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心境和修为的区别!
修为不够可以用丹药、法宝弥补,总有一日会踏入大道,但心境就不同了。即便有机遇、或者别人点播,晋升依然是困难无比。若是心境升不上去,那麽一旦修为超过心境的境界,那麽很容易就会走火入魔。
特别要说明的是,这里的以意化形,指的是纯粹的剑意化为真实的实体,需要对剑意极强的领悟力,对各种元素的掌控达到随意而发的地步。一般来说,普通修者都是以真元、或者借助法宝来化出实物,用剑意凝结灵体的也有,却鲜少有人能够幻化出具有智力的实物。这样的实物,其实已经可以称作是活的剑意,是修者的另一个分身了。
即便看到青蛇将金刚啃食,那些守卫们的阵型也没有一丝混乱,仿佛一只组合的大雁,代表翅膀的几人紧紧拢起,在代表脑袋的王逸的带领下向下飞扑。
棍尖凝聚金色佛力,一个V字狠狠的当空扣在若寒和崎泫冰头上,然而下一刻王逸的眼睛却陡然瞪大。
若寒和崎泫冰依然谈笑风生,一边讨论如何修改青蛇的造型,一边轻蔑的撇了一眼王逸。
只见一道银色结界挡在两人面前,如同被水滴滴入的湖水,一道道涟漪向外散开,不费吹灰的就化解了守卫们的合力一击。
地面猛的钻出冰棱,在守卫们疾速後退的同时,冰棱却如影如随,变成飞刀,以原本三倍的速度戳入那些守卫的身体,在王逸等人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把他们全部冻成了一块块冰雕!
冰雕中人还维持著惊骇的表情,一切就已经尘埃落定。
战斗结束的如此之快,让其他看到这一幕的守卫都还没来得及组出个阵势来。少数人更是在肚子里埋怨,若不是那惜花星君把精锐全带出去了,又怎麽会变成这幅局面?
其他守卫的修为水平大多还比不过王逸,见到此番情景,纷纷踌躇,围绕在两名入侵者的前方,形成包围圈。
若寒将那些守卫全部打量了一遍,发现这些人的头发都不长,似都是新长出来一般,便有了猜测,在崎泫冰耳边轻声说了几句,崎泫冰立刻解开一名守卫的冰封,将其抓到若寒面前。手指微动,周围的风元素就化为剃刀,唰唰唰就将那名守卫的头发给剃了个干净。
一脸剃了好几名侍卫,都看到了自己想看到的东西,若寒不由轻笑,道,“你们是僧人吧?”
他一手拖著一名浑身冰凉颤抖不已的守卫,一边指了指那守卫的头顶。却见那头顶上赫然有著九个香疤!
在空界,凡是入了佛门之人,都会用佛香在头顶烫出九个香疤。这是一种仪式,也是一个象征,代表著这些僧人对自己选择入佛这条道路的认同。看守卫留了发,可头顶上依然保留著香疤就知道,他们依然是佛门中人。
因为只有不再信奉佛祖,不再修佛的叛僧,才会将这些香疤用各种方式掩盖、除去。
不得不说,这些守卫的存在就是证明佛界和妖魔联手的绝好的证据!
崎泫冰挥手制造了一个冰晶牢笼,牢牢的将那些守卫给禁锢在其中。
身份暴露,周围的守卫脸上纷纷现出一丝疯狂,他们不再警戒,而是不顾修为高低,飞出各式法宝,朝若寒和崎泫冰击打而来。
外面的吵杂延伸不到黑暗的牢房之中,碧失去意识到现在,堪堪醒来。
只觉得後脑一片疼痛,他伸手摸了摸後脑勺,摸到一手粘腻的……这味道,是血!他受伤了!
碧一慌,然而昏迷前的一幕幕立刻想了起来,顾不得自己的伤,他猛地站起身就冲到石柱跟前,喊道,“炎焱星君,炎焱星君!”
“我在。”
低沈的南宫炎的声音幽幽响起,让碧有些担心。
“你……还好吧?”
“那个惜花星君……他……”
他不是雏儿,自然知道之前看到的那张台子上的道具到底是做什麽用的。虽然不喜炎焱星君,可他知道对方的性子高傲,有著底限,是宁死也不愿意被那样屈辱对待的。
不知怎麽的,他突然不想看到对方死掉。
咬了咬下唇,将心中那一丝莫名的担心给撇开,因为失血而产生的晕眩这时才反应出来,碧跌落在地上,重重的骂了一声。
拳头恨恨的在地面上击打了一下。居然敢这样对我!我一定要让父皇将那个惜花星君扒皮抽筋!
就在这时,碧忽然感觉到了火光,整个牢房都因为那丝火光而变得明亮。他回头一看,居然看到身上著火的炎焱星君。那一丝火焰是从他的胸腔上窜出的,直到这时,碧才看清炎焱星君目前的状态,不由的惊愕非常。
“你的胸……这是怎麽回事!?”
南宫炎微微一笑,火焰窜上他的双手双脚,在一瞬间将捆绑他的绳索全部焚烧,随即在原地活动起被禁锢多月的手脚。
“喂,炎焱星君,你那到底是怎麽回事?!”
在碧眼中,清楚的看到,那一丝丝火焰,从南宫炎被剖开的胸膛之中流窜而出,就像是他的生命力、血液一般,毫不留情的流逝出来。
这种认知让碧有些惶恐。他从小见到的死亡数不胜数,却从未见过这样的,活生生的,生命流逝在他眼前。
而眼前这个男人,是他一直恨不得对方不存在之人。
情绪莫名的有些复杂,道,“你在燃烧生命力。”
笃定的肯定。身为阳木的炎焱星君,即便转世了,阳木的因子依然潜藏在他的体内,以他的血液为媒介,可以以燃烧生命力的代价,让炎焱星君暂时恢复掌控火焰的能力。
南宫炎微微点头,他还要感谢惜花星君,若不是对方将他的胸膛剖开,他也无法让自己的血液接触到空气。
被囚禁在这个牢房并不是什麽难以忍受的事。因为他相信只要若寒脱困了,就一定会来助他。只是……这麽久的时间若寒还没有出现,说明他一定遇到了什麽难以解决的事情,说不定还陷入了危险。
在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南宫炎身上的火焰就灼烧起来。
他要去帮若寒!
更何况……那惜花星君的作为,让他无从选择。
他说过,要和若寒相守一生。
但因为一次不信任,而辜负了若寒。所以在那之後,他就决定,再也不会让若寒失望。
看惜花星君分明是想要和他做爱,即便南宫炎不愿,没有反应,那也是无力阻挡的。可如果从另一个角度来讲,一旦那惜花星君和他做了,即便他不是自愿,他在身体上也背叛了若寒。
即便若寒不会知晓,南宫炎也绝不会欺骗自己。
他对若寒的爱,是经过了五百年暗恋的酝酿,是等之又等,在无数次绝望的煎熬下,终於得到的一份感情。
他珍惜并小心翼翼的对待这份来之不易的情感。
也许曾经因为他的不成熟,让若寒离去。但好在後来他还是找到了他,拥有了弥补的机会。
他知道,若寒也是爱他的,但也是踌躇的,所以才会那麽轻易就接受了他的再次接近,却并不多加表示。
一次的过错就足够他反省、後悔一辈子了,不会有第二次。而若寒那样站在云端的人儿,也是绝不会给人第二次机会的。
我……南宫炎,绝不会让若寒再次失望。
所以即便若寒并不会知晓,他,也不会放任!
一诺千金,哪怕为此燃烧生命力也在所不惜。
这,就是他的坚持!
火焰砰的爆炸开来,形成一片聚集的火鸟,领头的是一只如同实质般有著十八根漂亮尾翎的火鸟。足以在瞬间融化钢筋的火焰迅速铺满了整个牢房壁面,将碧的眼帘之中映满漫天火光。
那铺满整个牢房的火焰是如此炽烈,又如此充满生命力,让碧震撼的无以复加。
被佛力覆盖的整个牢房,金色和火红交相辉映,最後金色节节败退。牢房就如在热水下融化的巧克力,发出滋滋声响,一股砖瓦被烧焦的味道刚传出来,就突兀的整块被蒸发,形成一缕水蒸气。
牢房四周的守卫更是连惨叫都没有来得及发出一声,就被那牢房四周腾出的火焰蒸发了。
如此反复,牢房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下去,在转眼之间,就将半边天空露了出来。
南宫炎深深吸了一口空气,感觉那久违的阳光照耀在自己身上。
血没有滴落,而是全部化为了燃烧的火焰,仅仅这一分多锺的时间,就足足燃烧了南宫炎身体十分之一的血液,他的胸膛,以一种快速抽空的速度,迅速的干瘪下去。一丝丝白丝也从他的两鬓钻出,在半空飞舞著。
火焰遍布了他的身体表面,被剖开的胸膛前,一团火焰从他心口处绽放,一只火凤凰从中涅盘而出,带著与天俱来的高傲,随著喷天的火焰飞上天空,在天空上高昂著头,意气风发的发出一声优美的鸣叫。
如此异像,自然引起了其他人的主意。
若寒向那火凤盘旋的地方看去,心口一悸,不由喃喃出声,“难道是……炎……?”
他和崎泫冰被吸入小世界一年多,根本不知道在那之後发生了什麽,难道南宫炎也被这些佛界的家夥抓住了?
看那布满漫天的火焰,带著血色,带给若寒一种很不祥的预感。
“我过去看看。”
话音还未落,他的身影已然变成透明,一个晃身,就跃过包围的守卫,迅速向那火凤所在而去。
崎泫冰微微皱眉,似是一口气憋在了胸口,不舒服的按了按。抬头看向那些一部分在原地,一部分去追若寒的守卫们,一挥手,空气中水汽凝结,化为尖锐的六棱雪珠。
青蛇吐著信子,黑亮的眼珠眯起,看向那些守卫,像是在看一群待宰的羔羊。
火凤在天空盘旋一圈过後,又是一声鸣叫,但这一次,鸣叫中似乎带著一丝哀伤,它盘旋在了南宫炎旁,亲昵的用脑袋蹭了蹭他的脸颊,随即化为一缕火光,钻入南宫炎的皮肤之下,隐入他的胸膛。
“炎焱星君……你……”
碧看向脸色出奇红润的南宫炎,突兀的生出回光返照一词,犹豫著是否要上前,却忽然感觉到了一阵风。
银色掠过,那让他朝思暮想的人儿就出现在了他的身旁。
“若寒!”碧惊喜。
南宫炎微笑,似是满足,又似是放松,你来了……
……太好了,你没事。
接著,他眼前一暗,软倒在了若寒怀中。
一阵兵荒马乱之後,若寒带著崎泫冰,碧,以及充当证据的几名守卫,迅速破碎虚空离开了这个封闭空间。
几次破碎虚空,他们终於回到上上界,而南宫炎,也被安排进了一间灵气缭绕的疗伤房间。
看著躺在床榻上,脸色苍白的南宫炎,若寒呆呆坐著,心头一片混乱。
自从这次重逢,南宫炎看向他的目光,比以前更为浓烈,带著浓浓的宠溺,似乎要把曾经没有好好对待他的一切都认真补回来。
几乎一步不离待在他的身旁,亲手斟茶,亲手为他布菜,细致而耐心。
但是现在,他那双充满柔情的眸子,却紧紧闭著……
像是嚼碎了苦胆,那种苦涩的滋味,在整个口腔蔓延开来。
若寒握上了南宫炎的手,将他的手掌放在自己手心。
他以为,他是能忘记他的。
他以为,不过是淡淡的喜欢,很快就会变成他记忆中的背景。
可是他没有想到,这份刻意去遗忘了八百年的感情,当再次浮现的时候,却如同在喉间吞咽下醇厚的美酒,让他无从抗拒。
手指拂过南宫炎微湿的额头,将他的汗水擦拭而去。
若寒看著全身如同煮熟的虾子,不断释放热气的南宫炎,眸中有著一丝心疼。
他决意接受炎、冰两人,才发现自己从未忘记那时候和他们相处的点点滴滴。
在下界的时候,那醒来发现和他有了关系的南宫炎,一脸惊诧,怀疑,却又在他故作柔弱和悲伤之下,心软并怜惜起他。
严令禁止府内谈论他小倌身份之事,每次饮食都坚持和他一同共食。
无论多晚,都回上他的房间看看,似是真的将他当做了自己的情人。
而每次情事,他都会小心翼翼的帮他清理,从不勉强与他。一旦他的身体不适,更会当做大病一样,强硬的让他休息。
世人都以为南宫炎冷酷无情,却不知他本性属炎,只是那腔热情,被压抑在表面的火山之下。只有当遇到了让他放在了心头的真正的在意之人,才会爆发开来。
若寒的手指在南宫炎胸口那道已经除去黑烟的,细细的疤痕上,轻轻抚摸,忽的笑了。
或许……自己就是沦陷在他那种别样的温柔中吧。
第二十章:佛祖分身
惜花星君在南宫炎胸口上开的那道口子,用的是一种凝成实质的怨气。
这种怨气非普通真元、仙力能够化解,必须是专门吸食怨气的鬼、灵才能够除去。若非若寒和冥界有著关系,南宫炎那被剖开的胸膛还不知道什麽时候能够复原。
然而即便他的身体表面复原了,身体内部由於缺少了十分之一的血液,还是让南宫炎陷入了没日没夜的昏睡之中。
对於仙人来说,他们的血液已经化为身体元气的一部分,形成一种半固体形态的精血。这个时候,血液在他们身体中占有的比重已经减少许多。举个例子来说,普通人类血液是体重的百分之八左右,损失三分之一血液会死亡,而修者的精血只有身体体重的百分之三,犹如珍贵的心头血,就算只损失几滴,也会给其造成很大的损伤。
而这次南宫炎的冒险,让他的修为几近快速倒退的边缘。若不是孙大圣帮忙寻来东海灵床,玉帝和厉君又帮忙亲自施法维持这整个房间的灵气运转,设下专门的阵法,现在的南宫炎早就仙力乱窜,境界倒退好几级了。
若寒查探过南宫炎的情形以後,确认一切无碍,出门再次去了玉帝殿。
玉帝殿之中,依然是玉帝,孙大圣、厉君,和太上老君几仙。
若寒一来到殿堂之中,就听到孙大圣的大叫,不由诧异,道,“怎麽了?”
齐天大圣气愤的拍著桌子,道,“若寒,你来的正好,赶紧来评评理。”
若寒一头雾水,然而在听了孙大圣所言之後,眼眸眯起,对著厉君几仙道,“孙大圣说的没错,这次,我可是站在孙大圣这边。”
听罢,厉君和太上老君一齐笑了,他们就知道若寒不会那麽容易善罢甘休。不过,比起孙大圣来,若寒要讲理的多。
厉君解释道,“若寒,我们不是不明白你的想法。”
“但是这几名僧人,的确不是佛界之人。若是因此为证据去和佛界理论,最後输的只会是我们。
“这不可能,他们头上的香疤都在,而且都是以棍为武器,怎麽会不是僧人?”
若寒皱眉,道,“再者,我破碎虚空,离开那个封闭世界後,到达的第一个界就是佛界。”
“按照封闭世界创造的原理,距离它最近的一个界,就是其创造人所在界。即便不是,也和起创造者有著很大的关系。”
太上老君点头了,道,“没错,那封闭世界和佛界有关系这是我们一致认为的。”
“但是那些守卫,我们在佛界张贴了他们的画像,并请菩萨帮忙调查他们的身份,却无一人认识……”
若寒思索,孙大圣却不干了,又使劲拍著桌子,道,“不管怎麽样,那些绑架碧的人,肯定和佛界脱不了干系。”
“一定是那些佛界的家夥推脱!”
“你们顾忌那些佛界的家夥,俺老孙可不怕!”
“让那些佛界的家夥到这里来!让老孙我和他们当面对质!”
“呵呵,你这个孙猴子,还是改不了这麽毛毛糙糙的性子。”一声平和的声音响起,一个黄色光球从天而降,落在若寒他们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