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好,你默认了。”郑浅关上门,向我走来。
脑子里像煮开水,混沌一片。等反应过来的时候郑浅已经在跟前。
不是说从十数到一么?!
“等等等等……为什么……”太多想说的话卡在喉咙里没出口,一时间我语无伦次。
他那双好看的桃花眼有向上提了几分,俯身压低了声音说:“我说从十数到一。十,一,不就刚好是
十数到一么?”
“……”
什么是面若千层面饼?
“再说你吃了我那么多份甜品,总该回报我一点吧?”郑浅偏着头看我,眼睛笑得快眯成了细线。
什么叫人无耻择无敌?
“……不对不对……”
“有什么不对,你吃蛋糕我吃你,生物链上是这样说的。”
什么是睁眼掰歪理?
“而且,”他继续说,“霸王硬上弓不是你教我的么?”说罢,一只手搭上我的腰。
什么叫话不能乱说!!
你知道我现在多想像八点档里被渣男们坑得无力的怨妇一样大吼一声‘你无耻!’,可是在那之前郑
浅伸手抱住了我。力道不大,只是轻轻地搂着,但我怎么也使不上力去推开他。
然后,我闻到了他身上淡薄的烟草味。
然后,我感觉到了他比我还要快的心跳。
烟草味很清淡,很细微,几不可闻,可还是有。
心跳声隔着胸膛,有点模糊,可一声声地我感觉得到。
那个时刻完全不知道我的大脑是如何运转的,在思考些什么,也许什么也没有想。我不知道。
我只有种想回抱他的冲动。
于是,我就这样做了。
郑浅微微颤了一下,揽着我的手臂收紧了些。
这个动作没有维持很久,接着我感觉到了一片湿润。温度烫得吓人。
问我从哪个感官感觉到的?
……从能说话的那个感官。(群众:你能再别扭点么?!)
不霸道,不强势。和刚才的拥抱一样,是柔软的。
像一根羽毛,轻得我怎么拂也拂不掉。
眼前无限放大的脸,我吓得闭紧了眼睛。
全身上下的感官都模糊了,都消失了。唯独与郑浅相触碰的,是越来越明显,越来越清晰。
辗转着,口腔里有了入侵物,但我的下巴从刚才就合不上了,任由其攻城掠地。
整个过程就跟那些修仙小说描写的妖异吸魂一样。一揪一揪地,把魂魄给吸走。
我的身体愈发的沉,感觉快要溺死在了水里,可一点都不恐慌,一点都不。
等三魂七魄被吸得只剩一丝游离的意识,我才又呼吸到里新鲜的空气。异常冰冷。
我还闭着眼不敢睁开,郑浅似乎笑了笑,连拖带抱带着我走。
这是我家,我闭着眼都知道他的路线是通向哪里。
……是平时我睡觉的地方。
不是我不想挣扎,但我现在走都走不动了,四肢瘫软着,完全找不着北。(群众:借口……)
只能紧紧闭上眼睛。
神呐,就这么让我晕过去吧晕过去吧,晕过去以后我就什么也不知道,这些都不是我自愿的都不是我
自愿的……
可留在我锁骨上的触感太炙热,无法忽视。
滴滴滴,滴滴滴。
该死的破闹钟响了。迷迷糊糊拽了被子拉过头,夺命连环响就停了。
我满意地翻了一个身。
“还没睡醒?”声音附在耳边,带有调侃的意思。
轰!声音像一道雷把我硬生生给劈醒了。
要知道我活了二十六年醒床从来没有这样干脆利索过,你可以明白这冲击力对我有多大。
我并每没有睁开眼,而是用尽全力闭紧了眼。
你问我还有力气么?
……有。全身上下并每一偶感到特别的酸胀疲劳。我轻微地移动了一下手臂,一点都不软。没有某些
小说描写得连骨头都被拆开的骇人感觉。这个体力上蹿下跳几下完全没问题。
敢情那些作者都是写来唬人的。
昨天的后来发生的事情呢?
也许是太过震惊,电流过大,把我的记忆卡给烧坏了。我没印象了。
所以我也不记得他昨天沿着锁骨一路往下那些细碎绵长的亲吻……
好吧,这个我还记得,可后面就不清楚了。
郑浅似乎笑了,呼出的气息擦过我的脸,有点痒。
“昨天我没有做完整套的,所以不会累的。”
我小心翼翼地微眯开一丝缝隙就看见他狐狸似的笑着。
“第一次我不会做那么多的,我很温柔,对吧?”他一副奸计得逞的坏人相做着问卷调查。你当这是
试用品用后采访啊!
真他妈没人性!
就像你在一只饿了三天的狗面前啃肉骨头,吃完还砸吧砸吧嘴问它:“你看得爽不爽?爽不爽?”
那狗绝对上去就给你一口。
当然,我比狗有素质得多。
我想上去就给他一砖头!!
如果我身边有板砖的话,我绝对会这样做的。可惜我身边只有闹钟,手机,和没有杀伤力的枕头。闹
钟和手机是真金白银买的,摔坏了我心疼。
郑浅?尽情拍吧,拍死了算我的。
于是,我选择了装死。
“论文我还没改完,一会化学院也有一个会,我得先走。”
走吧,走吧。思想有多远你就滚多远!
郑浅站起了身,床垫凹陷的位置失去了压力后自然弹起。
听到门被关上的的声响,我睁开了眼。
忽然间觉得房间里有点冷。
没过几秒,还没等我起身去调高暖气,门又被打开了,我赶急赶忙再合紧了眼。
“我忘了点东西。”
我说你来来去去的来来去去的,烦不烦啊。
刚在心里吐完槽,就感觉有东西贴在了我的额头上。温软而湿润。比昨晚的还要烫,停留了一会才离
开。
“我下午就回来。”然后门又被关上了。
许久,我才再次睁开眼,看着天花板发愣。
血液流动得很快。身体都有些发热。尤其是头部。
好热,热得快冒出烟来。整个人快化了。
是房间的暖气开太大了。
……大概吧。
在床上翻来覆去再也睡不着。
起床洗漱,刷完牙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很严肃的问题。
郑浅,他早上用什么刷的牙?
凝视着孤零零一个架在牙刷架的牙刷我眨了眨眼,然后转身出洗手间走向厨房。
……那个早餐要,吃点什么?(群众:你在逃避什么……)
他没刷牙他没刷牙,我宁愿相信他没刷牙……
我再次把暖气调弱了。
不久,手机收到一条宽带客服的信息。
大致就是对昨天线路故障的解释和道歉云云。
提醒了我顾遥昨天没有说完的话,我打开了电脑登陆QQ。
企鹅,你是世界上最美的企鹅。
嘴巴甜好办事真是一句至理名言,QQ很快就登上了。
离线留言:
顾遥 21:07:56
“他为的你才来N大的。”
顾遥 21:08:08
“你们俩就一对笨蛋!”
不一会,顾遥的头像也开始闪:“早啊,怎么不睡睡懒觉,赖赖床~”
“……睡不着,起来了。”
“哦~兴奋的?”
“你给我解释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郑浅人呢?”
“走了,去学校开会。”
“他真行,全扔给我收拾。怎么不多照顾照顾你呢~~”她还附加了一个猥琐怪叔叔的表情。
“你给我解释清楚,不然我跟你们没完。”
我可是很严肃很严肃,真的很严肃!
“诶,不鸡冻不鸡冻。这就解释……这里扯不清,我们面谈吧。”
“好。”面谈也好,谈崩了直接灭口。
“嗯……那就你和郑浅第一次见面的地方吧。12点,一起吃中午饭。”
那家餐厅和我犯冲了还是怎么地,每回都是那个地方。
下次得那张会员卡,不然给那老板赚死。
“嗯。”最后我这样答应了。
21.
说起来这也是我和顾遥第一次下馆子,难得算个正式场合。我稍作准备了一下。然后,就在12点。我
和顾遥大约相隔一分钟左右依次到达地点。
还是一个隔间。
我刚张口想说点什么,顾遥抢了白说:“别急,先点菜。”
顾遥点了两三样菜,问我想吃什么。
我瞪了一眼菜谱,脱口而出:“卤水鸭翅。”
谁知道顾遥一下笑出了声,等服务员出门下单,她边笑边说:“你还怨念着呢?”
果然,她都知道,什么都知道。
顾遥摆出一副无奈的样子摊摊手:“好吧,你想知道什么?”
心里那本《一万个为什么》开始刷刷地翻,事情来得很唐突一点前提都没有,结果我发现……我什么
都不知道。
“从头开始说。”
顾遥淡淡地问:“从哪个头?从网游的头?论坛的头?还是从学校开始的头?”
原来这个事件的伏笔埋得比我想象的还要深。敢情我是最后那个知情的?
“……从最开始的那个头。”
她呼口气,开始解释:“那就从网游开始吧。你还记得那时候我的ID么?”
边点头边答应着:“……是‘遥遥无期’和一个小号‘挣钱很容易’。”
我的ID是‘好大一滴雨’。
“你都还记得嘛,你那时候还说我的ID跟我的名字有点联系来着……所以……”她的话没有继续下去
。
遥遥无期,是顾遥。
所以,挣钱很容易,是郑浅?
但我更糊涂了。
顾遥接着说:“主号其实是我和郑浅两个人在玩的,后来他又跑去开了一个号,说是我的小号,就是
‘挣钱很容易’。”
我眨了眨眼,努力去消化这个事实。
“所以那个话多的菜鸟是你,然后那个技术好一点的是郑浅?”
她扁扁嘴,心不甘情不愿地回答:“是。”
“……那我开始问你怎么技巧进步很多的时候你说你就是看了朋友给的秘密攻略?只是心情不好不大
想说话?”
我真他妈是被卖了还帮着她数钱!
我还惦记着要送她静心口服液呢!
认识顾遥就是我一生中一个BUG!
这个问题很严重,上升到信任度的问题。
“你看你又鸡血了,别激动别激动。”顾遥心虚地低了眼:“还不是怪你一天到晚吐我槽,说我技术
菜,说我外挂党,人都有虚荣心的嘛!而且,谁知道后来你就信了没怀疑过。”
明明理亏却说得理直气壮,我气结。
“不全赖我啊,郑浅也是从犯。开始就是让他帮我升升级,他也就一直骗下去了,后来还上瘾了。”
她抿了一口茶,连忙开始推卸责任。
“发现你是N大的只是一个偶然。我告诉了郑浅,谁知道他真对你有意思,然后就到论坛了。”
我接过话头:“所以,那个论坛ID是你们事先准备的?”
“恩。”
我说怎么会有那么狗血雷人的名字。
“见面也是有准备的?”
“是。”她不可置否的回答。
“那他做副教授这个事……”公关到副教授这也太吐血了吧。
“他大学念的是双硕士,一个是金融一个是化学,化学考了博但是后来出来吃饭的是靠金融。谁知道
他怎么想的。”
“那公关?”
“你该去问问郑浅是怎么解释的。”顾遥幸灾乐祸地笑。
“所以QQ里也是你们两个?”
“正解。”
我想起教郑浅‘霸王硬上弓’的事情,脸微微有点红。
“那他……为什么喜欢我?”终于,我问了这个最矫情也是最重要的问题。
她用手撑着下巴倚在饭桌上:“你该问的是他,不是我。我也不知道。”
“……”
“郑浅啊,就是一个世界未解之谜,我也不懂他到底是怎么想的。你不是问过他有没有谈过恋爱么,
他是谈过很多恋爱。可是我真的从来没有看他为一个人花过那么多的心思,这样处心积虑去为一个人
好,这样一步步去接近一个人。你是第一个。”
听到这句话,方才那些气愤都融化了,弯成一条河在心里淌着。
突然没法和顾遥对视,低下了头。
“你不是给他煮药膳么,那天他脸上一直挂着笑,和人说话笑,吃着饭也笑,一个人对着水杯还笑。
”
暗自咬了咬嘴唇。又想起了他身上的烟味。
“你说过有人愿意主动去进入你的世界你也会去接受的吧?”
我不说话,而是点了点头。很认真很郑重地点头。
这个时候,也许动作比语言更有力吧。
顾遥笑了。眼眉也是微微上挑的,有点像一个人。
“那……为什么你会知道这些?”似乎还遗漏了一个重点。
她眼睛更眯了,轻声问:“想知道?”
“嗯。”
“你请我吃饭,我告诉你~”她笑得我遍体生寒。
我坚决地摇了摇头。开玩笑,头可断,血可流,饭钱不能随便出手。
反正顾遥也是一个藏不住秘密的人。
“我说韩雨生你有一天得别扭死!!”她愤愤地喝了口茶。
喝了茶后神色却变了,眼睛又眯了起来,甜甜的说:“说起来,我也该改口了,不能叫你名字了。”
“啊?”
“该叫~表嫂~”声音甜到诡异,我的寒毛一根根都竖起来了。
“……”
“表嫂~~诶,你别吐啊~~~该不是害喜了吧~~~”
……
鸡飞狗跳中,结束了饭局。我忍受不了顾遥的恶心攻势,最后还是买了单。
回到家整理杂物,不知怎么地就翻到被扔掉的心理书。
看着封面的作者名字,记起了那天随口而出的气话。
用力皱了皱眉,谁说要跟他姓,再怎么说也是他跟我姓。(群众:你认了吧……哈雷彗星一个月撞地
球三十一次你都是个受!)
这时候门铃响了,我知道那会是谁,倒抽了好几口冷气才去开门。
门外的当然是郑浅。
“我回来了。”哗啦一下我脸红了,这台词太像八点档的新婚场景了。(群众:本来就是。)
“你……矿工啊。”一见他我不知道要说什么,乱七八糟地扯胡话。
“这算加班。”他笑。
“……哦。”我低头看地板,卡带卡了半天说:“那个……事情我都知道了……”
郑浅扬了扬眉毛,答:“嗯”。
我抬头看他:“你……”你为什么喜欢我?到底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