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一叩首而心软。
“皇上……”西堂申鸿擦了把额头上的冷汗,抬起头来可怜兮兮的望向帝王,只希望事情别朝最坏的
方向发展就好。
“西堂申鸿,找人这种事还是交给大理寺去办吧,朕比较放心。至于你,朕来给你指条明路。”熵帝
终于微微扬起了嘴角,看上去像是个笑,却惊得西堂申鸿差点爬在地上,哆嗦的跟抽筋似的,心底暗
叫,来了来了,果然来了。
“听说安王一直与爱卿交好,朕与这个弟弟隔阂甚深,但又一直放心不下,爱卿以后如果有时间,就
多去安王府走动走动,替朕多关心关心皇弟,朕的意思爱卿懂了吗?”午后的才羞怯露出半边脸的阳
光下,清风微凉,熵帝的笑里终于晕出了一丝暖意。
与安王交好?也亏他说的出来!西堂申鸿一张俊脸扭曲的抽搐了几下,万万没想到是这种结果,果然
他还对主子的了解还差那么三四分。
事到如今,他只想说一句大不敬的话,如果造谣那人是缺德,那把他推给安王的熵帝简直就是缺大德
!缺天德!不,这男人根本就没德!
万般委屈哀怨出口只化作一句:“臣……懂了。”
第八章:忠臣难为
百翠园与湘袖班同为祥京梨园界的翘楚,分立京城主干道宁安街左右两侧,门户相对,大有敌对之势
。
这一日,湘袖班照旧高朋满座,听说艳冠江南的名伶柏盈菊今儿个在此开嗓献艺,不少王公贵族,富
贾豪绅,风流子弟,都想一堵其芳容,见识见识传说中那倾城倾国之姿。
与西堂申鸿流连于烟花之地相同,安王宣棣尤其好于此道。
在一天前,西堂申鸿曾经认为,妓院与戏院之间有着不可逾越的鸿沟,他甚至曾经认为自己一辈子也
不会跨进这道门槛,可现实总是事与愿违。
他喜欢的明明是姑娘的柔声细语,胭红脂粉,可现在怀里却抱着兔儿爷硬邦邦的身子,硌的他蛋疼。
他欣赏的明明是莺歌馆的霓裳羽衣舞,可现在看的却是期期艾艾依依呀呀的苏三起解。
暂且将蔷薇公子的自怜自艾放置一旁不表,单就西堂大人不进勾栏改进梨园,还专程去捧柏盈菊的场
这一条,就够成为京城百姓三月之内,茶余饭后的谈资了。
西堂大人杯具的想着,在内心里又将熵帝诽谤了一百遍,偷偷抹一把伤心泪,暗道命运的凄惨悲催。
“西堂大人,青儿敬您一杯。”眼前的小倌媚笑着,将酒杯举至西堂申鸿眼前。
西堂申鸿没来由的一阵烦躁,怎么看那张着了戏装的脸都跟见了鬼似的,不由得轻轻皱眉,将酒杯推
到一边,不理那小倌青白的脸色,起身行至窗边,推开雕刻着精美生动人物图的窗户,四扇窗页应该
雕刻的是一折戏,但西堂申鸿却无心欣赏。
从二楼的雅间向下望去,宽敞的戏台上一个“苏三”正在诉说自个儿的冤苦,西堂申鸿发现混身都开
始疼了,妈的,谁给他通报的安王今晚一定会来这里,他都等了一个时辰了,要是今晚见不到安王,
他一定回去活剥了那小子。
正准备合上窗户,忽然,对面一扇窗页打开来,从里面探出一人头,西堂申鸿浑身一震,瞬间精神抖
擞,对面那人,似乎也注意到了他,立即弯下眼角,朝他拱手,他也回礼,因为戏院很大,两边离的
太远,双方都没有说话,只是以笑回应。
合上窗户,西堂申鸿给了几两银子将屋里的小倌打发走,便朝对面的雅间走去,轻叩房门。
果然,开门的即是那人,恭敬地一揖到地:“下官见过尚书大人。”
西堂申鸿赶紧回礼:“驸马爷莫要如此,折煞申鸿了。”
西堂申鸿随穆修竹进到雅间里,绕过紫翎屏风,还有一隔间,隔间里面,安王正左拥右抱,看着来人
。
西堂申鸿行礼:“下官给安王殿下请安。”
“尚书大人免礼,怎么今儿个不陪宣翎,竟然来这里听戏?看来这柏盈菊的面子够大的,连从不踏入
梨园半步的蔷薇公子,都抵挡不了他的魅力前来捧场呢,修竹,咱们今天果然没有来错啊。”
安王是熵帝最小的弟弟,同为太后所出,纵观全天下,也只有他敢直接称呼熵帝的名讳,这也是熵帝
默认的。
安王宣棣从不称呼自己的兄长熵帝为皇上,这在百官眼里,简直就是大不敬,可熵帝偏偏就容许他这
样,宣棣开心了叫他一声皇兄,不开心了就直接喊宣翎,直至今日,百官也已经习以为常。
“殿下哪里的话,申鸿也是听闻这柏盈菊声名在外,便想来瞧个究竟。说到底不过跟风罢了,倒是安
王殿下,精于此道的紧,下官还得多向殿下请教请教。”西堂申鸿心虚的说着,鬼知道他今天踏进这
门之前,那里听说过什么柏盈菊还是柏盈梅的。
“好说好说,不过,小王似乎不久前才听说尚书大人只倾心于女子的温香软玉,让小王着实伤心好久
,怎么今日大人又转性了?”安王接过依偎在他身侧的小倌递来的酒杯,轻轻啄饮。
西堂申鸿擦了把额头沁出的冷汗,这是他最怕遇到的问题,也正是他那日拒绝安王求爱的言辞,当时
说的理直气壮,如今看来却如此单薄。
“安王殿下说的极是,只是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申鸿不过是想一窥美人的惊世容颜罢了。”西堂申鸿
继续擦汗,他已经快被这两兄弟整神经了,这样下去,他的脑细胞非得灭绝不可。
“哦?那尚书大人的意思是,只要是美人大人就有兴趣了?哎……本王好伤心啊,上次大人拒绝了本
王,原来是本王容貌还入不了大人的眼,不过,说来也是,除了修竹,谁还能跟京城有名的蔷薇公子
媲美呢,原是小王自不量力了。惭愧惭愧。”安王边说边与身边两戏子调情,戏谑的语气哪里有一点
惭愧的意思。
西堂申鸿听的心惊胆颤,这明明就是批斗会么。若论起安王的相貌,西堂申鸿只能说,好在安王年及
弱冠之前不能出宫,否则这蔷薇公子的美名怎么也落不到他身上。
先帝曾下旨,安王宣棣行冠礼之前,禁止出宫,以免殃及世人。
连太后如今还时不时拉着熵帝的手念叨,棣儿怎么就长成那样儿了,祸害啊。
曾有御史这样写道,安王宣棣,颜如玉,眉如黛,眸如点星,唇如樱瓣,乃天人临世,然其性劣,对
上不尊,对下不仁,沉迷酒色,浑噩度日,不思进取,乃今上末弟也。
就连西堂申鸿自己都觉得,在安王面前自己就是那平凡无奇的小白菜,被他天人临世的耀眼光芒几乎
可以遮挡到忽略不计。
而穆修竹却相反,应该是美的类型不同,穆修竹站在安王身侧并不会被其遮去光辉,反而有种相映成
辉的闪闪发光。
在二人面前,西堂申鸿窘迫的无以遁形,最后,还是穆修竹开口解围道:“殿下,就别为难尚书大人
了,大家都是来给美人捧场的,如今该美人上场了,可千万别耽误了。”
安王起身,走到西堂申鸿面前,一手搭上他的肩膀,作势将他半拥半抱进怀中,嬉笑着说:“修竹说
的极是,美人来了,莫要耽搁才好,申鸿来与本王一起欣赏吧。”
“喏——”西堂申鸿瞄了眼搭在自己肩上露出锦衣外的半截莲藕般的手臂,在心底哀嚎一声,做臣难
,做忠臣更难啊。
第九章:奇妓淫巧
“晚妆初过,沈檀轻注些儿个……”
随着一声念白,珠帘被轻轻挑起,一白如玉雕般的美人竟素颜登台,长发倾泻而下,黑如锦缎。只见
他香肩半露,上身只着一红锦鸳鸯肚兜,下身着红色亵裤,脚蹬红色鸳鸯绣鞋,在一片叫好声中嫋嫋
婷婷步上戏台,端的是雌雄莫变,阴阳难分。
戏台之上,摆着一样道具,不是别的,正是一张围了纱帐的檀木香床。
西堂申鸿看着台下的阵仗,瞬间明白,这就是俗称的淫戏了。
果然,这美人在床边缓缓落座,调皮而灵巧的双腿微踢,一双鸳鸯绣鞋就这样飞向看台,瞬间,整场
都沸腾了起来,大厅里的看客们仿佛发疯一般哄抢起来,响起的吵杂声,口哨声,叫好声,热热闹闹
交织成一片。
“啊……”忽然,美人轻喘一声。
所有人都停了下来,痴痴的望向看台,纱帐扬起,美人正慵懒的斜倚在床榻之上,明显宽大许多的鸳
鸯肚兜歪歪扭扭斜挂在身上,从二楼雅间的窗口望去,能清楚的看到他胸前两点粉红色的凸起。
美人双唇微启,轻轻喘息,葱削般修长的手指缓缓抚摸着自己的脸颊,延着锁骨一路向下,停留在胸
前,隔着红色的肚兜来回揉捏起那两颗坚挺的樱果。
伴随着手指技巧的在身体上跃动,他双腿缓缓屈起,宽大的裤腿顺着丝滑白皙的大腿一路滑至根际,
稍一摆动那细弱的腰肢,双股之间的春色,便尽显无疑。
三人均默默不语,径自观看,安王一阵口干舌燥,手下捏着西堂申鸿的肩膀更紧了些,西堂申鸿哆嗦
的也更厉害了些,生怕安王一激动将他就地正法,他就真可以为国捐躯了。
只有穆修竹面无表情的望着戏台,根本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戏台之上,美人还在骚首弄姿,轻轻转身,一个回眸,风情万种的向三人的方向瞥来,这个角度刚好
可以将他整张脸看的轻轻楚楚,三人呼吸猛的一窒,安王与西堂申鸿一起惊愕的看向穆修竹。
如若单论美丑而言,他无疑是绝美的,只是这张脸,竟与眼前的驸马爷穆修竹一模一样!
虽然他眼角的媚态,举手投足间流露出的风情无限与一板一眼的穆修竹相去甚远,但那深刻的五官却
如出一辙。
“湘袖班柏盈菊拜见各位大人——”
来人还是刚刚在台上那身打扮,跪伏在地,一览无遗的背部光滑白皙如锦缎一般,肚兜左右两边的红
绳在腰后相交,系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抬起头来。”安王坐在主位上,穆修竹与西堂申鸿分坐两侧。
来人缓缓抬头,晶亮的大眼看着三人,惊讶的视线最终落在穆修竹身上。
显然,他与他们一样,根本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啧,还真是一样呢。”安王支起下颌,一脸苦恼的看着柏盈菊:“看到他,本王就会想到修竹,这
还怎么做的下去啊。”
穆修竹拱起双手,抱歉一笑:“实在不好意思,扫了王爷雅兴,修竹在这里赔罪了。”
谁料安王却忽然一把牵过穆修竹的双手,放在唇边轻啄,温柔的笑着抱怨:“修竹冤枉本王了,本王
的意思是说,修竹是要用心疼爱的,如果粗暴的对待,本王是会心痛的。”
西堂申鸿把手伸进衣袖,偷偷摸了摸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哗啦啦的掉了一地又一地,汗毛唰唰唰的长
了一寸又一寸,直觉得胃里反酸,胃病发作的先兆啊。
穆修竹面无表情的将手从安王手中抽出,在衣服上来回蹭了两下,干干的道:“多谢王爷抬爱。”
“不用,哎……修竹就是这样,总跟本王客气。”安王继续自我陶醉:“不过,说到现实问题,本王
做他实在是有难度,今晚到底该怎么办呢?”
“王爷不是中午时说的今晚去我那里吗?穆修竹适时的接道,不咸不淡的态度哪里像邀约。
“修竹,本王是说过,可是,申鸿也在,本王一向公平,要不,今晚就委屈委屈修竹,给申鸿一次侍
候本王的机会吧,修竹,你以为呢?”安王笑的如沐春风。
“谨遵王爷吩咐。”这句等于穆修竹是认同了安王的提议。
西堂申鸿仿佛被针扎到般,火烧屁股的从椅子上弹跳起来,满脸惊惧,双唇发抖,连话都说不利索:
“安,安王殿下,下官实在对不住了,夜里还要赶回去陪皇上批奏折,下,下官怕是得先走一步了。
”
没等安王开口,西堂申鸿便如风一般旋出门外,他连皇上都搬出来,小命都置之度外,早逃一下又有
什么关系,更何况,如果晚了,怕是逃也逃不了了。
西堂申鸿走后,穆修竹才看向从刚刚起就一直跪在地上的人:“起来吧,别跪了,膝盖怕是都青了。
”
柏盈菊娇笑着走来,细弱扶柳的腰身轻盈一扭,无限风骚的坐在安王大腿之上,大胆的勾住安王的脖
颈,媚笑着朝安王撒娇道:“殿下,人家演的好不好?你要怎么奖励人家?”
安王一口噙住他那娇小的双唇,也不顾穆修竹在场,直接拥吻起来,直到两人均性起才难耐的分开来
。
“我还发愁怎么引他上钩,没想到人竟自己送上门来,这倒省事许多。”穆修竹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终于眼角晕开一抹笑意。
“呵,但愿一切会按照我们的计划行事。”
安王一边将手伸进柏盈菊的亵裤里,玩弄着他的下体,惹的美人娇喘连连,面色潮红,一边与穆修竹
旁若无事的交谈。
“会的。”穆修竹肯定的说道,又给自个儿斟满了酒。
“王爷……”美人嗲声嗲气的娇嗔起来,安王知道这小贱人发浪了,轻拍他双臀:“去,把妆洗掉,
刚才说的是真的,对着这张脸,本王能硬的起来才怪!”
穆修竹也不反驳,冷淡的瞥了眼安王,仰头,杯空。
“王爷慢慢玩,我先走一步。”放下酒杯,穆修竹拿起披风,径自离去。
安王看着他消失在门后的背影,猛的拽住正要去卸妆的柏盈菊:“等等,不用卸,就这样。”
说罢,一把将他抱起,带上隔间的床榻,粗暴的吻了下去……
第十章:为官之道
“哦?你说的都是真的?”熵帝停下手中笔墨,微蹙双眉,看着跪在下首的西堂申鸿。
“回皇上,千真万确,那名戏子竟与驸马爷长的一模一样。”西堂申鸿说的一脸神秘,仿佛发现了什
么惊天的秘密一般。
接着又将声调压低一分,继续说道:“皇上,臣还发现,驸马爷与安王关系似乎不一般呐,驸马爷竟
然邀请安王殿下去他那里过夜,这简直就是赤裸裸的勾引!”
果然,熵帝瞬间神色微变,起身行至西堂申鸿面前,来回踱了几步,才问道:“那安王怎么回应的?
”
西堂申鸿抹了把额头渗出的汗珠,他总不能说安王拒绝了驸马爷的好意,要临幸于他,而他又为了逃
避安王的求爱而搬出圣上吧?这不纯粹找死么。
好在来时的路上,他早已想好对策,从善如流的答道:“臣不知啊。臣怕影响安王与驸马交好,就先
一步告退了!”
“不知?”狭长的凤眸危险的眯起,缩成一条窄缝,从中射出的犀利盛怒让西堂申鸿不由的打了个冷
颤。
忽然,熵帝毫无征兆开出一个大脚,将跪在地上的西堂申鸿踹翻在地,怒喝一声:“混账!”
“你跟了一晚上,竟然就回朕一句‘不知’!还害怕影响安王与驸马交好?西堂申鸿,你有没有脑子
!一个是朕的皇弟,一个是朕的帝婿,你这个国舅竟然还由得他们胡来,你简直就是个白痴!”熵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