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笑笑烦的很,又不好明说,就总是偷着往福蓉酒楼跑,但他再心烦也压根不会喝酒,
每次到了酒楼都只点一些不值钱的果茶,也并不是为了吃菜,自小在金丝笼里长到十六岁,
导致他的嘴到现在还是刁的很,吃什么山珍海味都只是浅尝即止,
前几年的心病落下个轻微厌食的病根,饭量更是小的可以。
但即使颜笑笑在这间酒楼里干坐着发呆不叫任何东西,也不会被人轰出去,
不是因为有很多人专程为了看看这个又白又媚的小美人,就为了能瞅上他一眼才来这酒楼吃酒,无形
中给这家酒楼招揽了不少生意,全因为这家酒楼是福贵和小蓉成亲以后开的。
每次见着颜笑笑又愁眉苦脸的进来,福贵都把他护下,拦住那些虎视眈眈的人,
把颜笑笑迎到雅间里叙旧,虽说是叙旧,颜笑笑一方面不停的诉苦远远多于叙旧。
他只要一见着福贵就成了任性的孩子,就像遇见自己的亲哥哥一样,什么毛病都抖落出来,
撒着娇抱怨熊正昊如何如何不懂他的心。不过也确实如此,要说这世上有谁最了解颜笑笑,
还真不是熊正昊,熊正昊时常吃不准颜笑笑心里到底在琢磨些什么,常说颜笑笑是没事找事儿,而福
贵就算不用问都能看出颜笑笑又动什么心思了。
“这么说你想要个孩子就是想解闷儿?你省省吧,这孩子又不是玩物,能有什么好玩的,
你有小莲陪着你还不够啊?”
福贵一边给颜笑笑切了些水果让他尝尝鲜,一边无奈的笑道,
“我以为你是看人家春桃给大壮生了个孩子,自己眼红。”
颜笑笑啃着果盘里的水蜜桃,皱着秀气的眉,埋怨道,
“我有什么可眼红的,他要是能让我出去找事做,或者给我买一副琴,我才不会想要孩子。
我只是想弄个平时能陪我说话的,会回应我的,再这么憋下去,我都要成自言自语的疯子了。”
颜笑笑吃完了桃子,福贵凑过去伺候他擦了嘴边的桃汁,颜笑笑干脆拽着福贵撒娇说,
“福贵,我真的很难受,要不你让我来你酒楼做事吧,咱们俩瞒着正昊哥哥,
我中午来,晚上在他回来之前就回家去,我也不要银子,只想跟你还有小蓉聊聊天。”
福贵急的直摆手,“你算了吧,那熊正昊要是发现了还不活刮了我?
他我可惹不起,你啊,还是跟家好好呆着吧,实在闷得哼了就来这儿喝喝茶,
你来这儿的事他知道吗?”
小蓉端着一壶酸梅汤进了雅间来,掩了门,把梅子汤给颜笑笑的茶杯里倒上,
便微微给颜笑笑欠了欠身,脸上柔和的笑着,只道,
“笑笑少爷快尝尝这梅子茶,我昨个刚自己腌好的梅子。”
颜笑笑喝了一口,一张小脸都被酸的皱成一团了,憋着嘴道,
“小蓉,你这梅子茶太酸了,先前你腌的果茶都很甜的,这次实在很酸。”
小蓉也吓了自己一跳,赶紧给自己也倒了一点茶,喝了一口,疑惑道,
“哪里酸了?味道和以前一样啊。”
福贵纳闷的就着小蓉喝剩下的那杯茶也尝了一口,立马和颜笑笑一样被酸的皱了眉,埋怨道,
“你诚心想酸死我们?忘放冰糖了吧。”
小蓉只道,“我喝着这样就正好,一点也不酸。”
颜笑笑一双大眼睛盯着小蓉,睫毛忽闪着,好奇的问道,
“难道小蓉也有小宝宝了?我以前听我娘说,他怀着我的时候可喜欢吃酸的,
吃再酸的都不觉得酸。我看八成是我跟我娘肚子里的时候吃酸的吃太多了,
生下来以后就只喜欢吃甜的了。”
小蓉被颜笑笑说的一阵脸红,转头看了看福贵,福贵也道,
“还真没准儿,回头让大夫把把脉。”
颜笑笑忽然又一手托着腮,跟桌上耷拉着脑袋叹起气来。
小蓉见颜笑笑的神情很是怏怏的,关切道,“笑笑少爷,你怎么了?”
颜笑笑也不说话,只是一脸羡慕的看着小蓉的肚子,
福贵瞅着颜笑笑那副小模样就想笑,只劝道,
“少爷,你也该回去了,回头熊正昊回来不见你,又要来找我们算账了,我可惹不起他!”
颜笑笑心下也怕熊正昊发脾气,便起了身来,福贵像以往一样给颜笑笑叫了一辆马车,
小声对颜笑笑嘱咐道,
“少爷,你回去还是顺着他的意一点,少任性,少惹他生气,也别老闹着说什么想要孩子了。
我帮你想办法。”
颜笑笑只怏怏的点头,不吭声的钻进马车里去了。
当天晚上小蓉一从医馆出来,福贵就道,“果真是有喜了?”
小蓉两只眼睛直直的看着福贵,点了点头。两人一路上都沉默着,眼看到了家门口,
忽然互相看着,却都欲言又止,福贵干脆道,“看什么看,你先说。”
小蓉不知道怎么开口,推脱道,“还是你先说吧。”
福贵苦笑一下,摸了摸小蓉的手,“那这么着吧,咱俩一起说。”
俩人你看我,我看你,大眼瞪小眼的看了半天,异口同声道,
“把这孩子抱给少爷吧!”
福贵没想到小蓉如今这心竟是和自己这么齐了,既欣慰又愧疚,搂着她就劝道,
“小蓉,这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咱俩还这么年轻,往后还有的生,
咱都不忍心看少爷和熊正昊真的断子绝孙,这个孩子甭管是男娃女娃都抱给他们。
往后也不许再说这个孩子是我们俩的。”
小蓉一挑眉,
“这还用你说吗,我是心疼笑笑少爷,不忍心看他这么不高兴。
咱俩这条命都是少爷那边给赎下来的,一个孩子算什么?”
福贵和小蓉这么一打定主意,就暗自把这个还没出世的孩子当做另一个主子一样伺候,
跟肚子里就开始供起来。
平时不舍得吃的,福贵都一股脑的买给小蓉吃,小蓉也可劲儿的不让自己亏了嘴,
只当是为了孩子,只盼着能生个水灵健康的孩子好抱给颜笑笑和熊正昊。
福贵把这事和颜笑笑一说,颜笑笑就感动的吧嗒吧嗒直掉眼泪,拽着福贵半天没说出话来,
只含着泪看着他,哽咽道,
“福贵,我先前还冤枉你有了小蓉就忘了我,还埋怨你不伺候我一辈子,我真差劲儿。
你打我一顿吧,我不配让你对我这么好,你打死我吧…”
福贵见颜笑笑竟是招的哭成这样,着实没了辙,劝道,
“你这性子还真是赖,让人措手不及的,挺好的事,你倒是哭什么。
快别哭了,回头你都有孩子了,还老这么动不动就哭鼻子,连孩子都要笑话你了。”
“嗯,那我不哭了,福贵,这孩子什么时候出来?”
“瞧你急的,怎么也得十个月以后。”
颜笑笑只觉得十个月太长了,恨不得现在就和孩子见面,跑回去正好撞上熊正昊刚从衙门回来,扑过
去就跟他怀里撒着娇道,
“正昊哥哥,我有孩子了。还有十个月就出生了…”
熊正昊哭笑不得的把颜笑笑横抱起来回了屋里去,摸了摸他额头,纳闷道,
“这没发烧倒是说什么胡话。”
颜笑笑把这事一五一十跟熊正昊说道了一番,熊正昊也是一阵感叹,
想着这福贵和小蓉还真是有情有义,连自己的孩子都忍心往出送。
颜笑笑兴奋的一晚上没睡着,一直缠着熊正昊要他给孩子取个名字,
熊正昊肚子里也没多少墨水,奈何被颜笑笑缠的没了法子,就糊弄道,
“男的就叫熊大大,女的就叫熊小小。”
颜笑笑跟被窝里掐了熊正昊一下,埋怨道,
“这什么破名字,有你这么糊弄事的吗,什么大大小小的…没正经。”
熊正昊一翻身搂着颜笑笑压到身下,捏了一把颜笑笑莹白似雪的娇媚脸蛋,只笑道,
“你这小东西弄个屁,贱名儿好养活,让你起名,你又要起个什么小莲小莺小燕小鹌鹑的?”
颜笑笑气的红了脸,正要反驳,却冷不防被熊正昊用力在身子里一顶,直顶的他哼出声来。先前刚做
过一次的那处却湿淋淋的轻而易举的迎了整个分/身进去,
颜笑笑更是羞的一张俏脸泛着彤色,
白皙纤细的手指拽着两边的床单,配合着熊正昊的顶弄轻轻扭动着腰肢。
嘴上却还埋怨着,
“啊…嗯…什么贱名儿好养活,贱名儿才不好养活…嗯…还叫人笑话…啊啊…”
颜笑笑没一会儿就被折腾的说不出半句话来,也忘了取名字的事儿,只顾着低声呻吟着。
“笑笑,你坐上来就让你取名字。”
熊正昊很是无赖的把尚未出精的分/身从颜笑笑身子里退出来,命令道,
颜笑笑双颊羞的通红,在心里暗骂熊正昊这一年来真是越来越得寸进尺了,
但心下毕竟不想扫了他的兴致,便咬了咬樱红的唇,让熊正昊扶着自己的腰身,
闭着眼扶着熊正昊的分/身,对准自己的菊/蕾,羞红着脸一狠心缓缓坐了下去。
“啊……不……”
这样羞人的姿势让欲/望一下就进入到最深处,颜笑笑受不住的哀叫出声,
熊正昊抱着颜笑笑只顶弄了几下,颜笑笑身前的花/茎就被刺激的释放出来。
整个人趴到熊正昊身上没了半点力气。
熊正昊直借着这话茬把颜笑笑折腾的声音都叫哑了才罢休,最后颜笑笑累的连话都说不清楚了,没一
会儿就含糊着趴被窝里睡着了,更别提什么取名字了。
但熊正昊毕竟是应了他,第二天颜笑笑便早早的在纸上拟好了他想妥的名字,
欢喜的递给了熊正昊。熊正昊拿过那张纸来看了看,瞅了眼颜笑笑,又倒过来看了看,
再把纸又转了一圈,直把颜笑笑气的夺过纸来怒道,
“有你这么看的吗,你倒是觉得怎么样?”
熊正昊坦白道,
“笑笑,你起的这名字笔画太多了,这六个字我两个不认得,
敢情你想了一宿就整出这么个刁钻的名字?”
“男孩子叫熊颜甄,女孩子就叫熊颜玺,这哪有刁钻。”
“透着就那么怪,还不如大大和小小…”
颜笑笑被熊正昊气的说不出话来,心里怪他平时不好好识字,现在反倒没理搅三分。
两人谁都拗不过谁,干脆出去找了测字先生,求了「熊家悦」这么个名来,
这名字倒是不失淳朴,也不会显得粗俗,熊正昊和颜笑笑都满了意,就这么定了。
十个月后熊家悦出生了,果真是个水灵灵的小女娃,一出了满月便一逗就笑,正应了这名字。
颜笑笑欢喜的紧,整日抱着熊家悦,宠溺的就连眼神都整个柔了下来,
本来熊正昊以为颜笑笑那个性子肯定要嫌小婴儿缠人又难伺候,
没想到颜笑笑竟是半点抱怨都没有,被哭声吵了睡觉也不恼不怒,
每天亲手煮了米糊糊一勺一勺喂着家悦吃饭,只是在换尿布的时候会掩了鼻子忍着。
颜笑笑心里知道既然福贵和小蓉把孩子给了他,就没有再叫他们伺候的道理,
便横下心来凭着耐心和恒心咬着牙照顾着家悦,白天熊正昊去衙门,颜笑笑就跟家里看孩子,
这样的日子简单而平和,颜笑笑一旦忙起来也就没了心烦,
竟是就这么强撑着把熊家悦给拉扯到了三岁。
现如今熊家悦会自己吃饭,自己喝水,自己上茅房,倒因为和颜笑笑相处的时间长,
对他比和熊正昊要亲近很多,整日趴在颜笑笑身上像个小棉袄。
熊家悦刚学过说话的时候对着颜笑笑叫出的第一声是「娘亲」,
颜笑笑纠正了整整一年想叫家悦改口叫他爹爹,
但是熊家悦似乎就认准了颜笑笑这张漂亮的脸是她的娘亲,怎么改都改不过来。
这天颜笑笑嘱咐熊家悦自己在院子里和小莲玩,他自己跟屋里午睡,
谁想到刚睡着熊家悦就像小兔子一样蹦进屋里来拽着他衣裳说,
“娘亲,我想吃糖葫芦。”
颜笑笑正困着犯迷糊,昨个晚上熊正昊折腾的他浑身没劲儿,今天一直打瞌睡,
这会儿刚睡下就被吵起来,耐着性子哄到,
“家悦乖,等你爹爹回来叫他带你去买,我很困要睡一下。”
家悦不依的哭起来,
“爹爹一回来只会霸着你,才不会带我去买糖葫芦,我就要你带我去买。”
颜笑笑实在没了辙,便领了熊家悦出去上了集市。
那卖糖葫芦的小哥经常见着颜笑笑带着家悦来买糖葫芦,特别乐意瞅见这个俏生生的小美人,
见他现下又来买糖葫芦,便豪爽道,
“是你啊,是你就免钱的,你尽管拿去。”
便挑了几串最红最饱满的糖葫芦递给颜笑笑和熊家悦。
颜笑笑想推脱着不要,却见家悦已经上嘴啃上了,便尴尬的递了银钱过去道,
“小哥你也是小本生意,我怎么好意思这样拿你的东西…”
那小哥嘿嘿一笑,挠了挠后脑勺的头发,只道,
“没事儿,你长得这么好看,这城里的人都乐意瞅你,你常光顾我这小摊,
我脸上也有光。你以后常来就好。”
人家都说到这份儿上了,颜笑笑只觉得再不要就太不通情理,
便拿了糖葫芦道了谢领着家悦回了家去。
熊正昊回到家的时候正见着颜笑笑和家悦一人一串糖葫芦吃的正欢,
见盘子里还有好几串糖葫芦,顿时黑了一张脸去。他一把将颜笑笑拉起来,质问道,
“操,我不是告诉你别再去那卖糖葫芦的摊上吗,你是不是又去了?
那猴了吧唧的摊主一见着你恨不得眼珠都要掉出来,一副急色的猥琐样!
你倒是挺乐意去!你说你是不是贱的!”
颜笑笑被他说的委屈起来,摔了糖葫芦辩驳道,
“家悦总是吵着要吃糖葫芦,我有什么办法,你不早点回来倒是要赖我。”
熊正昊抱起家悦来,捏着熊家悦的小脸蛋警告道,
“小兔崽子,以后不许再吵着要吃糖葫芦了,知不知道?你要是再吵着要吃糖葫芦,
我就把你送到貂尾巴山去叫我娘看着你,等你长到十岁了再接回来。”
熊家悦一听要把她送走,吓哭了,手里的糖葫芦也掉在地上,直哭的惨兮兮。
颜笑笑见熊正昊又把家悦招的哭了,嗔怒道,
“你干嘛吓唬她,她一个小孩子家喜欢吃糖葫芦又有什么错。”
从熊正昊怀里抱过家悦,颜笑笑直摸着家悦的头发哄道,
“家悦别哭,别理他,他要是敢把你送走,就得先把我送走。”
熊正昊实在没了辙,只得把糖葫芦列为他们家的禁忌小吃。
但没过多久,驴打滚也成了他们家的禁忌小吃,艾窝窝,豌豆黄,糖耳朵,麻团,馄饨,卤煮,扒糕
,就连茶汤和炒肝也成了他们家的禁忌小吃。
沿街的小食摊只要摊主是男的,几乎都成了他们家的禁忌。
后来就连卖盆儿糕的猥琐女摊主都被列到禁忌小吃的范畴内了。
熊家悦哭丧着一张小脸拽着颜笑笑哀叫,
“爹爹好讨厌,什么好吃的都不叫我吃,娘亲,我要换一个爹爹。”
“……”
“呜呜,娘亲,爹爹又要把我送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