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不在意,他喜欢的是我这个人,杜先生,这个答案你满意吗?」
他冷笑回瞪杜子奇,毫无疑问地从他的神情中看到了狼狈,这让严少卿很满意,在电梯前停下脚步,
笑着说:「我就送到这里,慢走。」
电梯到了,杜子奇大踏步走进去,他的脚步声踩得很重,明显反映出他现在的心情很糟糕,严少卿微
笑着看着电梯门关上,不过当电梯开始下降时,他脸上的笑容敛下了,阴沉着脸转身回病房。
关风正靠在床头玩笔电,他的秘书小姐很贴心,特意把他放在公司的笔电送过来,听到房门开启的声
音,随口说:「回来了?」
「嗯。」
有些消沉的嗓音,关风奇怪地抬起头,就见严少卿走到桌前整理饭盒,他脸色很平静,但略带不快的
嗓音暴露了他此刻的心情。
关风笑了,问:「杜子奇跟你说什么了吧?」
而且绝对是关于自己的,否则以严少卿大大咧咧的个性,就算不喜欢杜子奇,也只会讽刺他几句,而
不是这副失落的模样,象是某种猎犬,虽然长相凶恶,但其实很脆弱,主人稍微有一点不用心就会让
它受到打击。
被问到,严少卿不知道是不是该把刚才杜子奇那些刻薄的话转述给关风听,他相信那只是杜子奇的一
面之词,关风不是那么肤浅的人,如果他真在意自己的身分学历,就不会选择跟自己交往,至于关家
人的看法,他更不会放在心上,可是毫无疑问,他的心情被杜子奇的话左右了,刚才他可以很自信地
回敬杜子奇,但是在看到关风后,那份自信就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可否认,他们的身分、学识、经历都差得太远,也许服装品味可以通过努力慢慢提高,但有些东西
,已经是既定的事实,无法改变,就像刚才关风跟杜子奇聊的工作话题他听不懂一样,就算想努力,
也有心无力,不过如果要说让他就此放弃,那更不可能。
关风还在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似乎在等待他的回答,于是严少卿走过去,握住关风的手,很郑重地说
:「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是个很自私的人?所以就算我们的身分、地位、学历都相差太远,我也绝
不会放弃!」
关风不说话,只是看着他微笑,很含糊的回应,于是严少卿又说:「我知道你喜欢杜子奇那种类型的
人,我可以慢慢去学,试着去改变,你给我时间,但是绝对不可以说放弃,我喜欢你,所以这辈子你
只能喜欢我!」
这个男人还是一如既往的霸道啊,关风很无奈,抽回手,把笔电放到一边,微笑问道:「那你是不是
还要跟我学习外贸行商,学习经营管理学?」
这句话算点到他的死穴了,严少卿悻悻说:「我是想学,但你认为我可以学好吗?」打架、飙车他倒
是很有天分,但要说学习经营贸易,他恐怕真学不来。
关风一笑:「不认为,而且我也不认为我将来可以飙车飙得像你那样厉害,我不懂电器,不懂正骨,
那我是不是要全部都学会了,才有资格跟你在一起?」
「当然不用,那些东西跟我们会不会在一起又没关系。」
想到关风为了自己练飙车,严少卿首先的反应就是要赶紧灭掉他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否则还不够自
己每天担心的。
「你没想过让我为你改变,那为什么要为了我改变你自己?」
关风对严少卿的过度反应感到好笑,他一直认为在感情方面自己很没自信,现在发现这个看似强势的
男人比自己更没自信,但或许也可以说那是他重视自己的一种表现,重视到想为自己改变。
也许严少卿有许多地方跟自己格格不入,像衣着品味、待人接物的态度,还有说脏话、爆粗口,他的
确跟自己以往交往过的人有偏差,但这样的他才是严少卿,如果杜子奇那种类型的人是自己理想中的
情人,那他一开始找杜子奇就好了,又何必跟严少卿纠缠?
「这是你说的,我就当这是你的感情表白了。」很开心关风的善解人意,严少卿探身过去,将他搂在
怀里笑道。
严少卿其实并没有在意身分、学历这种虚无的东西,如果不是杜子奇那样说,他也不会被打击到,不
过看到关风坦然从容的表情,他忽然觉得自己的想法太小家子气,没事为这些乱七八糟无聊的事情苦
恼。
「我可什么都没说,是你自己想当然而已。」严少卿抱得很紧,关风挣脱不开,也就随他了,只是笑
着反驳。
「真是口不对心。」
见关风嘴硬,严少卿伸手过去,在他腰间敏感的地方乱摸,被关风用手肘撞开了,说:「你也好不到
哪里去,以前又飙车又赌钱又玩诈骗,还当过佣兵,不是很威风吗?怎么也会被杜子奇吓到?」
「纠正一下,飙车、赌钱、当佣兵是真的,不过我从没骗过人,那是被陷害的。」
当年年少气盛,以为赌赛车可以赚钱养家,结果却越混越深,差一点无法回头,那次诈骗事件跟严少
卿一点关系都没有,他只是朋友为了脱罪推出去的替死鬼,也是那一次,让他看清了所谓的朋友都是
些什么嘴脸,那是他人生最大的转折点,所以被关进监狱,他并没有记恨,反而庆幸,如果没有那一
次的入狱,他这辈子可能就真的毁了。
「那段日子过得很辛苦吧?」
说起往事,关风收起了笑脸,他看过严少卿的资料,知道他父亲生前吃喝嫖赌,欠了一屁股的债,当
时严家等着用钱还债,严少卿的母亲和姐姐身体不好,需要就医,还有个半大弟弟的学费也要解决,
他会去当佣兵,多半是出于这些原因。
「那时为了生活,恨不得把一天当四十八小时用,哪有闲情想苦不苦,现在再回想,都已经过去了那
么久,就算苦,也没什么感觉了。」
刚出狱的那段时间,严少卿真是什么行当都做过,可惜没学历,就算干一整天,也挣不了多少钱,所
以他想到了去当佣兵,至少可以提前领一大笔钱,让家里暂时脱困,那时候会那样选择,有着对母亲
和姐姐的负疚,还有自暴自弃,觉得像他那样的人,能活着回来固然是好,就算死了,能为家里解决
一些负担也不错。
不过现在他很庆幸自己能活着回来,否则他就不会认识关风了。
「你……杀过人?」关风察言观色问。
上次严少卿有这样说过,他想那应该是真的,不过怎么看都不觉得严少卿是那种人。
「杀过,也差点被杀。」在关风面前,严少卿没什么好隐瞒的,坦言相告:「在外籍兵团里,最不值
钱的就是人命,作战时没有七情六欲,任何情况下都绝不可以放弃,更不可以投降,为了钱什么都得
做,没得选择。」
「面临死亡?」对于这个答案,关风并没有很吃惊,但心在一瞬间抽紧,明明严少卿此刻就在自己身
边,却还是为他曾经面临的惊险处境心有余悸。
「死亡,我跟它天天见面。」
严少卿这样说,完全没夸张,有时候死的是战友,有时候死的是敌人,他自己也数次面临死亡,其中
一次是在非洲雨林,他受了刀伤,失血过多,饮用水喝完了,战友还没到,偏偏每日下雨的雨林地带
整整一天不见雨滴,高温加上刀伤,他差点以为自己撑不过去,还好半夜下起了雨,他才算捡回了一
条命。
不过这些血腥的事严少卿不想多提,转过眼神,发现关风看自己的眼睛里有种难以言说的情愫,不是
鄙视,也不是害怕,而是某种很沉定的感觉,象是怜惜,还有一种尊敬的情感,这让他很开心,打趣
道:「你好像一点都不怕。」
「我为什么要怕?」关风笑着反问。
其实对于严少卿的过去,他也曾怕过,但那时他还没有完全了解严少卿,所以他才有那种肤浅的想法
,而现在,他不会再那样想,他们的确是生活在完全不同世界的人,也许他这一辈子都无法了解严少
卿曾经经历过怎样的生死境况,但他觉得一个人可以为了家人做这么多牺牲,那他绝对值得自己去爱
。
「不过你发起脾气来还是很恐怖的,我一直认为那晚你出手很用力,可是在看到你打歹徒后,才知道
你打我的时候连半分力都没用上。」想起两人决裂那晚的互殴,关风忍不住发出感叹。
无心的一句话让严少卿立刻紧张起来,虽然知道关风在说笑,却还是有点沮丧,说:「那次是我太混
了,你不会记仇记一辈子吧?」
「我才没那么空闲呢,再说先动手的是我,你属于正当防卫。」
关风已经把心结解开了,那件事他只是随口说起而已,见严少卿还在紧张兮兮地看自己,又笑道:「
看你打人那么厉害,却怕杜子奇,被他几句话就蒙住了。」
「我不是怕杜子奇,是怕你。」被取笑,严少卿叹气,「你要是被人揭穿老底,也会不舒服的。」
「揭老底?」
「就是我犯罪入狱的那些事。」虽然没什么大不了的,但突然被人提起,总不会好过,尤其对方还用
那种鄙视的口吻说出来。
「杜子奇提起你以前那些事?」关风愣住了,想了想急忙又问:「那有关佣兵的事呢?他也知道了?
」
「这个他倒没有提,怎么了?」
关风摇摇头,心里隐隐觉得不对,见严少卿还在看自己,怕他担心,便转了话题,问:「你背上有纹
身,也可以做佣兵吗?」
「又不是军队,哪有那么严格?那些外籍兵团,只要你能打,肯卖命就行,才不会管那些无聊的事。
」严少卿说完,看着关风,脸上慢慢堆起暧昧的笑,「你好像对我的纹身很感兴趣,想看看吗?」
他说着话,伸手解扣子,关风被他说做就做的行为弄愣了,急忙说:「这里是医院,我们等回家再看
。」
「医院有规定不许脱衣服吗?」
没有,不过……
在关风表达不同意见之前,严少卿已经把上衣脱下来了,后背朝向他,说:「我请当时最好的刺青师
傅给刺的,是不是很传神?」
上次时间很短,关风没有看清楚纹身,而且由于过于震惊,只留下刺青非常恐怖的概念,今天再看时
,已经没有了那种想法。
古铜色的光滑肌肤上画着两只交错飞腾的猎豹,豹的脊背上是略微扬起的双翅,戾兽颈首高昂,暗红
眼眸暴瞪,有种将猎物撕裂的凶残,狰狞之风力透画间,接近于墨蓝的色调更加深了那份霸道气势,
残忍生动,带着震撼人心的野性美。
关风对刺青一点都不了解,印象中似乎都离不开青龙、夜叉这类东西,不过他觉得严少卿的猎豹纹身
比起那些要出色得多,伸手,顺着猎豹略微起伏的优美脊背线条向下轻轻滑动,感受兽类带给他的视
觉震撼。
人是种很主观的动物,如果这幅纹身出现在别人身上,关风一定觉得很凶残,但主角换做严少卿,感
觉就不一样了,反而认为这幅图很配严少卿,猎豹就像他飙车时的速度和力量,无可比拟。
「很漂亮……」他真心赞叹。
「小风,你这是在诱惑我!」
背对关风,感受着脊背上手指划过的触感,酥酥麻麻的,象是变相的挑逗,严少卿有些撑不住了,声
音嘶哑地说。
「我只是想看看自己到底怕不怕。」
「怕也晚了。」严少卿转过身,顺势将关风压到床上,嘿嘿冷笑:「你现在身上可是流着我的血,属
于我的,别想逃掉。」
「你不知道细胞是不断的在更新换代的吗?你的血不用多久就会被新的细胞代替掉的。」严少卿为他
输血的事关风知道,见他这么得意,便故意逗逗他。
「怕什么?大不了我再输血给你……」
严少卿刚说完,就觉得这话太不吉利,慌忙啐了一口,又甩手给了自己一巴掌,巴掌甩得响亮。
关风被他弄愣了,没想到这个看似强势的人居然这么迷信,他忍不住笑了起来,见严少卿还要再打,
急忙拉住他的手,说:「一个玩笑而已,何必当真?」
严少卿可没关风那么想得开,不过话说出口了,也没法再收回,再看关风一脸漫不经心的样子,气得
按住他肩头,将吻送了过去,说:「你绝对不可以有事,我要你平平安安的。」
关风点头,很想表示同意,可惜严少卿吻得太激烈,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手从他的衣服下摆探了
进去,煽情掐揉下,关风很快被他弄得气喘吁吁,心里既怕护士小姐进来撞见,又有些享受男人传达
过来的在意和喜欢,矛盾的心情终于架不住严少卿的热情,渐渐失陷了,回抱住他,回应他的热吻,
正缠绵着,推门声传来,关悦从外面走了进来。
「你进门时不知道要敲门吗?」情正浓时被打断,严少卿很不快,坐起来恨恨地问。
关悦扫了一眼房门,淡淡说:「我想医院病房没有门锁,是有它的目的的。」
关风见一起进来的还有燕子青,严少云和宝宝也跟在关悦身后,他急忙把严少卿推开,脸有些胀红,
还好宝宝及时跑过来,爬上床把他抱住,缓解了一瞬间的尴尬。
「关关好些了吗?关关脸好红。」
童言无忌,却让关风的脸更红,随口应道:「天有点热。」又瞪了严少卿一眼,示意他赶紧把衣服穿
上。
「你们怎么会一起过来?」严少卿穿着衣服问。
「我中午下课,顺道过来看关大哥,宝宝吵着要来,只好带他来了,碰巧在门口遇到老板,没想到这
里这么热闹。」
严少云瞪了严少卿一眼,似乎在埋怨他欺负关风,这让严少卿有些郁闷,他们只是做做情人间最平常
的事,脱衣服也是为了让关风看刺青而已,又不是真要在这里做全套,死小孩至于用看色狼的眼神看
他吗?
严少卿本来想教训弟弟两句,不过看他把病房里的沙发让给关悦和燕子青坐,自己站旁边,还算懂事
,就不跟他一般见识了,下了床,给关风准备午饭,又问起关悦,关悦说:「我们来时吃过了,你们
吃吧。」
严少卿又看严少云,严少云说:「我一会儿带宝宝去医院餐厅吃。」
「小孩子不能饿着,你下午还有课,先去吃饭吧。」
关风本来打算让严少云和宝宝跟他们一起吃,不过严少卿带来的饭菜不多,便从枕下拿出钱包准备掏
钱,宝宝急忙伸手压在钱包上,说:「不能要关关的钱,外婆说我们已经欠关关很多钱了,再借就还
不清了。」
燕子青噗哧笑了出来,「小家伙挺聪明的,不用你们借钱,哥哥请你们吃。」
他给关悦使了个眼色,过去把宝宝抱下床,对严少云说:「走吧。」
严少云看看关悦,关悦说:「去吧,燕青请客,你们随便吃,周末记得早点来上班,不许偷懒。」
「谢谢老板!」
严少云跟关风告了辞,随燕子青离开了,严少卿转头看关悦,他看得出燕子青是特意把他弟弟带走的
,而且肯定是出于关悦的授意,这少年城府很深,比那位身为总裁的关朔只怕还要难对付,连自己那
个性子拗拧的弟弟都被他训练得服服贴贴,光这一点严少卿就自叹弗如,要说关悦跟严少云同岁,他
真不信,可是又不能不信。
关悦不说话,眼神在严少卿和关风两人身上打转,最后落在关风身上,关风给秘书打电话的事他听说
了,身子刚刚好一点就急着做事,真像关风的作风,这孩子有时认真得让人头痛,什么都要力求做到
最好,也不看看自己身体是否能撑住。
「好些了吗?」
「没什么了,总躺着很难受,我准备明天出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