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似乎看不到自己的愤怒,留着眼泪。
白色的眼瞳?那天是黑色才对。啧!还是个瞎子?森里抓住清的双臂,拉离脸庞,仔细看着。
清闭上被烟熏得火辣辣眼睛,眼泪沿着脸颊滚下,真是的!虽然记忆全无这笨蛋还是一样粗鲁,不用
想也知道是谁问都不问的把自己正急需揉揉眼睛的双手拉到了一边。
“啧!不许闭眼!”森里似乎烦了,一把推开清,“算了!你去把那边箱子上的书拿过来。”又转身
做到桌边不再说话。
清朦胧的看着那灯光下的身影,转身一步一晃蹭到门口,这里根本没有什么所谓的书。
“哼!果然是个瞎子!”冷冷的嘲笑自身后传来。
清愣住了,怅然叹气,真是的,也不知道是谁差点熏坏别人的眼睛,还要做在那里大放厥词。
“看着我。”后面的声音不高兴的命令,“为什么叹气,难道我说错了。”
“怎么敢…只是想不到堂堂得萨斯提多君主会这样糊涂罢了。”声音不大却清楚的足以听得真切。
“噢?”森里终于绕有兴趣从书卷上抬起头来,那样被镣铐牵绊身上却没有一点害怕或者屈服的意思
,这个恐怕连他自己的贴身近臣也不敢如此放肆吧,居然还反唇相讥,哼!笼中之鸟苟活的伎俩:“
你倒说说‘堂堂得萨斯提多君主’哪里糊涂?”
记载十三
清回过身,纯白的眼睛直直的看向桌子后那双眯在一起此刻充满兴趣的琥珀色眼瞳,缓缓的走近,还
略略颤抖声音竟然带有挑衅:“瞎子用心来看人不是反而会比常人看的真切么。”强忍住刺骨的寒冷
遗留在身体里的寒气,一双带着妖异的眼眸看向森里 “而且你还糊涂在自以为是,我一点都不瞎。
”
偌大的帐子里,半晌没有声音。没错少年的眼瞳细看的话应该是淡金色。虽然显得疲惫但是却十分透
彻的干净,眼神毫无差错的与自己相接。
也许是刚打了胜仗,心情十分高兴,森里突然哈哈大笑起来。这如妖魅般的少年虽然丑陋了些,却确
实有点意思。
“好啊,你知不知道就凭你刚才的话我可以杀你一千次?”
“自古国王杀人如家常便饭,杀一个我这样卑微的囚犯还用的到理由?我知道一千种杀人的方法,却
有几个知道杀人容易救人难。”清拉着铁链靠在案边,熟练的整理好桌上的书本。
这种排放方式正是自己最喜欢的,眼前这个少年好像下意识的动作似乎还没发现自己在做什么。森里
皱了皱眉头。
“噢?那这样说我不该杀人?”
“也不对。”
“你敢吊我的胃口?以为这样我就会饶了你?”森里的兴趣被完全激了起来,很久没有人这样够胆敢
和他一辩高下。
“不,你本来就没打算杀我。”
“我不杀你?”挑动着油灯的灯蕊,尽量忽略少年流露出来的那凄凄可怜的模样。
“是,至少在你达到目的或者失去兴趣之前。”
“你想叫什么名字?”
少年像是突然不语了,低垂的脑袋埋在垂下的白发中。
森里拽开少年的手下按着的画轴,正是被自己随手抛到一边的紫金卷轴,原来那幅画还另有玄妙之处
,离远了才看的真切。竹林里的稚影身后分明由竹子写成了一个清的清。
“清。”森里合上剩下的书卷,重复着。
清的身体微微颤动。带着一点希望的眼神,看着拿着画轴的森里。
“清…?你喜欢这个名字,真是奇怪的家伙。来人!”
“有!”门外守候的卫兵,应声而入。
“带下去,好好休整,明天,我要他随驾侍奉!”森里盯着晃动的帐门若有所思:“等等!杀还是不
杀你敢赌么?”
记载十四
清回眸看着一个即将熄灭的灯蕊,一改魅惑的模样正经道:“杀为不杀,不杀为杀。杀与不杀,悉听
尊便,” 帐子里火光劈劈啪啪,刚刚巡视回来走进来的禁卫只听到清走出去的时候突然的最后一句
辩解:“还有你又错了——我不叫清。”清已经死了,就在启动那个禁咒的时候,自己不过是个容纳
灵魂的器皿。
“哼!”森里细细体味着少年意味深长的诡谲之词,嘴角竟难得露出了一丝微笑。
反正自己还没决定对他要杀还是要刮之前不如留他在身边也是个乐趣,还从没有人敢这样说话。
“陛下……”
幽幽的深夜中,萨斯提多的大军因为大雪难以前行而安营扎寨且作休息,各种关于那个囚犯的流言蜚
语被议论纷纷。
隔日的营地上,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那个被称为妖孽的少年紧紧跟随在森里的身后。苍白的皮肤
上换成了用来禁锢法力的手环——这也是罪人的象征,充其量不过是好看一些罢了。
休息了一整夜的清身体轻松了很多,难得乖顺得跟在森里身后,对于身边的议论和轻蔑似乎充耳不闻
。
留给他的时间并不多,现在最重要的任务就是找机会继续完成那个魔法,并且这里似乎也不太平呵…
…清似乎是无意的向四周环视,目光停在看不到光亮的漆黑中。
澳轻轻走过清的身边,仿佛耳语般:“你这个残孽,最好不要让我找到你的把柄。”
“我不是…”还没说完,澳就跑远了,“算了,说了也没人要相信的,不说也罢。”清笑着目送着忠
心的护卫小声说道,有他们在森里身边应该是最安全的了。
自己的担心也许是多余了,一切等到天黑再说吧。
“清!人呢!”森里暴躁的怒吼全营几乎都可以听到。
“陛下,我去把他找来。”黑色斗篷下的人似乎是在讨好的积极道。
“不用!我要他自己过来!”
在众人的目光下,清慢慢走上前去,两边的卫兵错开了道路。
“我要你紧紧跟着我,听不懂吗!”显而易见的愤怒一下使气氛变得紧张起来,几乎所有的人都低下
了头,生怕愤怒也连带到了他们。
清看着那金黄的琥珀色眼睛,只有森里身后的禁卫还盯着清和森里。不满的眼神仿佛要把他这看不懂
恩赐,不听命令的残孽活活吃掉。
“我不叫清。”还是那句老话,没有人明白一个残孽为何要这样执着的在乎一个名字,能活下来都是
三生有幸!
全场的人头更低了,似乎在说这个残余者得到了名字竟还敢猖狂厥词,他不要命了可千万不要连累他
们这些人啊,清环视了一下周围。
记载十五
“你敢抗旨?”森里严厉的说道。
“我不叫清,也不是残余者。”清笑着,清楚地再次的重复。
四周此刻安静的只听见风声。
“给我拿下!”突然禁卫卡里一喝,打破了这安静的一刻,“你是什么东西,竟敢对陛下抗旨不尊?
!”
森里止住了禁卫的喝斥,这少年太有意思了,他还舍不得杀。
“你是不是还想说自己不是残余者?”森里眼神戏谑,这一天这个少年似乎就只有这两句话,几乎成
功惹怒他了。虽然不知道这样对少年又有什么好处,不过看来应该找人教他学学伺候他的规矩。
本来他是不想用这个办法,不过有必要让少年明白谁才是主人了。
“是啊,我不是。”清尽管被按在地上,依旧申诉着那两句听起来让所有人都觉得可笑的辩解。
“我不管你是不是叫这个名字,到底是谁,现在我要你服侍我,而我就只叫你清。从现在开始清就是
你的名字!来,回答我,清?”森里用鞋尖点住少年的下巴抬起少年被人按住垂下的脑袋,双手交叉
抱在胸前,戏谑着。
“我不…”清看着那熟悉的面容,此刻竟然因为得益于自己的权势充满放纵和嘲笑,不由觉得悲伤起
来。突然肩膀的伤口被人抓住,尖长的指甲深深的扣紧肉里,清霎时疼痛的倒吸了一口冷气不由低下
头去。
双手被人缚在身后不得动弹,只能迅速撇开脑袋转向没有人看得到的角度,他不想让森里看到自己狼
狈的表情。不知道什么人,那扣住自己肩膀的手掌有着的尖利手指,按在伤口上就像刀子一般陷进肉
里,竟然好似带着无比的仇恨,拉住被剑刺穿的伤口不让自己的身体倒下而使得所有的力量集中在伤
口那里,撕裂了血肉。清已不能自制的颤抖起来,但始终还是不肯说出一个“嗯”字。
森里饶有兴趣的发现自己的威慑起了作用,少年的身体微微颤抖,但是还是不可听话。
“大法师,你又有什么办法可以叫这家伙听话?”森里的声音分明在对抓住自己的人说话。
“陛下,其实非常简单,只要建立某种联系。比如用陛下手上的珠串拆下来…”
“不可以!”一直都算安静的清突然挣扎起来,想要回过头看一看究竟是什么人慌乱之中竟忘记了疼
痛,打断了那个大法师的话。突然肩膀上的手猛地一紧,尖锐的指甲扣透过衣服刺进肉里几乎刺到骨
头,清感觉眼前几乎一黑。
记载十六
法师得意的看到底下囚犯屈服了,继续回答道:“陛下,拆下一个珠子放入这人体内便足以使他乖的
像绵羊一样了。”
“就像牵线木偶?”森里充满兴趣的问道,看到底下的囚犯不再反抗突然感到没来由的空寂。
“是的,陛下。”法师似乎自信满满的回答,那珠串似乎有种神秘的力量让他不能靠近,如果萨斯提
多能够亲手交给他,那么这个问题也就解决了。奇怪的是这小小的囚犯似乎也能感到这串珠子的威力
,法师又向下瞟了几眼那银白色的头发。
“把我护身的的珠子分给这个残余者?他不配,我要他还像这样但是却要为他每次的反抗付出代价。
”冷酷的声音使人不寒而栗。清撇开的脑袋被森里再次用脚档了回来。
“我不是残余者。”不是!清一字一句的顿道。
“你不是?那我是?”有人哈哈大笑起来。也许是觉得少年过于荒唐,撒谎诡辩也不会选一个好一点
的理由,真是蠢的可以。
森里审视着少年,想起刚才少年少有的惊慌,猛地用手用力捏住下巴,精锐的问道:“说!为什么突
然要说不可以,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却没有得到回答。
不再是游戏的表情,无比认真而凶残的眼神注视着少年。
“陛下,他屈服了。”旁边的人看到少年的沉默,连连恭维着“大法师真是能干。”
“哈哈哈!”四周一下轻松起来,少数的军士附和着,“陛下给你什么名字你就是什么,一个囚犯还
要讲究什么名字,哈哈哈哈...”
“闭嘴!”冷冷的命令,瞬间四周的吵闹安静下去:“法师我说的你可做得到?”
“是?”本来还在想着周旋的大法师被这突如其来的冷喝吓得哆嗦了一下,看来如意算盘又落空了,
只好先按兵不动为好,法师精明的恭顺着森里,“陛下要怎样做?”
“我要他付出代价,让他记住什么叫顺从。”
“谨遵陛下旨意。”魔法阵随着大法师的蠕动的嘴唇亮了起来,所有人似乎是早已知道该怎末做一样
远远的退到法阵之外。
“再说说看?你不是残余者,说啊。”
“我不是……”一阵窒息的感觉紧紧扼住喉咙,清突然说不下去了,那个法术封住了自己的喉咙。
“不愧是法师。”依旧有人随声附和,马屁这种东西真是随处可见。
记载十七
未等明白,那天的影像想倒带一样在清的眼前重放。这是幻觉,不……不要…森!清似乎无法控制自
己了,撕心裂肺的离别,失败的法术,仇恨的眼神……这是幻觉么,是幻觉!
不要这样……为什么我还活着,森里你不记得我了,这惨白惨白的面孔是谁?我不是妖孽,不是!
似乎是喊叫着的自己从雪和泥中清醒过来,周围魔法带来的能量还未散去灼化了白雪,冒着丝丝白烟
。
“咳!”一切又回到了原地,森里竟站在自己身边,一言不发的看着神色凝重。
“咳……咳!”清努力呼吸着冰冷的空气,恶心晕眩的感觉挥之不去,周围的物体拼命的旋转,原来
自己已经趴在了地上。向上望到了森里如刀子般可怕的眼睛。忽然意识到自己失控的时候恐怕是说出
了些什么不该说的话。没有一个人上前来一步似的,都远远的站在四周,那个法师也没有一点动静,
这是怎么了?
白色的雪地上一件黑色的斗篷,落在自己身边。清使劲支起身体,挣扎着,想要起来又颤抖着摔在地
上,无力的卧在雪里。手上的禁制早已化成了粉末。
看得出来大家都吓坏了,四周的雪迹杂乱分明发生了什么。
“咳…我…”清茫然的感觉到眼前这种陌生的气氛,不,这气氛在很久以前也感到过,只是太久了后
来太幸福就淡忘了,那时候自己还是个刚刚记事的孩子,是埃尔和老国王保住了因为年幼而法术失控
的自己。
“陛下!小心!”禁卫似乎也受到了不小的惊吓,突然回过神来。只看到森里竟然距那个少年如此之
近,脸上瞬间也没了血色,一时竟没了主意。
森里倒是镇定,抬了抬手表示没事。只是这种冰冷的眼神让人感到不寒而栗。
“陛下!”四周的人也终于反映过来,纷纷冲上前来。几根鞭子从四面射来,啪啪的几声缠绕住清颤
抖的身体。
“啊…”又是一阵窒息,鞭子越抽越紧。淡金色的眼眸在人群里寻找着那个高大的身影,“森…森…
”嘶哑的声音如气体融化在雪中已没人能听得到。
到底发生了什么,清无声的呼喊着,溅起的雪砸在脸上、身上、砸进眼中,白色的眼珠似乎透过人群
笔直的看着那一言不发的身影,似乎在求救,似乎不甘心,似乎透着倔强,带着责问。
“够了!”森里拨开护在身边的护卫,严厉的目光从没离开过那个虚弱却不屈不挠的身影。“把他带
下去多派几个禁卫严加看守!还有!刚才的事情不许对任何人提起半个字!”
“是!”
记载十八
不知道过了几个时辰,终于昏暗冰冷的帐子外面响起了脚步声。一点多余的力气也没有,似乎刚才的
事情把所有的体力消耗殆尽,身体沉重如石。事情匆忙到连鞭子都没拆下绑在身上,脖子上多了一根
碗口粗的链条连铸着脖子的颈圈拴在一个石礅上,像狗一样拴住了身体。
“他怎么样了?”来者的声音有些苍老。
“还是没有动静。”守卫的人毕恭毕敬,说明对方的身份相当德高望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