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知了 上——亡灵序曲

扬有点受不了，说行了行了，看吧。他最受不了女生这样了。其实也是习惯了顺着李萧萧，他是一直

当他妹妹似的，而且李萧萧说要去干什么的时候，往往总有办法就让苏扬妥协了一起去。再说反正晚

上也没什么事的，去就去吧，省得整天胡思乱想的，看看电影也好。

李萧萧得逞了，还精心打扮了一下，她想过了，晚上得跟苏扬表白一下。

苏扬一见李萧萧，说，“哟，原来你也是个女的，以前没发现呀。”

李萧萧白了他一眼，“我不是女人，还是男人啊。”

苏扬说，“那也不是，反正没觉得你是女的过。”

那天的电影是个爱情片，苏扬觉得有点没劲，都看睡着了。李萧萧看得津津有味，散场的时候，人都

站起来了，就见苏扬还在那睡得四仰八叉地流口水。李萧萧拿出纸巾帮他擦，刚碰到他嘴角他就反射

般地醒了。发现灯亮了，人都起来往外面走，一下清醒了，用手背抹了一下嘴角说完了啊。

李萧萧恩了一声。说，“早知道你不喜欢这个电影就不看了。”说着递上一张纸巾。

苏扬接过说，“没事，我睡得挺好。”开始擦嘴。

人家在讲电影，他说睡得挺好，李萧萧无力了。

他们之间彼此熟得不能再熟，流口水这种小事情没人会拿出来当笑料的，李萧萧只是有点郁闷，觉得

这苏扬有点不解风情，电影这么好看他却呼呼大睡。

电影院离学校走路也就是十几分钟，两个人就慢慢地走回去。因为是周末街上人还挺多的，又是在学

校附近，相当的热闹，各色店铺林立，一般都是做学生生意的，所以卖的东西也不是高档次的。路上

小情人一对对的，有闹别扭的，有很亲昵的，有些女的都差点完全挂男人身上了，有的男的又差点把

人家腰掐断了，各色各样的都被放出来了，时代已经开放到在大街上亲吻也没人觉得好奇了。苏扬觉

得挺没趣的，要抱去宾馆开个房间抱个够，爱玩什么玩什么，要多刺激有多刺激，大街上的这样搞真

是难看。今天亲腻明天吵架的烦不烦呢，他寝室就有一个，明明女朋友一个班的，天天见还不够，到

晚上还不停地打电话，前分钟说我爱你后一分钟就吵起来，叽里呱啦挺吵的，看着腻味儿。李萧萧看

着却是羡慕居多，又看看自己身边这人，暗恋多年，想来想去，要说的话说不出口。

叶煦这晚送某集团千金女儿回家，其实这女的也不是非得自己送，说什么司机有事耽搁了，要不是城

东那项目有合作，要不是途经C大的，他大少爷可没这闲情雅致，于是就这么看到苏扬大晚上和李萧

萧一块儿，李萧萧含羞低头欲言又止的样子太有猫腻了。叶煦连绿灯亮了都没注意，身边千金催了，

后面喇叭也鸣了，叶煦才发现。心里一直在暗骂，这兔崽子叫他好好考虑一下的，自己这么多天忍着

不去理他，他倒好，大晚上的跟小姑娘出去私会了。

千金问，“你好像有心事？”

叶煦说，“恩，是有，还挺严重。”

千金没有不高兴，看着事情是挺急的，体现了良好的教养，说，“你要是有事的话前面路口停一下吧

，我自己打车。你的事要紧。”

叶煦假惺惺，“让女孩子大晚上一人回去，太失礼了，不好吧。”

千金说，“没关系，忙你的去吧，有空再联系。”巧笑着一旁拦车去了。

打发了这位女士，叶煦转到学校宿舍楼下，这是男女混合宿舍，两人必经之路，守株待兔总没错。

李萧萧一路欲言又止，苏扬说你晚上很不对劲。有什么已经呼之欲出了，到宿舍楼下的时侯，李萧萧

还是你你你，我我我个没完。苏扬不想听到不想听的事，说我先上去了。李萧萧情急之下拉着苏扬便

往脸上亲了一口，害羞地跑掉了。苏扬摸着被亲过的脸，苦笑，该来的还是来了。

其实不该来的也来了。

叶煦车大灯一亮，苏扬立刻眼睛被刺得眯了起来，用手挡了一下。

“人都跑远了还站着傻笑。”叶煦下了车懒懒地说。

苏扬看到叶煦，各种情绪都上来了，可以说是五味陈杂。

“你来这里干吗？”苏扬说。

“你说我来干吗？”叶煦边说边用手指摩擦了一下苏扬脸上被亲过的地方。语气还带着一定程度的暧

昧。

苏扬心跳得很快往后一退，说，“你说话就说话，大家都是男人，你不要动手动脚的。”

哦。叶煦黯然地应着。

苏扬说，“既然来了，我上去把衣服拿下来你带回去吧，省得到时候我去送。”

叶煦拉住苏扬。苏扬问，“干吗？”还看了一下他的手。

叶煦松开了。说，“别去。”

苏扬说，“反正是要还给你的。择日不如撞日。”

叶煦笑了，说，“晚上算了，下次你把衣服还给我，再下次我把你的衣服还给你。”

苏扬白眼，“干吗这么麻烦，你累不累，许仙还雨伞也没你这么累。”

“不累，我觉得这样很好。”叶煦说。

苏扬心跳又开始不规律，觉得自己越来越没用，人家随便两句话就能让自己心乱乱的。

“神经，”苏扬骂道。

苏扬很意外叶煦别的居然什么也没说。半晌，叶煦说，“陪我去街上兜一圈呗，十一点前送你回来。

”

苏扬说，“我不。”

“那我绑人了，”叶煦说。

苏扬说，“有种你绑啊。”

突然人腾空了，拦腰被扛起，塞到了车里。

苏扬骂，“你个神经病。”

“你让我绑的。”叶煦无辜。

繁华街道转一圈，叶煦说，“我下周五去你们村那边一趟，跟不跟我回去？”

苏扬猜是后山那个事，说，“再说吧。”

“周四前打电话给我，”叶煦说。

到了Z公园的时候，叶煦把车子停下了，沉默着不说话开了车窗，拿了根烟点燃。公园的灯火映着他

，苏扬看他侧脸，眯着眼睛轻吐烟圈的样子迷人又有点落寞，心想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

谁知这落寞的人一下转头，冲他轻笑，说，“是不是没见过这么帅的人。”

“臭美。”苏扬白一眼把头转向另一侧看公园里的人自言自语地说，“真是破坏美感。”他发现这时

候公园里三三两两的情侣还是挺多的。

一根烟的时间后，叶煦把车窗升了回来，说，“要不要下去走走。”

苏扬说，晚上公园里都是二氧化碳，有什么好走的。

叶煦笑，转而大笑，说，“气象学的，哎，你怎么想到读气象学。”

苏扬白他一眼，怎么会读气象学，别人不知道，谁也不会知道，只有他自己最知道。就是想去S市，

在S市就觉得有可能和他近了。但他又不想辜负了自己的分数，而且本意也不是要读这个专业的，只

是估算错误罢了。但他是不肯说出口有他的那部分原因存在的。

“苏扬，”叶煦唤他。

“恩？干吗？”苏扬转头看他，头上打着问号。

叶煦倾身过去吻他，苏扬眼睛瞟玻璃，叶煦轻声说，他们看不见的，声音沙哑而魅惑，继续吻着。苏

扬这回脑子是绝对清醒的，口腔里充斥着叶煦的烟草味，他试着反抗两下发现没什么用，就被动地接

受着。完了后，他心跳扑扑响，发现接吻的感觉还是挺好的，但他真的不想这样了，于是开口说，“

我们以后还是不要这样了。”

第二十九章

叶煦想，都还只是才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未来的路还很长，爱情在生命的长河里总是有如烟花般绚丽

，时间久了，烟花总会黯淡掉，可他的烟花，才刚点上，怎么可能会允许就这么灭了，无论如何总得

烂灿一次吧，他想。否则兜兜转转地放不下，这日子过得也实在不舒坦。其实如果能在一起，如果有

保险公司能卖两男人的爱情保险，他倒是想为苏扬和自己买一份，不确定的因素大到自己生平第一次

对一件事情这么没把握。世俗的压力，对于亲情和爱情的取舍，得到后两个人日后的生活，这个平衡

点如何去掌握，他不知道，但是对苏扬感情，满溢的自己失控得厉害，坚持是必须的。

“再说吧，”叶煦又点了根烟说。

苏扬闻烟味咳了一声说，“什么叫再说。”

叶煦开了车窗把烟换了只手拿并将手放到车窗外，说道，“再说的意思就是这问题暂时不讨论了。”

又沉默了一会儿，他眯了眼睛吸了最后一口烟往窗外一扔说，“好了，我送你回去。”

苏扬忐忑不安，他是听出话里的意思了，暂时不讨论，就是说还是得讨论，时间问题罢了。

叶煦之前只是知会苏扬一声，让他知道自己对他的感情罢了，然后给他时间考虑一些实际的事，一步

一步让他接受，有个心里准备而已，他并不着急着就要有什么发展，也不想得到什么答案，他的答案

是自己给自己的，去做了才知道结果，否则等着苏扬给回答，永远没答案。

苏扬觉得自己最近的桃花怎么那么旺盛，一时之间男男女女都冒出来了，秦帆他可以不在意，但李萧

萧不行。隔壁邻居那么多年，从小一起玩到大，虽然平时没少对她毒舌，但感情是真切的，真的妹妹

似的，不想一个处理不当伤害了她，可是躲着也不是办法，他觉得得想个办法出来化解一下。想破了

脑袋也想不出来，最后下了决定还是直说得了，拖着拖着，也不知猴年马月她才会看上别人，自己这

边还有男人掺合，悬得很。而且事情现在到了不得不摊牌的地步了。苏扬开始有点不明白，自己身上

有什么气味不对还是时代真的不同了，怎么一个两个男人都表示出了兴趣，不过他自动忽略了其中一

个他自己也是感兴趣的。别人说他男生女相，苏扬最近动不动往能反光的物体上看，大好的阳光小青

年，怎么就老被人说长得像女的呢。不过脸尖了点，皮肤白了点，眼睛大了点，苏扬对着某车后视镜

眦牙咧嘴笑了一笑，多清纯一男生啊，他想着，身边突然出现一声笑，苏扬一看，竟是秦帆，有点囧

。

“你在这里干嘛？”他笑问。

“和你无关。”苏扬自从知道他的想法后，实在很难对他有好感。

秦帆说，“有关的，车是我的。”

苏扬看了一眼，那家伙不是整天开辆红色保时捷吗，一天到晚也没见他说几句的，整个一个闷骚样，

今天怎么开这么低调的车。

“和朋友换了，”他看出苏扬的疑惑。

苏扬切了一声，说，“我问你了吗？”走人。

“苏扬，”秦帆叫住他说，“喜欢一个人并没有错，拜托不要这么对我好吗。”

“喜欢一个人是没错，可你这样利用别人不觉得龌龊吗？”苏扬有点怒火上来，后面那句话有压不住

的火气。

“我跟她道过歉了。”秦帆说。

苏扬想起最近流行的台湾偶像剧流星花园里一句很红的台词，女生经常说的，好像是道歉有用的话要

警察干什么。不过苏扬是不知道什么F4的，F1他倒挺热衷。

还道歉，道个鸟。起先苏扬不知道因为这样还为他对李萧萧道歉的事觉得这人还可以，实情居然是这

样。懒得跟他废话了。

秦帆心里不好受。要不是因为苏扬，都不知道来学校干吗的。平时也不是这样的人，但对着苏扬，他

身上的气息让他觉得自己像阴沟里的老鼠似的不敢去接近。其实秦帆也不得不承认是被苏扬的外表所

吸引，和自己玩过的男孩子也不少，为什么单单对着苏扬，他连句话都不敢说。如今让他知道了自己

的心思，他倒反而没以前那么放不开了。不过他知道一时之间也不可能让苏扬对自己改变多少看法了

，就由他去了。

苏扬约了李萧萧在学校那人工湖那边说一下他们之间的事，李萧萧先到了已经坐在湖边长椅上在等，

一见苏扬来，招了招手，笑开了。

几天都没联系了，李萧萧那几天一直坐立不安，今天一接到苏扬的电话，她异常紧张，不知道等待自

己的会是什么，其实她心底多少也有个数了。

那天的天气用风和日丽来形容一点也不过份，明明是阳历快十二月了，吹的却是南风，阳光也格外的

好，湖里红鲤鱼游来游去，太阳晒得人暖洋洋的，也让两人间的气氛缓和许多，苏扬又故作轻松说，

“这湖里的鱼越来越胖了啊，我记得你刚来这个学校的时候，没那么大的呀。”

李萧萧也看着湖，说，“没有啊，我看都差不多。”

李萧萧心里明白苏扬这几天不联系自己，多半是没戏了，现在又这种表现，苏扬还在组织语句怎么讲

比较通顺又明白，未开口，李萧萧倒先说了，“那天的事你不要放心上了，我们还像以前那样。”

这一句话出乎了苏扬的意料之外，自己想了几天的事情，李萧萧一言就给解决了。心里的又一块石头

放下了，立刻轻松不少。李萧萧看出来了，不免有点伤感，不过和苏扬接受不了自已，不和自己联系

比，她是宁愿像过去一样，说说笑笑，玩玩闹闹，自己这几天真过的不太好。其实她对这几天苏扬的

不联系她有误解，苏扬是因为珍惜这个朋友怕有什么处理得不当又暂时没头绪才没表态，她却误认为

是苏扬对自己没意思不想理自己了。

苏扬不知道该说什么，说以后你会遇见更好的？假。说对不起？辜负人家的好意是对不起。可是接受

恐怕更对不起。

“以后不管怎么样你都会是我最重要的朋友。”苏扬说。说完他也觉得这话挺酸，不过有奏效，李萧

萧得到这么一句话，做不成男女朋友，也觉得够了。

叶煦最近有点苦闷，上一回生理问题是苏扬醉酒那天自己右手帮的忙，右手毕竟不能真正的泄火，真

正泄火还得找个人。夜里辗转无眠，跑夜店里转了一圈，勾搭了个美女，事情进行到一半卡住了，灰

溜溜回了家。躺床上翻开钱包，移开上层两人合照，底下是一张苏扬的单人照，叶少爷塑封了，保存

得很好，照片上的人和现在比，当时简直就是小孩子，夕阳打了侧脸上，风把头发吹乱了，居然还有

些忧郁的气息，和本人完全不附，叶少爷吞云吐雾地看着照片上的人，得意自己当时怎么就能拍到这

样的镜头。

电视里，某糖果广告播来播去，那女人说着尝一口，就让你永远忘不了。叶煦想，这说得不像是糖果

，倒像是苏扬。

拿起电话，刚要拨，发现时间又实在太晚了，兔崽子应该已经睡了，算了。那天被李萧萧亲到的场面

他撞见了，料想那兔崽子也是被动的，看得出郎无情妾有意，可是近水楼台的，危险。辗转反侧，欲

火难灭。

由于生理上得不到好的解决，秘书小姐发现叶小老板最近脾气有点古怪，情绪也有点难以捉摸了，前

几天还春风得意的，这两天又明显有点浮躁。虽然表面似乎控制得挺好，但透露出烦躁的气息来。

秘书抱了一堆东西进来，爱察言观色的秘书小姐报告事情都有点战战兢兢的。东签西签的时候，叶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