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榻之侧——坐怀不乱

少冉气得快冒烟，一个猛羊扑虎，把自己送进男人怀里，这还嫌不够，左蹭蹭又蹭蹭，直噌得男人欲火焚身。

"宝宝……"男人一把将人抱紧，唇凑到他耳畔，声音低哑地唤着。

"哎呀！我肚子好痛！"少冉突然捂住肚子，一脸痛苦状。

男人一惊，连忙松开怀抱，摸向男孩肚子，嘴里还连声问："怎么了？哪里疼？是不是吃坏肚子了？"

脸上露出得逞的笑，男孩一个驴打滚翻下床，踩上拖鞋就奔出门外，把门狠狠关上，大笑着说："今晚你就一个人好好睡吧！我去客房了！哈哈哈哈！"

男人无奈地苦笑，望了望还兀自兴奋的身下，摸摸鼻子去卧房里的浴室冲冷水澡了……

第二天晚上，宁雍有个比较重要的会议，所以少冉是一个人吃晚饭的，吃完后很是无聊，就坐在沙发上乱摁遥控器。

换到地方台的时候，他突然就愣住了。

因为那则报道。

"今日早晨6：40分，一名晨跑女士在XXX路旁树林发现一具男性尸体，死者姓徐，年龄38，家住XXXX，死者身体多处殴伤，疑似死于黑社会性质的聚众斗殴，……"

再后面的内容少冉就没怎么听进去了，因为电视上挂着的死者头像，正是昨天晚上闯进他们包间的那个徐哥……

他背后的冷汗立刻就冒出来了……

昨天才见过的人，今天居然已经死了，而且是这样凄惨的死法，太令人不敢置信。

这时，少冉才真正知道，混黑的人是多么危险，脑袋完全挂在裤腰带上，随时都有丢命的可能。

他半天才缓过来，立刻就给叶空明打了电话。

"喂？空明吗？"

"少冉？有什么事吗？"

"你知不知道，昨天的那个徐哥，已经死了！"

"……你说什么？"叶空明显然也因为这个事实而愣住了。

"我刚才看到新闻，昨天的徐哥已经死了……"

"……"叶空明那边沉默了许久，才说道："少冉，你别害怕，这事情跟我们没关系的，那种人的命本来就不是他们自己的，随时都有丢掉的可能，别太在意了，这不过是个巧合罢了。"

"唉……只是，昨天才见过的人今天就突然没了，我一时有点接受不了……"少冉眼神黯淡，这种生命轻易就会消失的感觉，令他不由自主就对命运产生一种畏惧感。

"人各有命，不要难过了。"

"嗯，我打扰到你工作了吧？真是抱歉。"

"呵呵，没什么，没有其他事的话我就先挂了哦？等下还有个演员需要见一下。"

"好的，你忙吧，我就不打扰你了，有事再联系。"

两人说完，就互相挂了电话。

少冉还是心有余悸，想着等会宁雍回来，要把这事情告诉他，似乎只有宁雍的安慰，才能让他感到真正的心安。

之后，宁雍没一会就回家了，少冉连忙把事情告诉他。

宁雍先是有些吃惊，接着便淡淡笑着说："那姓徐的做过许多伤天害理的事情，光我听说的就不下十余件，这不过是报应罢了，你这小笨蛋，害怕什么呢。"

少冉有些发傻："啊，是这样吗？"他光想着世事无常，想着生命消失的如此轻易，想着命运的沉重，却一点没往报应不爽这上面想。

把傻乎乎的男孩抱进怀里，两人坐在沙发上，举止亲昵，男人柔声安抚："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有人觉得老天爷的报应都是假的，其实不然，亏心事做多了，总有一天会因为这种习惯性的违规行为受到惩罚，伤天害理的事情做多了，总有一天会有当初的受害者身边人对你进行报复，其实这些都是必然发生的，有因果循环的，所以别太惊讶，一个人会非正常的死去，总是有原因的，有的是死得冤枉，有的是死得活该。"

叹息一声，男孩搂住男人的脖子，将自己埋进他怀中："以前，外婆去世的时候我还没觉得，那时候不懂事，后来很多走了的人都是老去病死的，虽然难过，但并不害怕，可这次，真让我有点怕了，雍……你会不会觉得我很没用？"

"怎么会？"疼惜地亲了亲男孩的脸，他说："你只是比一般人敏感一些，这其实没什么不好，寻常人体会不到的深刻感情，你可以体会得更深，普通人找不到的美景，你却能十分的去欣赏它们。"

"宝宝，你一直这样就好，至于那些关于死亡的恐惧，不需要害怕，有我在，我是绝对不会让我的宝宝死在我前面的……"

"呸呸呸，别胡说八道的，什么死不死的！"少冉嗔怪地看他，把男人的薄唇用手盖住。

男人眼中尽是笑意，舌尖伸出来，轻轻舔了舔男孩的手心。

"啊！你……唔……"他还想再骂上几句，却被对方用唇堵住了。

第三十章

耿少冉其实是个很没心没肺的人，他对于和自己无关的人，经常漠不关心，这其实是大多数都市人都有的习惯，不算罪不可赎，但也不是什么良善品质。

所以，徐哥莫名其妙死后，他开始心有余悸，但过了没几天就完全将此事忘干净。

何况，《逆境》的拍摄工作已经快要开始，剧组都已经初步成型，他有很多事需要考虑，需要处理，没那么多功夫再去思考人生，思考生死。

人总是在忙忙碌碌中生活，不论目的是为了养家糊口，还是为了梦想成真，只有忙碌，才是存活的一种体现，一种价值。

这天，刚和已经飞去上海的叶空明进行过语音会议，他就愁眉苦脸地打电话给宁雍。

"雍，你什么时候回来？"

"再过一小时到家，有急事吗宝宝？"男人一贯温柔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

少冉支支吾吾半晌，才叹口气道："等你回来再说吧。"

"好的，我马上到家，别担心，有什么事我们一起想办法。"他似乎体会到少冉的烦恼，没有逼他立刻说出来，只是轻轻安慰。

少冉挂掉电话，叹息着坐在沙发上，发呆。

其实事情说复杂，它一点也不复杂。

叶空明在上海迅速就将剧组成立好，还准备亲自执导，不论是男主角，女主角，还是一众配角，都已经基本定下，几家赞助商的合同也都签好了，资金马上可以运转，但唯独最重要的男配角，一直没能找到合适人选。

本来所有人员都确定后，就会直接去云南，《逆境》的情节大部分在野外，云南是外景拍摄的好地点，可现在最重要的，会和男主角出生入死的男配角怎么也找不到，这可就难办了。

于是叶空明和少冉商量之下，决定尽快将男配角选出来，北京，上海等等各大城市似乎都没能找到合适的，再让星探慢慢发掘又太慢，叶空明就将目标定在了香港。

男配角是一个亦正亦邪的存在，从一开始就很神秘，一路上救了男主角许多次，直到最后背叛，可以说，这部小说里最受欢迎的角色，可能并不是男主角，而是这个一号男配。

少冉深知演员不合适会对电影化造成多大的影响，不论是当初的泡沫之冬，还是后来的万山暮雪都有一种令人五雷轰顶，欲吐而吐不出之感……（- =吐槽了，现在的电视剧，没有一部是我敢看下去的……）

少冉承认，这个男配的选择很困难，叶空明毕竟不是创作者，就算再怎么理解故事的原意，也总有不恰当地方，所以他也不敢乱下判断。

两人商定后，就得出明天飞去香港的决定。

这事情其实不算大事，但少冉直觉宁雍会不大高兴。

果然，宁雍到家后没多久，少冉鼓起勇气把事情告诉他，立刻就见到男人的眉头微微蹙起。

"雍，我去不了多久，顶多一个星期，好吗？"他有些小心翼翼地问。

男人轻轻叹气，柔声说："宝宝，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呢？"

"这事情空明才说，我也是刚才知道，决定得也很突然，你……生气了吗？"

"小笨蛋，我怎么会为了这种事就生气？"好笑地刮一刮男孩的小鼻子，他宠溺地说："只是你突然要离开，我很意外，而且你一个人在外面我有些不放心，香港比杭州乱多了，我怕你会出事。"

被男人的宠溺和无奈弄得有些脸红，少冉气鼓鼓地说："我又不是小孩子，会照顾好自己的，你别瞎担心。"

男人呵呵笑起来，声音低沉悦耳，手臂一揽就将男孩抱进怀里，调笑道："既然不是小孩子了，那为什么不跟我做些大人做的事，嗯？"

最后的"嗯"尾音上扬，带着露骨的挑逗和暗示。

少冉脸上猛然烧起来，烫得能煎鸡蛋，身上也挣扎起来："你个禽兽！整天就想着这些事！"

"唉，都被叫禽兽了，我要是不干点禽兽干的事情，岂不是太冤？"说着，就剥掉男孩衣服，上下其手。

原来，他们俩相处也算许久，却一直没走到最后一步，少冉是犹豫加害羞，宁雍是能忍又想尊重他的宝贝。

但只要是个男人，心爱的人就在身边，每晚还躺在自己怀中，却不能吃干抹净，都会觉得痛苦万分。

宁雍能忍，但不代表他能一直忍，于是忍无可忍时候经常这么调戏少冉，权当过过瘾。

两人闹了许久，都气喘吁吁躺在沙发里时，少冉抱着枕在他肚子上的宁雍，轻轻摸着他的头发说："你要是实在担心，就跟我一起去吧？"

男人刚被少冉用手伺候过，餍足地闭着眼回他："前几天你说要跟我一起渡假，我就将公司的事情都堆在这几天，明天还有几个重要的会议，是不能和你一起去了。"

有些遗憾，但听说男人在为渡假做前期工作，心里又很开心，少冉勾着唇满足地笑："那你好好工作，我会每天按时打电话给你报平安的，别太担心我。"

撑起身体，凑到男孩面前，亲了又亲才低哑着嗓音说："别太晚回来，在外面好好照顾自己，记得吃早餐。"

"嗯。"两人躺在宽敞的沙发上抱作一团，亲密地好似一个人，温存又温存。

……

第二天下午，当少冉抵达香港机场时，叶空明已经在等他。

看到同样带着行李的叶空明，少冉轻笑着说："幸亏我的香港通行证还没过期，不然可糟了。"要是过期了，再去申请，就又会耽误十几天时间，到时候剧组预定好的开拍时间就过去了。

也亏是少冉，他喜欢旅游，所以总会注意通行证，过期就及时补办，虽然他许久不曾去香港玩了，但通行证却还有半年才会过期。

叶空明听他这么说，哈哈笑起来："你还担心这个？过期了再申请，有你家宁少在，还不是半天的事情。"

少冉眼睛瞪得极大，反驳道："你真是的，都说宁雍脱离宁家许久，哪来那么大势力，别总把他当万能看。"虽然他是挺万能的，但在少冉看来，这种万能一般只体现在家务和照顾他的能力上……

神色有些复杂地看着少冉，叶空明都懒得跟他解释，有时候他真是闹不明白，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情人眼里出西施？为什么平时挺聪明的少冉，一遇上宁雍的事情，就智商退化为零？

两人一起离开机场，有专人来接待，很快就在宾馆入住。

在宾馆里稍作休整，叶空明就约少冉到楼下的咖啡厅详谈。

"少冉，我们不能大海捞针地找，所以我已经先通知一些较为合适的人来试镜，你可以先看看再说。"喝着苦苦地黑咖啡，其实叶空明为了男配的事情，已经连续几天只睡三个小时了，现在完全是靠着咖啡和意志力在坚持。

见他满脸疲倦，少冉有些担心："空明，要不今天就让我一个人先去看看吧，你这么累，还是去休息一下好，总是疲劳工作，说不定会带来反效果。"

苦笑着摇摇头："让你一人去我不放心，再说，你的身份一直保密，他们都不认识你是谁，一人去别人也不会让进的，打电话一个个交代下去多麻烦，不如一起去。"

看少冉还是一脸不赞同，他又说："你也别太担心，今天的试镜估计会非常快，想找到合适的很难，所以我们会很快回来的。"

一听叶空明说今天找到人的可能不大，会很早回来，他想了想也就同意了，毕竟去了结果人人都不让他进，会很尴尬。

但事情，总不会像开始想的那样发展，有时候，不经意间，一切就都被改变。

……

要说耿少冉遇见朱梦溪的时候是震惊，那遇上程衡时就是完完全全的震撼。

朱梦溪温和又忧郁的气质，隐隐约约其实有些类似耿少冉，只是耿少冉并不会很察觉，作为一个已经将语言运用的极为精妙的作家，他的故事里主角即使带着作者的性格，也不会让人觉得自恋，反而很自然，很真实。

所以在耿少冉遇见朱梦溪时，不由自主就产生一种惺惺相惜之感。

总觉得那是另一个自己，有些不同，又有些相似的自己。

但程衡，给他带来的就是一种截然相反的感觉。

他很像《逆境》的一号男配，当耿少冉被试镜室外的吵闹声吸引过去时，当他第一眼看见程衡时，脑子里的第一反应就是《逆境》的男配活生生站眼前了。

他不知该庆幸还是该叹息，庆幸是他的故事基本可以原貌展现在电影中，叹息的是，程衡这种类型的男人，他毫无招架之力。

这个男人只要那么静静站着，眉梢眼角唇边就尽是邪恶。

令人一眼就明白，这男人不好惹，他很离经叛道，还有可能三观不正，毫无道德。

不说话没动作都有如此震撼的感觉，更别说耿少冉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这男人正在痛殴别人……

本就邪肆的漆黑双眼染上浓浓的暴虐疯狂，往耿少冉身上一望，就立刻令他屏住呼吸，一动不能动。

耿少冉心中苦笑，他一直是个GAY，文虽然写的不是同志倾向，可最主要的男配角基本都是他哈的类型，《逆境》又是他迄今为止最完美的作品，里面的一号男配简直就是他梦中情人……

这跟喜欢上宁雍不同，宁雍还在他现实里能接受的范围，而程衡这种人，他一度认为世上是不可能存在的，就算有，也不会有可能接触到。

但没想到，天杀的，居然真给他碰上这种人！

耿少冉直觉要离此人远些，可叶空明见他直愣愣盯着程衡望，又联想一下，立刻激动起来，似乎是突然明白，这男配角最适合的人选就站在眼前了！

于是叶空明很快就将混乱的场面控制住，并把程衡邀请到宽敞的办公室，和他商讨起《逆境》的事情，非常直截了当的告诉对方，他很合适当一号男配。

程衡像是很意外，不由自主挑高眉，目光在叶空明身上扫了几圈，就毫不客气地定格在少冉身上，老神哉哉问一句："你是谁？"

少冉一愣，才说："我叫耿少冉，是《逆境》的作者。"

"哦？你就是非皇？我是程衡。"勾唇邪笑，程衡介绍自己，眼里是意味不明的光芒。

被视线死死盯着，对方还是他没什么抵抗力的类型，少冉有些手足无措："你……你好。"

"我接了。"

"啊？"不大明白地抬头询问。

"我说，这个角色我接了，什么时候开拍？"说到最后一个问题，他已经将视线转向一旁的叶空明。

叶空明微眯双眼，似乎看出些什么不对来，但却没有任何其他行动，只对程衡道："就这几天，先去云南将外景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