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他从小早就领教过只有壳的女人,要不然他可就成了萧雷叶二了。不过萧雷叶也只有这傻头傻脑的份,怎比得了聪明绝顶的他呢。思及此,李玉不由得得意地大笑,细毫不畏惧被人发现。
第六章
李玉偷偷潜进他来过无数次的萧重逸的书房,想找出一些更有价值的东西。
说实话,对于萧雷叶的家事他原本是不想管的,但必竟他欠过萧雷叶几次小人情,总也得还给人家,他李玉可从不欠人情的!而后见到萧雷叶对自己继承家族的事总是不紧不慢,他觉得让萧雷叶夺回自己的东西也算是回他个人情。加之,他发现,半夜进入别人家“拿”东西竟是件有趣的事!是“拿”,不是“偷”!再这样的摸索下以他的聪明才智应该是很快找到,但,似乎事与愿违,他李玉竟有找不到的东西!这让他是大感兴趣,“拿”上了瘾!
李玉在屋里摇着扇,溜溜哒哒地转悠。不翻物品,不掀书页,不挪动家具,就这样左瞧一下,右瞧一下,不像是来“拿”东西,倒像是在逛自个儿家的花园。
不过他来过多次,怕是也晓得都动过了,只是没找到什么好东西。那他是来要找什么呢?他自己也不晓得,只是有个直觉,萧重逸这么能事爬上族长的位置,一定是手里有些名头,他对这东西好奇不已。这也是他一直帮萧雷叶的原因之一。
不过更大的原因嘛,李玉一想到,嘴咧得老大高,让人觉得此人的思想一定幼稚得可以。
不过,还有什么呢?李玉“唰”地收起扇子,坐在了萧重逸的书案前,眼神飘飘。
咦?从这旁开的窗子望去能见一小屋,那是解内急用的,旁边种有一棵小桂花树,是用来散臭的。而小桂花树看上去是新植不久,加之在这北国种这树,是不易成活的,除非是有南方专人来打理,不然,在这干燥的土地上是不成活的。
有钱人呐。李玉又扯开了扇子摇。可怎么看也不对劲。试想,在一个舞文弄墨的地方,一抬头就是个小茅屋,这不是大煞风景么?这点常识在一个有良好修养的大户人家里也太反常了。
李玉收好扇子便往小茅屋走去。
张老汉忍不住又制作糕点的桌案上抬起头来。水兰此刻正哼着不成调的小曲拿着针线包不知在缝制些什么东西。张老汉不知这兰儿是怎么回事,自从昨天不准他再下山,也不准再去见那浑小子后,兰儿也是生他的气生了好久,怎么今天一回来就见兰儿一脸幸福地做针线活?莫不是兰儿气极成痴吧?
张老汉这才赶紧擦拭手中的面粉,“我说兰儿啊,你今儿个是咋了?莫不是爷爷不准你出户,你就傻了?”
水兰没好气地斜了一眼张老汉,“爷爷你这是在咒兰儿么?不准兰儿下山也就罢了,还咒人家傻,爷爷你是想赶兰儿走不成?”水兰扭过身子不看张老汉,又认真地做他的事。
哎哟,瞧自己老糊涂!怎么这样咒兰儿呢?不过兰儿几时变得这么伶牙利齿了?浑身也散发着不同往常的气质。
“兰儿啊,还在生爷爷的气?爷爷可是为你好啊。你心地善良,爷爷怕你遇人不淑,受了人家的欺负。”张老汉作势抹一把脸,哀叹道,“唉,想当初你还在襁褓时,爷爷就把你捡回来收养,好不容易长这么大……”
“爷爷,”水兰叹气地放下了手中的活儿。爷爷也真是的,每次一有什么事就把以前的事情拿出来说,明知道他对这个最没抵抗力的。“兰儿没有生爷爷的气,所以爷爷就别伤心了。”水兰安抚地拍拍张老汉的背。
“我的兰儿懂事了。”张老汉安慰地摸摸水兰的头。心里却乐呵呵地大笑,兰儿还是很孝顺的,有福了!有福了!点点头,张老汉很是满意,“对了,兰儿,你在做的什么?”指指桌案上的针线活,好奇他的小孙子怎么在缝制布块?他记得家里好像没有什么破的衣物需要缝补啊?
被张老汉这么一提,水兰的脸泛起了红晕。但他不打算告诉爷爷。“兰儿无事做些手工活而已。”见张老汉又想继续问下去,水兰只好转了话题,“爷爷,你还不去做糕点了么?不然可赶不急明天送到李府去了。”
张老汉习惯性地啪了下脑门,“糟糕!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兰儿,你做你的事,爷爷得赶紧去弄糕点了。”张老汉又奔回了作糕点的桌案旁。
水兰看着爷爷认真的劲,偷偷地笑了。转过身把剩下的一点活做完。
好了!水兰咬断线头,乐滋滋地看着手中绣有一朵白色水兰花的枣红色小绣包,从怀里摸出了一个玉饰,这玉饰正是萧雷叶的红玉火龙!
这个玉饰是今早他和萧雷叶做、做那个事后,萧雷叶不小心落下的。本来他是想还给萧雷叶,但是想到为玉饰配个小绣包,这样就不容易掉出来了。
美美地把玉饰小心地放进绣包里,水兰幸福地端详了好一会儿。看着枣红色的底布配上那朵娇嫩嫩的白色水兰花,就有说不出的高雅别致。水兰灵灵的眼睛弯成了一对好看的月牙儿。其实他也是有私心的,就让这朵水兰花代表他陪在萧雷叶身边,那么他就会时时刻刻想着自己了,嘻嘻。
这一晚,水兰白嫩的小手紧紧握住小绣包,甜甜地进入了他的幸福梦乡里……
然而,此刻的萧雷叶静静地坐在雅致的屋子里,任凭皎皎月光和夜晚的冷风吹满一室,吹乱了他的发丝,也吹乱了他的心思,目光冰冷地注视地遥远的天边。
推开木门,一股茅屋特有的臭味扑向了李玉。李玉深深地皱着眉使劲地摇着纸扇,一手还不忘拧住了他的鼻子。借着透进来的月光,一双桃花眼迅速地四周打量。除了一个洗净的便桶和一些常备的手纸及一个做装饰的小盘景外,什么也没有。待有些适应后,李玉又神气地在这小地方踱着小步子。
这四周都是用木料做成的一个小隔间,顶头上也是一个雕刻精致的挡蓬。不久,李玉便把目光投向了地下,地面铺的是青石砖。李玉俯身用手中的扇柄小心地敲着。当他敲到小盘景下的砖块时,发出了与其他砖块不同的声音。
有戏!
李玉赶忙把那里的青石砖掀了起来。下面竟藏着一个小铁皮箱!
呵呵,宝藏找到了!李玉,你可真是个天才!李玉拿出了小箱子,又重新铺好了石砖,走出茅屋盖好了门,像是从没人进过一样,一个起身便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
窗边突然有黑影一晃。
“谁?!”萧雷叶敏锐地起身掠过了一旁的锐剑,剑身一出便直指来人。
“还能有谁?!我呗!”李玉气鼓鼓地飞身进屋。“你傻啦?这么敏感?”一进屋,李玉就拿起桌上的一壶茶直灌进嘴里。
“……”,萧雷叶认清来人,才收起了锐剑,瞬间而起的强大杀气也慢慢平息。拂去几丝发,掩饰着不经意露出的慌乱。现在的他,可能已经为水兰的事而气息不定了,得把这个情绪解决掉!
“又上那里去了?有什么收获么?”萧雷叶懒懒地坐在李玉旁。
哼,装腔作势!李玉对萧雷叶那种表面平静,而内心激烈的态度早已习已为常了。不过他还是忍不住想在萧雷叶面前炫一下他找到的宝贝。
“你看这是什么?”李玉把小铁皮箱子丢给萧雷叶。期待萧雷叶那惊讶万分的表情。但事实上,他想错了。
“哦?你找到了啊?不就是那老家伙的黑账么?”看了一眼也没打开,萧雷叶淡淡地说。
“咦?不应该是这样的吧?”李玉摸不着头脑。他萧雷叶怎么会知道这是萧重逸与北国官僚及一些商贾相互勾结的账目?!
“你、你怎么知道的?!”难不成弄了半天,他李玉倒是被萧雷叶给耍了一通不成?!
“哼,”萧雷叶冷笑一声。“这种东西我早就知道了,还知道它被萧重逸放在了茅屋里的盘景下,用青石砖压着。”好笑地瞧着李玉一脸的惊讶。想和我玩游戏?你李玉还太嫩了。
“哦,哦,”李玉气恼地把手中的茶壶一甩,提起玉指颤抖地指着萧雷叶,“原来你早知道?!怪不得这么轻松自在了,还顺便把我耍着玩!”
“此言差矣,”萧雷叶学着南方的调调还不忘晃头摇着右手的食指,“我早说过叫你别多管闲事了,这怎能怪罪于我?况且,我为萧家这么卖力赚银两,怎么说也要让我放放假,休息休息,人又不是铁打的。”萧雷叶一派悠然自得,“见你这么无聊,让你去玩玩也好,这倒还得谢我才是。”
听闻萧雷叶这一说,李玉更是火冒三丈!岂有此理!说得像是在溜他家的小狗似的,他李玉是什么人!能给萧雷叶看扁么?
“不过,现在我想该是收拾收拾我家的杂物了。”萧雷叶寒利的眼神一闪而过。
“也是呀,”李玉突然想到了什么,火大的脾气瞬间被狡猾的笑意给淹没了,“人家萧重逸现在可是抱得美人归呢。今夜瞧他俩打得火热,就怕没飞上天了。”萧雷叶你再怎么精明,在女人上的事,可不比得了我。莫玲不是你的准未婚妻么?又是打小在一起的青梅竹马。女人,你就她一个,可却还没领教过女人的厉害,哼,有你瞧的。
“什么?!你再说一次!”萧雷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的女人竟敢背叛他?!李玉一定是为了气他才说的,“这一定不是真的,你的玩笑开得太大了。”萧雷叶宁愿相信李玉是骗他的。
哟,萧大爷上钩了。李玉得意极了,他可是从没这么满足过。但说说笑还行,正事可要紧。而且这事他也没想过真和萧雷叶闹下去,虽然萧雷叶的为人处事令他敬佩,但他不会承认的。
萧雷叶悲愤的怒气让整个桌子摇摇摇欲坠,他李玉也有些不忍,但,这确实是事实。
“我没骗你。说实话,在一些方面我或许不如你,但,女人的事,你太幼稚了。”对于近乎完美的萧雷叶,让他遇上了这样的女人,上天还是公平的,不知他李玉是否也会遇上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事?唉,如果是上天的安排,他也认了。
萧雷叶没在说话,但那熊熊怒气是任何人都可以感受得到的。
“明天开始,让一切都完结!”
沉重冷冽的气息划开了漆黑的夜,真正的剧幕揭开了让人无法预料的情节。
难得的,水兰望着灰蒙蒙的天。看来会有一个不小的雨期了,南方的夏季总是多雨的。
坐在小路旁,等着萧雷叶来的水兰眼神里升起一丝不详。今天他在这里等了好久,怎么不见萧雷叶来呢?他不会是忘了吧,虽然昨天他们并没有约定。看着手里的锦襄,水兰又开心了起来。不知他看到了会有什么样的表情呢?这是他的一份心意,萧雷叶应该会很吃惊吧,会不会认为自己也有这么细心的时候?水兰不好意思地脸红了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水兰终于被人摇醒了。“兰儿?兰儿?”
“爷爷?”水兰揉着眼,“爷爷怎么又回来了,落下了什么吗?”不是刚走的吗?爷爷生意都不做了?
“兰儿,你睡糊涂了?这天都黑了,屋里不睡怎么睡外面?”张老汉心疼地为水兰披上了件衣服。
“晚上了?”水兰不敢相信自己竟睡了一整天!清醒不久后,水兰才看清周围已是夜幕降临。这么说来,萧雷叶今天是没来了?钻心的痛让水兰险些落下了泪来。
“外面冷,快快进屋。”张老汉扶着水兰进了屋里,“幸好白天没下雨,要不然你可要被淋坏了。”放好东西,张老汉张罗起了饭食,也没注意到水兰的不对劲。
水兰无力地走进自己的小屋里,伤心地趴在了小床上。他没来,他没来。是出了什么事么?还是他不想见水兰了?水兰紧握着那装有玉饰的绣包,仿佛那上面透着萧雷叶的气息。他的身上还有着昨天他们欢爱后留下的痕迹,萧雷叶不会忘了他的,况且他们又没约定今天要见面,所以萧雷叶没来也是有道理的。
水兰不敢想太多,浓情地吻了吻小绣包。明天他去找萧雷叶好了,他想见到他,好想。
天空“轰”的一声,撕开了大地的胸怀,倾盆大雨袭卷一切。
明天去找他就好了……
温热的泪水滑落下了苍白的脸庞。
连绵大雨倾盆而下,水兰撑着小伞摇晃地走向李府,那瘦小的身影仿佛会被一阵风给刮走似的。
熟悉地走到李府的后门,用尽全力敲着门。不久,门开了。
“哟,是水兰!好久不见你了。过得好吗?”小牛哥看到了久违的水兰不禁露出了微笑。
“小牛哥,李少爷的朋友在里边吗?我想找他。”水兰急切地询问着。
“哦,你说的那个长得很俊的萧公子吗?不知怎的,少爷一大早就和他走了。”
“什么?!走了?他们上哪去了?”水兰惊恐地抓紧了小牛哥的袖口,任那小伞被风吹走了也不知。
“水兰?你这是怎么了?”小牛哥看出水兰的一脸落迫,也急了。
“告诉我!他们上哪了?是不是去买东西,或是去哪玩了?”空洞的目光早已看不见了任何事物。不会的!不会的!
看到水兰这样,小牛哥慌忙地告知水兰,“少爷他们大清早的就回国都去了。”
回国都去了,回国都去了,……脑海不断重复着这几个字,水兰犹如五雷轰顶,一时失了反应。
“是么?回去了啊,”水兰喃喃自语地离开了李府,也不管小牛哥在后面说些什么。
早就知道的,不是么?早就知道了,可为何他的心像被人掏空了似的?连痛的感觉都没有了。
雨水打湿了水兰一身,脸上流下的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笔直的路似乎没有了尽头,昨日的情事还历历在目,身上的伤还在,如梅的红印依然清晰,但现在转眼已成了过往烟云。
他还未对他的爱人说出爱意,他还未对他的爱人送上美意,一切的事还未来得及做,他却被抛弃了,连句离别的话都没来得及说……
极力压抑的哭声,在吵杂的雨声中是那么地苍白无力,冷清的街道只留下一个瘦小的身影在雨默默徘徊……
第七章
“来人啊!!”一声惊恐扰乱了清静的萧家大院。
急步声由远到近。“族、族长,有何吩咐?”一群小厮还没站稳脚步便全都“扑咚”地跪在了萧重逸的书房里。
巨大的物品倾倒声夹带着主人烈火般的怒气。
“你们是干什么吃的?!竟不知有人闯进萧家偷了东西?一群没用的饭桶!”萧重逸气不打一处出,对着几个无辜的小厮就是一阵好打,各个小厮痛得求饶连连。
“父亲,出什么事了?”萧重逸的大儿子萧作闻声迅速地赶了过来。
“出什么事?!”萧重逸红着眼,满脸的横肉被气得紫红。但气归气,这么重要的事不能渲扬了出去。只得把气出在小厮身上,“来人!把这群饭桶给我拉出去各打七十大板!”
小厮们一听这话,都哭爹喊娘地被拖了下去。
萧作等一干人等走远后小心地把书房的门关紧。“父亲,”
萧重逸摆摆手,断了萧作的后话,“这下可出了大乱子了。”
“这是怎讲?现下我们除了萧雷叶那厮没找着,还有什么好担心受怕的?”萧作低语道。
“这个还不打紧,最重要的是我们的那些帐本都不见了。”萧重逸心惊胆颤,手都抖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