软地瘫在床上,一动也动不了。尽管如此,他还是坚持着
下床,用膝盖爬着,把用过的东西放回原处,把沾上血渍的鞋袜深深地塞进床底。
他还在塞着的时候,外面就响起了开门的声音。
他连忙爬上床,钻进被子里,把脚盖得严严实实。
“骏,我回来了。”慕容智推开房门,走进来,坐在床边,“还没睡够啊?”
唐骏虚弱地笑了一下:“你怎么才回来?”
慕容智看着他的脸,眉头皱了起来:“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你的头发怎么都湿了,出了这么多汗?
”
“退烧当然会出汗了。”唐骏轻描淡写说,“没事,我感觉好多了。”
慕容智摸摸他的额头:“可是你好像还在发烧啊,怎么还是很烫?”
“怎么可能一下就好,再打两天针就没事了,不过是感冒和冻伤,不要紧的。”
“我马上叫大夫来。”慕容智站起来。
“大夫晚上会来的,不要大惊小怪好吗?”唐骏叫住他,“你……你跟你爸爸说了吗?”
慕容智叹口气:“我还没说。爸爸说他最近身体不太好……听说玲珑去法国了,那她在回来之前应该
是不会跟我爸爸说的,我们赶在她回来之前说就行了……我想挑个我爸爸心情比较好的时候……”
唐骏点了点头:“我有点累,想睡一会儿。”
“你睡吧,我电脑上有份报告,我去……”
“别去。”唐骏抓住他的手,“就坐在这里,陪陪我……”
慕容智又坐下来,轻轻抚摸着他汗湿的头发:“好的,我哪都不去。你好好睡吧,我守着你。”
唐骏闭上眼睛,双脚疼得像被火烧一样,但泪,只能落在心里。
如果这就是爱的代价,我会笑着奉陪到底……
52.凌虐
慕容智拉开窗帘,淡淡的光线从窗外透进来,唐骏眯了眯眼睛,头往枕头深处偎去。
他最近瘦了很多,轮廓更是逼人的精致了。高高的鼻梁,端直周正,嘴唇轻抿着,唇瓣微翘,颜色淡
红,让人忍不住想浅尝他的美好。
被子滑在肩膀下面,蜜糖色的皮肤紧致光滑,线条流畅而神秘地延伸到洁白的被子里面,任谁看了也
会浮想联翩。
慕容智的目光落在他平滑的锁骨上,骨窝儿诱人地陷着,好像一只蝴蝶扬起了翅膀。
因为近来他身体一直不太好,动不动就发烧,他们已经很久没亲热了。齐医师说他身上的冻伤已经基
本痊愈了,但是体内可能有不明原因的炎症,使他的体温不稳。开了各种消炎药,每天饭后吃。
“起来吧,骏。”慕容智吻着他的锁骨,“你已经躺了三天三夜了,不是病人也会弄出病来的。”
唐骏模糊地呻吟一声,轻轻推开他的头,倒头再睡。
慕容智的舌尖顺着他的锁骨游走,往下延伸,好像打定主意不让他睡觉了。
“别这样,智。”唐骏皱了眉头,“我今天不想……”
“我们已经很久没做过了。”慕容智把下巴抵在他胳膊上,看着他。
“我有点累……”他的脚掌好像有点发炎了,动一下就是钻心的痛,哪有做那个的心情,他又不能明
说……
“你是不是心里有什么事?”慕容智警觉地说。
唐骏咬着牙翻过身体,伸手把慕容智抱在胸前:“你又胡思乱想了,智。”
“我觉得你好像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我能有什么事情,就是身体不大舒服。”唐骏说,“我很少感冒的,没想到这小毛病能让人这么难
受。”
慕容智还是有点低落。
唐骏笑了笑:“是不是和你做了,你就放心了?”说着,主动去亲吻他的嘴唇。两人很快纠缠在一起
。
慕容智顶进去,发现今天他的身体格外紧绷,好像全身的肌肉都拉紧了。
唐骏深深地吸着气,双手紧紧抓住枕头。兴奋是一方面,更多的是律动给双脚带来的撕裂般的疼。
“放松点,骏……你弄痛我了……”慕容智在他耳边轻声呢喃。
“我倒是想放松,疼啊……”唐骏心里暗暗叫苦。
一刻钟左右,慕容智一个挺身,在他身体里释放了自己,从他背上滑下来,躺在一边,微微喘息着。
唐骏疼得脸色煞白,冷汗涔涔,趴在那里一动不动。
“舒服吗……”慕容智用被子抱住他的身体,连被子一起抱在怀里。
“那还用说……”唐骏苦笑。
“今天家里来了几个长辈,爸爸让我回去一趟。”慕容智说。
唐骏的身体明显抖了一下。
是啊,三天了。他说过三天后他还会找他。要找他,就必须支开他儿子。
“怎么了,骏?冷吗?”
唐骏摇摇头,眼神有些灰败。慕容智对着他的后脑勺,当然看不见他的神情。
“你能不回去吗……”唐骏低声说。
“恐怕不行,这几位长辈在我们家族的辈分很高,我要是不回去就说不通了。”
唐骏闭上眼睛:“抱抱我吧。”
慕容智更紧地抱住他:“我会尽快回来陪你。”
唐骏感受着他双臂间的温度和力度,他要牢牢记住这一刻的温暖,即使下一刻身在地狱,他也会被这
样的温暖包围着……他们只能伤害他的身体,他们伤不了他的心……他的心始终在温暖的怀抱里……
慕容智走后不久,老爷子的人就到了。
唐骏已经穿好了衣服,斜靠在沙发里等他们。
他穿了智为他量身订做的西装。纯正的黑色,将他原本就英俊的脸衬托得让人不敢正视。
进来请他的两个保镖,本想粗鲁地拉了他就走。
但他们被他身上散发出的高贵优雅的气质震慑住了,竟然不由自主地对他鞠躬,说老爷子请他出去。
他站起来,整理了下西装的前襟。尽管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但是他的步伐依然是稳健的。
老爷子远远看着他向自己走来,他简直无法掩饰双眸中的惊讶。
这孩子竟然有王者之风。即使隔着如此遥远的距离,依然能嗅到他血液里流淌的高贵的味道。
凌辱这样的人简直是一种亵渎!
可是为了慕容家未来的继承人,为了他的儿子……
一抹阴狠浮上来,掩盖了眼睛里的惊讶和惋惜。
依然是那个阴暗逼仄的偏室。
他从容脱下外套衬衫,交给一个黑衣人,轻声说了句:“别弄脏了我的衣服。”
他不挣扎也不反抗,任人摆布着他的身体。他们拉直了他的双臂,把他的手腕分别绑进墙上的铁环里
。
他习惯性的闭上眼睛,无论发生什么他不想看不想听也不想知道。
但老爷子的话还是一字一句传进他耳朵里:“这些针会扎进你全身痛感最敏锐的穴位,还是那句话,
你受不了可以随时拿了支票走人,没人会勉强你。如果扎完针之后,你觉得你还可以坚持,每一根针
都连着电线,电流会通过这些针直接刺激那些敏感的穴道。你的五脏六腑都会被撕碎,但是你的外表
不会看出一丝伤痕。同样,你随时可以叫停……”
唐骏没动也没说话。
老爷子示意他们动手。
第一针扎在了天宗穴上。随着探针的深入,唐骏的身体绷紧到了微微颤抖的地步。一层细密的小汗珠
瞬间爬满了额头和鼻尖。他咬紧牙关,一声也没吭出来。
紧接着,肩井穴、承山穴、环跳穴、合谷穴、手上廉、风池穴……
每一根钢针都只剩下针尾留在外面,闪着微微的寒光。每一个针尾上都连着细细的电线,看起来他整
个人都好像笼罩在电线织成的网中。
不知多少针了,他再也支撑不住,闷闷地哼了一声,晕了过去,又立刻被泼醒。
“我儿子对你来说真有这么重要吗?”老爷子思忖着凝视他。
他甩落头上的水珠:“你懂什么……”
“电!”老爷子说。
强大的电流瞬间刺穿了他的身体,他的身体猛得弹起,双目圆瞪,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几分钟之后,
一声忍无可忍的惨叫冲出喉咙,撕碎了偏室里的宁静。
他一连迭声地惨叫着,双脚无助地刨着地面,伤口磨破了,血浸透了袜子。
宋管家在院子里听着,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大约能有十五分钟,老爷子才喊停。
唐骏俯身剧烈呕吐,苦胆都吐出来了,残渣呛进了肺管,剧烈的咳嗽让他喘不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