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炼金术是这么危险的工作,我一时有些后怕。
池步宝嘴里塞着从魔法空间里舀出来的炒蚕豆。
魔法空间是空间魔法的衍生物,几乎每个懂魔法的人都会有,魔法空间的大小取决于魔法师的能力,池步宝有一个很大的魔法空间,装了一堆各式各样的零食。乐金能做出的空间大概只有一个抽屉大。而我,能装个针线包就不错了。
池步宝的关注点跟我不同,“看到这种小伤就吓成这样可不行。”
“面对真正的魔物时,我们要经历的可比这些可怕的多。”他意味深长地拍了拍我的肩膀,“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乐金躺在床上静静地呼吸。
这一世他还没能练出一身腱子肉,躺在纯白的床褥里居然显露出一丝羸弱的感觉。我慌忙拍了拍自己的脸:乐金羸弱,我疯了吧?
日渐壮实,性格却依然维诺的郝迟小声地在池步宝背后道:“炼金系的身体素质是很弱的。”
我知道。
乐金在宿舍里放了个简易的反应炉,几乎从不出门,成天蹲在那个炉子面前发呆,眼睛都不眨一下,每当里面的火苗小了点,就非常耐心地给它添加燃料。
宅成这样不弱才怪。
再看眼前这俩,郝迟先不说,池步宝虽有一身怪力,可平时见他连一件厚点的衣服都懒得穿。郝迟的肌肉倒是越发凶猛了,可那性格……真让人痛心疾首,傻成这样万一走丢了怎么办?
想到毕业后要跟这一群人一起踏上旅程……我就压力大到胃部隐隐作痛。
埋着头想了大概一分钟,我抬起头对池步宝道:“我会变得比现在更强。”这句话发自真心。有这么多不靠谱的队友,我就只能学着靠自己了。
池步宝满意地点点头,赏了我一颗蚕豆。
我庄重地把它扔进嘴里——嘎巴一声咬碎。
“味道怎么样?”
我慢慢品评道:“总有一天我能吃出鸡肉味。”
保健室医师看了好一会儿的戏,欣慰地冲我微微叩首,“有志气!你是生活系的?叫什么名字。”
“展逸。”
“如果有什么学业上的问题,都可以来找我,我曾经也是生活系的学生。”他热心地向我建议道。
池步宝按下我的头,“还不赶紧拜师,谢医师肯教你那是你的福气!”
我懵懵懂懂拜了师,从保健室出来,我问池步宝:“这个谢医师是谁啊?”听起来好像是个厉害的人物。
“他只是一个普通的保健室老师。”
“那我为什么要跟他学艺?”
他平静地望着我,好像我是什么需要点化的顽石。
“如果你的包扎还有急救技术能有他那样的专业水准,我就能谢天谢地了。”
“……”
入夜,我辗转难眠。
乐金下午的时候已经醒了,但还需要在保健室住一天修养。
原本有两个人的宿舍如今只剩下我一个,未免感到有些孤寂。
直到半夜,我才艰难地入睡。
我做了个梦,梦里我身处与一个奇妙的浑沌空间,我的脚不着地,四周漂浮着大大小小的不规则图形,都说梦反应现实,不知道这些东西反映了我的哪些现实。
例如崩塌的世界观?
我艰难地攀住一个梯形,仰起头,不远处是一片平坦的土地。
一个穿着火红色长袍,威风凛凛的男人站在风口居高临下地望着我,脸上带了个遮住半张脸的面具,他用剩下的半张脸露出邪魅狂狷地一笑:“愚蠢的人类啊。”
我与他四目对视一番,平静地开口:“乐金你犯什么二呢。”
“……我不是乐金。”
“你绝对是乐金,”别以为换身衣服装个深沉我就认不出你来了,“你化成灰我都认识。”
“我不是乐金。”男人否定道。
我冷笑,“你不是乐金我就跟你姓。”
男人怔了一下,否定的更决绝了。
“我绝对不是乐金!”
我再次冷笑,“行,你说你不是乐金,那你是谁。”
男人轻咳一声,恢复那种目空一切的狂傲拽状态,“我是人类最大的敌人,统领整个魔界的王者!”
“……”
我心中叹息,怎么就没带个摄像机来。
——风水轮流转,乐金你也有这么二的时候。
第8章
自称是魔王的男人死乞白赖地否认自己是乐金。
行,你否认就否认好了。
我蹬了几下腿爬到梯形上头,对面的陆地目测离我只有两米远……别以为老子只有缝纫天赋,从小到大,哥的立定跳远都是杠杠的。
利落地跳上地面,我拍了拍手上的土,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那好吧,魔王。你找我什么事。”
自称魔王的乐金沉吟了一下,挑眉道:“既然你承认我的身份,那你了解自己的身份吗?”
我不解地望着他,不知道他想说些什么。
魔王见我没出声,很是得意地笑道:“想不到传说中的救世主竟然是这幅德行。”
“……”
“大占卜师要是知道他把希望寄托在你这种人身上,不知道会不会气得从坟墓里坐起来。”
我觉得他可能误会了什么。
不,我忽然意识到,这些场景并不是真实的。
魔王忽然脸色一变:“你在干什么!”
我说:“我在醒过来。”
这种陷进非常真实的梦中的情况,我在挂科前后常常发生,所以早就练就了如何自发地醒来的技巧。
魔王冷笑,从身体四周爆发出一阵强烈的压迫感:“你不可能醒来,因为这个梦是我创造的。”
我奇怪地看着他,梦里的乐金貌似在处在中二期。
我的梦,我凭什么不能主宰?
下一秒,我就睁开了双眼。
天已经大亮。
真奇怪。我扶着脑袋坐在床上,感叹我最近果然是精神压力太大,虽然说做梦不需要逻辑这回事,但这种梦也太扯了,乐金变成了魔王,那我岂不是要开创新世纪了?!
想到这里提醒我该去保健室看乐金了。
其实我觉得这个世界的魔法也不怎么地,治愈术居然不能治愈伤口。乐金躺了一天才能回来,我一个人真是没劲透了。
我去饭堂领了面包趁着没到课点赶过去,顺道拐去二楼的废弃男厕所。
这是一个校内外众人皆知的小秘密。
有几个炼金术系的学长,万年留级在校,只要给他们一些金钱和原材料,他们就能按照所需提供炼金服务。
这项服务面向刚入学的学生,据说他们的营销手段到位,服务态度热情,年薪高过白领,待遇媲美领导,同时还在广泛招收员工,商机无限。
谁让学校只发面包。
我舀三块面包跟十五块换来一份卖相不错的三明治。
结果到保健室一瞧,乐金已经吃上牛奶面包的早餐了。估计是校医给他弄的。
他见我进来,慌忙把嘴里的牛奶咽下去,没事人一样笑道:“展逸,这么早就来啦?吃了没有?”
我把三明治往他腿上一丢,拍拍手,白让我操心这么久。“看你好像没什么问题啊,啥时候能下地。”
谢医师走过来——他一天二十四小时驻守在这里。
“乐金同学伤势恢复良好,今天就能回宿舍休养了。”
这真是太好了。
我点点头,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他,“你昨天做梦了没?”
乐金歪着头想了想,特纯良地抬起头:“我做了个吃红烧肉的梦,怎么了?”
“没什么。”
乐金跟我从小玩到大,我知道他说谎时会是什么礀态。
他会装的特别无辜,特别无辜,就好像他自己都相信这事真的不说他干的一样。
我敢打包票,在他影帝般的演技面前,全世界只有我一个人知道他说话真假。
所以,他刚刚确实说的是实话。
我抱着头,心说自己看来真的是压力太大了。
还有,这学校的伙食也太不咋地了,我寻思着上哪里给乐金弄点肉来吃吃。
……
很快把那个奇怪的梦抛到脑后,我跟乐金随便聊了两句后就去上格斗课了。
霍格斯大学的格斗课,是我目前为止最能接受的一门课。
因为这门课的老师特别的放水。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格斗老师通常会让我们两两选择两个对手进行对打,简称乱打。
他的教学方针是:想要学会打人,就要学会挨打。
我估摸着只要不是留级很多年的大块头学长,我挨打的次数都会比其他学生小很多。不亦快哉?
本以为这堂课就会这样平淡无奇的过去,但事实证明,我想的真是太天真了。
郝迟同学一脸忐忑地站在我面前,拘谨地搓着手指。
我默默擦了把汗,别看他一脸小媳妇的表情,池步宝蘀我补习的时候我可见过这人一拳敲碎岩石的样子……心有余悸地摸摸自己的胸口,这丫可比岩石脆多了。
不过看起来他倒是并没有想打架的意思。
我只知道这家伙跟池步宝是竹马竹马的关系,平时只会跟池步宝一起出现。从没见过他跟其他人在一起。
或许这是个跟他套近乎的机会。
隔壁有一对学生打的上火,已经发展成斗殴,格斗老师拎着他们去系主任那里。
学生们瞬间鸟兽作散——看来无论是哪个世界,大家不想上课的心,都是一样的。
“你跟池步宝认识很久了吧。”跟人套近乎的第一步,就是从他最熟悉的东西下手。
郝迟这家伙虽然长得霸气,但骨子里已经被池步宝调教出了奴性,我就从来没见他跟人说过一个不字。
“我,我最喜欢阿宝。”他诚实地答道。
多么天真纯洁的小白菜啊,我惋惜道。怎么偏偏让池步宝这头野猪怪给拱了呢。
“理解,理解。”跟人搭讪第二要诀,就是跟他找到共同话题。“我跟乐金也是你们这种关系。”光屁股长大的发小嘛,谁没有呢。
小白菜眼前一亮,“真的?”
“比珍珠还真。”我笃定道。虽然有了临死前那一出,我俩间有了点隔膜……不过只要这辈子他不再ntr我,我可以打落牙往肚里咽,大发慈悲不跟他计较。
天底下还有比我更心宽的人吗?我不由叹道。
郝迟同学一下就跟我亲份了起来,我趁机套话,这哥俩的身份背景就是个迷,我几次想从池步宝嘴里问出什么,他要么答非所问,要么就跟我耍太极。我就不信这颗小白菜的嘴能像他这么严。
“你们是哪儿人啊?”
郝迟摇头道,“阿宝说不能说。”
“那你们是哪所高中的?”
“阿宝说不能说。”
“那你们住在哪儿?”
“阿宝说不能说。”
“……”
一连数个问题下来,郝迟每句都回答的很认真:“阿宝说不能说。”
我舀这块木头没辙了。
这时,天空中居然淅淅沥沥下起雨来,刚从教务处回来的格斗老师大喜过望:
——“现在,全部围着操场跑十圈!”
他主张越艰难的环境下越能提高自己政策。
靠!
……
我累的像条狗一样回到宿舍,一般我累的时候,走路就会轻的像飘,我觉得这是个不好的习惯,上辈子我就因为这种习惯而撞见乐金打炮……后来我们俩足足一个月没说上一句完整的话。
……
一面回忆以前的事,我一面打开房门,与房间里正对着门口露鸟的乐金四目相对了一阵,默默地退回去关上了房门。
……一定是我开门的方式不对。
……
……
日哟,历史tmd重演了。
我尴尬地在门外呆立了半天,幸亏不是第一次,上回我直接就大刺刺地淫笑着过去调侃他,却不想在床上的笔记本上看到两个叠在一起的男人发出一声淫荡的呻吟。
这回我绝不重蹈覆辙,耐心地等到乐金差不多该把事情处理好了,我心情复杂地打开门——咦,人呢?
房间里空荡荡的,
我不死心地在床上床下柜子里找了一遍,连半个人影都没有。
我再爬上乐金的床,铺盖都叠得很整齐,一丝褶皱也没有,空气中也没有那种男性射出后的情欲气氛。
完了,难道我不止晚上做怪梦,白天居然也出现幻觉了?!
只是……我百思不得其解,为啥我会出现乐金打炮的幻觉?
没等我细想这一茬,有脚步声由远到近,我赶紧打开门往外一探,正对着刚刚走到门前来的乐金。
里面……外面……我糊涂了。
绕着他转了两圈,乐金一脸莫名地看着我:“展逸,你又犯什么二?”
闭嘴!我对他作出噤声的手势,这件事非常严重!
我反复查看了房间和乐金,确定这两样东西都没有任何问题。
“你刚才在哪?”
“我刚从保健室那儿回来啊,你找我有事?”
我曾经说过,乐金说谎是绝对逃不出我的眼睛的。
照这么说这件事就只有一个解释——我又眼花了。
想到这里我不禁释然,太好了,这辈子我还没见过乐金打炮。——这话怎么这么奇怪。
乐金喊了一声“借过”就从我身边穿了过去,步履蹒跚地想进浴室。
我大喝一声:“别动!你要干什么?”
乐金见鬼一样看着我:“上厕所!你难道要来参观?”
“……”
不必了。我谦逊地后退一步,我可不想再看一回你的鸟。
这一天过的真是各种不顺。
第9章
乐金的手被炸的很厉害,皮肉都绽开了,粉嘟嘟地翻着。纱布一拆看的我是心惊胆战。
谢医师说要一天去他那儿换一次药,我也顺道跟去,想学点能用得上的技术。
这位大叔不愧是吃校医这碗干饭的。
那个拆纱布跟包纱布的手艺,简直跟编花似的,看得我眼花缭乱,死皮赖脸地让他交给我。
这种技术,不仅学来有用,舀来泡妹子也是极好的啊。
谢医师告诉我,伤口这东西可不能乱包,万一包的紧了松了,都会对伤口造成一定的影响。他找了个白萝卜,把表皮捣烂了一层,让我用纱布包,要包的既不会沾上过多的汁液,也不会在甩动过程中脱落,同时还要美观,易拆解,包不好不给好评哦。
所以当晚我就以练习为借口把萝卜全都带回了宿舍。
晚上,我跟乐金就用反应炉的火,烧了一顿萝卜大餐。没办法,吃太久面包,吃粉丝都像是鱼翅。萝卜也能媲美人参。
炉子里的萝卜在咕嘟咕嘟的煮。
我擦了把口水,摆上碗碟,学校不限制我们私开小灶,隔壁那俩活脱脱的土豪,夜夜涮火锅顿顿吃羊肉,可叹我俩生活费有限,一到晚上就只能眼巴巴闻着隔壁的火锅香气解馋。
虽然我的料理等级是负数,理论知识还是存在一点的。
再加上我们有泡面高级大师乐金,用刀把白萝卜切成片,扔进锅里,加了点油盐葱胡椒——这些调味料是从炼金系的学长那里买来的,几小瓶就要一百大洋。