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滚!”李昂挑起下巴说。真是冷面又冷情的孩子啊。
秦桑爬起来,咬着下唇默不作声地走开。那背影,也就只有李昂不会心痛而已
这个时代的人怎么都这么霸道蛮横,下下都要人命。秦婉秦林是,这李昂更是……
不知走了多远,秦桑一直闷头在想这个问题。想回家,想回学校安安静静地读书,尽快出来工作。生病的妈妈不知道怎么了?脸上已经挂满了委屈的泪水,又是一股血腥,下唇咬破了。
秦桑在一个亭子坐下,深呼吸一下,抬手擦擦脸上的泪水。
“怎么了,小施主?”
秦桑抬头,一位灰袍的光头大师来到他身旁。抬手帮他擦擦嘴角的鲜血,“男子汉有泪不轻掸。”
秦桑用力地点点头。
“谁把你打伤了?”听说秦王爷的三世子并不会武功,大师好奇问。
“大师教你武功?”
“……”秦桑沉默良久,脸色一变再变。看来似乎真的很有需要学点防身啊,但是很辛苦这么想来无论武功高低,每个会武功的也不容易啊。
“哈哈哈”大师看着秦桑变化的脸笑了出来,“怎么样,小施主?”
秦桑看着大师摇摇头。
大师拍拍秦桑的后背,说:“恩,好……”沉思一会,“小施主,贫僧玄真,有个小东西给你。”说着从身上摸出个麒麟玉佩,放到秦桑的小手上。
玉佩玉色通红,玲珑剔透,又仿有血丝,看上去是上乘之物。
秦桑摇摇头,要把东西塞回去。
大师阻止他,慈笑道:“这东西老衲送给小施主,寥表情谊。还望小施主好好珍惜。”
秦桑歪头想了好久,抬头问:“大师这是什么?”
“不过是个护身符,吉祥物。”
妈妈从小教育,陌生大叔的糖不能吃,陌生人的东西不能随要,秦桑犯难了。
许久秦桑点点头,把东西收进衣服。
大师哈哈笑着走开了。
呆愣良久,猛然秦桑记起自己现在是迷路状态。跳起来左右看看,向大师离开的方向走去。
李谷清忽然在拐角那里杀了出来,险些撞上秦桑。
“唉~三世子?你一个人?”李谷清惊讶地问。
秦桑点点头,说:“迷路了。”自从李昂那事后,看李谷清也不禁带上有色眼光。没好感。
李谷清是不知道秦桑心里如何复杂,笑呵呵道:“呵呵~这样啊,我带你走一段。”说着拉起秦桑的手就走。
进到一个带池塘的花园,远远看到已经穿好衣服,在门廊经过的李昂。
“昂!”李谷清把人叫了过来。秦桑一惊,shit~八成想任务转移。不要啊!!
李昂穿着黑衣,闷头走了过来。看到秦桑立马皱起眉头。秦桑也不甘示弱地瞪回去,长长睫毛上还夹着没干的泪水。虽然这样,秦桑还是不自觉地向李谷清身后躲进一点。
“昂,你带三世子回秦王爷那里。我有点事。”
“哦。”李昂答应一声,转身就向前走。
李谷清弯腰笑着推推秦桑,“跟着。”
秦桑看他一眼,很不情愿地小跑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一高一矮,默不作声地闷头走着。七拐八拐,经过池塘走出花园,走过几个院子。
“啊~”经过一个安静的小院时,边上的厢房传来一声闷叫。
两人都不约而同地停下脚步,抬头看向那边。李昂一愣,一个箭步冲过去破门而入。同时一名黑衣人夺窗而逃。李昂想也不想跟了过去。两人消失在墙头。
秦桑合上因为惊讶张开的嘴巴,刚要走向那房间。一个女子神色慌张地从门廊走了出来,秦桑条件反射缩进花丛。女子闪进那房间,秦桑张望一下,那人影好像在到处翻东西。
“桑儿?”秦可政不知在哪里冒了出来,吓得秦桑浑身一抖。边上还有三剑客和几个其他门派的长者。
秦桑站直了,对他们指指那房间。
秦可政莫名其妙,走进那房间,地上趴着个和尚,惊叫:“玄真大师?”一干人等围了上去。
秦桑站在门口向屋里张望,那女的已经消失了。东西还整齐的放着,看来翻得很小心啊。
第六章:暗杀
刚平静下来的李家庄又闹开了。
碧虚寺玄真大师被杀。李谷清马上把还没走的门派号召到大堂,共商此事。
“各位,碧虚寺高增在本庄遇害,李某有不容推卸的责任。”李谷清在堂上发话,转头问右手边上的碧虚寺僧人,“请问几位对此事有何看法?”
“我玄真师弟虽然好管闲事,但是并不与人结怨。”
“师叔枉死,我们要凶手给出一个交代。”边上的一个小和尚道,情绪稍显激动。
李谷清沉思片刻,问身旁的李昂:“你去追凶手了?”
李昂站前一步,低头道:“是的。我闻声冲进大师的房间,大师已经倒地不起。黑衣人跳窗逃跑,我追至西苑,跟丢了。”
“各位西苑是安排武林大会期间客用的,平时鲜少使用。”
李谷清此话一出,下面马上哗然,个个你看我我看你。意思很明显,凶手逃到你们住的地方,并快速消失了,很大的可能凶手就在你们之中。
“玄真大师乃是高手一个,能轻易杀害大师的,必定是个高手中的高手。”秦可政再投炸弹。结果现在却忽然静了下来。说到高手,就是各门派的头头了。
“……”
“那倒未必,”玄慧大师道,“我想凶手可能使用了卑鄙手段,先用了迷药,从而刺杀。”
“恩恩,有道理。”几人纷纷点头称是。
“三世子当时有注意到什么吗?”沉默一会,李谷清忽然问秦可政边上的秦桑。
秦桑马上成了焦点。警惕地看一眼李谷清,垂头,“……没有。”
讨论未果,各帮派都把回程延期。
秦桑躺在床上,席子清凉透心。月光清冷,打落人间,寂寞难耐。
自从来到这世界,他从未敢安心入睡。每每惊醒过来,发现世界过分陌生,令他惶恐不已。宵风无情扫过,几欲掉泪。
归根究底,只是秦桑无法相信任何人。问题是该拿什么来相信?
房门“吱”一声开了又关了,银白月光一闪而逝。秦桑猛睁大眼睛,盯着屏风后面,竖起耳朵用心听,有人溜进来了。谁?爹?
感觉那人在黑暗中渐渐逼近。秦桑翻身下床,躲到房前柱子的纱帐后。
黑衣人越过屏风,竖起利剑,来到床前。猛掀开被子秦桑不在!那人马上朝床底看看,也没有人。
“糟了,中计!”说完推窗跳了出去。
如果真是计谋那倒好,可惜不是啊!秦桑也迅速拉开门,轻手轻脚地逃了出去。
没逃几步路,一颗石头狠狠敲在秦桑的脚上,“啪”一声秦桑趴在地上。后背劲风阵起,秦桑猛转身,黑衣人持剑飞扑而来。秦桑就地滚开,剑打在地上一阵火花。秦桑马上开跑,大喊:“爹,救我!大哥救……”
黑衣人一掌打在秦桑背上,将他打飞撞在院子的墙上。然后迅速扑过去狠命想掐死他,秦桑挣扎,掏出从三夫人那里偷来的防身金钗,朝那人脸上一划。黑衣人一闪,耳朵下方的地方被划了一个小口。黑衣人一阵恼怒,一把打掉秦桑的武器,手上力道再加几分。秦桑感觉脖子快要被拧断了,手脚在黑衣人那里狠狠敲打。
这时一人窜出,一掌打在黑衣人左肩上,黑衣人后退几步。打人的是邵玉龙,王府三剑客之一,中年大叔一位,最为年长。很快另外两位——张启、全含花也来到了。黑衣人见形势不妙飞身逃离。邵玉龙和张启拔剑追了过去。
“三世子?”全含花马上去看墙角的秦桑。看到秦可政赶到,“王爷,三世子不醒人事。”
秦可政抱过秦桑大叫:“叫大夫!快!”这时很多地方都亮起了灯光,明显大家都醒了过来。
秦可政把秦桑抱回房间,放在床上。李谷清带着大夫冲了进来,“王爷。”
“李庄主,请你下令封锁全庄,不进不出。凶手还在庄里,他想要杀人灭口。”
“是,王爷!”
“王爷。”邵玉龙和张启回来了。
“怎么样?”
“跟丢了。”邵玉龙低头说,“那人对地形很熟悉。”
“王爷,为什么凶手要来刺杀三世子?”全含花忽然问。
“难道他认为三世子很可能发现了他?于是……”张启亦是不解。他二十五左右,算是三剑客最年轻的一位。
“恩?这个本王也不明所以难道桑儿有所隐瞒?”秦可政沉思道。
秦无间走到床前,摇摇秦桑的手。秦桑的手软软的,很虚弱的样子。
秦可政抱开他,“让三哥休息。”
两天后秦桑醒来,迫不及待告诉秦可政,他知道杀害玄真大师的凶手是谁。
第七章:凶手(一)
大堂之上人头涌涌,气氛却相当安静。
秦可政抱着虚弱的秦桑坐到李谷清左手边上。秦桑只穿着白色亵衣亵裤,小脚丫裸露,脸色苍白,很虚弱的样子。秦可政用一件淡绿外袍将他包裹住。
“秦王爷,既然府上三世子知道凶手是谁,为何当初不说出来?”
“这个……”秦可政无言以对。
秦桑趴到秦可政的肩上,轻声着这什么。
“……当时还有一个人?”秦可政听后惊讶道。
“各位,小儿说当时李家三公子追着黑衣杀手离开后,还有一个人在我们之前进了玄真大师的房间。”
“啊?”一片哇然。
“那人就是李家的婢女阿瑶姑娘。”大家纷纷看向李谷清。
李谷清一惊,低:“叫阿瑶过来。”
阿瑶很快来到大堂,弯腰行礼:“庄主。”
“阿瑶,玄真大师遇害那天,你是否进到大师的房间?”
“回庄主,奴婢没有。”
“但是三世子一口咬定那人就是你,你有何解释?”
阿瑶一把跪下,慌张地解释:“庄主,奴婢真的没有。阿星姐可以为奴婢作证的。”
“回庄主,那天阿瑶和我一直在打扫夫人的灵堂。没有离开过。”被叫来阿星道。
“……”李谷清看向秦可政。秦可政看向秦桑。
秦桑攀上秦可政的耳边,又是一连串低语。因为身体虚弱,话也有点说不出来了。
“她们是同伙。”秦可政抬头,说:“小儿看出杀大师的黑衣人是个女的。如果阿星姑娘要为阿瑶姑娘掩护,那么秦某不得不怀疑阿星姑娘就是杀玄真的凶手。”
“庄主,奴婢冤枉。”阿星跪下低头道,“奴婢入庄多时,庄上的人都知道阿星根本不会武功。”
“……”李谷清怀疑地看看阿星,问身边的李昂:“你追了那人一段路,有注意到吗?”
“我一直追着他的背影,没看清。”
李谷清想想,抬头问:“阿星阿瑶,可有其他人证?”
“三世子遭遇刺客那晚,阿星跟李婆婆一直在为各位客人的餐膳做准备。”
“……”
很快李婆婆来了,“庄主,那天阿星的确在厨房给老身帮忙。”
李谷清摸摸胡子,不语。
“该不会又是同伙?”名扬门的掌门陈妙道。
李婆婆急了,“庄主,老身自幼进庄,绝对不会欺瞒庄主。”
“混账,你是说我们李家庄都是凶手吗?”大公子李黎一步上前,皱眉骂道。李黎仅仅十七岁,再沉着也不能忍了。
“岂敢,但是玄真大师死于李家庄是不争的事实。”陈妙讽刺。
“你……”李黎愤怒欲上前开打。
李谷清拦着他,说:“李婆婆我信你。”
全含花迈出一步,抬抬下巴,说:“要知道也很简单。那天晚上黑衣人被我大哥打伤左肩,凶手左肩应该有掌伤。”
“姑娘能否……”张启倒是温柔客气。
阿星二话不说把左肩的青衣拉下一截,皮肤光洁美妙,没有掌伤。
“呃?”四周又吵了起来。王府的人脸色都不好看了。
李谷清看秦可政倒是微妙了:“王爷这……”
“王爷敢情你是有心耍我们?何况三世子只不过一个七岁孩童,小孩的话能相信吗?”李家二公子李楚年不满了。李楚年今年十六,为人直率不二。
“混账,你的意思是我家世子有意陷害了?”张启骂。
“二公子请你说话放注重点。我家世子年纪虽小,却不至于无聊到要陷害府上的女婢来作乐!”邵玉龙回击。
“这就要看这背后的微妙了~呵呵。”李楚年低哼一声。
“王爷,老衲看来这都是三世子的一面之词难以让人信服啊。”玄慧大师也看不下去。
秦桑心里暗骂,这些人怎么这么笨啊,是她们没错的。然后指了指阿瑶。
“阿瑶姑娘,你的左肩……”秦可政沉声道。
纵人焦点又回到阿瑶身上。
“阿瑶姑娘,请!”全含花走到阿瑶边上道。
“……”
阿瑶沉默良久,全含花再说:“阿瑶姑娘”
“庄主,阿瑶肩上确实有伤。”阿瑶说着趴下磕个响头。
“原来是你!”张启叫道。
四下哗然。
“但是这伤是六五门的张长老误伤,并非夜袭世子所致。”阿瑶抬头道。
张丁泉马上站出来说:“没错。昨天张某在院子练功练得出神,阿瑶姑娘送茶水而来。张某收手不及,误伤阿瑶姑娘。”
“这……”李谷清也觉得头痛了。
大堂再次安静下来,个个脸色凝重。
秦桑气得咬牙切齿。不得不承认这女人是个高手。管不得身体弱不弱了,他提提声音,问:“敢问张长老是否同伙?”
全场一愣,很快六五门的不满地叫嚣起来。
张长老不怒反笑:“呵呵~三世子还真会开玩笑。当时名扬门陈门主也在场。”说着看向陈妙,陈妙向大家点点头。
“若是像三世子那样说,恐怕只有王府的人不是同伙了。”张丁泉哈哈大笑起来。
“张长老,小儿绝无此意。还望您宽恕。”秦可政把头一低表示鞠躬。然后再秦桑耳边轻声教训,“桑儿你要注意尊卑。”
第八章:凶手(二)
秦桑心里恼火,八成那女的是故意让人打的。那张丁泉上当了还不知道,笑个屁啊。好,你有对策,我就有新招!
把全含花拉过来,耳语片刻。完毕,全含花犹豫一下,问:“……世子你确定?没记错?再出差错就是我们可疑了哦~”
靠,第一目击证人加受害者你都不相信,秦桑抬脚想要踢他。全含花退开一步,秦桑踢空。张启看到轻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