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大雨倾盆而下,浓重的水汽让人感觉混混欲睡。然而,现在并不是可以睡觉的时候。
洛子陵看着房间里慢慢漫上的水,然后渐渐开始觉得不妙——他记得,本世的2012年是个“雨水异常充沛”的一年。那年,中国发了多个地区连续发了好几次水灾。
洛子陵拉起洛少阳:“爸,这不妙,这感觉要发洪水!”
洛少阳不以为然:“陵陵,瞎说什么呢?这就普通的台风。南方容易发生台风,这很正常啊。”
“不对!这不正常!爸,我们快点……”洛子陵想说“快点逃”,可是现在这种时候他们应该逃到什么地方去,洛子陵想到应该可以上二楼,再大的洪水也应该淹不上二楼吧?“爸,你快点去二楼,我去找姚夏柏,这架势应该是会发洪水!”
“陵陵,你不要一惊一乍的……”
“相信我!”洛子陵大吼着,刚推开门,门外的水立刻溢进了房间。
真的发洪水了!
洛少阳赶快找到一个大塑料袋,装了自己的电脑抱着冲了出去。外面的情况已经开始渐渐趋向混乱。
姚夏柏和唐强也出来了。
洛子陵赶快叫住他们:“这个样子真的可能发洪水!所有人要快点到高处去!”
“可是这房子也不知道结不结实……”姚夏柏有些犹豫。
唐强已经直接拿个硬纸壳子做了个扩音器开始吼:“水漫上来了,大家快点往高处走!上二楼。”
人群似乎茫然了一阵子,随着水位的慢慢升高,当水漫过大家的小腿的时候,人群开始混乱了,上楼的楼梯几乎被挤满。
姚夏柏拿了把枪开了一枪,人群立马安静。
姚夏柏吼道:“排队!有序上楼!孩子小的抱好孩子!上二楼!慢慢来,这工厂大,大家都能上去!”
突然有人大吼道:“小伙子,主厂房外还有人!”
姚夏柏沉吟一下:“谁志愿去帮其他没有住在主厂房的,自动出列!年轻力壮单身的优先!出列!和我出去救人!”
唐强立刻就站到了姚夏柏旁边,姚夏柏硬是把唐强又给推了回去:“你个少爷给我乱添什么麻烦,给我乖乖跟着人群疏散去!”
唐强不干。
两个人吵吵嚷嚷的。洛子陵推着洛少阳等着排队上楼。姚夏柏把唐强一把推进了洛子陵怀里:“洛哥,小强给你。你把他给我带上去。”
“啊?”洛子陵接过唐强,还没有反应过来,他现在完全顾及不上其他人。唐强被推过来的时候心里其实有那么点不想管了。
唐强推开这洛子陵:“不行,阿柏,我要和你一块去,我单身,青壮年,符合你一切标准啊!”
“你单身个屁!”姚夏柏骂道,然后不理会洛子陵开始点到自己跟前到的人。
洛少阳拉过来唐强:“小同学,我电脑给你,你帮我保护好,这就是我生命,千万别放手啊,千万别弄坏啊,要是弄坏了叔叔的命就没了。”
“哈?不是,你在干什么?”唐强没有反应过来洛少阳这干什么呢。接过洛少阳手里的东西后,洛少阳就立刻脱离了队伍站到了姚夏柏旁边。
“喂!叔叔!你……”唐强看了看身边的洛子陵,“你爸这干什么呢?”
“我爸命在你手里。”洛子陵丢下这句话,也挤出了人群占到了姚夏柏旁边。
唐强看着手上的电脑又看了看那对不知道那根神经搭错的父子,一跺脚,随着人群向上走,心里骂着:草,你们真有种,一个个什么时候都变的这么舍己为人了,草,这叫个什么事!
奈何现在自己手上抱着洛少阳的命,而且越来越拥挤和混乱的人群已经由不得唐强再改变心意了。唐强只能咬着牙跟着大部队向二楼安全区域跑。
洛子陵问洛少阳:“爸,你怎么这么喜欢当好人?”
洛少阳看着跟着出来的洛子陵,张着嘴想说什么但是没有出声,看起来很纠结的样子。
洛子陵知道洛少阳心里的别扭,一脸痞痞地笑道:“爸,咱们父子同心啊,争当抗洪英雄!”
Chapter 54 抑制剂研制成功
姚夏柏不多说,开始指示大家的行动方向:“你们两个去东边厂房,去看看那里面住的10户人怎么样了,你们两个去仓库,首先救人,确定今天仓库值班的三个人安全。剩下来的洛子陵,叔叔,你和我走,我们去门口接应今天值班的人!好,分头行动!”
一帮人立刻四散开来,大雨倾盆,狂风大作,人命关天。
今天值班的人,洛子陵恍惚记起来好像有李紫烟。
在赶往大门口的一处装饰假山上,洛子陵他们找到了今天晚上值班的四个人。李紫烟正背着另外一个和他一起值班的人。洛子陵认出那个人是当时他们一起救的那个女生。
李紫烟看见洛子陵他们过来,立刻大喊起来:“快点,快点先把吴瑞雪带到安全的地方去!”
姚夏柏上前接过吴瑞雪,只见吴瑞雪正不断喘着气。
“她哮喘,刚刚又是风又是雨又是逃命,她哮喘病复发了!”李紫烟着急地说道。
姚夏柏立刻问:“药呢?她身上应该有带喷雾剂吧?”
“早用完了!”李紫烟看起来有些自责。
洛子陵看着这边的假山又看了看另外两个人,对他们说道:“别在这边停下来,灯!给你们灯,快点去主厂房二楼,就在前面了!快点走!”
说着,洛子陵把准备好的电灯拿给了两个人。
看着两个灯光越来越走远,几个人现在着重来处理吴瑞雪的事情。洛少阳看着吴瑞雪,突然一拍头:“我们忘了何晟了!何教授!他现在不知道还在不在仓库!我们去找他,正好他打劫了很多试剂嘛,我们去找找有没有能用到的。”
“你们认为用那些低等的试剂能救瑞雪?”李紫烟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洛少阳。
“赌一赌总是还有希望的!总之我们先去找何晟。我记得他那边是双层,他那边应该还算安全。”洛少阳说着就接过吴瑞雪,李紫烟脱下自己的衣服给吴瑞雪披上。一干人朝着何晟的实验室跑。
正如洛少阳所料,何晟暂时还算安全,他正拼命抢救自己的器材到二楼。
何晟打开门后,大水也一下子淹进了他的实验室。现在水已经到洛子陵的大腿中部了,估计又80cm的样子。
何晟看到吴瑞雪的样子,也顾不得怪他们几个人在这种时候过让他有些手忙脚乱,赶紧指示着几个人让吴瑞雪半坐着,头微微抬着,保持呼吸通畅。
李紫烟看着吴瑞雪渐渐惨白的脸焦急着问何晟:“医生,怎么办怎么办?要不要做人工呼吸?要做人工呼吸我来。”
何晟抽了一个尴尬的笑容:“哈,人工呼吸,你想乘机占这女孩子的便宜?”
“占便宜个鬼啊!”李紫烟急了,“那你说现在怎么办?”
何晟沉思了一会儿,到处乱翻了一通,翻出了两个试剂,一个液体,一个黑色粉末状物体,他又拿了一些袋子里面装满水,拿了些试管和烧杯软管一通连接摆弄。
外面呼啸着的风声和敲打着窗户的雨声越来越大。
几个人看着何晟井井有条地忙着,面面相觑着,大家都能读懂对方的眼神全都是想说:“不是吧,这是真的要做药?”
屋外丁玲哐啷像是打架似的,屋内却安静地能听见呼吸,何晟连接器材发出的乒乒乓乓的声音很清脆,却让人觉得不自觉地冒着冷汗。
吴瑞雪休息了一会儿似乎缓过来一些了,但是状况还是不太好。
“你真的能救瑞雪吧?你真的能救她吧?”看着越来越痛苦的吴瑞雪,李紫烟皱着眉头强挤出一个笑容问何晟。
何晟抿着嘴,摇了摇头。
“你摇头什么意思啊!”李紫烟有些着急了。
洛子陵拉住似乎要打人的李紫烟:“哥们,冷静点,现在大家只能尽力而为。”
“可是……”李紫烟的表情很崩溃。
洛少阳也安慰李紫烟:“不能要求太高,现在特殊情况。”
姚夏柏正一语不发地站在窗口,看着外面一片茫茫的蓝黑,和窗户上密布的雨珠。
何晟说:“她现在突发哮喘,我们这边的药物不足,没有办法。我能做的就是现在让她呼吸顺畅,然后给她吸氧,现在能做的也就这么多。”
“吸氧。”洛少阳看着何晟的器材,“你在做氧气瓶?”
“恩。”何晟笑笑,“虽然简陋了点,但是现在能做的也就这么多了。双氧水+二氧化锰。碰碰运气吧。”
何晟淡定地说出了碰碰运气的时候,洛子陵看到李紫烟的表情显然有些不大开心。稍微有了些意识的吴瑞雪,勉强的这开眼睛,朝李紫烟伸着手,似乎是为了想要抓住李紫烟。
李紫烟立刻过去,搂着吴瑞雪的肩膀,拉住她的手,温柔地安慰她:“放心,没事的没事的没事的,一切都会好的。”
“谢谢……呼……也谢谢你们……呼……呼……我……我没事的,就算现在死了,也没什么……”吴瑞雪虚弱着向着在场所有人道谢。
李紫烟立刻打断吴瑞雪:“别说什么死不死的,没有事,会好的,很快就会好的。你很快就能好起来的。你看你平时比男生还要强悍,现在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倒下?”
吴瑞雪眼角一滴泪滑了下来。
洛子陵很煞风景地想到那个当时吵着要冲去救她的男友的吴瑞雪,配合着眼前的一幕,洛子陵的心情有些复杂。
洛子陵摇了摇头,把自己的奇怪想法摇了出去。洛少阳知道了何晟的做法后,立刻着手帮何晟。
很快一个简易的氧气瓶就做好了。吴瑞雪终于吸上了氧气,面色渐渐恢复过来。
所有人渐渐放松下来。
洛少阳看了看四周的器材和旁边一个装着一只老鼠尸体的笼子,突然想到了不知道他目前的进展怎么样了,开口问道:“何教授,你的抑制剂研制的怎么样了?”
“就差最后一步了……”何晟揉了揉鼻子,严肃道,“就差最后一步了,我的进程卡在了那一环节。似乎是因为抑制剂本身就含有剧毒。变异个体注射了抑制剂后会第一时间死亡接着才会恢复正常……头痛。”
“这……”洛少阳只能点点头,有种明明知道他在说的什么,可是好像又什么都不清楚的感觉。
“其实抑制剂已经可以用了。”何晟点点头,“只是用起来会比较蛋疼。啊,好像好了!”
何晟看到吴瑞雪的呼吸渐渐顺畅了,忍不住惊呼起来。
所有人也都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大家的神经渐渐松弛下去。
姚夏柏依然站在窗口:“这大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停。”
“停了估计也要发大水。”洛子陵叹了口气,“应该过个一天就会停吧。”
洛子陵回忆着那个他在中国的最后一年,当时一直不停的大雨和大风,到处发的水灾让他印象挺深刻。
“嗯。希望这工厂能撑过去吧。不知道会不会倒塌……”姚夏柏淡定地说着,其他人的脸色却都有点变了。
洛子陵:“阿柏,能别瞎说这么不吉利的话么?”
“我觉得像我们现在呆着的这种大点的厂房还没有问题,像是后面那种小的仓库,我觉得挺危险的。可能会倒塌几个。发大水后食物和水源又要短缺……哎……果然我们应该快点离开这里……”姚夏柏似乎是在说很着急的事情,然而声音里完全没有什么感情。
洛子陵看着姚夏柏那张拉的长长的脸感叹:果然是面瘫么?
然而,何晟仿佛被戳中了什么点,他霍地站了起来,酒瓶底眼镜下的一双眼睛睁得更加大了:“你刚刚说什么?”
姚夏柏被何晟的紧张吓了一跳,立刻重复道:“我说我们应该赶快离开这里。”
“这句话前面。你说会倒塌。”何晟开始紧张起来了,立刻到处翻箱倒柜。
“不是,这里很安全。”
“可是嘉炜他们那边不安全。现在怎么办怎么办?”何晟着急地到处打着转。
何晟看着下面已经快要漫过桌子的水,估计外面的水已经有一米高了。
洛子陵拉住何晟胳膊:“何晟,你冷静点。”
“我不能冷静,我现在必须去救嘉炜他们!”何晟想了想,过会儿可能要砸锁,于是抄起了一个匕首,接着就要往下冲。路过抑制剂的半成品的时候,何晟犹豫了一下……直觉让他鬼使神差地带上了针管和一罐半成品。
“他一个人……没问题么?”洛子陵皱了皱眉头,一咬牙,跟着何晟也跳进了水里,“何教授,和你一起!”
“你回去,你不要你爸了啊!”何晟抱怨道。
“嗯,所以爸也来吧。”何晟刚说完就看到原来不止一个人,洛少阳也来了。
“你回去!”洛子陵和何晟一起对洛少阳吼道。
“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三角形具有稳定性,三个人比较有安全感不是么。”洛少阳推着他们两个人,三个人淌着水就出去了。
外面的水已经到了洛子陵的腰部,应该有一米深了,而大雨还在下着。淌水变得有些麻烦,三个人果断改成了游泳,一路游向关谢灵歌的仓库。
何晟一开始不想游,因为眼镜会很麻烦处理。但是时间紧迫,于是他摘下眼镜放进口袋。也和洛子陵父子一起游泳。
然而仓库的大门已经被打烂,不知去向。
洛子陵拍了拍何晟的肩膀:“你看,他们没事的,你忘了谢灵歌已经不同往日,现在比我们还要厉害,他们应该已经自己到安全的地方了。”
“安全的地方?还不确定。”何晟抹了抹脸上的水,一摸口袋,发现不妙,自己的眼镜已经不见了。何晟咬了咬嘴唇,然后无视掉眼镜,大声吼起来,“嘉炜,嘉炜!尹嘉炜!你在附近么?”
“你这样叫有用么?”洛子陵吐着槽。
然而,狂风大雨中真的传来了微弱的声音:“何晟!何晟!何晟,你在哪里?”
“灯,灯!”洛少阳迅速找出灯,然后开始晃动,“看的见灯光么?到灯光的地方!”
顺着灯光,尹嘉炜谢灵歌终于成功和三个人接头,尹嘉炜和谢灵歌举着拆下来的门板挡雨。应该是谢灵歌拆下了门。估计是他们逃了出去,可是没有灯光,不知道方向,只能按着直觉在外面乱逃着。
然而,五人接头后,谢灵歌的表情开始不对了。
谢灵歌对何晟说:“嘉炜就交给你了,虽然一直觉得你很靠不住。”
“灵歌,你从刚刚就很奇怪,到底怎么了?不对,从昨天开始你就一直很奇怪!”尹嘉炜强行让谢灵歌扔掉门板,然后摇晃着谢灵歌问。
洛少阳立刻提醒他们正事是要到安全的地方:“快点,有什么话我们到安全的地方再说!”
谢灵歌推开尹嘉炜:“你快点走,别在管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