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狐徒——红衣果

“啪嗒”地上的应急灯被踩碎。狭窄的空间里，血腥味弥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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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徒儿，昨晚为师教的隔空取物之法你可学会了？”古色古香的房间里熏香缭绕，空中突兀地悬着一片祥云，白居圣此时正在那棉花糖般的云上盘腿而坐。

自从白居圣收玉米为徒后，每天晚上玉米便要到他房间修炼。如此，玉米也终于得以窥见他师父那“闲人勿进”的“香闺”。

说“香闺”是一点也不夸张，这房里的家具俱为紫檀、沉香所制，散发着特殊的木香。这还不算，每当修炼的时候，他师父就要燃起不知道什么材料的熏香，那香味沁人心脾。玉米吸吸鼻子，着迷地吸了好几下。不想却被师父发现走神，突击提问了。真见鬼了，师父打坐的时候双眼是闭上的，他怎么知道自己在走神的？

玉米打了个机灵，忙回道：“会了！会了！”

白居圣点头：“嗯。那你把我床上的枕头取来。”

玉米回忆了一下师父昨天教的咒语，又努力凝结丹田里的妖气。那枕头果真晃动了几下，缓缓升了起来……

玉米正高兴呢，“噗通”那枕头便又掉落在床上了。

他就不信了！就差那么一点！再次运气念咒。这次倒是有所进步，枕头从床上滚落，掉到了地上。更气人的人，此后他无论如何努力，枕头都巍然不动，死赖在地上了。

白居圣缓缓睁开双眼，对玉米道：“罢了，这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领会的。你灵气尚且不足，来日方长……”白居圣考虑着自己这徒弟先天不足，看来灌些灵丹仙药补补是少不了了。

小狐狸耷拉着脑袋：“师父我给你去洗枕头。”

“为师说过了，这些琐事你不必做。”白居圣手一挥，那枕头便已光洁一新。

玉米见没机会“戴罪立功”，连耳朵都耷拉下来了。

白居圣见此，再次手一挥，那枕头上如同电视机般，出现了一只卡通版的狐狸，它正在津津有味地啃着烤鸡。吃完烤鸡后，它的肚子胀鼓鼓圆滚滚，还打了一个饱嗝。

小狐狸被逗乐了：“真好玩，哈哈！”

白居圣又闭上眼：“你拿去玩吧。时间不早了，去休息吧。”

小狐狸抱着那枕头傻乐了半天，师父这里真舒服，他就是赖着不想走，遂没话找话问道：“师父，那天在九转玲珑盒里一直追着我的是什么东西？我出来的时候，好像看到一条黑龙一样的东西飞了出去。”

白居圣倒没有赶他离开，他活在这个世上也有几千年了，然而他的身边却从来就没有亲近的人。世人都道神仙逍遥自在洒脱淡泊，可这么多年孜然一身，说不寂寞那是骗人的。既然有这个机缘让他收了一个徒弟，又难得他越看着小狐狸越觉得喜爱。很多时候便拿他当孩子般纵然、宠爱了。

明知道玉米的那些小心思，他却没有拆穿，反而顺着他的话回答道：“那九转玲珑盒之所以能制造幻境，将所有生灵困于盒子里，全赖有那个东西。”

“那到底是什么啊？”玉米这是真好奇了，他抬头一脸求知若渴的表情问道。

四十五度仰角，亮晶晶葡萄眼，傻愣愣表情。这一招对于白居圣来说，绝对是必杀绝招啊！

白居圣临时起意逗逗小狐狸，不答反问：“你当时怎么知道三道门都不选，直接往山壁冲呢？”

玉米得意了：“嗨，简单嘛！第一，睚眦那家伙素来除了对他家姚主播如春天般温暖外，对别人都如寒冬般冷酷。他会跟我说想我？当时我一听鸡皮疙瘩就起立了！第二嘛，要是我老娘的话，绝对会说‘臭小子，还不给老娘回家？！’怎么可能对我这么温柔？一听就是假的！第三嘛……”玉米抬眼瞄了一眼自己师父。

白居圣扫了他一眼：“嗯？”

玉米马上低头不敢看他家师父：“第三嘛，师父根本就不会做饭吧？”来这里这么久，就没见他师父进过厨房，更别说要跟自己做烧鸡了。

白居圣点头：“看来我徒儿还是挺机灵的。”

被师父夸奖，玉米又得意了，尾巴翘得老高。

“那你怎么知道要直接往山壁上撞？”白居圣又问道。

“就、就后面有怪物在追我啊，我一急就……”玉米低头用尾巴画圈圈。

白居圣明了，帮他接了下去：“跳墙了。”只听说过狗急跳墙，没想到狐狸急了也是会跳墙的啊。

玉米知道自己被师父取笑了，忙转移话题：“师父，你还没告诉我那东西到底是什么呢。”

白居圣道：“你乖乖回去睡觉，明天为师就告诉你那到底是什么。”

玉米撇撇嘴，耷拉着耳朵抱着枕头离开。不一会又突然回过头来：“师父，枕头上只有一只狐狸，它太孤单了。你把自己也画上去吧。”

白居圣看了他一眼，也不回话，手一挥，枕头上便多了一个卡通版的长发男子，正摸着狐狸的脑袋呢。

玉米这回满意了，总算心满意足回房去。他没看到房门关闭后，他家师父嘴角淡淡的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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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玉米他们住的烂尾楼不远有条巷子，巷子里有间饺子铺，每天玉米买菜都要从这经过。可是将近一个月了，玉米从没见人光顾过这家饺子铺。

这家铺子装修摆设都很简陋，就随意放了两张桌子，几把椅子，还有一个蒸笼，根本不像开门做生意的。

也巧，这日玉米买菜回来，天突降大雨，他慌忙躲进旁边的商铺避雨。回头一看，不就是他观察了好久，一直没有生意的饺子铺么？说起来老板也怪可怜的，这地方铺租应该不便宜吧？他们这样一直没有生意下去，倒闭是迟早的事。正好，今天早饭吃得早，现在已经饿了。他就见识见识这家饺子铺的饺子到底是有多难吃吧，能保持一直没人光顾也是种奇迹啊。

“老板，给我来一笼蒸饺！”玉米将菜篮子放下，拍了拍衣服上挂着的水珠。

过了将近三分钟，正当玉米以为铺子没人的时候，从里间走出来一个竹竿似的瘦高个。

“稍等。”他的声音就跟漏风的风箱般低哑，听着令人怪不舒服的。

玉米抬头看了他一眼：“大哥你气色不好啊。”岂止是不好，印堂发黑、乌云盖顶，简直就透着一丝死气。

那人死鱼般的眼珠子缓缓滑动，扫了玉米一眼，递给他一笼饺子。

玉米接过蒸笼，没想到手一碰到那瘦高个，对方就“碰”一声直挺挺倒在地上了。

“喂！大哥！你怎么啦？大哥！别吓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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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居圣对物质没有太大追求，虽然他只要接一次工作，就能有十几万进账，但他并不喜欢赚钱，也不喜欢出门。所以除非必要，他是不会接工作的。不过最近他打算买些灵丹妙药给自己的宝贝徒弟进补，他不想动用人情关系，也不想欠别人人情，只能用金钱购买了。也就不得不主动联系他的“经纪人”，多接一笔生意了。

今天的工作有些棘手，破了一个上古的聚阴阵，耗费了他大半灵气，此时全身疲惫不堪。不过一想到回到家中，有温热的饭菜、有听话的徒儿在等着自己，他便觉得一切都值得了。

正打算开门，突然感觉身后有强大的灵气靠近。他没有回头，只是沉声道：“有何贵干？”

11.无人光顾的饺子铺2

“叮”一声，电梯门缓缓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个穿着破旧背心、花裤衩、人字拖的年轻男子。此人头发蓬乱，看起来就跟个鸟窝一样，嘴里还叼着根香烟。猛一看就是个地痞无赖又或者流浪汉。直教人可惜了他那一副好皮相。

他一踏出电梯，便道：“我说贤弟啊，许久不见你怎么还是这幅德行啊？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白居圣见到来人，对他的回答是——打开门进去，毫不留情地当着对方的面把门关上。

男子立刻脸色一变，扑到门上拍打哭喊：“师弟啊~救命啊~~~放我进去啊~~师兄弟一场，你不会见死不救吧~~~”喊完马上将耳朵贴在大门上，里面静悄悄的，大门依然紧闭。

一招不成，男子再出第二招：“我知道我不应该随便塞个小家伙给你，可我不是看你一个人过日子怪冷清的，想给你找个伴嘛……你要是真不喜欢，我现在就领他走？”又将耳朵贴上去，还是什么动静都没有。

好你个白居圣，逼我出绝招？

“师弟，你要是再不放我进去，我就告诉小鬼你那个地方长了一个……啊~~”他话还没有说完，大门便“呯！”地一声敞开，他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捉进了屋。

男子一屁股摔在地上，他也就干脆趴伏着作弃妇状：“师弟，你好狠的心啊~~可怜我冒着生命的危险不远万里爬千山涉万水马不停蹄人不停腿来投靠你，你就这么对我？你好无情好残酷好无理取闹喔~”

白居圣冷眼看他演戏，待对方停下来后才点评道：“你要是咬着手绢效果会好一点。说吧，什么事？”

男子还真的变出一方手绢咬了起来：“师弟~~”

白居圣冷喝一声：“胡不休，你要是没事就请回吧！”

此人正是将玉米“倒卖”给白居圣的老狐狸——胡不休。他见苦肉计不成，干脆大摇大摆坐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抖着夹脚拖：“是这样的老白，我被人追杀了，你让我在这躲几天吧。”

胡不休作为一只资深狐狸精，在外面欠下的情债可谓数不胜数啊，从古至今、从仙到妖，如果真要细数起来估计得翻破阎王爷的生死簿了。白居圣对于他所谓的追杀是见惯不怪，肯定又是在哪欠下的风流债。所以回答丝毫不留情：“不行！”

胡不休夹脚拖抖得太大力甩了出去，他站起来：“为什么？！”以前老白虽然不耐烦，可念在同门情谊总还是会收留他的，怎么这次拒绝得如此决绝？

“没房间。”白居圣言简意赅，说完手一挥大门自动开启。一股无形的力量正将胡不休推出门去。

“哪里没房间了？！不是有两间房吗？！”胡不休犹不死心，四肢架在门框上，死活就是不肯出去。

“我徒儿要住。”白居圣明显已经不耐烦跟他废话了，这时间乖徒儿该回家了。

“这有什么的？我跟他住一间呗，又不是没一起住过……哎！等一下！”话还没有让他说完，那门竟然就不顾他一个大活狐挂在上面，正在缓缓关闭。

“喂！别关门啊！还有人性么你？！”没想到这白居圣对那小鬼还挺上心，胡不休脑子一转：“我跟你说你要是不留我下来，我就把那小鬼带走！他当初可跟我签了卖身契的……哇啊~~~”这话当然是胡说的，当初诱拐玉米的时候，他们也就是口头协议而已。

别说，这招还真管用，门再次打开，那无形的力量拽着胡不休的衣襟将他拉回屋子里，笔直飞向白居圣。

白居圣把手摊到他眼前，语气冷酷：“拿来！”

胡不休还没回过神来呢：“拿什么？”

“卖身契。”

胡不休知道今晚自己算是有着落了：“你以为我傻啊？现在给你你会留我下来？等我躲过这几天，我走的时候就给你。怎么样？”

白居圣那双冷若冰霜眼盯着胡不休，室内气温瞬间降到零度。老狐狸也不是吃素的，硬是挺了过去，就是不肯让步。

最后白大仙把胡不休一扔：“你睡白玉的房。”

胡不休终于得逞，拍了拍屁股的灰尘，嘿嘿痞笑：“今晚吃啥啊？叫小鬼给我做烤鸡！”

白居圣也在想：徒儿怎么还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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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玉米怎么还不回家呢？答案就是，他现在正在警局里呢。

“说吧！坦白从严……”突然想起自己说错话了，他马上改口：“抗拒更严！”

“那我是该坦白还是不坦白啊？”玉米拨开正照着自己的台灯，看了一眼刚刚说话的人。这个人带着啤酒瓶底一样厚的眼镜，穿着一身破褂子，与其说他是一个警察，不如说更像是一个叫花子。

那“叫花子”身边坐着的老外将他一把推开，笑眯眯道：“小朋友，坦白吃鸡。”说着，他将一对啃得鸡烤翅放在了玉米面前。

接着，他又将背上的巨剑“呯！”一声砸在了桌子上：“抗拒吞剑，你的明白？”

玉米抓过鸡翅就啃，边啃边说：“我坦白！我坦白5次，给我上5对！”

“叫花子”傻眼：“手脚可够快的……对了，这对鸡翅你哪来的？”

他那老外搭档答道：“从饕餮那偷的。”

“叫花子”额头流下一滴汗：“完蛋了！你敢从小桃嘴下偷东西？！小心他肚子饿把你给吃了！”

老外不以为然：“没事，那家伙就是能吃，吃什么都一个样。反正昨晚剩下那么多剩菜呢，我都给他打包了。”

玉米啃完了鸡翅，意犹未尽地吮着手指，双眼亮晶晶：“还有么？”

老外晃了晃手指：“小朋友，做人不能太贪心。好了，现在你可以开始坦白了。”

玉米有点失望：“喔。”他回忆了一下：“其实吧，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就上那饺子铺吃个饺子，老板端了一笼饺子给我，然后就倒在地上了。”

“叫花子”又将台灯照向玉米：“你没说实话！要是你什么都没做，他怎么就死了？！”

说起来也确实够诡异的，那“竹竿”老板给玉米端上一笼饺子，他才刚碰到玉米，就“噗通”摔在地上，死了。更诡异的是，好好一个人死了之后，却只剩下一张皮，血、肉、骨头什么都没有。

玉米用手遮了遮眼，一脸无辜：“我真的不知道。我该回去做饭了，师父在等我呢。”

“叫花子”却无视他的卖萌，一拍桌子：“还想抵赖？！大胆妖孽，这事绝对跟你跑不了关系！”

老外也加入轰炸：“狐妖？有证件么？”

玉米一头雾水看着老外：“什么证件？”

“叫花子”推了推眼镜：“检疫合格证、计划生育证、卫生合格证、妖户本、身份证、安全证。有吗？”

玉米摇头：：“我有学生证……不过交回学校盖章了。”突然他想起来：“喔，我还有啃得鸡的会员证，行不？”

12.无人光顾的饺子铺3

“你这是在诋毁我的智商吧？啊？！你个混蛋狐狸崽子！”“叫花子”被气得跳脚，“呯”一声狠狠拍了一下桌子。虽然手疼得他倒吸了两口凉气，但为了刑侦人员的“光辉、严肃”形象，他还是生生忍了下来，其实心里早就哭爹喊娘了。

老外忙把他架住：“亲爱的，别生气，不和他一般见识喔。”

小狐狸完全不把他们当一回事，打了个饱嗝慢悠悠问道：“有牙签不？”

“叫花子”彻底炸毛了：“混蛋！别拉着我！让我揍死他！让他藐视法纪，让他看不起执法人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