颊。
我的脸被他抽打得生疼,他又将我拽了起来,一只手去解我的裤子。皮带很快就在他的手下失守,被
他连带着内裤一起扒了下来。这下,我的全身,彻底地暴露在低温的空气中,渐渐地丧失知觉,手脚
都再难以动弹。
该来的总归会来……我心中也是一阵寒凉。他等了那么久,这个薄情的猎人,到底是为了什么?他等
了那么久……这一刻,总归会来。
然后似乎是为了享受更多我的窘态,他并不打算亲自上阵。而是拿出了一把老式的手枪。不知是哪个
世纪的经典款式,枪管粗得像卧室的风管,坚硬,却异常火烫。顶在了那个令人耻辱的地方,像是从
腹中被钉在了标本的案台上,只是迟迟没有落针。本应异常排斥,可那里的肉,毫不知耻地、不受控
制地,柔弱地将他包裹住。枪头开始旋转着、毫不留情地侵入,搅割着每一片肉,刮骨一样的痛。
冰火两重天,我的体内由火热的凶器刺入,而身外则被刺骨的空气包围。
我咬住双唇,尽量克制不要叫出声来,此刻也不敢挣扎。如果这个凶器走火,或者这个男人扣动扳机
,腔内年代久远的火药,将从凶器中喷射而出,将我从下身,可笑地烧得焦黑。而炽热的子弹,则会
穿透我的血肉,楔入到无比深的地方。
他又在抽我的脸。
一下比一下狠,然我的脸泛起了一片火热的触觉。
“苏,醒醒!苏,你清醒一些!”他的嘴似乎在焦急地说着什么,眼神中竟然有那么一掠而过的关切
。
我看着他,眨了眨眼。四肢已经完全乏力,无助地漂浮在空中。
吴妄抓着我的肩膀,又摇了摇我,“苏,你醒来了?”
前一刻还在冷笑着欺凌我的人一瞬间又变回了那个罕见的君子摸样,我一时间无法接受,恐惧地向后
退了退。
“快点清醒过来,体温过低,刚刚你休克了。”吴妄拿他的毛毯将我包起来,甚至要脱下他的衣服,
我忙制止了他。
环视四周,才发现——没有酒杯,没有针,没有枪,没有被攥紧的锁链,没有直接接触冷空气的皮肤
,甚至没有那个带着嘲弄的冷笑。似乎一切都只是幻觉?必然只是幻觉……在失重的情况下,他怎么
把一杯酒都灌到我嘴里,又不让酒水飘得到处都是?他怎么会有那样的一把枪,他怎么会……突然不
顾我的死活?
喂了我葡萄糖水,又挤给我一包热巧克力。我觉得精神恢复了一些,一扫刚刚的萎靡。他在一旁,捋
着我的头发安慰我。
可是,我却深深地惧怕着他,想要远离他,片刻也不想待在他的身边。前一刻的恐惧已经深深地刻入
到体内,就差一发枪响,我可能会就此晕死过去。仿佛现在……才是一个美好得瘆人的噩梦。
就算刚刚所见的不是真实的他,可刚刚所见的,却是我想的,我所惧怕的,他。
第十八章:信号
“你不能再睡了,你要保持清醒。”吴妄说。低温已经让我的精神出现了异常,或许下次睡着了就再
也不会醒来。这样下去,就算人还清醒,登陆艇的能源也只能支撑七八个小时了。
所以说现在死还是八个小时以后死,已经没有太大区别。但有时间就有希望,不到最后的那一刻还是
无法坦然地放弃。
吴妄把我的手脚放在他的肚子上取暖,揉捏,四肢才渐渐恢复了知觉。这个时候已经没有那么多念想
,就算他低下头亲吻我的脚趾,我也不会觉得突兀。当然这只是一个比喻。
就算体温稍加回暖,困倦的感觉还是一波一波地袭来。由于刚刚睡过去,身体已经不再产生哆嗦等自
行保温的条件反射了。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醒来的,又是怎样发现我的异常。或许我在昏迷的时候说
了什么话,或者做了什么出格的动作。
然后,只有零下十几度的温度,保暖工作做得也很好,食物充足能量补充的也足够了,在训练中我也
是比较抗冻的体质,不知为什么这次会遇到这种事情,因为低温昏迷过去,还出现了幻觉。
或许……
是钻入我鼻腔的水作怪?还是吴妄血中的纳米机器?
到了这个温度,船体热辐射散热减缓,加之飞行推动器也会产热,艇内温度不怎么下降了。那么接下
来的问题就是供氧。八个小时也走不了多少路程,如果还有机会,早就能够看到初五号了。况且就算
找到了初五号,S会不会开舱放人,还是一个问题。
突然,控制面板提示接受到了信号。我连忙奔上前,控制机器解读。
然而,这种形式的信号,以前从未见到过。利用类似于光的介质向外一波一波地传出,速度却是光速
的几倍。难以解读,却又有迹可循,所以登陆艇的探测器会把它归结于信号。
吴妄敲了敲屏幕,信号的发源地……是那颗星球。
我长叹了口气。
并不是这个发现没有意义,而是,只要不是初五号发出的讯息,就对我们目前的情形毫无改善。
就在这个时候,登陆艇又接收到了另一种讯息。
是初五号的!带着初五号的密码锁,成扇形地、四散发送出去的讯息!
收到这个信号,就算不能拿他来精确定位初五号的位置,也能估算出我们和他们的大概距离。经过计
算,八个小时……完全可以抵达!
可如果八个小时全部用来全速前进,维生系统就不能正常运转。等到时候我们找到了初五号,恐怕也
早就死在里面……
如何定位……也是个问题……
初五号是不是仍然在行进……
“该死的!”我用力拍了拍屏幕,“S改写了初五号讯息的密码!这样这个讯息只有基地能读!可恶
!他明显是不想让我们收到这个信号!”
吴妄点点头,“恐怕发出这个讯号,让咱们有机会定位他的位置,也是迫不得已。”
所以……
我稍加明白了,初五号一定是遇到了什么更大的麻烦,让他们不能继续前进,而是向基地发回加密的
讯号……初五号有备用发动机,以S的能力,只要用上几天时间,完全可以把备用发动机装好继续前
进。那么现在,他们或许被迫停在原地,或者仍在低速前进。
无论初五号遭遇了什么,都对我们的情况有利。
突然又得到了生存下去的机会,我觉得亢奋极了,大脑充血,连身边的吴妄看起来都不那么可憎了。
如果这次能顺利活下去,那我们就不止一次地同生共死了。虽然是以前遇到的危机,都是由吴妄帮我
化解,有生死危险的也是他……不过这次不一样,我们在一起,生,或死,我们没有什么区别,谁也
不亏欠谁的。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不由自主地把吴妄放在同等的位置考虑。最开始发现他可能对我有异样的
情愫,我还想着如何利用,让他为我服务。在危机的时候舍命相救,正是我所期待的。然而每次他真
的舍命相救了,我又会觉得愧疚……一边觉得本应当如此,一边又心慌。
我握住他的手,“我们会一起活下去的!”
“恩。”吴妄点点头。这次他勾勾嘴角,没有笑出来。恐怕他平时只会阴笑冷笑假笑,所以不会真真
正正地笑。
吴妄用控制面板在屏幕中输入了一串数字,对我说:“上次调整飞船的程序,我设定了一个密码。每
过四十八小时,如果不键入这串密码,飞船的所有设备就会全部停止。”
我惊得说不出话来。他还真是一个阴毒的男人,难不成他早就打算如果他活不下去,全船的人都要当
他的陪葬?
“时间已经差不多了,当所有设备停下之后,船内的氧气最多可以支撑五个小时,加上船内还有五套
出舱服可以撑很久,但破解密码需要不少时间,到时候他必然会向你求救。”吴妄顿了顿说:“如果
他决定死撑不向你求救,就要靠登陆艇的能源自己靠拢过去。如果他向你求救,在进入船内之前,你
不能把密码给他。”
“这些?”我突然打断了他的话,“你对我说做什么?既然你早有准备?”
吴妄摇摇头,“看来初五号遇到了别的事故,情形比较复杂,必须要提前做好万全的准备。”
如果说之前我还多多少少对S抱有一点希望,那么吴妄便是,早就将他当成彻底的敌人了,或许是每
一个人,都是他的敌人。我虽然卑鄙,但尚存仁慈和天真的念想,那么他……则是完全的冷血,要置
所有的敌人于死地,包括或许无辜的J。
他还想要万全,可是这种情形之下,要如何万全呢?
他离开座位,飘到了登陆艇的角落里。他掏出了一套出舱的宇宙服,开始往身上穿。
“你……?”我有些不解。
“出舱服的维生系统能坚持五个小时,如果我找到初五号,会把坐标发给你,到时候你就向着这个坐
标前进。如果我没有发送坐标,你就改变航向,朝三点钟方向前进。”
“等等!”我拉住他要套上的袖子,“这太荒谬了!五个小时,如果找不到呢?你不就要死在外边了
?”
他仔细地向我解释,“出舱服的推动器比登陆艇的要快,如果五个小时内我找不到,那么登陆艇也到
不了。收到坐标后你就全速前进,或许能把我带上,或许我找到初五号,就先行进入了。”
“可是……”
可是,外面的环境那么恶劣,只穿着出舱服,要向着一个方向高速前进……陨石、气流、辐射,五个
小时,他身上的伤还没有好完全,就算万一达成了这个任务,恐怕早已千疮百孔。
“这是多一个机会。”吴妄说。
“那么由我……”我急忙去脱吴妄的出舱服。
他突然用还没穿上袖子的左手捏住了我的手腕,像是用出了全力,几乎要将腕骨捏碎。然而他只是这
样沉默地僵持着。我已经疼得面部表情扭曲了,却还是笔直地望着他,与他对峙。
最后吴妄手上的力道终于放松,他摇摇头说:“你不行的,苏……但是我不会死,我不会死……所以
,等我。你懂的,如何才能活下去。我也想生死与共,但是现在……还有机会,不必同死。”
我的手也撤了力道,他松开了我,手臂就那样无力地漂浮。
“如果登陆艇能源不够了,你就弃艇,这里还有一套出舱服,还能继续五个小时。”他手快地穿好了
出舱服,最后交代。“等找到了,如果S不放你进去,你就要和他谈判,告诉他,密码背后,还有自
毁程序。”
我点点头,并没有认真留意,而是盯着他久久没有戴上的头盔。
如果这个时候,他想要一个吻,或者是……我给他一个吻,都显得过于悲壮了。然而,然而……然而
!我想吻他……
也许已经是最后一次了,也许再没有这个机会。算下来,我比他活下去的机会,多了八个小时。也许
他这一走,就会留我后悔一辈子。
而我在最后,连个吻都没有给他。或许是留给我自己,日后缅怀。我想要。懒得想那么多,只是此时
此刻我想要。但是,却吻不得……
吴妄终于将头盔戴在了头上,密封好。
示意我抓紧艇壁上的把手,之后他打开了舱门。所有的气体都汹涌地向着门涌去,带起了一阵飓风。
我抓紧把手,屏住呼吸。吴妄毫不犹豫地跳了出去。舱门马上关上,艇内开始重新注气。
之后,火光一闪,他的身影飞速地消失在屏幕之中。
最后,就剩下我自己,以及十三个小时的命。
第十九章:肉块
一个人的艇内冷清得可怕。低温已经算不上是折磨我的一大酷刑,而是这可恶的沉寂,我原本已经习
惯了的沉寂。
可以随意采之用之的热源消失,连食物都要自己准备。罐头拿出来就是冷冰冰的……该死的!他是怎
么给它加热的!
我粗鲁地拉开罐头的铁环,手指却被锡制的铁皮拉出了一道细长的口子,由于血压血液向外慢慢地渗
,形成了一颗圆润的小血珠。我马上就想到这个伤口需要处理,想到J肿起来的手,想到吴妄俯下身
子,轻轻吻过我的额头,带走伤口上的血……
索性把罐头也扔到一边。拿起日记本也马上扔开。一切都变得索然无味。
接下来的发展只有三种可能。吴妄给我一个坐标,我们一起进入初五号;吴妄给我一个坐标,我却没
能找到他,只有我一个人进入初五号;吴妄没有发来坐标,我也没有找到他,我们一起死在太空中,
却处于两地。第一种可能微乎其微,最后一种可能性极大。
罐头不知道碰到了哪,“咚”地一声闷响。我去寻找声源,只见里面的肉块带着粘稠的汁液,漂浮在
了空中,按照各自的轨道四散,像是一群人在跳一只缓慢的老年舞蹈,十分滑稽。
我能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思想又朝着诡异的方向发展,可是又控制不住。由于刚刚的情绪波动,现在
身体很暖。所以至少这次的失神,应当不是低温导致的。可是现在如果再陷入昏迷出现幻觉,身边已
经没有能够叫醒我的人了。
食物很快就四散开来,我马上意识到这是一件十分危险的事情,于是上前,想要把肉块都敛在一起。
可是每当我伸出手来,肉块就像有生命一样,在我抓住它之前从手边溜走。可惜我现在已经没有力气
觉得诧异了,只是在条件反射地继续去捉。
吴妄不在了,连块肉都戏弄我。
于是,我就在捉拿肉块、肉块飞走,继续挥手捉,这样永无止境的循环中继续下去。等我意识到不能
再这样下去,必须停止的时候,身体却不听从大脑的指令。我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手徒劳地在空中挥
动,却无法叫停,甚至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就像一个,荒唐的梦境。
也许这就是一场梦,一切的一切……过分冗长,过分真实,梦中有梦,永远不醒。
那现在的一切又有什么意义呢?此刻是生是死,也都不会有什么区别。也许死亡,就是梦的终结。那
么梦醒之后,又是怎样一个景象呢?会不会同现在一样,身处在茫茫宇宙之中,没有边际,没有念想
的终极。那么生和死也没有什么区别,就像梦和醒一样。生标志着人生的开始,死则标志着结束。如
果梦也是一生,睡是梦的开始,醒就是一生的终结。
也许一生不过只是一夜,旁人一眨眼的工夫,喜怒哀乐,人生百态就已尝遍。所有的追求也不过是场
空。是自己所臆想出来的,匪夷所思的妄想。
就像我怎么都抓不住眼前的肉块一样,就像超越了物理原理,攻击我们的水一样,就像我此刻四肢不
着地,在空中漂浮一样,就像……吴妄于我来说一样。
或许他也是由我的大脑创造出来的人?强大、没有弱点,最为关键的是他对我抱有异样的感情,在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