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智的控制了这种感觉。
“太好了。”眼的嘴角挑了起来。冷峻的脸竟堆满了笑。
许久的静默。静的翛听着焱的呼吸像涨落的潮汐。
CHAPTER 7 血染红的绯樱
“走吧,赏樱会定在辰时开始,早食就一起吃吧。”焱起身整理了一下白色锦织,把自己的刀别好,
检查翛的着装是否恰当,大概扫了一遍,点点头道:“这样就好,跟着我。”
翛跟在焱身后第一次走出私院,进了道场的里场中,里场布置的更加精致,没有一丁点习武之地的肃
杀,一小片樱树林种在房前,房前已经摆好了桌席,一些穿白衣的仆人扫着院,见到焱和翛,恭恭敬
敬的鞠躬行礼,然后特意扫了一眼翛,再垂眼继续手上的工作。
“甫川焱。”那个翛只听过一次不曾见过真人的嘶哑声音从身后传来。翛跟着焱转过身,行了个小礼
。
翛看清了这个总长,他并不认识,一张尖嘴猴腮的模样,显得格外精明。翛下意识扫了一眼他身后的
几个随从,后脊一阵寒意,这几个人……这几个人是那天杀他父母,甫川焱的手下!
“这位就是副长的贤侄吧。”
“……”翛死死盯着那几个随从,眼中升起了掩不住的杀意。
“翛。”焱悄声提醒。
“哦,在下甫川翛,见过总长。”翛眯起眼,暗自冷笑,总算明白了,甫川焱就是和这个人勾结在一
起杀了他父母,篡夺了邪煞部。
“听仆人说翛每早都会舞刀,一会儿可要请你给大家助助兴呀。”总长假笑道。
“在下岂敢在邪煞部班门弄斧,若是献丑了,还请总长和前辈们见谅呐。”翛恭敬地说着圆滑话,心
想过不了多久,夺了你们的性命也请见谅。
“非也,非也,现在可是后生可畏呀。”
“既然总长赏脸,那不如请您为小生长个脸,也让小生少丢些脸面。”翛明显感觉甫川焱握着他的手
收紧了。
“哦?既然是副长的人请求,那就自然不能拒绝。”语气的轻蔑在明显不过。
“贾岛,翛还年轻不懂事……”甫川焱竟然为他给别人陪笑,翛有点不可思议,不过这个总长姓贾岛
,是个有势力的,难怪不择手段的抢夺邪煞部。
“焱这是什么话,晚辈这样虚心好学是甫川家的荣耀,切磋一下没何不可。”贾岛趾高气扬的摆摆手
,准备离开。
“焱这个名字不是你叫的,总长大人。”翛眯起眼,不知为什么,一听到这个叫贾岛的家伙叫得那么
亲近,心里冒起一股无名之火。
“呵,副长家的小东西真是坏脾气啊,哈哈哈。”贾岛狂傲的笑着转身离去在筵席上就坐。
焱紧握着翛的手,脸色很难看,很冷峻:“何必得罪贾岛那样的小人?”
“何必奉承贾岛这样的小人?”翛冷冷地反问了一句。
“为了你。”焱轻声叹了口气。
“哼。”翛一想到甫川焱为了权力帮一个这样的小人而弑兄,真想现在就拿刀劈了他,可转念一想,
哼,都等了十年了,不差这一会儿。
“贾岛以前并不像现在这样,和我关系还好,后来愈发……”焱摇摇头望着天:“我早就想离开了,
只是等你回来。”
“……”翛别过头,暗想可笑,这样一个权力的走狗怎么可能这么痴情。
“走吧,就座了,一会儿小心。”焱低语着便拉着翛走到桌席前了。
赏樱会与其说是赏樱,不如说是邪煞部各种势力的暗斗罢了,七个邪煞部的头目互相交谈着,面带着
让人作呕的假笑,话语夹枪带棒的。焱倒是不参与进去,只管专心给翛夹菜倒茶的,偶尔冷冷的应付
两个不识相凑过来的人。
“好了好了,大家静一下,”贾岛哂笑着拍拍手道:“给大家介绍位客人,大家也注意到了,这位便
是甫川家丢失多年的长孙,甫川翛。”
话刚落,几位头目齐刷刷的看向了翛,虎视眈眈。
“我听说甫川家的人刀法甚高,我们都见识过副长大人的刀法,不知这位翛君如何,不如让我们见识
一下。”坐在贾岛身边的一个年纪轻轻的男孩子慢悠悠地说,声音不大,却格外有穿透力,翛抬眼扫
了扫,这个男孩子与其说是男人,不如说是个人妖,胭脂粉气的,青黛勾勒过的眉毛上挑着,嘴唇涂
了一点鲜红,格外的妖媚惑人,纤纤玉指勾着个玉质的小茶盏呷着茗茶。“青凌的话正合我意,不如
我来给翛兄弟做个陪,来段舞刀起起兴。”贾岛看这个叫青凌的男人的眼神格外的含情,不是深情,
是色情。翛明显感觉其他几个人对青凌这个人的轻蔑,呵,原来这个青凌是个左右总长的男宠啊,怪
不得。
翛不知道自己这个时候为什么还有闲工夫想别的,不过这一刻终于到了,等了十年就为这一刻:“那
小辈就献丑了。”话落,翛飞身而出,清楚地听见了焱最后一句近乎耳语般的叮嘱:“小心左手。”
翛心头又是一颤,轻落在了樱树下,贾岛紧跟了来,小眼睛说不出的惊讶。
“总长,承让。”翛不想拖延,手握紧寒樱斩刀,抽出来便以迅雷之势扫了过去,贾岛还没来得及拔
刀,只是堪堪一挡,眉头一皱。
“甫川小生看来是动真格了。”贾岛难掩脸上的狼狈,被动的拆起了招。
这边过着招,就听桌席上一个头目大喊:“不好,那个甫川翛有歹意。”
此话一出,立刻引起了场里的轩然大波。
“……”甫川焱面色冰冷,是的,翛的确杀意十足,之前他就看出翛的功夫了得,不想是来刺杀的。
但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如果这帮邪煞出手的话,翛会很危险,决定了一番,便冷冷的瞪了一眼
周围的人。几乎所有人都已经把手握在了刀上,唯有那个青凌端了盏茶,一边品着一边饶有兴趣的观
看着,淡淡的开口:“呐,舞刀当然是要动真的了,否则岂不是花拳绣腿。何况就算你们现在上去救
场,不但连贾岛都保不住,自己的小命也悬喏。”
话音刚落,翛冷冷一笑,手一收刀,高举平肩,给迎面而来的贾岛一个劈扫,瞬间,血花四溅。溅上
了翛的黑衣下摆,也溅上了樱树的粉白花枝。
贾岛无声无息的缓缓倒地,场里一片死寂,然后瞬间所有人手持刀把翛团团围住,翛眼镜扫了一扫,
唯有两个人仍坐在席中,面覆冰霜的甫川焱和悠然自得的青凌。
翛知道这代表什么,他不在思考,飞身紧握着那把似乎因为浸了血而格外兴奋的刀,但未等出手,几
道寒光扫过,瞬间,血红成池,那一片樱树林被血赤染,翛远看去,那个青凌已经站起了身,刚刚收
了手,扶了扶衣袖,嘴角一勾,用嘴型说了一句:“不用谢。”便进了后屋。翛有些意外,但来不及
多想,就飞身上席,刀架在了席间冰冷而坐的甫川焱颈上。
“连我也要杀吗?”焱冷冽的抬眼望向他:“这就是你回来的目的吗?”
翛有些手抖,不可以,他是仇敌,一定要杀,可是……翛的脑中尽是那晚海边温存的景象,刀柄上的
黑绸香囊格外刺目。
“翛,为什么,为什么要欺骗?”
“……”翛浑身都发起抖来“犹豫了就转身回来”苏我田中的话在耳边萦绕着。
“为什么?!”焱的手紧握上了刀刃,瞬间翛看见对方的手鲜血如注,焱的眼里尽是狂暴。
“……”翛咬紧了牙关,深吸了口气,使劲抽刀,用刀背趁焱不备狠狠地将对方击昏,甫川焱霎时仰
倒在地,面色依旧保持着狂暴,翛苦笑,十年,他十年付出的一切全都白费了,他放弃了,面对这个
人,他竟下不了手。
翛盯着无意识的甫川焱许久,叹了口气,抬手挑断了对方的手筋,从此再也不要见这个人了吧,不要
让这个人有机会来找他,来寻他的仇了,以后与这个人再无交集。
忘了他,忘了这段十年的仇恨吧,也忘了那段短暂荒诞的温情。
手中的爱刀还滴着鲜血,身后的寒绯樱终于变得赤红,只是被鲜血所浸染,血色的浓艳,艳的让人望
而却步——
CHAPTER 8 两个人的归途
翛没有再回头看那个人,他怕他会一下子冲动带着那个人离开,虽然这种冲动是很荒谬的。他现在没
有时间多想了,没有时间去想甫川焱为什么到最后还能那样理直气壮,甚至因为被欺骗而狂怒,完全
不像一个为了权力而出卖兄弟的小人。
翛一直拎着刀朝后屋走去,刚才那个叫青凌的男子,呃,好吧,更确切地说,那个伪娘出手帮了他,
虽然翛根本不需要,而且这个青凌也可能另有所图,但绝对不是简单的人,若无善意,还是解决掉好
了,免留后患。
翛推开格子门便石化住了,眼前的景象让他吓了一跳,那个青凌平躺在榻榻米上,衣衫不整,四仰八
叉,极不雅观,闭着眼,呼吸沉稳均匀,睡得格外的香甜。
“咳,咳。”翛这种情形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个青凌怎么这个时候还能睡得着,再一看这人睡相,不
免尴尬起来,这个分明长得像个狐媚子一样的花美男,怎么,怎么睡得那么粗犷。
“啊,完事啦?真慢,磨叽。”青凌拿手马马虎虎的抹抹嘴上的哈拉子,结果把一点红抹得到处都是
。
“……”翛的嘴角忍住抽了抽:“你——”
“我也是寻仇的,那个贾岛王八杀了我全家,一会儿再剁他两刀。”青凌大大咧咧站起身随便整理了
一下衣服,就要出去。
“那个,你擦擦脸再出去。”翛有点囧了,这个青凌刚才不是很妖娆吗……
“嗯,好。”青凌回过身,照了照铜镜,脸红了起来,赶紧抓起一块湿抹布在脸上一顿肆虐,好顿折
腾,有照照镜子,长长的呼了口气,大大的感叹:“这些女人的玩意儿真恶心,香得腻人。”
翛仔细盯着青凌看,嗯,这个青凌长的真好,柳叶眉,瓜子脸,含笑眼,高鼻梁,樱桃嘴,就是放进
芸妓里也没有几个能比得上。(咳咳,翛你也太没自觉了吧,你不也一样。)
“喂,喂,喂,你不是真当我喜欢男人吧,我可是正经人,要娶漂亮老婆的。”青凌被翛盯得发毛,
脸红说。
“哼,就你——”翛深表怀疑,但现在不是讨论终身大事的时候:“你,去哪?”
“嗯——”青凌顿住了,望天,猛然转过头,梨花带雨。
“那个,那个,你别哭呀,”翛窘迫起来,他从没见过人哭,更别说是男人哭了,所以有点不知所措
:“要是,要是你没地方去,跟我回修罗部也行,你,身手蛮好的,可以到那里干活。”
“……”青凌一听这话似乎有些好奇,也不哭了,忽闪着大眼睛,极崇拜的问:“你是修罗?我也能
去?我可以跟你走?”
“呃——”翛咬咬牙点了头,他本来打算自己回去,但毕竟欠个人情。
“哈,太好了,正愁无家可归呢,我师傅也不要我了,走,咱回家。”青凌高兴得直蹦,挎着翛就往
外跑,翛再一次囧了,这孩子多大了?
“喂,你怎么还留活口呀,你不会真喜欢上甫川焱了吧,乱伦呀乱伦,我还以为你是逢场作戏呢。”
青凌拉着翛跑出院,皱着眉问。
“……”翛从没见过说话这么直接的人,可和刚才那个伪娘模样反差也太大了:“你——,到底哪一
面是真的?”翛平生第一次问出这么愚蠢的问题。
“我知道你不相信我,一会儿路上跟你说。”青凌无所谓的摆摆手,拉着翛的袖子往官道上跑。
翛无语的跟着,尽量忽略周围人奇异的目光,好一阵飞奔。
许久,
“呼——,现在安全了。”青凌长长呼了口气,松开了翛的袖子。
翛皱着眉,心里有点乱。
“我姓丰臣。”青凌一边往前走,一边干干脆脆的说:“你不信无所谓,杀了我也行,反正我能活着
把仇给报了就已经赚大发了。”
“嗯,”翛可以感觉到青凌没有说谎,便点点头,跟着走。
“我家被灭了,以前是永安郡的郡主,”青凌的语气淡淡的,显然有一段时间不提这事了:“我当时
恰巧出去找朋友下棋了,才没赶上,后来就自己拜了个隐居在安林山的老太监为师傅,学了武报仇,
所以你若不信,还可以找我师傅去。”
“嗯,我没不信。”翛觉得自己怀疑他有点负罪感:“你,多大了?”
“十六。”青凌干脆的回答:“你比我老。”
“呃——”翛有点不爽,第一次有人说他老:“我是比你大两岁。”
“你去邪煞部杀谁?”青凌甩着袖子轻快的问。
“没杀的那个人。”翛声音低沉了下去,一提到那个人心里就不是味儿。
“呵,太戏剧了吧,爱上仇人啦,呜呼哀哉,天呐,孽缘啊孽缘。”青凌欠扁的笑道,拉着翛的袖子
甩啊甩。
“……”翛无语,半晌,小声骂:“小屁孩儿,懂什么?”
“你……”青凌飞了个白眼给他,赌气的大步往前走:“哼,讨厌,倚老卖老。”
“……”翛无奈地摸摸脸,不由纳闷:不就是大两岁,有那么老吗……
一路上,青凌也不累,一直吵着和翛聊天,没片刻消停,一口一个“翛哥哥”叫的翛鸡皮疙瘩掉了一
路,但不知为什么,第一次觉得阳光有了一点点温度,一点点亮度。
CHAPTER 9 无名分的守护
“哇,好清雅啊!!比邪煞部看着舒服多了。”青凌跟着翛走进了修罗部的道场,惊奇的感叹。
的确,修罗部和邪煞部的感觉相差很远,道场里种满了雪松和青柏,葱葱翠翠的,格外清新,场里的
人都穿着灰色或者黑色的羽织,苏我没有要求过。
“翛。”久违的深沉的声音像山涧中的溪声。
“苏我。”翛把一旁东张西望的青凌拉到身后,转过身,正视着快步走来的苏我田中。
“爹——”可是,没等苏我田中过来,翛就被一个小东西抱住了大腿。
“哇!!翛哥哥都有小孩儿啦,还这么大……”青凌惊奇的凑过来欣赏。
“……”翛脸部肌肉抽搐了一下,狠狠瞪了青凌一眼,然后仔细打量这个路上拣来的小瞎子,小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